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死。

    艾普尔看着对面痛苦倒地的两人,多洛霍夫带着三名食死徒就像猫捉老鼠一样并不忙着使用索命咒,而是先把人留口气慢慢折磨。

    他们很痛苦。

    艾普尔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像一座雕塑一样静静的看着隔着一条小巷,屋顶和墙壁都被魔咒轰飞,只剩几根柱子组成的框架的阁楼。

    她觉得耳边听到的哀嚎和调笑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尖锐的耳鸣。

    这个人在书里只是作为一块手表的前任主人被一笔带过。

    而现在,他就在艾普尔眼前,没了魔杖,断了一条手臂,与自己的兄弟一起被四个食死徒虐杀。

    艾普尔今年21岁,她其实见过不少书里的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对剧情的熟悉让自己游离于故事之外。

    甚至让自己尽可能离故事人物远远的,漠然的看着故事进行,看着她曾见过的一个个人走向自己的结局。

    她一直知道劫道四人组会死,莉莉会死,斯内普会死,还有半年前遇到的穆迪,还有好多好多。

    她并不打算插手,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扭转剧情。

    她甚至选择做一个杀手巫师,亲自害死了不少人。

    明明任务只要一个,她却总是喜欢牵扯进其他人,虽然她总是说服自己这样便于模糊目标,免得遭人怀疑。

    但她自己清楚,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在报复。

    她对穿越这件事心存怨恨,远离家人,远离自己的家,莫名其妙被丢到另一个世界,一个对她一点也不好的世界。

    她在用杀人来发泄。

    她想如果做得坏事够多,会不会让那个背后的力量看不下去,然后出手把她丢回去。

    不让她回家也行,至少露个面,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可是当艾普尔看到那块断臂上的金表,那块跟书里描述一模一样的金表。

    她怎么也没办法直接离开。

    她就这么看着对面,看着两个普威特被食死徒折磨。

    她四下寻找,没有人,凤凰社的人还没有来。

    她再次看了看金表,24分了。

    已经过了15分钟,为什么凤凰社这么久还不来救人!

    他们两个快死了。

    多洛霍夫似乎也顾忌随时可能到来的凤凰社支援。

    他制止了其他三人乱丢黑魔法咒语的举动,似乎是想要收尾了。

    艾普尔死死盯着多洛霍夫那指着挡在前面没有断臂的普威特的魔杖。

    她的内心还在纠结,手却鬼使神差举起了魔杖。

    “障碍重重!”

    一道无形却坚实的墙壁将两个普威特和四个食死徒隔开来。

    这一变故震惊了四个食死徒,还有艾普尔自己。

    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没法再装死了。

    艾普尔紧接着使出了云雾咒,免得让多洛霍夫四人看到她。

    虽然她现在是愚人,但这可是她养了四年才慢慢开始结果的号,后面还得靠着这个号继续挣钱呢,不能废在这。

    她朝两个普威特丢了一个铁甲咒,然后直接用水牢咒卷起还在乱飞魔咒的四人,把他们丢到了远处。

    趁此机会,艾普尔幻影移形到二人身边,一手抓起一个,然后带着他们幻影移形了。

    这是艾普尔第一次带着人一起幻影移形,而且是两个成人,并且受伤严重。

    她死死抓着两个人的手臂,从一根根橡胶管里艰难挤出,然后掉在了一片沼泽地中。

    她狼狈的从水深没过脚踝的沼泽地里站起来,仰着头隔着比人还高的芦苇丛,艰难的四处张望。

    她的目的地是陋居,虽然她清楚巫师的屋子都设有防护魔法,不可能让人直接幻影移形到家里,只能落在附近。

    她是要救人的,自然不会像食死徒那样粗暴的冲破防护魔法,把别人家轰成废墟。

    她没找到陋居,但感受到了防护魔法,她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艾普尔扫了一眼脚边还泡在水里的两人,伸出魔杖往天空发了一记烟花,然后便幻影移形离开了。

    韦斯莱自然会感受到有巫师试图幻影移形,触发了家里的防护魔法,出门查看。

    至于那两人到底最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的命了。

    艾普尔没有回翻倒巷,而是去了迪安森林,随便找了个比较里面的位置,丢了几个防护魔法,然后靠着一棵树坐下。

    她头仰着,靠在树干上,一下一下的用后脑敲着树干。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干出这么冲动的举动。

    食死徒是她喊来的,结果最后出手救人的也是她。

    这算什么?

    凤凰社不会感谢她,食死徒更加会觉得她心怀叵测。

    有病吧!

    回去怎么跟利马老爹交代?

