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说话
两个圣骑士过的仿佛是魔王堡里的透明人。
库克因为伤势本来就不外出，而杰拉德除了保护蒋欢和一些日常的行动，也极少会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
蒋欢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声音，她快速关上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意外的是，这次杰拉德和库克都在。
“你怎么来了。”杰拉德起身。
“我来送药。”蒋欢思索片刻，给出了个理由。
“我拿了一部分魔王的私藏过来，我觉得既然能够是魔王的私藏，应该会比较有效果吧。”
“这几天，除了你给我找的药，小姐也在一直帮忙找办法给我治疗。”库克解释一句。
杰拉德沉默。
或许是因为这里和外界不同，有着一定的安全感，杰拉德远没有之前在外面表现的那么木讷。
他抬眼看蒋欢，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几分的愧疚。
“抱歉。”
“什么？”蒋欢还没想好要找什么话题，杰拉德已经主动开口了。
“外面，你遇到的那些事情。”杰拉德低声。
“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蒋欢应声。
杰拉德摇了摇头。
“不只是这个。”
蒋欢抬头，看向杰拉德。
她其实很少将注意力放在杰拉德的身上。
初见时看他的长相英俊，现在看，一双眼莫名带着几分做错事的狗子的感觉，加上或许是在魔界蹉跎了许多，金毛都显得没有开始时那般金光灿灿。
像个做错事的狗子。
蒋欢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
“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找个机会回到人类的那一边去。”她低头，手指摩挲着手腕。
那里有着之前被黑矮人抓走时残余的指甲印痕，是她当初陷在危险之中时自己抓挠出来的。
杰拉德的视线扫到了那片痕迹，微微闭眼。
蒋欢经历了多少的危险，他并不知晓。
但是之前的时候，在他的眼前，明知蒋欢的举动有异常却还是放任她离开，让她受到了威胁。
虽说就结果而言，蒋欢并未受到太多的伤害，但这并不能遮掩他在其中的无力与没有作为。
而现在，他要说的话，显然是又一种背叛。
杰拉德的声音十分艰难。
“除了没能保护好你，还有，我的承诺。”
蒋欢抬头，看向杰拉德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困惑。
承诺？
杰拉德什么时候给过她承诺了？
“我暂时，不打算对魔王动手了。”杰拉德说道。
蒋欢惊愕。
不等接蒋欢开口，一边的库克倒是反应比她这要被杀的目标还更大。
“杰拉德！？”库克惊愕。
他虽然因为受伤毁容，肢体也受损不少，但是心态平稳，平时对蒋欢说话更是温柔。
但是此刻，他的语气却是让蒋欢体会到了这位圣骑士的震慑力。
虽然被喊的人不是自己，蒋欢还是微微懵了一下。
杰拉德显然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会面临什么早有预料。
他对着库克眨眼，“抱歉，前辈，我来这里不单纯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名字忽明忽暗，你有生命危险，还因为，我想亲手杀了魔王。”
说完，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说到底，这个世界是我们的，生活在这里的人是我们，为了保护国家而努力的自小到大训练终生的也是我们，召唤一个异世的旅者，让他们来为我们解决问题，处理灾难，那我们是有多么的不负责任。”
库克皱眉，看着眼前的杰拉德。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是神谕，而且，你说的不负责任，是我们用不知道多少人在勇者的路上为他指引，铺平道路，指引方向，不知道多少人——”
“ 这些努力难道是理所当然的吗！一直以来这么做难道就是对的吗！千年前就是圣骑士在努力与魔王战斗，千年来一直按照神明的指示让勇者去与魔王对决，难道魔王就真的死了吗？”
这些话显然已经在杰拉德的心里积蓄许久。
这一次说出来，便是骤然的爆发。
库克微微睁大眼，姿态僵硬。
“这是神明的指示……”
“那神明有说明，为什么千年了，9位勇者送过去，一切依然毫无改变吗？”
“ 神说如此，神便是对的吗？千年来如此，千年来就是对的吗？”杰拉德最后的声音并不大，却让蒋欢忍不住看过去。
圣骑士必然是神明的信徒。
而神明的信徒，居然在质疑神明的决定吗？
蒋欢忽然对杰拉德多了几分兴趣。
只是，两位圣骑士因为这句话已经僵持了起来，库克不愿意让人看到这场面，没多久就礼貌的把蒋欢送了出来。
蒋欢微微眨眼，盯着合拢的门片刻。
