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向晴第一次入牢,牢内环境阴森恐怖,墙上血迹斑斑,耳边是经久不绝的惨叫声,他的目光游移过各个刑具,心里感叹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咯吱——”

    “砰——”

    一间牢房被打开,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喊道:“您二位进去吧,这是你们的牢房。”

    话音刚落,楚向晴就感觉到被人推了一把,旁边的庆书语也同样感觉到了,他们回头一看,是太子的走狗。

    庆书语冷笑道:“这么赶着献殷勤,等本宫出去了,第一个就收拾你们。”

    那走狗嬉笑了一下,嘲笑道:“怕是二位再也没有能出去的机会了~小的们,走罢,让二位好好享受牢房。”

    牢门被人一把关上,一行人也逐渐走远了。

    楚向晴看牢房内的环境,简直是能用脏乱差来形容,睡觉的地方只有几团草,中间还有些地方没有盖严实,难以想象今晚要在这上面睡觉。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庆书语,脸色十分差劲,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替他出头了。

    楚向晴走过去,打算把草弄好起码能坐下休息,结果手一碰到草就摸到潮湿的感觉,上面好像被人泼了水,湿答答的,触感极其不佳。

    庆书语走过去跟他同样的动作,结果是脸色更加差劲了。他走过去踢了一把牢门,怒骂一声:“竟然敢如此对待皇子,你们不要命了?”

    楚向晴走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拉到稍微里面地方低声说道:“书语,冷静一下吧。”

    庆书语一秒变脸,“六哥,我妈妈应该怎么办啊?”

    楚向晴沉默了一瞬,但还是开口道:“我也不太清楚。”

    庆书语:“……那你有预料到这次宫变吗?”

    楚向晴点点头,“有。”

    庆书语:“那六哥肯定做了什么准备吧?”

    楚向晴悲痛道:“准备让我的好兄弟们吃席。”

    庆书语:“哥我求了你别开玩笑,我们快没命了啊!这牢里有进无出的,父皇又中毒不知是否清醒,对了,父皇肯定会给你留暗卫的,,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楚向晴笑了一下,“父皇怕是一时顾不上我们了。”

    庆书语着急问道:“为什么?太子他虽然篡位,但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吧。”

    楚向晴“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庆书语,喃喃道:“有的时候怀疑你在装蠢,但好像是真的蠢。”

    庆书语:“……我听得见。”

    楚向晴在这牢房走了两圈,最后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把外衣脱下来铺好,白袍的话继续穿在身上,自己盘腿坐在外衣上面。

    庆书语依然站在原位,他有些焦虑,一下看着牢房外面,一下看着楚向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楚向晴终是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太子此次目的,在于父皇和我,你只是顺带的,不用太焦虑,若是有传唤你,你就说我坏话,跟他们站一起,若是没有,也不必太过着急,他们不会动你的。”

    “太子殿下若是要杀我,也是一件顺带的事情。”庆书语低落道。

    楚向晴摇了摇头,“不一定,太子此人有极强的目的性,但对于无关的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太子心存善念,有危机的,是我。”

    庆书语走过来,安慰般拍了拍楚向晴的肩膀,想不到有如何去安慰。

    或许……楚向晴这一次真的要栽在太子手上了吧。

    庆书语的内心突然有一丝的难过,但又有些庆幸,复杂的心绪让他不禁捏紧了楚向晴的肩。

    楚向晴:“七弟,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的肩膀也挺疼的。”

    庆书语闻言立马把手松开,连声道:“不好意思六哥,一时心急,一时心急。”

    楚向晴:“我懂,烦请七弟也安静坐下罢,估计太子忙完那边,就要过来提审我了。”

    庆书语突然有些紧张,是替楚向晴紧张的,这牢里阴森森的,刚才还有人在惨叫,现在一片寂静,倒是让他有了些许不安,仿佛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预感应验了,一群人快步朝着他们的牢房走来,一个人把牢门的锁解开,然后直接让人冲着楚向晴要把他带走,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庆书语顿时着急地抓住楚向晴的手,转头的时候竟然看到楚向晴闭着眼睛端坐着,好像在养神,庆书语差点没给他跪下。

    “来人,把永安王带去提审房!”

