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走吧。”桑榆今晚不打算睡觉。
“你确定吗？”迟堇渊问她，她每次使用完能力就呆呆的容易套话，睡觉后会恢复得好一些。
“你刚才回答了我的问题，如果我不来你已经下去了。”
桑榆站起来，抖抖包：“所以我们也得出发了。”
迟堇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早有预料似的：“行，可以先去看看。”
手电强光照在黑黝黝的泥地里，桑榆却不敢踩上去。
开玩笑，外面都干旱成什么样了，在设备停止供电的情况下凭什么这边土地这么肥沃。
她回头看迟堇渊：“你把设备安在哪些位置了？”
迟堇渊：“五个点位，都已经安好了。”
霍，怎么做到的？
桑榆垫脚打灯远眺：一条铁线横跨东西，其中挂了勾绳远远也能看见一个小标反光，那是位于中位的测量位。
那我们进来干什么呢？
本该寂静的泥土地肉眼可见的涌动着，巨大的养殖场好像生化皿，里面装满了即将溢出的蚯蚓污染。
迟堇渊顺手将刀刺了下去。刀身隐没在土里，只有刀柄。
作势一拉，松软的地面不设遮拦，一下子串起四只污染。
！！！
吓人真的吓人…这个人故意吓自己。
这完全是大型的装虫箱，进去就被缠死了吧。
桑榆深吸一口气：“这个…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迟堇渊已经利落地杀了污染，抱臂点评：“不知道，可能被吓傻了 。”他身上现在还沾着混战的污血。
他看着桑榆，定下严苛的要求：“今天晚上，十次瞄准能打中七次以上我们就下去，不然就明天。”
这话说的，明显是更想锻炼自己。
反而让桑榆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目前还在迟堇渊可控范围，他不着急。
“…行，我可以试试。”
迟堇渊拿起强光手电，开始定点指挥：“三点钟方向”
被他照到的一只20cm宽的蚯蚓露出半截身体
“砰。”蚯蚓吓走了，桑榆大失败。
桑榆眼神平静，不见喜怒：“再来。”
“五点方向 。”
“砰！”
“再来。”
……
凌晨两点，桑榆终于达到目标。
高压条件下，她双手都出了层薄汗。
“要不要休息？”迟堇渊这样问她。这种情况不比林间射击，黑暗高集中精力频繁开枪，会加强精神损耗。
他显然低估了如今每日疼几次的桑榆。
她满意收枪，明亮的双眸在侧手电光打照下熠熠生辉，灿烂如星：
“不用了，现在可以下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她的决心，不由柔声发问：“为什么想练好？”
兴头上的桑榆莫名其妙：“因为觉得有趣。”
对上迟堇渊一瞬间空茫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一个完全可以上价值的问题，她连忙补充：“练好了很酷…关键时候也能帮上忙。”
也是实话，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迟堇渊被猝不及防地噎住了，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的小表情最后判断出，第一句是真话。
他先是满意点头：“很好，”
又克制不住沉默地闭眼：“我们下去吧。”
养殖场在中轴线上，从这里下去最好辨认方位，也方便找那个…被隐藏的区域。
“门就在那边”迟堇渊指着对面左侧的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地方。
桑榆兴致冲冲地过去。
“你先别过去，那边还没有检查过。”还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桑榆凑到门口，“那让我看看———”
“啊——”
门没推就突然大开，桑榆的脚踝被缠了三圈狠狠往下带。
“桑榆！”
迟堇渊三步跨两步，夹杂空气中留有蓝光残影，推门：
通往下面的电梯厅已经筑空了。