算啦，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问。
虽说她是来问杰拉德什么时候对魔王动手的，但是现在也不是不行。
毕竟说到底，她就是被刺杀的魔王嘛，别人不杀自己了，那还不好？
-
芬利族的族人回来的比蒋欢以为的还快。
她不过是去打探了一下圣骑士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去找黑矮人，就看到了兴冲冲回来的芬利族人。
他们的姿态与之前离开的样子截然不同，双眼晶亮，姿态昂扬，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宝藏一般。
在看到蒋欢之后，更是如同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快步走了过来。
蒋欢看着，身形不动，身后走廊上的铠甲守卫却是走下来两个，抬起手中的武器将那些显然要做什么的芬利族人拦在了外面。
“王妃大人，魔王陛下呢！”芬利族人显然没有非要蒋欢不可的意思，一双眼在蒋欢的身后逡巡。
巧了，她方才是去找那俩圣骑士的，哪有去找圣骑士的时候把圣骑士的死对头带上的。
“你们有什么话就说。”蒋欢双手环胸，一脸的平静，看向芬利族人。
“你一个人类懂什么，能做什么，快让开，我们找魔王有重要的事情！”
蒋欢侧头，看着下面的家伙。
虽说她是有过想要看看这群家伙逼到一定程度是不是能和她鱼死网破，但是这样子显然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料。
“哦，看样子你们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蒋欢看着他们，“别忘了你们现在是谁的奴隶，如果不是因为我，魔王连多看你们一眼都不会。在想要得到什么之前，还是先把脑子里的水甩干净，想清楚到底该和谁说好了。”
“你！”芬利族的一个脸上冒出明显的羞恼表情，扬起拳头就对着蒋欢挥舞。
铠甲守卫单膝跪地，一腿踩在地上。
蒋欢也不介意冰凉，转身坐在上面，一腿搭在另一腿上，姿态闲散，似乎已经做好了如果没人回答就在这里一直等着的打算。
“女人，不要妨碍我们。”芬利族人中发出一声不满的啧。
这声音把蒋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蒋欢看向他。
那是个高壮的芬利族人，即便是在其他芬利族的对比之下也有着相当优越的身高，一张脸算是周正，只是看着蒋欢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因为被违逆而生出的不悦。
蒋欢忍不住想笑。
“说吗？”她又问。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魔王在哪。”蒋欢从那家伙的身上莫名看出了几分仿佛霸道总裁的味道。
她忍不住想笑。
霸道总裁在现实里也不会如此说话，先不说这样是否会导致下属的对抗情绪，影响实际的工作效率，就说真的惹恼了下属，下属可以拼着一条命来捅他几刀，而霸总却有偌大的家业，不值当为一时之气拼上性命。
就连小说里的霸总，也是因为拥有绝对权利和绝对地位，才会对身边的人使用这种近乎于命令的语气。
而这个芬利族人，要地位没地位，要实力没实力，否则就不会连杰拉斯特离开之后都当不上族长的位置。
蒋欢连多问一句他名字的兴趣都没有，放下翘起的腿，“所以，我问你们不打算说了吗？”
这话落地，无人应声。
里克微微皱眉。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又沉默了下来。
因为失败的缘故，他此刻在族群之中的地位十分尴尬，此刻想要说什么也都难以开口。
里克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蒋欢带着铠甲守卫，霸道的从他们中间拨开一条路，走了出去。
-
蒋欢并不担心自己会无法知道他们的打算。
毕竟，他们的目标就是要从魔王那里获得什么。
蒋欢走到走廊的尽头，向着外面看过去。
魔王堡难得停了下来，停留在大片湿地的边缘。
美丽的候鸟警惕的前往了其他地方，将一大片的空地留给了城堡。
澄澈的水面失去活力，显出几分死气沉沉。
抬眼看去，祭司位于中间的一大片水池之中，从容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披散的白色长发垂落到水中，有着绚丽色彩的大鱼吞吐着白色长发，精致的团雀落在他的脊背之上，靓丽的雀鸟如同玩耍一般，在他的身侧飞旋盘绕。
水中精灵一般的美人，察觉到蒋欢的视线，回头看向蒋欢。
然后，对着她露出个轻松的笑意。
蒋欢沉默片刻，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
她或许，需要和这个神秘的祭司聊一聊。
他的姿态，显然和其他人有着极大的区别，看向她的样子就像是写着，我知道你是魔王。