    “是!”

    两个人一左一右上前将庆书语拉开,在庆书语的怒骂声中把楚向晴拉着往外走去。

    庆书语眼睁睁地看着楚向晴被带走,尽管有楚向晴安慰的话语在先,他也担心自己会步入楚向晴的后尘。

    他握紧拳头,各种心绪在心里奔跑,但最后又消失殆尽。

    这厢,楚向晴被人押着去往提审房,进去之后,压着他的人松开他。

    楚向晴看着眼前的太子和李应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顿时云拨雾开,不合理之处也有了说明。

    太子端坐在桌案后,手里拿着罪状书仔细翻看,随后终于施舍给楚向晴一个目光,他道:“犯人庆云敛,见孤还不下跪?”

    没等楚向晴动弹,身后的人立马将楚向晴强行按下,双膝跪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人牢牢压制。

    太子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孤常常觉得,与永安王您见面时,您应当以这副面貌来叩见孤。如今一看,真是顺眼许多。”

    楚向晴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布置全部被识破,成王败寇,他不想说什么。

    太子站起身来,缓缓转动着手里的玉制物品,逐步走到楚向晴身边,蹲下来看他。

    “永安王为什么不看孤?你看孤手里这物什,是不是很眼熟?”

    楚向晴原本不打算搭理他,但是他靠的太近了,引起他生理上的不适,于是便转头一看,是他十分眼熟的东西,传国玉玺。

    太子见他盯着玉玺,就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庆朝什么都好,有一点就尤其的好,玉玺代表权力,它在谁的手上,谁就是庆朝的皇!国破玺毁,国在玺在!但是孤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玉玺给了你一段时间,让你这个外姓人,异姓王拿着代表身份的玉玺!”

    李应星走到太子身边将他拉起来,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早些审完,好回去休息。”

    楚向晴抬头看到他们不同常人的亲密,心里有一丝波澜,但立马低头不再多看。

    突然,一带刺的鞭子狠狠抽在楚向晴背上,立马就让他的背部出现血丝,他的外袍被人扒下随意扔在地上。

    “把他吊起来,孤要亲自审问!”庆落潭几乎是恶毒地拿着手里的皮鞭,想从楚向晴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楚向晴双手被人用麻绳捆住绑起来吊在横柱上,粗糙的麻绳立马将他的手腕磨出皮来,泛着红色。

    接下来是数不清的鞭子抽在楚向晴身上,直直把他抽到皮开肉绽,血丝残流,脸色立马就白了下来,给人一种他快支撑不下去了的感觉。

    全程楚向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牙关禁闭,双眼也同样闭上,对实施在身上的酷刑及执刑人呈冷漠态度,殊不知这样会更加激怒庆落潭。

    庆落潭没忍住,他早就想狠狠报复楚向晴了,今日落在他手里,他一时不慎就将人弄的半死不活,但也没关系,他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孤想问你,你是凭借什么取得父皇的信任的?是凭着你这张脸,还是你的身子?”

    楚向晴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直接说道:“凭我的父母是因救父皇而惨死,凭当年你的母妃族人对父皇落难视而不见。孰轻孰重,自有分晓。”

    庆落潭没忍住笑了两下,舀了盐水直接泼在楚向晴的伤口上,看到他隐忍难耐的模样,太子笑了,“不,不是的,是你勾.引他。”

    楚向晴“哈”了一声,“你疯了吗?竟然这么觉得…想报复我,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只会让人觉得荒谬。”

    庆落潭又是一舀盐水泼上去,“荒谬?真正应该觉得荒谬的人应该是我们庆朝血脉的皇子。楚向晴,你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你若是有幸离开这里,帮我问问我的好父皇是如何对待我们,又是如何对待你的!”

    “只可惜,你也是没那个命了。”

    庆落潭将皮鞭扔下,拿起传国玉玺在手里仔细端详,又转头看向这个伤痕累累的人。

    “玉玺在手,楚向晴,叫我皇上。”

    “皇下。”

    “你!”

