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你慢点！”
“安心啦，家入前辈、等下！别揪我的头发啊啊啊！”
菜菜子骑在灰原雄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弄得好脾气的少年哇哇乱叫。他身后站在原地的家入硝子牵着美美子，一脸无奈地试图用语言提醒两个人注意玩闹的尺度。
“阳光真好……”
“适合散步呢。”
坐在操场旁边的夏油杰和加贺见清和进行着宛如老人家的对话。
有家入硝子在，双胞胎的伤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也许是小孩子恢复力本就好，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充满了活力——
比她们更有活力的灰原雄也如期归来了。
咒力的问题还是有人问，不过灰原雄本人也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说着“可能上次任务伤到哪儿了，但是也就是咒力调动出了问题”、“可能被咒灵诅咒了？”之类装傻的话，加上几千年来咒力和咒术也依然是相当玄妙的东西，出现点不能讲明的情况也很正常，其他人就只能感慨一句这小子倒霉得很。
——总之这样稀里糊涂的乐天派答案和他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还蛮契合的。
以怕给战斗人员拖后腿为由，回来后不久他像之前说的那样跑去做了后勤。缺人的情况哪儿都有，灰原雄大大咧咧的性格下又是个实干派，所以倒也是很受欢迎。至于前方的战力虽然紧缺，但是他们也不想战斗途中收到队友“我好像用不出来咒术了”这种离谱的反馈，对于减员的事实只好老实接受。
一级咒术师毕业后立刻转成自由人、可靠的主力理由充分地转职、九十九由基那样根本不做任务的前车之鉴一直摆在眼前——或许是这样的现状让高层意识到持续性补充人力确实是不能忽视的一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容留也没掀起多大的浪花。
按照五条悟的说法，他们是把这当成培养未来高专的死忠派实验也说不定，毕竟从小养着的总比半途入学的听上去靠谱。
而且也不用他们带孩子。
灰原雄当然也听说了两个新的小成员的加入，家里有个妹妹的他自然是比同期和前辈更擅长和还没他们腰高的小孩子打交道。因此和姐妹俩相见之后，没花费多少时间他就已经宛若她们的亲兄长了，和性子更外向一点的菜菜子更是相性极佳，现在这样在操场上带着人乱跑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虽然担心他这样随意会哪天把人摔下肩头，家入硝子总是皱着眉头在一旁监督，但是她其实还有另一种意义上的头疼。
仿佛怕惊了什么，她轻声询问道：“美美子不想也试一下吗？”
她是不觉得骑在人肩上跑有什么乐趣就是了，可这不妨碍小了她十岁的孩子有截然相反的想法。
黑发的女孩摇摇头。
和自己的姐妹相比，美美子更安静一点，大多时候是抱着她们从那个山村里带出来唯一的东西——被其他小孩子嫌弃太丑而扔掉的布娃娃，跟在家入硝子身边看着菜菜子和灰原雄一起胡闹。除非是堆沙堡或者看书这种安静些的活动，她才会表现得更热情一点。
当初伤得更重的是美美子，所以家入硝子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心理的哪处地方连着身体一起出了问题。不过除了更内向些之外，她的表达能力和反应也没什么大的差错，家入硝子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性使然而已。
“那——”
家入硝子想提出什么好建议，却在发现了美美子的目光所向之后停住了话头。
——因为身高差距原因变得更隐蔽的视线偷偷飘向了操场旁边的两人，只是夏油杰和加贺见清和现在并没有看着他们这边，好像在认真地说着什么，让人看了就不想打扰。
早慧的孩子只是瞥了一眼就重新看向了家入硝子，在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无疑是发现了自己走神的行径之后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要找他们一起玩吗？”
家入硝子揉了揉美美子的头，有些无奈。
黑色的发丝还有些干枯，但细软的手感并不坏，诚如主人一样乖巧地伏在她的掌下。
美美子依然摇头。
‘太乖也是问题啊……’
不知是该为这般懂事欣慰，还是为同吃同住了这么久后美美子依然更依赖救命恩人感到一丝泛酸——家入硝子因为懒得两头跑，如今基本上是直接住在医疗室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在恢复得差不多之后也就同样留了下来。一是高专还不是能让她们随便乱跑的地方，免得误入了哪处结界或者冲撞了谁；二是虽然人来人往，但也都是信得过的同伴，守卫也做得更好，对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言是个好去处。平日里她们会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明显好了不少，只是怎么看她也比不过雏鸟情结的对象就是了。
