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
那日，惜妍在林家花圃里忙活，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奔走的声音，然后一人被另一个拉住。
“唉，老王，你跑什么呀，出什么事了？”
“东郊林子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怎么回事？”
“就有猎户带狗进山打猎，结果被狗挖出来一具尸体，官差都赶过去了。”
“真的呀！那是死的是谁知道了吗？”
“那不知道，我这不正准备过去看看嘛。你要去吗？”
“好，走吧。”说完两人便又一起朝东郊方向走了。
惜妍听到心中也是好奇不已，也很想跟去看看，可是打工人还是要好好工作。后来她听说挖出来的是一具骸骨，死了很多年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官府用黄泥溯骨画了幅人面像张贴在城中各处，可惜并没有人认出是谁。大家也都觉得这可能就成为一桩悬案就了了，惜妍也认同，虽然古代仵作提刑也很厉害，但是毕竟没有DNA指纹监控，没有那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局限性真的很大，而这副尸骨又被埋了这么多年，想找到真相真的有点难。
但是几日后事情却有了进展，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进展竟和袁府有关。内史府的人连夜将白芷带回了府衙，并且纪白还派人去请了袁骞和莫君离。
惜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很想去，可是这次并不公审。
易辰看到惜妍那激动又无奈的眼神时，凑到她耳边问：“怎么，想去看吗？”
惜妍立马扭头，期盼的看着他，易辰却笑了笑给她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湛子冥。惜妍会意立刻又期盼的看向了湛子冥，“王爷，你既然让人关注了这件事，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对，这个消息是凤翔刚刚禀告给湛子冥的。
湛子冥倒也没怎么犹豫，直接起身，“走吧。”又看着易辰问道：“你要去吗？”
易辰却摇摇扇子笑着说：“不了，你们去吧，我今日还有事要先回去，我等你们之后告诉我。”
惜妍听到他不去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就笑着跟他说：“嗯，那你忙你的，我明天再告诉你。”
于是四人便离开了琼华楼，惜妍想想跟着湛子冥去了内史府。
虽不是公审，但是公堂之上也站了不少人，袁骞、袁沛姗、袁正安、墨云、林业，还有莫笑愚以及莫家家主莫君离。他们看到湛子冥的时候都是一惊，行礼之后，纪白在旁边安排了座位让湛子冥坐着听审，惜妍想想和凤翔站在他身后。莫君离和袁骞也是坐在一旁，剩下人均站在两边，白芷则是站在公堂中间，她的面色依旧平静，不过难掩憔悴。安排完之后，纪白坐到自己位子，一拍惊堂木开始审理。
“前几日，我们在东郊树林了发现了一具骸骨，推测已死亡十年以上，尸骸为成年男子，脖颈和胸部骨头乌黑，中毒而亡，仵作用黄泥溯骨还原了一下死者的样貌。”
听到这个尸骸案的时候，惜妍看到白芷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纪白拿出了一副府衙张贴在城中的告示，将那人画像展示给了各位看，他还特地问了下莫君离，“不知莫大人可认识此人？”
莫君离拿着告示看了看，思考了一番，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纪白并未失望，继续说，“经过多番调查，现已确认死者身份，他就是多年前在华郡雀山犯案累累的山匪头目之一的范虎。”
莫君离和袁骞听到这人身份时皆是一惊，同时看了眼白芷。
“范虎当年从华郡剿匪中逃脱，不久就在洱城遭人杀害，弃尸掩埋至今。白芷你对此可有什么印象呀？”
白芷镇定自若的看向纪白，“大人说笑了，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更不曾识得此人。”
