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第九城侧门在严密监测下开了条口子。厚重的改装装甲车缓缓从中驶出。

    “即使现在也无济于事,但是我坚持认为您不该让我去。”

    赛琪坐在侧驾,白色的防护服将她全身包裹。防护镜下看不清她的神色,那想必是严谨的不赞同。

    “赛琪说的没错。”另出现一个无奈的男声,声音温润,属于正驾驶的洛佩的声音。

    迟堇渊立在门口,无所谓地叉腰:

    “可惜我是你们的长官,两位无权拒绝。”

    洛佩叹气:“距离目标地点大致800km,你让我们过去就没计划我们能按时回来吧?”

    “洛博士,”他故作语重心长,

    “你要知道仪器的发明和使用离不开你。还有赛琪,平时叨叨没完,现在忘记自己研究员的身份了吗?”

    迟堇渊毫不在意地冲正驾的洛佩摆摆手,眉眼间是冷冽的锋芒,声音尽是冷色:

    “这是让你们出任务,又不是让你们逃命。”

    他总是这样,看似没个正形却无可拒绝不可动摇,目送着车厢载着士兵和研究员摇摇晃晃地驶向远方。

    “剩下的人,防护服穿好,随我出发。”

    *

    迟堇渊早已顶着一身寒气归来。他立于作战指挥台,耳边是各方部下的报告,面前的无数小屏幕监控着城外的每一寸角落。

    屏幕前的作战小队目露寒霜、严阵以待。

    “来了。”

    凌晨5:20,城外30里土地平面发生意动。怀疑为三级污染物——硕鼠。

    硕鼠为群居动物,口吐粘液、牙尖嘴利 。在城墙没升级前,成批的鼠类可以在两小时內啃出洞来。

    在开启警戒的最远处早已设好机关。自动触发,装置开启。

    早已被安在地表的铁钻滴滴作响,发出刺耳的声波。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目所能及的空旷平原中的泥地上突然冒出一串密密麻麻的脑袋,成百的鼠群从土里爬出仿佛蝗虫过境。

    雾气向前移动,硕鼠们发出兴奋的尖叫,在地面啃食仪器。

    “加大强度。”蓝光中的迟堇渊在指挥塔冷静吩咐。螺丝状的铁装置逐渐钻入地底,强度加大。

    显然对硕鼠伤害极大。它们聚在一起,疯了似的往另一遍涌动。嘴上开始无差别攻击,泥土、石头、枯木,无所不吃,无所不碎 。推土机似的,一条又一条的土地被翻出,似海浪般席卷而来。

    这只是第一批侵略,污染侵袭一般持续12小时。将在第三、四次侵袭达到污染物至害的顶点。

    城郊的第一道防线终于被触发。

    轰鸣声不断,爆炸从地底传开,最后蔓延至地上。

    火焰夹杂着特殊的制剂,溅撒升空。被淋伤的硕鼠尖叫,蠕动,互相啃食。

    药剂是最新发明,以往他们会在城郊三十里铺平炸弹。

    雾气一层层逼进,城内也出现淡薄的雾气。视野也越来越有限了。

    “第三小队,出城。”

    残余的鼠类也有百来只,每隔一个距离的声波还在持续工作。它们不能入地,待人收割。

    硕鼠的眼睛泛着绿光,不知恐惧。

    第三小队是分好组的机动小组全身防护,枪支和匕首露出寒意,蓝色的流光在他们眼中熠熠生辉。

    “吱——叽——”血液溅撒污染,它们的血液也是蓝绿色的。

    “二小队空中支援。”

    城墙架设的无人机炮台和二队协同作战。

    留在控制中心的三队人员,也在操纵迫击炮目标最密集的鼠群。

    不用迟堇渊特意吩咐,洛佩普——如今唯一的普通人类军官已经先一步开枪。

    蓝绿色的脑浆从空中爆落。

    可见度极低的空中,墨绿色阴抑的瞳孔在无声地飞行,乌压压的一片从低空掠过。

    陆空联袭,三级污染烈鸟 。

    十几只烈鸟似漏网之鱼,略过城墙的防护入侵城中。尖锐的利爪划过楼角,高处的水泥块就此坠落。

    好在城是一座寂静的空城。地表的士兵立刻锁定目标,对烈鸟发出攻击。

    重物从空中落地,或是房屋残块,或是污染尸体,声音深入地底。

    *

    地下城区。

    重物坠地的闷响,在大家心里砰砰敲击。周身的土地在颤动,是不是能隐约感受到头顶的轰鸣。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年轻的母亲蜷着身体捂住哭泣孩子的耳朵,低语安慰。