暗叹自己没道理去争这种东西，家入硝子推了推美美子的肩膀：“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哦，这里没人会怪你的。”
“……”
女孩紧了紧抱着娃娃的手。
“……有小孩子也不错吧。”
灰原雄那边仍然吵得很，一直仿佛只是随意看看的夏油杰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明明很脆弱，现在却又好好地在长大呢。”
“虽然感觉‘小孩子’的数量有点不对……呵……”
“毕竟是‘未来’嘛。”加贺见清和悠悠答道：“美美子和菜菜子是，灰原君……嗯……当然也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幼稚点也正常了。
“未来……啊。”
“怎么了？”
夏油杰晃晃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七海了。”
“啊……”加贺见清和了然，“七海君啊……”
尽管灰原雄还好好的——或者说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是所有人姑且都还以能做到的程度好好地生活着，可并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起码对于七海建人来说不是这样。
无论表现得多么“常规”，细心的人也能发现他的状态并不稳定，一直就没什么太大起伏的表情更是阴郁了许多。只是作为被信任的前辈，夏油杰才能从他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太弱了。”内敛的后辈如此说道：“不管是实力还是内心。”
“灰原死得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前辈们……还有灰原的家人。如果我再强一点，事情肯定会不一样的吧。”
“有前辈们在就好了，我们这样的存在……到底有什么用呢。”
“说什么要拯救别人，结果连自己都救不了。”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夏油杰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只是再常见不过的动摇罢了——
他自己也曾是亲历者。
即使理由有着些许的差别，可到底是殊途同归。
“想逃跑吗？”夏油杰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那就跑吧。”
七海建人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是十足的震惊，显然没想到前辈会这么回应他。
“但是我知道我认识的那个七海是不会跑的。”
“害怕也不会逃避、弱小也会去承担——”
“这就是你……还有后来者存在的意义。”
“七海，”彼时的夏油杰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用上了自己最真心的笑容，“你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我们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特级，要是早早跑了，估计现在也没办法站在你面前说教了吧。”
“而且要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咒术界也不会延续几千年了。”
“当然我刚刚说的话不是骗人的，就算跑了我也不会笑你的……别人我就不能保证了。”
最后的对话是以这样的打趣结束的，夏油杰不知道七海建人当时听进去多少——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还是有用的。
“你对他说了什么吧，”加贺见清和弯了弯眼，“前几天还突然给我鞠躬，说‘前辈辛苦了，我会继续努力的’，给我吓了一跳。”
“因为是很敏感的家伙嘛。”
夏油杰敛了笑容，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嗯？”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想到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
“毕业去向吗？”加贺见清和歪歪头，“普通学校好像是要填毕业志愿了吧？就业或者读大学这样？”
“但是我们应该没得选才是。”
“……我，其实有点想法。”夏油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节，“还很模糊，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加贺见清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和美美子对上了眼，“这样啊。”
“杰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看到家入硝子鼓励似的又拍了拍美美子的后背，她噙着笑意向小女孩招了招手。