“哦是吗？范虎的尸骨是在东郊林子里发现的，可是那里却并非初次掩埋之地，那片虽然没什么人家，但是却常有猎户打猎，如果真的一埋尸于此，不可能至今才被狗掏出发现；而且当时我们去现场勘察时，发现掩埋他的那片土有翻新痕迹，虽然说前几日暴雨有冲刷可能，但是我们却在尸骨身上附着的泥土里发现了小月季的花瓣，虽说小月季在洱城并不罕见，可是那片林子里可没有一株，所以我们确定尸体是不久前被人移动到此的。于是派人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一处有些荒废的宅子发现了爬出院墙的小月季。进去查看果然也发现那院子里的土确实有被翻过的痕迹，土中还有残存的衣物碎片，而且那土与尸骨上残留的一些土壤看起来也一致。于是回去后我又去户部调查那处宅子所属人，那宅子不久刚被转卖，新屋主我查过刚到洱城没有嫌疑，而它的前一个屋主就是你，白芷。”
“大人说的这些，无论是小月季、土壤还是衣物都再寻常不过的东西，洱城处处都有，种着小月季的宅子我想也并非仅这一间，至于翻土，给园子翻翻土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吧。再退一步来说，这宅子虽在我名下，但大人刚刚也说了这宅子已经基本荒废，这么多年我都未曾打理过去过那里，如果真的有人杀人埋在那里，我也完全不知，我也是受害者。”
纪白却笑了，仿佛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淡定的传唤了一人上来，“带李忠。”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白芷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浑身是伤一瘸一拐的被扶了上来，而他的眼神则一直恶狠狠的盯着白芷。
“拜见大人。”李忠跪在堂下，纪白问他，“李忠，你认识你身旁之人吗？”
“回大人，认识。兵部司马袁骞的续弦白芷。”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又什么关系？”
“我们是十几年前在华郡认识的，当时我在雀山当土匪，和郡守家多有往来，她当时是郡守家的少夫人，接触过几次。后来山寨没了，我们又被通缉，就逃离了华郡，在洱城又遇到了她。而这些年我都在帮她做事，她给我钱，然后我帮她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白芷看着他厉声斥道：“你不要胡说，我并不认识你，也从未让你帮我做过什么事，你不要诬陷我！”又转而对纪白说：“大人，我不认识这人，当年在华郡我未见过他，您不要信他的一面之词，”
莫君离这时缓缓对纪大人说道：“纪大人，此人我有印象，当年华郡剿匪确实有他，他一直跟在范虎身边，他和范虎当年也确实都未归案。”
“多谢莫大人。”纪白又转而对白芷说：“白芷夫人，你先别急，我自是不会只听他的一面之词，若是证实他是污蔑陷害，本官自会依国法处置他，但是得先听他说完。李忠，你继续说，详细说来。”
“我和我大哥范虎逃走之后，东躲西藏，后来到了洱城，隐姓埋名做些苦工，有一次在码头竟又遇到了白芷。她当时也住在袁府，但是却还不是夫人，原先的袁夫人还未死。我当时和大哥很害怕，怕她举报我们，正想逃走她就先找来了，她给了我们银子，也说会帮我们隐藏身份，不过我们要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做事，就像当初我们在华郡帮郡守做事一样，于是我和大哥就留下来了，但她后面却一直没有找我们，直到两个月后，她又出现了。她给了我们一个老妇人的名字信息，还带我们去认了人，她给我们钱要我们去绑架那个老妇的孙子。”
“那个老妇是谁？”
“周稳婆，她是洱城当时数一数二的稳婆。”
这话一出，袁家和莫家的所有人几乎都心头一紧，因为这个稳婆就是当年帮莫绯璃接生袁正安的稳婆。惜妍看到袁骞和莫君离握着椅子的手都紧了紧，她在听到稳婆这个信息的时候她也迅速的想到了莫绯璃，因为她对她很有兴趣，也知道她当初是难产而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好像都有些停滞。
白芷却突然激动了起来，“胡说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她一把推到了旁边的李忠，甚至想起身制止李忠再说话。纪白忙令人控制住了白芷，并拍了一下惊堂木警告白芷，“白芷你若再动手，本官就先治你扰乱公堂之罪。”但白芷却置若罔闻，还是挣扎想动手，纪白只好让人先捂住她的嘴，继续控制她。