桑榆被拽到地面三米的地方。
少女坠入蛇窟，又像跌入了盘丝洞，身后全是黑色的脉络。下面的黑蛇就盘桓交错。
迟堇渊立刻端枪射击。
“没…没关系。”千钧一发之际，桑榆阻止了他，她全身发麻挣扎地举手。
“我好像…没啥大事。”她没感觉束缚，拍拍脚腕缠住的蚯蚓，它竟然麻木又顺从的移开。
她记得自己确实不招污染。
她也许不知道这就像是污染嗅到猎物，半响发现是同类后的遗憾退场。
迟堇渊的着急逐渐变得冰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点上火把，越下台阶：“走吧。”
桑榆爬起来，她阻止：“等等。”
她盯着迟堇渊蓝边眼眸，把防护服递给了迟堇渊。
迟堇渊接过衣服，忍不住又瞥她一眼，周围冷下来的气息再次回暖。
*
地下一层。
十一城的地下城区不被重视，不代表它薄如铁片。一米厚的合金铁墙从中横穿。锈黄泛黑的孔洞触目惊心。
迟堇渊收集了明显被腐蚀的铁皮粘液，往远方看去。
地下墙面千疮百孔。迟堇渊估计，一条三米宽的巨型蚯蚓率先攻破了地下区，并且破坏了多次落门和防护。
而且很长，从一楼勉强探头能看见上下三层都有翻腾过的痕迹，整排整排地物品倒下。
城防破坏后导致污染无孔不入。蚯蚓不像地表时零星，现在肉眼可见，无处不在。
走道边，栏杆上，架子侧，路边的盒子都有它们的身影，蔓延在每一寸土地。
好在不太聪明，迟堇渊不再顾及污染，污血粘得满身后很好地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可是数量太多，即使迟堇渊三步一刺刀，也仅仅斩断面前的障碍和突然的袭击，行进缓慢。
确定桑榆不会被缠上后，他离她远了些。
桑榆的手环一直振动，如今是85%的污染度。他们这样走走停停清除堵在面前的障碍，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检查了四个房间。走廊没有看见尸体，只有铺地的碎骨和干枯的树枝。大概没有被污染的部分都被吃掉了吧。
污染实在是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桑榆往前几步拽住迟堇渊，
“怎么了？”男人刚刚劈开从头顶缠上自己的污染。
迟堇渊眼里的闪烁变成一直泛蓝，这种只有使用时才会荧光的特征只能说明他的身体在无声地抵御。
桑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们不会攻击我，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摄影判断。”
“我不同意。”
“我不会被污染，你希望我来，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
“地下有三层，你顾及后面的我放不开手脚，这样下去应该没法按照订下的大概时间回去，对吧？”桑榆声音无奈而恳切，一直冷静。
……
迟堇渊无法否认。
更无法否认，他现在做不到按最初的设想安排桑榆。
桑榆不觉得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有产生任何付出或者委屈的情绪。
她想上就上了。
静静地站着，让他打量。他一贯会遮掩情绪，即使是这样都很难看出他心底的想法。
“好”
迟堇渊没有让她等多久，来到地下后他变得沉默。因为身体的不受控需要压制，还因为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还有…
迟堇渊看向桑榆，最终没说什么。
他的优点之一，下判断后的果决。
说完这话，他将匕首和包里的部分轻武器交给她。
他压下莫名产生的浮躁：“前几天教你投掷轻型手榴弹还记得吧？”
“拉开这里，十秒后会爆炸。不会炸毁支撑可以放心用…”
迟堇渊来过第十一城，他知道地下的繁殖场，但他要找的不是那里。
视频里的房间狭小闭塞，却有电有活物。
是什么让能源已损的第十一城，在一场异常的末日之后为什么继续供给能量？
第十一城的驻城官，如今又在哪里？