“反正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得到了信号的孩子又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监护人，得到了肯定的颔首之后就向他们这边小跑了过来。
“小心点……欸，”加贺见清和一把接住了扑到她怀里的美美子，顺了下她的头发才问到：“怎么了吗？”
“……”小女孩看了眼夏油杰，嗫嚅着说道：“一起……”
“嗯？”
像是怕被否定一样，美美子闭上眼睛、伸长了胳膊把手里的玩偶往夏油杰那边递了递：“扮家家酒……一、一起……一起玩……”
说罢，又补了句怯怯的“可以吗”。
“这……”夏油杰唇边的笑意染了几分苦涩，却也点头答应：“当然可以了。”
“哇！美美子好狡猾！我也要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他们这边动静的菜菜子麻利地指挥灰原雄把自己放了下来，然后迅速跑了过来，有样学样地团进了夏油杰怀里。
“慢点、真是……美美子说要玩扮……家家酒，”夏油杰拧着眉吐出那几个字，“菜菜子要一起吗？”
“要！”菜菜子的双眼仿佛都在发光：“以前只有我和美美子两个人玩，角色太少了。”
“那玩什么呢？”
“亲子扮演！”
没花费什么时间，双胞胎姐妹就默契地定好了主题。
“夏油先生可以当爸爸吗？”
或许是因为村民们一直叫他们咒术师大人，即使告诉了姓名，两个孩子一开始也学着用“大人”这种敬称来称呼他们。本质上也都还是未成年的几个人根本听不习惯，好一番纠正之后才改成了普通的敬语。
——当然加贺见清和与家入硝子还是被亲昵地叫了名字的。
“嗯……嗯，好。”
“那清和姐姐当妈妈，硝子姐姐做阿姨，我和美美子做女儿……”
菜菜子掰着指头数着人物分配，根本没注意家入硝子嘟囔着“居然是阿姨”的抱怨和加贺见清和愣住的表情。
“我呢？我呢我呢？”
灰原雄根本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迫不及待地指着自己，想知道能分到什么角色。
“哥哥……”
“小汪！”
美美子小声的话语被菜菜子手一挥就打断了。
“诶？汪、小汪是……诶诶诶诶诶？！！”
家入硝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还是乖点的好吧……”
那边灰原雄在请求换个身份，这边夏油杰和加贺见清和窃窃私语。
“悟不会知道的。”
“肯定会知道的。”
“也是……我也不想看灰原扮狗，”夏油杰笑眯了眼，“根本没有反差感，有点没意思啊。”
“……会被听到的。”
加贺见清和乜了他一眼。
打破小孩子心里的光辉形象也是很残忍的。
“唔……抱歉？”
狡猾的狐狸开始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地让这次扮家家酒换个主题了。
“安心啦，家入前辈、等下！别揪我的头发啊啊啊！”
菜菜子骑在灰原雄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弄得好脾气的少年哇哇乱叫。他身后站在原地的家入硝子牵着美美子，一脸无奈地试图用语言提醒两个人注意玩闹的尺度。
“阳光真好……”
“适合散步呢。”
坐在操场旁边的夏油杰和加贺见清和进行着宛如老人家的对话。
有家入硝子在，双胞胎的伤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也许是小孩子恢复力本就好，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充满了活力——
比她们更有活力的灰原雄也如期归来了。
咒力的问题还是有人问，不过灰原雄本人也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说着“可能上次任务伤到哪儿了，但是也就是咒力调动出了问题”、“可能被咒灵诅咒了？”之类装傻的话，加上几千年来咒力和咒术也依然是相当玄妙的东西，出现点不能讲明的情况也很正常，其他人就只能感慨一句这小子倒霉得很。
——总之这样稀里糊涂的乐天派答案和他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还蛮契合的。
以怕给战斗人员拖后腿为由，回来后不久他像之前说的那样跑去做了后勤。缺人的情况哪儿都有，灰原雄大大咧咧的性格下又是个实干派，所以倒也是很受欢迎。至于前方的战力虽然紧缺，但是他们也不想战斗途中收到队友“我好像用不出来咒术了”这种离谱的反馈，对于减员的事实只好老实接受。
一级咒术师毕业后立刻转成自由人、可靠的主力理由充分地转职、九十九由基那样根本不做任务的前车之鉴一直摆在眼前——或许是这样的现状让高层意识到持续性补充人力确实是不能忽视的一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容留也没掀起多大的浪花。
按照五条悟的说法，他们是把这当成培养未来高专的死忠派实验也说不定，毕竟从小养着的总比半途入学的听上去靠谱。
而且也不用他们带孩子。
灰原雄当然也听说了两个新的小成员的加入，家里有个妹妹的他自然是比同期和前辈更擅长和还没他们腰高的小孩子打交道。因此和姐妹俩相见之后，没花费多少时间他就已经宛若她们的亲兄长了，和性子更外向一点的菜菜子更是相性极佳，现在这样在操场上带着人乱跑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虽然担心他这样随意会哪天把人摔下肩头，家入硝子总是皱着眉头在一旁监督，但是她其实还有另一种意义上的头疼。