李忠于是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们绑架了小孩之后，她却只是让我们看好小孩，也不要赎金，只是威胁那个稳婆一家不要报官。就这样大概过了五六日，她给了我们一封信，让我们交给稳婆。后来又过了几日，她让我们将小孩放了，送了回去，并且给我们不少银子让我们出去避一避风头。当时我和大哥都很奇怪，不明白她这绑架究竟有什么目的，直到后来我们听说袁夫人难产死了，而袁府当时请的稳婆就是那个周氏，我和大哥一下子就懂了，当时真的觉得白芷这个女人有点可怕，袁夫人对她有多好，在华郡的事情之后是怎么帮她的其实我们也有耳闻，而她竟然这么害她性命。后来她又让我们帮忙散播流言污蔑她自己，说她不检点，和袁大人关系不正当。最后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袁大人，成了袁夫人。而我和大哥因为她给的钱，也算是在洱城稳定下来了。”
袁正安听到白芷害的自己母亲生他难产时，不可置信神情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她。”墨云从后面扶住了他，袁沛姗则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轻声安抚道：“正安，别急，先听纪大人审完，姐姐陪着你。”他们的举动很小，也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既然那范虎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纪白接着问道。
李忠指向白芷，“是她，是白芷，是她杀了我大哥。”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我大哥爱赌，白芷给的钱每次他都很快赌光了，然后他又觉得绑架那件事情抓住了白芷很大的一个把柄，所以他就总是用这个要挟她给钱，后来有一天晚上她把大哥约到了东郊她的一处私宅里，然后趁我大哥不注意，用淬了毒的刀杀了我大哥。当时我悄悄地跟在大哥身后过去了，亲眼看到了一切。可是她诱惑我威胁我，我本身就是逃犯，帮她又能赚钱，我就鬼迷心窍帮她一起掩埋了大哥的尸体，就埋在她的那个院子里。”
“那范虎的尸骨又怎会出现在东郊树林里？”
“前段时间因为袁少博的事情，她要帮他还债，于是要将那个宅子卖了，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她让我把尸体换个地方埋起来。于是我就埋到了旁边那片林子里，没想到却被发现了。”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还有你和白芷竟然合作了这些年，现在又为何突然揭发她？”
提到原因，李忠就怒不可遏，他恶狠狠的看向白芷，“因为她这个女人太狠毒了，我现在弄成这样，身上的伤全是被她所害。大哥的尸骨被你们发现又画了画像后，我害怕官府查到我，于是就去找她，结果她竟然给我下药，想连我一起杀了，我拼命往山上跑，不小心从山上跌了下去，但幸好我福大命大，没死掉。她既然要我死，那我也要她一起陪葬！”
说着李忠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还有一些书信交给纪白。“这便是她当初杀害我大哥时用的匕首，还有我们这些年来往来的一些书信。”这些书信倒是并无什么特别的，主要都是白芷有事时找她前来商议，但是书信之中却夹杂了一份认罪书。李忠嘲笑着看了白芷一样，然后对纪白说道：“这份认罪书是当时我看到她杀害我大哥后，想要杀她替大哥报仇，她为了保命，也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写下的，这样我们互相都有彼此的把柄，也能更好的合作。那上面有她的签名画押。”
那认罪书上白芷承认了杀范虎还有让他二人绑架周稳婆
纪白让衙役当场获取了白芷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又让袁骞袁沛姗等看了认罪书确认字迹，他们看过认罪书后，意外、失望、愤恨，表情十分复杂。
“确实是姨母的字迹。”袁沛姗语气低沉，也是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
纪白让控制白芷的衙役放了她，白芷失去辖制，却瘫软导地，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
李忠看到她的反应笑了，讽刺的告诉她，“当初我拿到认罪书的时候就准备了一份假的，所以你烧的是一份假的，哈哈，白芷一起死吧。”