    说她想要借刀杀人,然后的确借了刀,也杀了人,但最后又脑子抽风出手整了个骚操作。

    利马老爹怕是要气得一脚把她踹出翻倒巷吧。

    她真想把自己撞死在这棵树下。

    两世加起来也四十多岁了,怎么还能跟个青少年一样脑子一热,昏头呢!

    忽然,艾普尔全身汗毛竖起,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危险降临。

    她下意识的俯下身子,就地滚了出去,刚一离开原地,一道红光就打在了她原本坐的位置,树干被昏迷咒震得摇晃不止,树叶都被震落了一些。

    她掏出魔杖给自己施了铁甲咒,刚一成型就被又一道粉碎咒打在上面,两股魔咒碰撞产生的冲击力让艾普尔又被冲个仰倒,她顺势又往后滚了一圈。

    等她重新正好身位,就直接朝着刚才攻击她的方向打了一记爆炸咒。

    她继续以不规则的路线满地打滚,身边各色魔咒擦着她飞过。

    对方很有经验,一上来就以接连不断的强势攻击占据主导权,让她只能被动躲避,基本找不到机会反击。

    她就连是谁在攻击她都不知道。

    终于,她抓住机会使出了云雾咒,然后直接滚到了一棵树后面躲着。

    正准备松口气,一道切割咒打到了她身后的树上,她暴露在外的左臂被魔咒打中。

    对方魔咒威力很大,她的斗篷刻有魔纹,这是做杀手的保命基操,饶是这样,她的左臂也被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要是没有斗篷在,她的左臂可能就要步普威特的后尘了。

    她顾不得左臂传来的剧痛,继续狼狈的逃窜着。

    这人视模糊视线的云雾咒为无物…

    该不会她运气这么好,又被疯眼汉找上了吧。

    艾普尔感到她的体力在快速流失,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抓住的。

    想到这里是一片森林,艾普尔克服心里的歉意,直接对着身后使出了厉火咒。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对不起对不起。

    艾普尔一边四处挥舞着魔杖,让厉火尽可能范围广一点,烧得旺一点。

    一边在心里自嘲,有些习惯真是哪怕隔了二十年依然不会变。

    一直对她阴魂不散的追击终于停了,看来厉火总算给对方造成了影响。

    她顾不上左臂的伤口,举起魔杖对着天空施了闪电咒,希望可以对疑似穆迪的追击者造成影响。

    这是她威力最大的魔咒了,至于不可饶恕咒,对方都没用,她还是礼尚往来。

    说到底,她不想真的跟凤凰社结下梁子。

    艾普尔拼命往前跑,时不时往身后丢个障碍重重,给自己加个铁甲咒。

    只要跑出对方设置的反幻影移形区域,她就可以逃脱了。

    这片森林她常来,上学那会儿过暑假也总来这里,她比对方有主场优势。

    而且对方在她施了厉火咒没有立刻跟上,说明对方比她有责任感,无法放任厉火毁掉森林,祸及无辜。

    至于对方处理不来厉火被烧掉,以刚才艾普尔被打得不顾形象到处滚的经验看,这一可能不用考虑。

    艾普尔一边跑一边随手把身边的树木山石变形为障碍物或走兽。

    不求拦下对方,只求通过对方破坏障碍发出的动静让艾普尔知道对方追到哪里来了。

    听到后面离她越来越近的动静,艾普尔再次往身后丢了个爆炸咒。

    树林里树木众多而密集,爆炸咒反弹在树木上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威力。

    艾普尔这一记爆炸咒用了十成十的魔力,造成的动静很大。

    她跑到一处下坡,把下坡的山路变形成光滑的坡道,然后纵身一跃,蜷成一团,用斗篷裹住自己,直接借着光滑的坡道向山下飞速滑去。

    她死死拽着斗篷,努力感知着反幻影移形咒的范围。

    艾普尔感到自己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滑了好一会儿后,她忽然感到浑身钻心一样的疼,疼得她直接没了力气,原本紧紧团在一起的身体直接摊开来。

    她狼狈的滚了几圈,过快的速度遇上她不合理的姿势,让她手脚严重受伤。

    她趴在地上,睁开眼看四周,好消息是,她到山下了,也出了反幻影移形区域。

    坏消息是,她受伤严重,手脚大概率骨折,山腰上,穆迪正远远的飞速追过来。

    钻心咒,这是拿她当黑巫师了,虽然她的确是。

    她死死盯着正迅速靠近她的穆迪,已经能看到对方脸上那势在必得的表情了。

    她挥动魔杖打掉了穆迪发过来的禁锢咒,然后扶着旁边的树站了起来,眼睛直视着穆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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