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发现自己正在灰斗篷,拎着水桶拿着帕子。

    他不记得他今天什么时候来的酒吧。

    正当他还在怔愣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微而颤抖的女声。

    “德拉科?”

    德拉科一边闻声转身,一边有点迟钝的想着谁是德拉科,然后反应过来那是他原本的名字。

    他看到身后这个金发的中年女性,虽然养尊处优多年但是眼角明显能看出皱纹,此刻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巫一步步靠近他,伸出双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这个人是…妈妈?

    就在这个疑似妈妈的女巫双手即将碰到他脸的那一刻,他忽然有如从睡梦中清醒那般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双看起来无比温柔的手。

    艾普尔要是知道他被人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碰过,会把他的皮全部剥下来然后用魔药重新让他的身体长一层新的皮肤。

    虽然魔药效果很好,但过程太痛苦,生不如死的那种。

    “为什么你拿着这些东西?你是我的儿子,不是家养小精灵。”

    德拉科立刻循着声音转到另一边,那个昨晚才看到过的男巫此刻正坐在一张靠背椅上,脚边斜靠着一根扶手部分为蛇形的手杖,蛇的眼睛还镶嵌着光芒璀璨的红宝石。

    他听到卢修斯的话,下意识的低头,才注意到水桶和抹布都还被他拿在手中。

    他想把东西藏在身后,可是身后是妈妈。

    他无措的来回看着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被艾普尔用魔药和血魔法改造过,体内原有的来自父母的血缘和魔力被搅得又碎又乱,任何的亲缘检测魔法都不会对他产生效果。

    就连十一岁那年,他收到的来自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上面的姓名都是汤姆·费尔顿。

    外表也因此发生了一些改变,最明显的就是他再也没有了马尔福家族标志性的金发,取而代之的是棕发。

    他一岁就被带走了,现在他都十四岁了,爸爸妈妈不可能通过长相认得出他来。

    到底怎么了?

    德拉科心里很慌,他一点也没有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喜悦,反而是恐惧在不断加深。

    “啊!”

    他的双臂被另外一双陌生的手抓住,吓得他叫出声,本能的挣脱开来。

    然后他才看到,是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他的身边,试图伸手抓住他。

    “谁准你碰他的?”

    艾普尔忽然出现在进门的楼梯口,把出口堵在身后,正举着魔杖对着纳西莎。

    德拉科站在二人中间,他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对艾普尔大喊“不要”,让爸爸妈妈快走。

    可是不管是纳西莎,还是另一边的卢修斯,都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完全没注意到艾普尔的出现一样。

    “阿瓦达索命”

    绿光从艾普尔的魔杖中发出,正好打在纳西莎胸口,纳西莎缓缓仰倒,脸上还带着终于找到儿子的激动和泪水。

    德拉科大声尖叫,想要跑到妈妈的尸体旁,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然后他才意识到,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没有喊叫没有动作,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

    又一道绿光闪过,卢修斯也倒下了。

    德拉科看向艾普尔,发现艾普尔的魔杖转到了他这里。

    艾普尔:“我记得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别人碰你。”

    那根魔杖就这么直直的指着他,让他觉得浑身哪里都痛。

    艾普尔:“可惜了,又要好几天看不到你这美丽的模样了——剥皮削骨”

    德拉科忽然瞪大了眼睛,全身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看到了天花板那熟悉的拱形弧度和不规则的木纹,这才反应过来他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刚刚那个梦让他直到现在心脏还在急促的跳动,心跳声明显的就像在耳边。

    一小缕一小缕的黑烟从他的身体里产生,正绕着他打转。

    他侧过去微微蜷起身体,伸手抓着羽毛枕头,他看到了头上的汗水留在枕头上的污迹。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嘴里小声的重复:“我是汤姆·费尔顿,我是汤姆·费尔顿,我是汤姆·费尔顿…”