白芷怨毒的看着他，她没想到自己多年的算计竟然毁在他身上。
而这并未结束，纪白又叫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面色愁苦，纪白让他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于是他开始自述起来。
“小人是稳婆周氏的儿子，小人母亲在亡故前告诉我，是她害死了袁夫人，当年绑匪让她在袁夫人生产时做手脚，令其难产，她为了救我儿子无奈答应了绑匪，害死了袁夫人。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办法做稳婆，还让我们全家离开了洱城，她日夜难眠，每日吃斋念佛说要赎罪，她的后半身真的日日都在忏悔。”说着他便跪向袁骞的方向，对他们重重一拜，十分歉疚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袁小姐对不起袁大人，我替我母亲向你们道歉，她真的不想那么做的，她不想伤害袁夫人的，真的是被逼无奈。当初接下袁夫人生产的差事的时候，母亲便十分慎重，每日都在认真准备，生怕出差错，如果不是他们绑走了我的儿子要挟她，她真的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请你们原谅我们，对不起对不起。”周稳婆的儿子一直重复着道歉，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而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房。袁正安坐在地上痛哭大喊着娘亲，袁沛姗眼含泪光泫然欲泪，袁骞备受打击，闭上眼睛有泪滑落痛苦不堪，而一向雍容不迫的莫君离快步走过去一下子踢翻了稳婆的儿子，目露凶光，“你们害死了我妹妹！”说完又迅速的走到白芷面前，掐住白芷的脖子，眼底杀意难以遮掩，“你竟敢杀害绯璃！”这变故突然的大家一时都忘了动作，直到看到白芷连翻白眼真的要断气的模样，莫笑愚才上前制止了他的父亲，莫君离恨恨的将手一甩，然后眼神凌厉的看了眼袁骞。袁骞愧疚自责，无话可说，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对杀害绯璃的凶手。莫绯璃自小身体就弱，生完沛姗之后更是消耗太大，所以当初纵使他和莫家都对她难产一事难以接受，但是却也都没有怀疑过她的难产是人为，没有调查，他还因此对他的一双儿女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既心疼又总会觉得如果没有他们，如果不是生他们，或许绯璃就不会死。可是没想到如今竟是这样的真相。
白芷被甩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她爬起来，突然疯笑起来，“哈哈…..哈哈…..对是我，是我杀了莫绯璃。”袁正安冲过去一把抓住衣领，红着眼盯着她，“你这个毒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娘亲！”
白芷轻轻握住袁正安的手，“毒妇？哈哈，正安啊，你不记得你之前是如何跟我撒娇，抱着我叫我母亲的吗？哈哈……”
袁正安想起以前，恶心的甩开她。袁骞也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问她，“为什么？绯璃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呵呵，对我好，是呀，她是对我很好，就像对待那些猫猫狗狗，对待那些下贱的人一样好，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像仙女一样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喜欢，而我却只能被踩在下面凝望她！明明我和她一样大，一样是女子，一样容颜秀丽，凭什么她就什么都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是妾室所出，又不是男孩，所以从小就被府里的人欺负，被我爹忽视，没有人帮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帮自己。我知道他们都巴结莫家，也知道莫家的小姐善良乐于助人，喜欢接济穷人帮助弱小，所以我就让她看到我被欺负，让她看到我有多可怜，来满足她扮高尚的心态。