    李应星拦住又要发火的太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向晴,“太子殿下今晚情绪有些不稳定,让王爷见笑了,剩下的就交由微臣吧。”

    他转头对太子说道:“您打人也打累了,去旁边坐着歇息吧,微臣帮您审问罪人楚向晴。”

    太子“嗯”了一声,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楚向晴,今晚他实在是不顾形象一副疯人样,但没关系,在座的人除了自己和李应星,没人能活着出去的。

    李应星凑到楚向晴身前去仔细看了看他的惨状,掂量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确定不会耽误他的计划后,他才看着楚向晴微闭的双眼,已然一副要死的模样。

    李应星嗤笑一声,说道:“想必您还不知道,您已经中了毒,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了,届时您的身体若是带着伤,怕是撑不过今晚了,贵府上还有您的夫人和孩子,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

    楚向晴闻言心想,下毒?原来父皇的毒是他下的,那怪不得没能发觉了。

    “王爷……哦不,楚向晴?您要不先将这罪状书认下,太子殿下见了心喜,说不定还会放你一命,让你与家人团聚。”

    楚向晴呵呵一笑,“本王身体带伤不错,但是本王脑子没受伤。让本王认下莫须有的罪名,窦娥来了都要甘居第二,你做个梦吧。”

    李应星顿了一下,伸手掐着楚向晴的下巴,另一只手摸过楚向晴的嘴,“臣素来听闻你以安宁为名,没想到今日这张嘴,倒是毒得很。”

    楚向晴:“把手拿开,脏。”

    李应星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躲着太子的视角没让太子发现,迎上楚向晴有些错愕的双眼,心里顿感愉悦。

    不行,这人有点意思,不能这么快就死了,得找个借口让他活命,多玩几天再死。

    “王爷,您还不知道,其实抄永安王府的人已经往永安王府去了吧,抄家向来是鲜血淋漓的,刚才是臣说错了,您若认罪,永安王府上下几十号人口,便能留命,王爷啊,你自行掂量掂量吧。”

    楚向晴:“……本王怎么觉得你说话带着一股太/监味,还是让太子殿下来吧,你的伤害比他更重些,他伤本王的身,你伤本王的胃口。”

    李应星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鞭子就是一顿乱抽,“嘴这么硬……楚向晴,你莫还是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吧?”

    楚向晴嘴角流出一股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还是能说话,“是…吗,你想要我的命,拿就是了,不必多问,咳咳……至于罪名,永安王府全府上下没有……谁不是精忠为国,无一丝反叛之心……反叛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丞相,本王不认罪。”

    李应星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心知今晚大概是没什么结果了,派去永安王府的人回来说里面人全部不见了,永安王府也就只有楚向晴跟谢渊被抓到,其他人早就被转移了。

    他仔细思量了一番,楚向晴这招还是比他们快,不过没关系,永安王府跑得了,温府跑得了吗?七皇子的府邸也跑不了。

    “嗯,臣知道了,王爷今夜也累了,来人,送回牢房里好生歇着,别让人断了命了,明日还要再审呢。”

    李应星吩咐完,又自己给楚向晴解绑,他一边说道:“王爷的苦头还在后面呢,可别这么快死掉了,不吉利。今夜子时,臣会来看望您的。”

    楚向晴一言不发,被解绑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被人拖着走了。

    “嘎吱——”

    牢门又被打开了,庆书语坐在原地上,原先还很紧张的,后来忍不住困在打盹,听到这声音,人立马就清醒了。

    待他看到被丢进来的人的情况时,庆书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着要走到的人说道:“伤这么重,让他躺在这里,不用一柱香就没命的!”

    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想他们会不会在意楚向晴的命,庆幸的是他们还真的在意这个。过了一会儿,有人就送来了厚厚的棉被还有铺在地上的毯子,足以让两个人躺着睡了。

    庆书语将人抱起放在毯子上,然后拿棉被将人牢牢盖住,他低声喊道:“六哥?六哥你醒醒,千万别睡啊!”