库克因为伤势本来就不外出，而杰拉德除了保护蒋欢和一些日常的行动，也极少会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
蒋欢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声音，她快速关上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意外的是，这次杰拉德和库克都在。
“你怎么来了。”杰拉德起身。
“我来送药。”蒋欢思索片刻，给出了个理由。
“我拿了一部分魔王的私藏过来，我觉得既然能够是魔王的私藏，应该会比较有效果吧。”
“这几天，除了你给我找的药，小姐也在一直帮忙找办法给我治疗。”库克解释一句。
杰拉德沉默。
或许是因为这里和外界不同，有着一定的安全感，杰拉德远没有之前在外面表现的那么木讷。
他抬眼看蒋欢，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几分的愧疚。
“抱歉。”
“什么？”蒋欢还没想好要找什么话题，杰拉德已经主动开口了。
“外面，你遇到的那些事情。”杰拉德低声。
“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蒋欢应声。
杰拉德摇了摇头。
“不只是这个。”
蒋欢抬头，看向杰拉德。
她其实很少将注意力放在杰拉德的身上。
初见时看他的长相英俊，现在看，一双眼莫名带着几分做错事的狗子的感觉，加上或许是在魔界蹉跎了许多，金毛都显得没有开始时那般金光灿灿。
像个做错事的狗子。
蒋欢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
“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了，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找个机会回到人类的那一边去。”她低头，手指摩挲着手腕。
那里有着之前被黑矮人抓走时残余的指甲印痕，是她当初陷在危险之中时自己抓挠出来的。
杰拉德的视线扫到了那片痕迹，微微闭眼。
蒋欢经历了多少的危险，他并不知晓。
但是之前的时候，在他的眼前，明知蒋欢的举动有异常却还是放任她离开，让她受到了威胁。
虽说就结果而言，蒋欢并未受到太多的伤害，但这并不能遮掩他在其中的无力与没有作为。
而现在，他要说的话，显然是又一种背叛。
杰拉德的声音十分艰难。
“除了没能保护好你，还有，我的承诺。”
蒋欢抬头，看向杰拉德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困惑。
承诺？
杰拉德什么时候给过她承诺了？
“我暂时，不打算对魔王动手了。”杰拉德说道。
蒋欢惊愕。
不等接蒋欢开口，一边的库克倒是反应比她这要被杀的目标还更大。
“杰拉德！？”库克惊愕。
他虽然因为受伤毁容，肢体也受损不少，但是心态平稳，平时对蒋欢说话更是温柔。
但是此刻，他的语气却是让蒋欢体会到了这位圣骑士的震慑力。
虽然被喊的人不是自己，蒋欢还是微微懵了一下。
杰拉德显然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会面临什么早有预料。
他对着库克眨眼，“抱歉，前辈，我来这里不单纯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名字忽明忽暗，你有生命危险，还因为，我想亲手杀了魔王。”
说完，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说到底，这个世界是我们的，生活在这里的人是我们，为了保护国家而努力的自小到大训练终生的也是我们，召唤一个异世的旅者，让他们来为我们解决问题，处理灾难，那我们是有多么的不负责任。”
库克皱眉，看着眼前的杰拉德。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是神谕，而且，你说的不负责任，是我们用不知道多少人在勇者的路上为他指引，铺平道路，指引方向，不知道多少人——”
“ 这些努力难道是理所当然的吗！一直以来这么做难道就是对的吗！千年前就是圣骑士在努力与魔王战斗，千年来一直按照神明的指示让勇者去与魔王对决，难道魔王就真的死了吗？”
这些话显然已经在杰拉德的心里积蓄许久。
这一次说出来，便是骤然的爆发。
库克微微睁大眼，姿态僵硬。
“这是神明的指示……”
“那神明有说明，为什么千年了，9位勇者送过去，一切依然毫无改变吗？”
“ 神说如此，神便是对的吗？千年来如此，千年来就是对的吗？”杰拉德最后的声音并不大，却让蒋欢忍不住看过去。
圣骑士必然是神明的信徒。
而神明的信徒，居然在质疑神明的决定吗？
蒋欢忽然对杰拉德多了几分兴趣。
只是，两位圣骑士因为这句话已经僵持了起来，库克不愿意让人看到这场面，没多久就礼貌的把蒋欢送了出来。
蒋欢微微眨眼，盯着合拢的门片刻。