本来我也不想害她，我只是想通过接近她，过好一点，给自己谋个好的出路。可是越是跟着她，我越是能感觉到我和他们的差距，和她的差距，虽然说我父亲也是官，可是跟他们那些世家大族相比根本什么都不算，而她也永远是被众星捧月的，她的父母兄长都宠爱她，她想要什么他们都愿意给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点欺负，我疯狂的嫉妒她。后来当我意识到即使靠她，我也无法获得高门真正的青睐的时候，我把目标转到了与华郡的婚约上。我那个姐姐呀实在是蠢笨，我只是稍稍用计，她便真的相信自己真的能嫁入高门，死活不愿离开洱城外嫁。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对的女人，柔弱美丽，满足他们的保护欲。所以华郡来人的时候，我轻易就让他喜欢上了我，再加上我那愚蠢的姐姐的对比以及我和莫绯璃的关系，他很快便劝说了父母更换新娘的人选。只是我没想到他也是装的，嫁过去之后我才发现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甚至喝醉了还打我。我本就不奢求什么情爱，但是我需要获取地位，于是我写信给莫绯璃哭诉我被欺骗的痛苦，她果然也如我所料的亲自从洱城过来看我，她让我和离，她带我走。可是我让她来并不是这个目的，所以我没有跟她离开。也是那时我知道她爱上了一个寒门子弟，还要成亲，当时我的内心竟然有些痛快，看，哪怕是她是天子娇女，最后不也只是嫁了个寒门，所以我也更坚定了留在华郡的想法。果然她来过之后，郡守夫妇对我更是看重了，毕竟那是莫家。可是偏偏后来莫君离查到了华郡，我知道华郡保不住了，所以我找到莫绯璃，装无辜装可怜，做出她喜欢看的样子，她果然又救了我。回到洱城之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我又成了那个被人嘲笑欺辱的角色，凭什么我费尽心思，最后还是这样对的结局，我不服！”
惜妍听到现在也忍不住了，“白芷，你说这些你过往的悲惨历史做什么？没有人想听也没有人在乎。天底下被欺负比你惨的人多的是，可是不是人人都会像你这般恩将仇报，没有人会怜悯你，因为你就活该这样！活该没人爱！因为你从来都不值得。你就和你那虚伪的儿子一样，一面借着莫家袁家依撑，一面包藏祸心的暗害他人，你们真是令人作呕。”
白芷被她的话激怒了，“你懂什么！”
“我曾听过一句话，叫‘莫经他人苦，休劝他人善。’我也从不妄想做个单纯的好人，如果你伤害的只是那些欺辱过你伤害过你的人，那么你做这些我都会对你报以同情，可是你伤害的是莫绯璃，你伤害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你一次次帮你解救你出深渊的人，看到你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确实是无药可救的。”惜妍最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呵，是啊她救我，可是我看着和袁骞恩恩爱爱，母慈子孝，袁骞的仕途越来越好，我就是越嫉妒她越恨她，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总是这样，她总是能轻易得到那些好的，我要抢过来，我要把她拥有的抢过来。我太了解她了，所以演了一出戏，我就顺利的进了袁府，开始了我的计划，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在她身边看着她死去，你不知道我当时看着她咽气我的心里又多开心。哦对了她还有临终遗言呢，你们想知道吗？”白芷挑衅的看向他们。
“绯璃说了什么？”袁骞激动的问。
“她说她知道袁骞性子木讷严谨，心思又在朝廷政治上，照顾孩子可能会心力不足，所以她希望她父兄可以帮忙照顾教养她的孩子，她相信在莫家教养下的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快乐的人。”
袁正安听到这话之后踉跄了一下，他……
白芷又疯了一样对天吼道：“莫绯璃，你看到了吗？你看我把你儿子教的多好呀，他走马斗鸡、不学无术，是个废物啊！你出身高贵又如何，最后你的男人还不是成了我相公，你的儿子喊我母亲，而你只能躺在地下什么都做不了，终究我还是赢了你，莫绯璃！”
纪白看白芷有些发疯的样子，而案件也已清晰，立刻让人将她拿下，投入大牢，等候问斩。