仿佛怕惊了什么，她轻声询问道：“美美子不想也试一下吗？”
她是不觉得骑在人肩上跑有什么乐趣就是了，可这不妨碍小了她十岁的孩子有截然相反的想法。
黑发的女孩摇摇头。
和自己的姐妹相比，美美子更安静一点，大多时候是抱着她们从那个山村里带出来唯一的东西——被其他小孩子嫌弃太丑而扔掉的布娃娃，跟在家入硝子身边看着菜菜子和灰原雄一起胡闹。除非是堆沙堡或者看书这种安静些的活动，她才会表现得更热情一点。
当初伤得更重的是美美子，所以家入硝子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心理的哪处地方连着身体一起出了问题。不过除了更内向些之外，她的表达能力和反应也没什么大的差错，家入硝子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性使然而已。
“那——”
家入硝子想提出什么好建议，却在发现了美美子的目光所向之后停住了话头。
——因为身高差距原因变得更隐蔽的视线偷偷飘向了操场旁边的两人，只是夏油杰和加贺见清和现在并没有看着他们这边，好像在认真地说着什么，让人看了就不想打扰。
早慧的孩子只是瞥了一眼就重新看向了家入硝子，在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无疑是发现了自己走神的行径之后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要找他们一起玩吗？”
家入硝子揉了揉美美子的头，有些无奈。
黑色的发丝还有些干枯，但细软的手感并不坏，诚如主人一样乖巧地伏在她的掌下。
美美子依然摇头。
‘太乖也是问题啊……’
不知是该为这般懂事欣慰，还是为同吃同住了这么久后美美子依然更依赖救命恩人感到一丝泛酸——家入硝子因为懒得两头跑，如今基本上是直接住在医疗室了，美美子和菜菜子在恢复得差不多之后也就同样留了下来。一是高专还不是能让她们随便乱跑的地方，免得误入了哪处结界或者冲撞了谁；二是虽然人来人往，但也都是信得过的同伴，守卫也做得更好，对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言是个好去处。平日里她们会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明显好了不少，只是怎么看她也比不过雏鸟情结的对象就是了。
暗叹自己没道理去争这种东西，家入硝子推了推美美子的肩膀：“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哦，这里没人会怪你的。”
“……”
女孩紧了紧抱着娃娃的手。
“……有小孩子也不错吧。”
灰原雄那边仍然吵得很，一直仿佛只是随意看看的夏油杰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明明很脆弱，现在却又好好地在长大呢。”
“虽然感觉‘小孩子’的数量有点不对……呵……”
“毕竟是‘未来’嘛。”加贺见清和悠悠答道：“美美子和菜菜子是，灰原君……嗯……当然也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幼稚点也正常了。
“未来……啊。”
“怎么了？”
夏油杰晃晃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七海了。”
“啊……”加贺见清和了然，“七海君啊……”
尽管灰原雄还好好的——或者说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是所有人姑且都还以能做到的程度好好地生活着，可并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起码对于七海建人来说不是这样。
无论表现得多么“常规”，细心的人也能发现他的状态并不稳定，一直就没什么太大起伏的表情更是阴郁了许多。只是作为被信任的前辈，夏油杰才能从他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太弱了。”内敛的后辈如此说道：“不管是实力还是内心。”
“灰原死得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前辈们……还有灰原的家人。如果我再强一点，事情肯定会不一样的吧。”
“有前辈们在就好了，我们这样的存在……到底有什么用呢。”
“说什么要拯救别人，结果连自己都救不了。”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夏油杰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只是再常见不过的动摇罢了——
他自己也曾是亲历者。
即使理由有着些许的差别，可到底是殊途同归。
“想逃跑吗？”夏油杰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那就跑吧。”
七海建人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是十足的震惊，显然没想到前辈会这么回应他。
“但是我知道我认识的那个七海是不会跑的。”
“害怕也不会逃避、弱小也会去承担——”
