毫无营养的学院大会在一看就不靠谱的高峰老师主持下,草草结束。

    结束时高峰老师甚至还催促同学们快点儿滚蛋,以便腾出阶梯教室给其他学院,开学初期,大教室紧张着呢。

    盛夏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他不敢相信“滚蛋”二字会从一个大学老师的嘴里说出来。

    韩牧之处之泰然,他劝盛夏尽快习惯,这位高老师没有最傻,只有更傻,大学四年有他们受的。

    乐一听了后,懵懂地睁开眼雅诗兰黛大眼睛问:“那位老师比我还傻逼么?”

    韩牧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盛夏则语重心长:“有没有你傻逼我不知道,但肯定没你诚实。”

    “谢谢!”得到室友的夸赞,乐一很高兴。

    盛夏见对方这幅模样,觉得搞不好乐一还真能和高老师角逐一下全学院“傻逼est”的宝座。

    学院大会完,众人按班级为序,前往各个小教室,当然公管学院的行政专业,只有一个班。

    行政系的同学刚走进指定的教室,大部分人还没落座,高老师又风尘仆仆赶了进来。

    他进屋就关门,然后伸开双臂,面带热情的笑意:“欧,我最最亲爱的达瓦里希,师哥我也是从行政系这个天坑,不对,这个专业毕业的,咱们可是师兄弟,我真想挨个拥抱你们!”

    就算高老师是个傻逼,他也是个行动力爆表的傻逼,嘴里说“想”,手里已经动起来了。当即就逐一给盛夏四人一个人一个熊抱。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众学生很是肉麻。

    从盛夏到袁野,从乐一到韩牧之,高峰熊抱完四人后,来到冼白跟前。

    “呲~呲~呲~呲~”冼白带着藐视地表情,把右手抬到胸前,手里握着的高压电防狼炝冒着蓝色电火花、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

    冼白:“师哥你敢靠近我,我就按姓骚扰处理。”

    高峰老师识时务,收回双臂怂笑:“洗白同学,咱俩都是认识2年的老相好了,你何必…啊!!!!”

    老师话未说完,就被冼白用电击炝痛击腰部。高老师全身痉挛。直到他口吐白沫倒地,冼白这才松开。

    冼白吹了吹冒烟的电击炝:“说过多少次了,本姑娘叫冼白,不叫洗白。还有,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相识’和‘相好’相差至少300万英镑精神赔偿费的距离。”

    盛夏琢磨着英镑也成距离单位了?

    乐一蹲下,用手指戳了戳尚有余温的高峰尸体,抬头对冼白道:“这位什么白同学,您开学当天就屠杀老师,恐怕不太好吧?”

    冼白眼皮下翻,杀气十足地傲视蹲地上的乐一,手里按动电击炝开关,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又想起来,她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本姑娘,叫,冼白。”

    吓得乐一一屁股坐在地上,后爬了一米。

    袁野就像拧一只小鸡似的把乐一拽起来,毫无惧色保持瞎乐:“怕啥,小爷我罩你,电磁炮我都对付过,还怕小姑娘手里的电击炝?”

    殊不知,“小姑娘”三字让冼白听了很爽,于是不再计较。

    盛夏瞅着躺地上吐泡泡的高峰,很是担忧,对冼白讲:“你把老师整成这样儿,也不担心学院追责?”

    “不会。”冼白居然和韩牧之异口同声。两人互视了一眼。

    冼白难得露出恳切的表情:“相信我,如果咱能让这厮干干净净地‘因公殉职’或者‘被自刹’,是可以直接硕博连读保送的!学校校长还会亲自接待,授予‘为民除害’的勋章缎带。”

    盛夏开始怜惜地上的某人了,对其尸体自言自语:“你到底是多么不受人待见。“

    韩牧之对盛夏道:“你也相信我,这都是高峰师哥自找的。”

    冼白见韩牧之在此问题上与自己立场一致,甚为高兴,打了个响指,吸引韩牧之注意:“这位帅哥看来也深受其害嘛,要不要和我联手,干票大的,完美犯罪做了这厮,硕博连读哟。”

    韩牧之冷面又爽快地回绝:“谢邀,不要。我已经保送硕博了。”

    冼白继续蛊惑:“会发奖学金哟。”

    韩牧之刻板依旧:“已全额奖学金。”

    冼白不肯放弃:“出国深造机会……”

    韩牧之:“一所欧盟大学的代表和一所美帝大学的代表为了上次为了争取我的留学,在院长办公室直接打了起来。”

    冼白瘪嘴:“这位同学,你真妖孽。”

    袁野附和:“嘿,难得和你达成共识,我也觉得他很妖孽。”

    韩牧之:“……”

    此时,乐一壮了壮胆子,对刚才恐吓他的冼白举手:“姐姐姐姐,韩牧之对硕博连读没兴趣,我有呀,我和你联手,怎么样?”

    冼白极为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乐一一番:“谢邀,不要。就你对我这称呼,就知道智商不高,属于拖后腿队友的典型。”

    乐一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也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冼白一番:“不叫你姐姐,难道……该叫阿姨?”