惜妍没有想到一个无名尸骨案最后竟然挖出了这么多内幕，白芷还有那两个山匪其实都是罪有应得，但是她真的很惋惜莫绯璃，她听到的所有关于她的故事、描述，她都是美好、纯洁、善良的，她其实也很羡慕她，因为惜妍知道自己做不到她那样干净的好。
“唉，老王，你跑什么呀，出什么事了？”
“东郊林子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怎么回事？”
“就有猎户带狗进山打猎，结果被狗挖出来一具尸体，官差都赶过去了。”
“真的呀！那是死的是谁知道了吗？”
“那不知道，我这不正准备过去看看嘛。你要去吗？”
“好，走吧。”说完两人便又一起朝东郊方向走了。
惜妍听到心中也是好奇不已，也很想跟去看看，可是打工人还是要好好工作。后来她听说挖出来的是一具骸骨，死了很多年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官府用黄泥溯骨画了幅人面像张贴在城中各处，可惜并没有人认出是谁。大家也都觉得这可能就成为一桩悬案就了了，惜妍也认同，虽然古代仵作提刑也很厉害，但是毕竟没有DNA指纹监控，没有那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局限性真的很大，而这副尸骨又被埋了这么多年，想找到真相真的有点难。
但是几日后事情却有了进展，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进展竟和袁府有关。内史府的人连夜将白芷带回了府衙，并且纪白还派人去请了袁骞和莫君离。
惜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很想去，可是这次并不公审。
易辰看到惜妍那激动又无奈的眼神时，凑到她耳边问：“怎么，想去看吗？”
惜妍立马扭头，期盼的看着他，易辰却笑了笑给她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湛子冥。惜妍会意立刻又期盼的看向了湛子冥，“王爷，你既然让人关注了这件事，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对，这个消息是凤翔刚刚禀告给湛子冥的。
湛子冥倒也没怎么犹豫，直接起身，“走吧。”又看着易辰问道：“你要去吗？”
易辰却摇摇扇子笑着说：“不了，你们去吧，我今日还有事要先回去，我等你们之后告诉我。”
惜妍听到他不去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就笑着跟他说：“嗯，那你忙你的，我明天再告诉你。”
于是四人便离开了琼华楼，惜妍想想跟着湛子冥去了内史府。
虽不是公审，但是公堂之上也站了不少人，袁骞、袁沛姗、袁正安、墨云、林业，还有莫笑愚以及莫家家主莫君离。他们看到湛子冥的时候都是一惊，行礼之后，纪白在旁边安排了座位让湛子冥坐着听审，惜妍想想和凤翔站在他身后。莫君离和袁骞也是坐在一旁，剩下人均站在两边，白芷则是站在公堂中间，她的面色依旧平静，不过难掩憔悴。安排完之后，纪白坐到自己位子，一拍惊堂木开始审理。
“前几日，我们在东郊树林了发现了一具骸骨，推测已死亡十年以上，尸骸为成年男子，脖颈和胸部骨头乌黑，中毒而亡，仵作用黄泥溯骨还原了一下死者的样貌。”
听到这个尸骸案的时候，惜妍看到白芷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纪白拿出了一副府衙张贴在城中的告示，将那人画像展示给了各位看，他还特地问了下莫君离，“不知莫大人可认识此人？”
莫君离拿着告示看了看，思考了一番，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纪白并未失望，继续说，“经过多番调查，现已确认死者身份，他就是多年前在华郡雀山犯案累累的山匪头目之一的范虎。”
莫君离和袁骞听到这人身份时皆是一惊，同时看了眼白芷。
“范虎当年从华郡剿匪中逃脱，不久就在洱城遭人杀害，弃尸掩埋至今。白芷你对此可有什么印象呀？”
白芷镇定自若的看向纪白，“大人说笑了，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更不曾识得此人。”