“这就是你……还有后来者存在的意义。”
“七海，”彼时的夏油杰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用上了自己最真心的笑容，“你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我们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特级，要是早早跑了，估计现在也没办法站在你面前说教了吧。”
“而且要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咒术界也不会延续几千年了。”
“当然我刚刚说的话不是骗人的，就算跑了我也不会笑你的……别人我就不能保证了。”
最后的对话是以这样的打趣结束的，夏油杰不知道七海建人当时听进去多少——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还是有用的。
“你对他说了什么吧，”加贺见清和弯了弯眼，“前几天还突然给我鞠躬，说‘前辈辛苦了，我会继续努力的’，给我吓了一跳。”
“因为是很敏感的家伙嘛。”
夏油杰敛了笑容，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嗯？”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想到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
“毕业去向吗？”加贺见清和歪歪头，“普通学校好像是要填毕业志愿了吧？就业或者读大学这样？”
“但是我们应该没得选才是。”
“……我，其实有点想法。”夏油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节，“还很模糊，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加贺见清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和美美子对上了眼，“这样啊。”
“杰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看到家入硝子鼓励似的又拍了拍美美子的后背，她噙着笑意向小女孩招了招手。
“反正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得到了信号的孩子又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监护人，得到了肯定的颔首之后就向他们这边小跑了过来。
“小心点……欸，”加贺见清和一把接住了扑到她怀里的美美子，顺了下她的头发才问到：“怎么了吗？”
“……”小女孩看了眼夏油杰，嗫嚅着说道：“一起……”
“嗯？”
像是怕被否定一样，美美子闭上眼睛、伸长了胳膊把手里的玩偶往夏油杰那边递了递：“扮家家酒……一、一起……一起玩……”
说罢，又补了句怯怯的“可以吗”。
“这……”夏油杰唇边的笑意染了几分苦涩，却也点头答应：“当然可以了。”
“哇！美美子好狡猾！我也要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他们这边动静的菜菜子麻利地指挥灰原雄把自己放了下来，然后迅速跑了过来，有样学样地团进了夏油杰怀里。
“慢点、真是……美美子说要玩扮……家家酒，”夏油杰拧着眉吐出那几个字，“菜菜子要一起吗？”
“要！”菜菜子的双眼仿佛都在发光：“以前只有我和美美子两个人玩，角色太少了。”
“那玩什么呢？”
“亲子扮演！”
没花费什么时间，双胞胎姐妹就默契地定好了主题。
“夏油先生可以当爸爸吗？”
或许是因为村民们一直叫他们咒术师大人，即使告诉了姓名，两个孩子一开始也学着用“大人”这种敬称来称呼他们。本质上也都还是未成年的几个人根本听不习惯，好一番纠正之后才改成了普通的敬语。
——当然加贺见清和与家入硝子还是被亲昵地叫了名字的。
“嗯……嗯，好。”
“那清和姐姐当妈妈，硝子姐姐做阿姨，我和美美子做女儿……”
菜菜子掰着指头数着人物分配，根本没注意家入硝子嘟囔着“居然是阿姨”的抱怨和加贺见清和愣住的表情。
“我呢？我呢我呢？”
灰原雄根本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迫不及待地指着自己，想知道能分到什么角色。
“哥哥……”
“小汪！”
美美子小声的话语被菜菜子手一挥就打断了。
“诶？汪、小汪是……诶诶诶诶诶？！！”
家入硝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还是乖点的好吧……”
那边灰原雄在请求换个身份，这边夏油杰和加贺见清和窃窃私语。
“悟不会知道的。”
“肯定会知道的。”
“也是……我也不想看灰原扮狗，”夏油杰笑眯了眼，“根本没有反差感，有点没意思啊。”
“……会被听到的。”
加贺见清和乜了他一眼。
打破小孩子心里的光辉形象也是很残忍的。
“唔……抱歉？”
狡猾的狐狸开始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地让这次扮家家酒换个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