迟堇渊隐隐有了猜测。
他给桑榆画了点位，估计就在这三个之间。
他低声嘱咐，眼神凝重，语言仔细。可桑榆不紧张，还有一堆问题：“遇到我判断不出的人物我就问问你？”
“…好。”又看了看走了三分之一的前路：“你找这个位置吧。”
路程最近，最有可能找到。自己回头研究别的方向的路线。
“手环保护好，有危险记得按警报。注意小心，这里的污染可能有致幻性。”他抚上护目镜，话语沉稳又不失威严。
按事实来说，他比桑榆危险得多，探路也不敢连带桑榆。
“行。”桑榆点点头，头也不回地推开下一个房间。
房门半敞开，少女的身体隐没在幽黑中。
迟堇渊蹬到对面，神色沉沉，再一睁眼只剩下冷戾和杀意：他也要加快速度才行。
*
铁皮门打开又合上。
给桑榆来到第十一城的第二次冲击，她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尸体。
有些衣服已经撕裂，看上去完全是从房间里撕坏下来的。
避难厢她是住过的，完全和某段时间的生活对应上后她终于对全城遇难有了深刻的概念。
第九城的避难厢内尚有焦急的祷告，孩子的哭嚎。
十一城的避难厢尸山成海，一片萧寂。
他们甚至连发放的粮食都没有打开过。
桑榆走过每一个房间，低身研究尸体，她隔着衣服帮忙放下死死抓门的手骨，轻轻合上男人手中挂式里的全家福。
桑榆握住身前的衣服，她是没有害怕的，可不知为什么，褪去自身兴奋后的心里发闷：他们都是那么地想活下去。
在不知道第几间的一层深处，桑榆找到了监管官。
得益于迟堇渊，她对监管官那间黑色皮衣非常眼熟。桑榆敲击手环，联系上那边的迟堇渊，确定了身份。
监管官显然已经被污染，一干倒地的士兵中他是污染程度最重的那个。整个人已经树化，褶皱的树皮上依稀见得到他死前的笑容。
这里的污染尸体和存活数量都是最多的。桑榆不觉得是巧合。
小心翼翼跨过满地的污染，她从枯木化的右手拔出武器：也是一把刀，刀口的红血已经泛昏，铁锈腐蚀刀片。
再见身边散落的其他士兵，都配有冷兵器，各个伤口沾血。
桑榆没猜错的话，是他们故意引开了污染。
“你确定吗？”迟堇渊问她，她每次使用完能力就呆呆的容易套话，睡觉后会恢复得好一些。
“你刚才回答了我的问题，如果我不来你已经下去了。”
桑榆站起来，抖抖包：“所以我们也得出发了。”
迟堇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早有预料似的：“行，可以先去看看。”
手电强光照在黑黝黝的泥地里，桑榆却不敢踩上去。
开玩笑，外面都干旱成什么样了，在设备停止供电的情况下凭什么这边土地这么肥沃。
她回头看迟堇渊：“你把设备安在哪些位置了？”
迟堇渊：“五个点位，都已经安好了。”
霍，怎么做到的？
桑榆垫脚打灯远眺：一条铁线横跨东西，其中挂了勾绳远远也能看见一个小标反光，那是位于中位的测量位。
那我们进来干什么呢？
本该寂静的泥土地肉眼可见的涌动着，巨大的养殖场好像生化皿，里面装满了即将溢出的蚯蚓污染。
迟堇渊顺手将刀刺了下去。刀身隐没在土里，只有刀柄。
作势一拉，松软的地面不设遮拦，一下子串起四只污染。
！！！
吓人真的吓人…这个人故意吓自己。
这完全是大型的装虫箱，进去就被缠死了吧。
桑榆深吸一口气：“这个…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迟堇渊已经利落地杀了污染，抱臂点评：“不知道，可能被吓傻了 。”他身上现在还沾着混战的污血。
他看着桑榆，定下严苛的要求：“今天晚上，十次瞄准能打中七次以上我们就下去，不然就明天。”
这话说的，明显是更想锻炼自己。
反而让桑榆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目前还在迟堇渊可控范围，他不着急。
“…行，我可以试试。”
迟堇渊拿起强光手电，开始定点指挥：“三点钟方向”
被他照到的一只20cm宽的蚯蚓露出半截身体
“砰。”蚯蚓吓走了，桑榆大失败。
桑榆眼神平静，不见喜怒：“再来。”
“五点方向 。”
“砰！”
“再来。”
……