算啦，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问。
虽说她是来问杰拉德什么时候对魔王动手的，但是现在也不是不行。
毕竟说到底，她就是被刺杀的魔王嘛，别人不杀自己了，那还不好？
-
芬利族的族人回来的比蒋欢以为的还快。
她不过是去打探了一下圣骑士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去找黑矮人，就看到了兴冲冲回来的芬利族人。
他们的姿态与之前离开的样子截然不同，双眼晶亮，姿态昂扬，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宝藏一般。
在看到蒋欢之后，更是如同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快步走了过来。
蒋欢看着，身形不动，身后走廊上的铠甲守卫却是走下来两个，抬起手中的武器将那些显然要做什么的芬利族人拦在了外面。
“王妃大人，魔王陛下呢！”芬利族人显然没有非要蒋欢不可的意思，一双眼在蒋欢的身后逡巡。
巧了，她方才是去找那俩圣骑士的，哪有去找圣骑士的时候把圣骑士的死对头带上的。
“你们有什么话就说。”蒋欢双手环胸，一脸的平静，看向芬利族人。
“你一个人类懂什么，能做什么，快让开，我们找魔王有重要的事情！”
蒋欢侧头，看着下面的家伙。
虽说她是有过想要看看这群家伙逼到一定程度是不是能和她鱼死网破，但是这样子显然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料。
“哦，看样子你们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蒋欢看着他们，“别忘了你们现在是谁的奴隶，如果不是因为我，魔王连多看你们一眼都不会。在想要得到什么之前，还是先把脑子里的水甩干净，想清楚到底该和谁说好了。”
“你！”芬利族的一个脸上冒出明显的羞恼表情，扬起拳头就对着蒋欢挥舞。
铠甲守卫单膝跪地，一腿踩在地上。
蒋欢也不介意冰凉，转身坐在上面，一腿搭在另一腿上，姿态闲散，似乎已经做好了如果没人回答就在这里一直等着的打算。
“女人，不要妨碍我们。”芬利族人中发出一声不满的啧。
这声音把蒋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蒋欢看向他。
那是个高壮的芬利族人，即便是在其他芬利族的对比之下也有着相当优越的身高，一张脸算是周正，只是看着蒋欢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因为被违逆而生出的不悦。
蒋欢忍不住想笑。
“说吗？”她又问。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魔王在哪。”蒋欢从那家伙的身上莫名看出了几分仿佛霸道总裁的味道。
她忍不住想笑。
霸道总裁在现实里也不会如此说话，先不说这样是否会导致下属的对抗情绪，影响实际的工作效率，就说真的惹恼了下属，下属可以拼着一条命来捅他几刀，而霸总却有偌大的家业，不值当为一时之气拼上性命。
就连小说里的霸总，也是因为拥有绝对权利和绝对地位，才会对身边的人使用这种近乎于命令的语气。
而这个芬利族人，要地位没地位，要实力没实力，否则就不会连杰拉斯特离开之后都当不上族长的位置。
蒋欢连多问一句他名字的兴趣都没有，放下翘起的腿，“所以，我问你们不打算说了吗？”
这话落地，无人应声。
里克微微皱眉。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又沉默了下来。
因为失败的缘故，他此刻在族群之中的地位十分尴尬，此刻想要说什么也都难以开口。
里克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蒋欢带着铠甲守卫，霸道的从他们中间拨开一条路，走了出去。
-
蒋欢并不担心自己会无法知道他们的打算。
毕竟，他们的目标就是要从魔王那里获得什么。
蒋欢走到走廊的尽头，向着外面看过去。
魔王堡难得停了下来，停留在大片湿地的边缘。
美丽的候鸟警惕的前往了其他地方，将一大片的空地留给了城堡。
澄澈的水面失去活力，显出几分死气沉沉。
抬眼看去，祭司位于中间的一大片水池之中，从容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披散的白色长发垂落到水中，有着绚丽色彩的大鱼吞吐着白色长发，精致的团雀落在他的脊背之上，靓丽的雀鸟如同玩耍一般，在他的身侧飞旋盘绕。
水中精灵一般的美人，察觉到蒋欢的视线，回头看向蒋欢。
然后，对着她露出个轻松的笑意。
蒋欢沉默片刻，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
她或许，需要和这个神秘的祭司聊一聊。
他的姿态，显然和其他人有着极大的区别，看向她的样子就像是写着，我知道你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