    德拉科继续躺了一会儿才起床,走到窗边的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起来喝的时候手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然后他推开木窗,先是根据林中微弱的光线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就看着药田里种的满满当当的草药和远处绿得发黑的森林出神。

    艾普尔从没有试图隐瞒他的身世,也一直毫不避讳告诉他,他是被她闯进马尔福庄园绑走的。

    小时候他被艾普尔锁住魔力关在笼子里,忍受着体内暴动的魔力找不到离开身体的出口,只能如困兽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痛苦时,他不止一次的祈求父母救救他。

    可是正如他的魔力没法逃出他的身体,最终演变为了默默然一般,他也一直没能逃出那个铁笼,成了艾普尔豢养的宠物。

    后来他能控制默默然之后,艾普尔就不关他了,可他也再没想过离开。

    他跟着艾普尔出入翻倒巷,艾普尔有时候出去做任务也带着他。

    马尔福夫妇是名人,他们多年来一直不放弃找儿子的事他也不止一次听说。

    有时候艾普尔甚至会故意让他听到他们的事,就像昨晚那样故意让他到马尔福先生的面前晃悠。

    可他出笼子以来,还是第一次做梦梦见他的父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为什么他会做那样一个梦?

    艾普尔如今虽然也时常折磨他,但也会像早上那样流露出几分对他的喜爱。

    等到哪天她对他失去兴趣后,会杀了他吗?

    不,她都不用自己动手。

    他一点魔法都不会,也没办法证明他是德拉科·马尔福,离了她,他默然者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要么是一辈子被关在圣芒戈,要么,就是作为危险生物被处死。

    死…

    小时候每次体内魔力暴动的时候他都痛苦得求艾普尔让他去死。

    现在…明明艾普尔也没少折磨他,早上还说让他接近讨好那个叫乌姆里奇的女巫。

    要讨好到哪种程度?艾普尔给他剥十次皮估计都干净不了。

    可是为什么都这样了,他反而没想过死?

    不管艾普尔对他做什么,他都不想死,也不想离开。

    这不对,他不对劲…他怎么了?

    ……………………………………

    大半个月后,翻倒巷,灰斗篷酒吧

    “听说发现他的时候跟波特两个双双昏倒在禁林,啧啧,也不知道神秘人到底教了些什么东西给他,居然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摸到了波特面前。要我说,邓布利多果然还是年纪太大了,哪能还跟年轻时一样,还好波特没事,康奈利好一阵担心来着。”

    乌姆里奇和德拉科单独待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正一边举着酒杯一边同德拉科讲述最近魔法界一些大事的内幕。

    德拉科新倒了一杯酒替换了乌姆里奇手里的空杯子。

    乌姆里奇脸色酡红,眼神迷离,显然喝了不少,嘴里的话也比平时多。

    “你知道最让人气愤的是什么吗?头天晚上刚抓到关起来,就等着第二天傲罗们上班,带着摄魂怪去执行摄魂怪之吻,人居然又跑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可是历史上第一个从阿兹卡班越狱的犯人,能跑第二回也不稀奇。”

    乌姆里奇听到德拉科的话冷哼了一声:“阿兹卡班基本只有摄魂怪,霍格沃茨可不止。谁知道是不是有谁故意放走他,想要给康奈利难堪。要我说,魔法部该好好管管霍格沃茨了。”

    乌姆里奇忽然举着酒杯坐的离德拉科近了几分:“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从康奈利的怒火中解脱出来,何必给自己增添一些不愉快,光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你也喝。”

    说着,乌姆里奇把自己的酒杯举到了德拉科的嘴边。

    “我离成年还早着呢。”德拉科微笑着婉拒。

    乌姆里奇对此毫不在意:“没关系,翻倒巷嘛,我都不抓你,怕什么?”

    德拉科看着乌姆里奇不容拒绝的神情,又看了看那几乎就要碰到他嘴唇的酒杯,还有杯子边沿那红的夸张的口红印。

    他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顺从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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