凌晨两点，桑榆终于达到目标。
高压条件下，她双手都出了层薄汗。
“要不要休息？”迟堇渊这样问她。这种情况不比林间射击，黑暗高集中精力频繁开枪，会加强精神损耗。
他显然低估了如今每日疼几次的桑榆。
她满意收枪，明亮的双眸在侧手电光打照下熠熠生辉，灿烂如星：
“不用了，现在可以下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她的决心，不由柔声发问：“为什么想练好？”
兴头上的桑榆莫名其妙：“因为觉得有趣。”
对上迟堇渊一瞬间空茫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一个完全可以上价值的问题，她连忙补充：“练好了很酷…关键时候也能帮上忙。”
也是实话，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迟堇渊被猝不及防地噎住了，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的小表情最后判断出，第一句是真话。
他先是满意点头：“很好，”
又克制不住沉默地闭眼：“我们下去吧。”
养殖场在中轴线上，从这里下去最好辨认方位，也方便找那个…被隐藏的区域。
“门就在那边”迟堇渊指着对面左侧的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地方。
桑榆兴致冲冲地过去。
“你先别过去，那边还没有检查过。”还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桑榆凑到门口，“那让我看看———”
“啊——”
门没推就突然大开，桑榆的脚踝被缠了三圈狠狠往下带。
“桑榆！”
迟堇渊三步跨两步，夹杂空气中留有蓝光残影，推门：
通往下面的电梯厅已经筑空了。
桑榆被拽到地面三米的地方。
少女坠入蛇窟，又像跌入了盘丝洞，身后全是黑色的脉络。下面的黑蛇就盘桓交错。
迟堇渊立刻端枪射击。
“没…没关系。”千钧一发之际，桑榆阻止了他，她全身发麻挣扎地举手。
“我好像…没啥大事。”她没感觉束缚，拍拍脚腕缠住的蚯蚓，它竟然麻木又顺从的移开。
她记得自己确实不招污染。
她也许不知道这就像是污染嗅到猎物，半响发现是同类后的遗憾退场。
迟堇渊的着急逐渐变得冰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点上火把，越下台阶：“走吧。”
桑榆爬起来，她阻止：“等等。”
她盯着迟堇渊蓝边眼眸，把防护服递给了迟堇渊。
迟堇渊接过衣服，忍不住又瞥她一眼，周围冷下来的气息再次回暖。
*
地下一层。
十一城的地下城区不被重视，不代表它薄如铁片。一米厚的合金铁墙从中横穿。锈黄泛黑的孔洞触目惊心。
迟堇渊收集了明显被腐蚀的铁皮粘液，往远方看去。
地下墙面千疮百孔。迟堇渊估计，一条三米宽的巨型蚯蚓率先攻破了地下区，并且破坏了多次落门和防护。
而且很长，从一楼勉强探头能看见上下三层都有翻腾过的痕迹，整排整排地物品倒下。
城防破坏后导致污染无孔不入。蚯蚓不像地表时零星，现在肉眼可见，无处不在。
走道边，栏杆上，架子侧，路边的盒子都有它们的身影，蔓延在每一寸土地。
好在不太聪明，迟堇渊不再顾及污染，污血粘得满身后很好地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可是数量太多，即使迟堇渊三步一刺刀，也仅仅斩断面前的障碍和突然的袭击，行进缓慢。
确定桑榆不会被缠上后，他离她远了些。
桑榆的手环一直振动，如今是85%的污染度。他们这样走走停停清除堵在面前的障碍，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检查了四个房间。走廊没有看见尸体，只有铺地的碎骨和干枯的树枝。大概没有被污染的部分都被吃掉了吧。
污染实在是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桑榆往前几步拽住迟堇渊，