“哦是吗？范虎的尸骨是在东郊林子里发现的，可是那里却并非初次掩埋之地，那片虽然没什么人家，但是却常有猎户打猎，如果真的一埋尸于此，不可能至今才被狗掏出发现；而且当时我们去现场勘察时，发现掩埋他的那片土有翻新痕迹，虽然说前几日暴雨有冲刷可能，但是我们却在尸骨身上附着的泥土里发现了小月季的花瓣，虽说小月季在洱城并不罕见，可是那片林子里可没有一株，所以我们确定尸体是不久前被人移动到此的。于是派人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一处有些荒废的宅子发现了爬出院墙的小月季。进去查看果然也发现那院子里的土确实有被翻过的痕迹，土中还有残存的衣物碎片，而且那土与尸骨上残留的一些土壤看起来也一致。于是回去后我又去户部调查那处宅子所属人，那宅子不久刚被转卖，新屋主我查过刚到洱城没有嫌疑，而它的前一个屋主就是你，白芷。”
“大人说的这些，无论是小月季、土壤还是衣物都再寻常不过的东西，洱城处处都有，种着小月季的宅子我想也并非仅这一间，至于翻土，给园子翻翻土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吧。再退一步来说，这宅子虽在我名下，但大人刚刚也说了这宅子已经基本荒废，这么多年我都未曾打理过去过那里，如果真的有人杀人埋在那里，我也完全不知，我也是受害者。”
纪白却笑了，仿佛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淡定的传唤了一人上来，“带李忠。”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白芷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浑身是伤一瘸一拐的被扶了上来，而他的眼神则一直恶狠狠的盯着白芷。
“拜见大人。”李忠跪在堂下，纪白问他，“李忠，你认识你身旁之人吗？”
“回大人，认识。兵部司马袁骞的续弦白芷。”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又什么关系？”
“我们是十几年前在华郡认识的，当时我在雀山当土匪，和郡守家多有往来，她当时是郡守家的少夫人，接触过几次。后来山寨没了，我们又被通缉，就逃离了华郡，在洱城又遇到了她。而这些年我都在帮她做事，她给我钱，然后我帮她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白芷看着他厉声斥道：“你不要胡说，我并不认识你，也从未让你帮我做过什么事，你不要诬陷我！”又转而对纪白说：“大人，我不认识这人，当年在华郡我未见过他，您不要信他的一面之词，”
莫君离这时缓缓对纪大人说道：“纪大人，此人我有印象，当年华郡剿匪确实有他，他一直跟在范虎身边，他和范虎当年也确实都未归案。”
“多谢莫大人。”纪白又转而对白芷说：“白芷夫人，你先别急，我自是不会只听他的一面之词，若是证实他是污蔑陷害，本官自会依国法处置他，但是得先听他说完。李忠，你继续说，详细说来。”
“我和我大哥范虎逃走之后，东躲西藏，后来到了洱城，隐姓埋名做些苦工，有一次在码头竟又遇到了白芷。她当时也住在袁府，但是却还不是夫人，原先的袁夫人还未死。我当时和大哥很害怕，怕她举报我们，正想逃走她就先找来了，她给了我们银子，也说会帮我们隐藏身份，不过我们要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做事，就像当初我们在华郡帮郡守做事一样，于是我和大哥就留下来了，但她后面却一直没有找我们，直到两个月后，她又出现了。她给了我们一个老妇人的名字信息，还带我们去认了人，她给我们钱要我们去绑架那个老妇的孙子。”
“那个老妇是谁？”
“周稳婆，她是洱城当时数一数二的稳婆。”
这话一出，袁家和莫家的所有人几乎都心头一紧，因为这个稳婆就是当年帮莫绯璃接生袁正安的稳婆。惜妍看到袁骞和莫君离握着椅子的手都紧了紧，她在听到稳婆这个信息的时候她也迅速的想到了莫绯璃，因为她对她很有兴趣，也知道她当初是难产而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好像都有些停滞。
白芷却突然激动了起来，“胡说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她一把推到了旁边的李忠，甚至想起身制止李忠再说话。纪白忙令人控制住了白芷，并拍了一下惊堂木警告白芷，“白芷你若再动手，本官就先治你扰乱公堂之罪。”但白芷却置若罔闻，还是挣扎想动手，纪白只好让人先捂住她的嘴，继续控制她。