    外面的战斗很激烈,处理完安置问题后,一批批士兵向上参与支援。

    桑榆呆坐在床边,没有任何工作。她现在在安置区某房中,与其余十几人一个房间。

    地下城并不是万无一失的避难所。

    每个街道、片区的地下避难所都各不联通。

    这也是吸取外城的例子。曾经联通的地下城被类蟒的污染穿透,从城表钻入入口。然后残杀分食污染了所有人。

    第九城也出现过烈鸟的火焰烧出了避难入口,导致片区居民几乎被一网打尽的惨案。

    所以部分市民,情愿躲在家里的角落也不愿意去地下城避难。

    避难厢里,环境混乱也更加嘈杂。

    有人熟练地就此睁眼躺平,有人着急忙慌地掏出各种行李。

    “上天啊,再保佑我们熬过这一次吧。”

    角落里的中年男人头发枯燥,面色灰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桑榆难耐地坐在床边,看着门口的骆姐等人在人口登记,莉莉回去帮李达分配餐食,明明无人阻挡桑榆难得的没有上去好奇的心思。

    清晨7:00

    地表的战争还在持续。

    三队人手持装备稳定压进后停止,冲锋机枪的声音传入耳膜。

    然后收紧撤离,浓雾的边际猛然跃出堪比人高的新污染——虎麓

    二级污染物,皮糙肉厚,身姿灵越,一掌可以拍碎一个人的脑袋。最为神奇的爪子可以在空中借力,多高的高墙都无可阻挡。

    一出场就踩在硕鼠尸体上飞跃,在半空腾跃中灵巧地躲避火力。

    最大的弱点也是脚掌,可苦于灵活多变。无人机的攻击难以锁定他们的身影。击中他们需要经验的预判。

    收缩的三队早有预计地潜入装甲车中,车顶可开,火箭炮被夹在肩上向空中瞄准。

    强武器意味着强能力,三队中能操作这玩意的也寥寥无几。

    气从身体感知并凝集,又传至武器发射造成打击,每一发都会带来大量消耗。

    操作者晶蓝色的瞳孔在一次次对天轰击中变得涣散无力,变得暗淡。

    陈生,第三队二小组组长。

    尽管火箭炮抗在肩上已经非常吃力,那狡猾的污染物还在虚空躲避。

    望着两发不中的、还在空中蹦的最高的虎麓,就要攀上城墙壁。

    ——可恶。

    他一咬牙,顶着耗损的身体再打一枪。炮弹打中了它的长尾,带着火星子的尾巴把炮弹一甩,随即打向地面。直接引爆一辆装甲。

    这是他们第一次遭遇成群的虎麓——

    雾气浓度60%,在它的加强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兴奋它们。

    这是一场消耗战。

    越来越多的虎麓在空中蹦越,古书中仙鹿带来了生机,而它们只能代表死亡。

    雾中限制了人类的视野,可没有影响到污染。

    不时有战士被半空突然出现的脚掌踩碎脑袋,血水染红了满车。

    城墙上的二队驻守也格外吃力,对于擅长枪械狙击的二队浓雾下的粘稠和遮挡影响太大了。

    攀上城墙的虎麓将其扑倒,又被队友射杀后因为污染含泪击毙。

    “嘭———”

    就在最高处的虎麓将要踏上驻城员面门时,一发狙击击中了塌的脚掌。

    迟堇渊的紫瞳泛起深蓝的莹边氤氲无边的力量。他已走出指挥室,锃亮的狙击从高处夹起:

    “二队三队配合,靠近城墙的虎麓逼向炮台。”

    如果只是近距离的射击反应,机器还是灵敏。

    瞄准镜中倒映着他的宝石一般深邃的眼眸,蓝光一闪而过又是一击。

    最远处的虎麓就此下落。然后是第二击,射穿它的脑袋。

    他用狙击逼出必去的死角。指挥台的控制还在运转,从侧门驶出自动巡航的炮弹向指定位置发射,炸死几只虎麓。

    迟堇渊只会在战场初期留在指挥室。按他的话说:那个房间太过闭塞,他总要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空气肯定是不新鲜的,甚至是混浊的。雾气浓度过高,对普通人和异者来说都是灾难。

    不知坚守了多久,三队在二队一队的守势下,两侧撤离。

    似有所感,迟堇渊用瞄准镜望向一片灰沉的大雾,茫然无际。

    他脱下防护手套,任凭手心感受雾气的粘稠。

    在一片诧异中,右手臂发力翻回下层指挥中心。

    坐标确认、精度确认…

    尚在忙碌的研究员在等他的一声吩咐。

    哪怕此地的无人机监控已经失去视野,他们也没有质疑。

    他们研制多年的导弹将在此发射。

    一片朦胧的模糊中,一级巨型污染翺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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