“怎么了？”男人刚刚劈开从头顶缠上自己的污染。
迟堇渊眼里的闪烁变成一直泛蓝，这种只有使用时才会荧光的特征只能说明他的身体在无声地抵御。
桑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们不会攻击我，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摄影判断。”
“我不同意。”
“我不会被污染，你希望我来，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
“地下有三层，你顾及后面的我放不开手脚，这样下去应该没法按照订下的大概时间回去，对吧？”桑榆声音无奈而恳切，一直冷静。
……
迟堇渊无法否认。
更无法否认，他现在做不到按最初的设想安排桑榆。
桑榆不觉得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有产生任何付出或者委屈的情绪。
她想上就上了。
静静地站着，让他打量。他一贯会遮掩情绪，即使是这样都很难看出他心底的想法。
“好”
迟堇渊没有让她等多久，来到地下后他变得沉默。因为身体的不受控需要压制，还因为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还有…
迟堇渊看向桑榆，最终没说什么。
他的优点之一，下判断后的果决。
说完这话，他将匕首和包里的部分轻武器交给她。
他压下莫名产生的浮躁：“前几天教你投掷轻型手榴弹还记得吧？”
“拉开这里，十秒后会爆炸。不会炸毁支撑可以放心用…”
迟堇渊来过第十一城，他知道地下的繁殖场，但他要找的不是那里。
视频里的房间狭小闭塞，却有电有活物。
是什么让能源已损的第十一城，在一场异常的末日之后为什么继续供给能量？
第十一城的驻城官，如今又在哪里？
迟堇渊隐隐有了猜测。
他给桑榆画了点位，估计就在这三个之间。
他低声嘱咐，眼神凝重，语言仔细。可桑榆不紧张，还有一堆问题：“遇到我判断不出的人物我就问问你？”
“…好。”又看了看走了三分之一的前路：“你找这个位置吧。”
路程最近，最有可能找到。自己回头研究别的方向的路线。
“手环保护好，有危险记得按警报。注意小心，这里的污染可能有致幻性。”他抚上护目镜，话语沉稳又不失威严。
按事实来说，他比桑榆危险得多，探路也不敢连带桑榆。
“行。”桑榆点点头，头也不回地推开下一个房间。
房门半敞开，少女的身体隐没在幽黑中。
迟堇渊蹬到对面，神色沉沉，再一睁眼只剩下冷戾和杀意：他也要加快速度才行。
*
铁皮门打开又合上。
给桑榆来到第十一城的第二次冲击，她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尸体。
有些衣服已经撕裂，看上去完全是从房间里撕坏下来的。
避难厢她是住过的，完全和某段时间的生活对应上后她终于对全城遇难有了深刻的概念。
第九城的避难厢内尚有焦急的祷告，孩子的哭嚎。
十一城的避难厢尸山成海，一片萧寂。
他们甚至连发放的粮食都没有打开过。
桑榆走过每一个房间，低身研究尸体，她隔着衣服帮忙放下死死抓门的手骨，轻轻合上男人手中挂式里的全家福。
桑榆握住身前的衣服，她是没有害怕的，可不知为什么，褪去自身兴奋后的心里发闷：他们都是那么地想活下去。
在不知道第几间的一层深处，桑榆找到了监管官。
得益于迟堇渊，她对监管官那间黑色皮衣非常眼熟。桑榆敲击手环，联系上那边的迟堇渊，确定了身份。
监管官显然已经被污染，一干倒地的士兵中他是污染程度最重的那个。整个人已经树化，褶皱的树皮上依稀见得到他死前的笑容。
这里的污染尸体和存活数量都是最多的。桑榆不觉得是巧合。
小心翼翼跨过满地的污染，她从枯木化的右手拔出武器：也是一把刀，刀口的红血已经泛昏，铁锈腐蚀刀片。
再见身边散落的其他士兵，都配有冷兵器，各个伤口沾血。
桑榆没猜错的话，是他们故意引开了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