    楚向晴躺着,眉头紧皱,额头冷汗直下,时不时喉咙里发出低吼,痛苦难耐,庆书语握住他的手,一片冰凉,听到楚向晴呢喃道“好冷,好冷。”

    庆书语便将自己的外袍解下盖在棉被上面,不禁伸手擦了擦楚向晴眼角流出的泪水,他犹豫一瞬,拍了拍楚向晴的肩膀哄道:“别哭了,别哭了,马上就不痛了,痛痛飞飞,不难受了……”

    过了一会,楚向晴逐渐平复了,看起来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脸色更加惨白,像死人一样。

    庆书语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忧,他刚刚看了一下,楚向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是没有上药,还是十分的难受的。

    正当这时,庆书语突然感觉到浑身一股刺痛感,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庆书语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翻滚,想以此减轻痛苦,可是这刺痛感却愈演愈烈,痛遍全身,让他不禁想寻短见。

    他挣扎了一会,突然听到牢房门被人打开,来不及挣扎去看,庆书语就一把被人打晕在地上,嘴巴被人塞了一点东西,神奇的是,庆书语的伤痛一下子缓解了不少,让他彻底晕死过去。

    李应星低头看躺在地上的楚向晴,见他十分平静没有半分痛苦的感觉,还以为人死了,手指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

    他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楚向晴根本没有喝酒,宴席上敬酒也只是假喝,这人根本就没有中毒。

    “这牢房……实在是不配你啊。”李应星感叹道,让太医给楚向晴伤口上药。

    这动静自然会让楚向晴清醒一瞬,他双眼失神,一直在咳嗽,大约是身体实在太弱了,总觉得今晚就要驾鹤西去,楚向晴也没说什么,精力丧失。

    李应星蹲下来看楚向晴,他的衣服被太医扒下,其实也不算衣服了,一条条的,早就不能穿了。

    他嘲笑道:“怪不得太子会觉得你跟皇上有一腿,这谁看了不感叹一声。”

    楚向晴有了反应,到了这个时候,他想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因为怕以后没机会了。

    他回道:“心脏的人,见到什么都觉得脏。”

    李应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臣之前就对王爷十分倾慕,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算是圆了臣一丝心愿。王爷,这罪状书,你不想认,怕是也没法不认了。”

    楚向晴扯了扯嘴角,看着推在自己面前的罪状书,他忽的发了狠将它撕碎,“想让本王认罪?做梦!”

    只可惜罪状书被李应星从他手里夺回来了,只有皱了那么一点,根本没让它碎半毫。

    李应星嘲笑了他一下:“怎么样王爷,手疼吗?没想到吧,这罪状书质量还是极佳的。”

    楚向晴:“……”这罪状书,真下头啊。

    李应星让人把楚向晴从被窝里面拉出来扔地上,审讯人不应该让人那么舒适。

    “既然王爷如此坚定,那臣也不好说什么,王爷不惜命,可是也由不得你了!来人,按着他,画押!”

    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起来将楚向晴控制住,一人将他的手指印在红泥上后,对准罪状书就要按下。

    楚向晴疯狂挣扎,不顾伤口重新撕开,他疯了一般哭叫,喊道:“放开我——李应星,你最好别让本王活着出去!”

    这般吵闹的声音很快将庆书语弄醒,庆书语醒了后看到这样的场景,立马上前阻止他们,但一个白斩鸡皇子怎么抵得过专业训练的侍卫,很快也被人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这时楚向晴道:“李应星……本王不怕死,这罪状书一下,本王没了性命,最后害的还是你们。”

    李应星“哦”了一声,继续让人动作,楚向晴最后还是按下了。

    楚向晴:“……你不信?”

    李应星“嗯”了一声,说道:“按好了?把它拿过来让我看看,王爷可以说说害处在哪了。”

    楚向晴颤抖了一下,看着李应星手里的罪状书,一字一顿道:“太子手上的玉玺好看吗?那是我找人替代的。从始至终,我拿给父皇的玉玺,就是假的。”

    “若想知道真的玉玺在哪里……我的命,就不能拿走。”

    李应星惊到了一瞬,一时间不敢赌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手里的罪状书,还是如楚向晴愿烧掉了。

    不为别的,只是太子容易糊涂,见了罪状书,怕是顾不上大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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