    冼白听了连鱼尾纹都气出来了:“我TM!……”她举起了拳头,也许是真想揍人,也许只是吓唬吓唬对方。结果又被自己的伙伴给拦住。

    “冼白,别冲动。”那人比冼白略高几分,甚至比盛夏还高一点儿,虽说比不上袁野和韩牧之,但目测也有1米75以上。

    冼白:“望舒你放开我了啦。”

    名叫望舒的同伴:“放开你,地上就得躺两具尸体。”

    冼白:“我没冲动,我冲动的话,这智障小子早躺地上了。”

    再次受到惊吓的乐一躲到了袁野身后,捏着袁野的衣裳,只露出半张脸,深信这位混嘿社会的室友会保护他。邀约合作不成反倒被骂的小乐一委屈嘀咕:“我蠢是蠢了些,我自个儿也知道,但我不叫智障小子,我是有名字的。”

    阻止了冼白的望舒听了,莞尔轻笑:“那你叫什么?”

    躲着的乐一多探出头几分:“我叫乐一。‘快乐’的‘乐’,‘一二三四’的‘一’。”

    冼白不屑:“真是简洁明了,和你的智商完美匹配。”

    小乐一逞强:“我的名字很‘聪明’的好不好,‘乐’和‘一’都是多音字,也可以读作‘乐毅’,‘管仲乐毅’,历史名人,诸葛亮都自叹不如的。所以,你们其实也可以管我叫乐毅。”

    “谢邀,不要!”大伙儿齐声道,这是首次本文的男女主角团达成高度一致。

    “好,我记下了。”望舒指了指男生四人,“盛夏、袁野、韩牧之、以及……假冒乐毅的乐一。”

    盛夏略有些惊讶,此人竟然留意了他们姓名。

    “我叫萧望舒。”他把冼白拧着衣领拧到自己跟前,“冼白的监护人,以后这家伙如果给你们惹麻烦,请来向我告状。”

    冼白也有撒娇的时候,蹦跳着嘟嘴:“达令~~你到底帮谁的?”

    萧望舒浅然一笑:“某人闯祸后老是由我来善后,你说我是帮谁的。”

    冼白做了个鬼脸。

    萧望舒:“好了冼白,我们回座位吧,别耽误开班会。”说罢,转身走向前排,坐在一个一直在旁观的马尾辫清秀女孩身边儿。

    冼白则不客气地用脚尖踹了踹地上生死不明的高老师:“师哥,装什么死,快起来开会啦。”

    高峰秒睁双眼:“你们调情结束啦?我可以开会啦?”

    “调你大爷!”冼白对准高峰的脑袋,一脚踩下去,在高老师的鼻梁和脸庞上留下了她的运动鞋底板印儿。

    ……

    冼白气熏熏落座。

    隔着萧望舒坐在间隔位置上的马尾辫儿清秀女孩柔声细语:“冼白,你这样会不会太暴力了。开学第一天,同学们都看着呢,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冼白谆谆教诲:“你这就不懂了。咱们弱女子出门在外,就是要学会自我保护,要有气势,让自己不被别人欺负。”

    “弱女子?”青秀女孩实在是无法把这三个字和冼白联系在一起了。

    萧望舒目不斜视:“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冼白不服:“我欺负谁了我?”

    萧望舒:“啊对对对,你没欺负谁,你只会欺骗、欺瞒、欺诈、欺谄、欺凌、欺辱、欺上罔下、欺软怕硬、欺天诓地。”

    马尾辫女孩认真思量后说:“冼白,你还是选‘欺负’吧,在望舒说的这些词里,‘欺负’已经算褒义词了。“

    冼白:“……”

    大家各聊各的,聊得正欢,高老师一瘸一拐地站到讲台上,招呼大家:“好了好了,都静静,听师哥我发表下临终遗言。”

    众学生:“哈?”

    高峰改口:“不对,是‘迎新感言’。”说着,他从内兜里掏出一个卷轴,纸张展开,往地上如瀑布一般翻淌,足足2米长。众学生咂舌。

    冼白不耐烦:“师哥,劳烦您老人家能把废话都删掉,捡重点讲行不?”

    高峰老师在讲台上快速浏览了一下他2米长的演讲稿,随即又卷了起来:“那就不讲了,这里边儿全是废话。”

    众学生:“……”

    他边卷边问:“我挺奇怪,你们报考行政这个破专业是怎么想的?”

    盛夏反问:“我倒是更奇怪师哥你为什么诋毁自己的专业。”

    高峰诚恳脸:“我只是陈述事实。”

    冼白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手机:“我可录音了哟,你的陈述事实如果被院长听到……”

    高峰眯眼:“瞧我这张成熟又英俊的嘴,怎么就管不住呢,唉~~~~这回你又想讹诈多少?”

    冼白:“打个八折,2000。”

    “成交。”高峰坦然接受了讹诈,显而易见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冼白挺有道义:“ok,我有你的支付密码,下课后我自己去刷。”

    乐一听了这话,对盛夏吐槽:“都有人家支付密码了,还说不是老相好?~~~~~~啊!啊?”

    乐一的两个“啊”,第一个是惊恐,第二个是敬佩的感叹。

    因为他说的话被冼白听见了,冼白起身回头就丢过来一支笔。他眼见笔要砸中自己,惨叫了一声。可坐他身旁的袁野手如闪电,稳稳接住了那支笔,让乐一惊讶万分。

    袁野一个嚣张的咧嘴邪笑,顺手将笔投掷回去,但目标不是冼白,而是扎进了冼白旁边的课桌。

    袁野摸摸乐一的小脑袋:“小爷我说了,会罩着你,别怕。”

    冼白身旁的萧望舒也用训斥的眼神狠狠瞪着冼白,让冼白坐下。

    冼白被袁野威慑住,自然不再发难。

    马尾辫儿女生细细端详那支笔,赫然诧异,她拉了拉萧望舒的衣袖:“望舒,那支笔!”

    萧望舒的视线聚焦其上,才发现笔头插入桌面的那支笔还盖着笔盖,这是何等力道,绝非常人所能及。

    而坐在袁野身旁的盛夏觉得头都快炸了:“袁野,低调,低调,求求兄弟你再低调些好不好。”

    正当其他学生把目光投向萧望舒努力拔出的那只签字笔时,高峰老师重重地咳嗽两声,强行打断大家的看热闹。

    高老师:“咱们也不废话。我需要赶紧选出来5个苦力,不对,是班干部。然后我会把脏活儿累活儿,不对,是班务,都交给这5个背锅的,不对,是苦力,也不对,是班干部。”

    连盛夏都替台上的家伙着急:“傻成这样儿,是怎么当上大学老师的?”

    乐一猜测:“也许他家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我家就有钱,所以我能读大学。”

    盛夏:“你?除了钱还有运气。”

    乐一摆摆手:“不不不,那纯属意外,就算没有佛主耶稣玉皇大帝宙斯奥丁的保佑,我考不到250分,也是可以来读蜀都财大的,只不过我爸得多捐一栋楼而已。所以我考了250以后,我爸逢人就夸我是勤俭节约、守得住家业的大孝子。”

    盛夏听了很无语。

    袁野听了突然变得很安静,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沉思,还不由自主地抖腿,似乎已经神游天地。

    盛夏有了不祥的预感,问曰:“你丫不会是在想把乐一给绑了,勒索个三五千万,直接财富自由,然后人间蒸发吧?”

    袁野恍然回神,答非所问,仓皇狡辩:“没有啊!我从来都没想过收到钱后就把乐一撕票。只要他乖乖的听话,我绝对不会撕票后把他弃尸在离此地西北87公里的堰塞湖里。”

    盛夏的间歇性偏头痛又犯了,只能无力地揉额头。

    镜头转回高老师,高老师宣布:“我们班,需要班长1头、文体委员1头、学习委员1头、团支书1头、宣传组织委员1头。”

    正在揉额头的盛夏抬头:“为什么量词是‘头’?”

    高峰理所当然:“牲畜的数量词难道不是‘头’吗?”

    众学生杀气满满盯着他。

    高峰求生欲满满:“容我在想想,不是‘头’…哦,应该是‘位’!对,是5位。我进洗脚城的时候前台小哥就会吆喝‘男宾MIP1位,铂金手环,full service!顶楼至尊套房有请!’。”

    众学生汗颜。

    盛夏叹气:“我现在相信,谁把他弄死的话,学校会颁发锦旗。”

    韩牧之面无表情:“我早说了,你可以相信我。”

    ——剧透小剧场——

    三年后的盛夏某夜,

    蜀都市内霓虹闪烁,车来车往。

    高峰师哥在雨后新洗的大街上伸了个懒腰:“总算结束咯,真是累垮我这把老骨头了。”

    盛夏一脸沉着,踏着稳稳的步伐,从暗巷中走出来。

    高峰见到对方,露出玩笑脸:“哟,居然会是你?我还以为是韩牧之。”

    盛夏和高峰肩并肩站在马路牙子上:“为什么会觉得是牧之,而不是我?莫非你认为我不够牧之那样聪明?”

    高峰乐叹:“聪明有啥好?照我说呀,人得越蠢才越快乐,你瞧瞧人家乐一,是你们7个当中最蠢的,结果是活得最开心的,而且还抱得美人归。”

    高峰仰望望黑蒙蒙的都市夜空,半空中的尘埃飘落在他的肩头:“太过聪明的人,是会折寿的……”

    高峰苦笑,笑得很涩却又很幸福,“我曾经有个兄弟,聪明绝顶,算无遗策。这辈子唯一一次失误是被某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傻逼给坑了。后来嘛…他就英年早逝了。”

    盛夏沉沉地问:“师哥你这些年一直对自己坑了好兄弟而耿耿于怀?所以才……”

    高峰立马反驳:“谁说是我坑他了?”

    盛夏:“你刚才不是说坑他的是一个傻逼么……”

    高峰恍然,展眉一笑:“好吧,我承认坑过他的傻逼,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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