李忠于是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们绑架了小孩之后，她却只是让我们看好小孩，也不要赎金，只是威胁那个稳婆一家不要报官。就这样大概过了五六日，她给了我们一封信，让我们交给稳婆。后来又过了几日，她让我们将小孩放了，送了回去，并且给我们不少银子让我们出去避一避风头。当时我和大哥都很奇怪，不明白她这绑架究竟有什么目的，直到后来我们听说袁夫人难产死了，而袁府当时请的稳婆就是那个周氏，我和大哥一下子就懂了，当时真的觉得白芷这个女人有点可怕，袁夫人对她有多好，在华郡的事情之后是怎么帮她的其实我们也有耳闻，而她竟然这么害她性命。后来她又让我们帮忙散播流言污蔑她自己，说她不检点，和袁大人关系不正当。最后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袁大人，成了袁夫人。而我和大哥因为她给的钱，也算是在洱城稳定下来了。”
袁正安听到白芷害的自己母亲生他难产时，不可置信神情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她。”墨云从后面扶住了他，袁沛姗则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轻声安抚道：“正安，别急，先听纪大人审完，姐姐陪着你。”他们的举动很小，也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既然那范虎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纪白接着问道。
李忠指向白芷，“是她，是白芷，是她杀了我大哥。”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我大哥爱赌，白芷给的钱每次他都很快赌光了，然后他又觉得绑架那件事情抓住了白芷很大的一个把柄，所以他就总是用这个要挟她给钱，后来有一天晚上她把大哥约到了东郊她的一处私宅里，然后趁我大哥不注意，用淬了毒的刀杀了我大哥。当时我悄悄地跟在大哥身后过去了，亲眼看到了一切。可是她诱惑我威胁我，我本身就是逃犯，帮她又能赚钱，我就鬼迷心窍帮她一起掩埋了大哥的尸体，就埋在她的那个院子里。”
“那范虎的尸骨又怎会出现在东郊树林里？”
“前段时间因为袁少博的事情，她要帮他还债，于是要将那个宅子卖了，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她让我把尸体换个地方埋起来。于是我就埋到了旁边那片林子里，没想到却被发现了。”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还有你和白芷竟然合作了这些年，现在又为何突然揭发她？”
提到原因，李忠就怒不可遏，他恶狠狠的看向白芷，“因为她这个女人太狠毒了，我现在弄成这样，身上的伤全是被她所害。大哥的尸骨被你们发现又画了画像后，我害怕官府查到我，于是就去找她，结果她竟然给我下药，想连我一起杀了，我拼命往山上跑，不小心从山上跌了下去，但幸好我福大命大，没死掉。她既然要我死，那我也要她一起陪葬！”
说着李忠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还有一些书信交给纪白。“这便是她当初杀害我大哥时用的匕首，还有我们这些年来往来的一些书信。”这些书信倒是并无什么特别的，主要都是白芷有事时找她前来商议，但是书信之中却夹杂了一份认罪书。李忠嘲笑着看了白芷一样，然后对纪白说道：“这份认罪书是当时我看到她杀害我大哥后，想要杀她替大哥报仇，她为了保命，也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写下的，这样我们互相都有彼此的把柄，也能更好的合作。那上面有她的签名画押。”
那认罪书上白芷承认了杀范虎还有让他二人绑架周稳婆
纪白让衙役当场获取了白芷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又让袁骞袁沛姗等看了认罪书确认字迹，他们看过认罪书后，意外、失望、愤恨，表情十分复杂。
“确实是姨母的字迹。”袁沛姗语气低沉，也是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
纪白让控制白芷的衙役放了她，白芷失去辖制，却瘫软导地，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双眼有些失神。
李忠看到她的反应笑了，讽刺的告诉她，“当初我拿到认罪书的时候就准备了一份假的，所以你烧的是一份假的，哈哈，白芷一起死吧。”
白芷怨毒的看着他，她没想到自己多年的算计竟然毁在他身上。
而这并未结束，纪白又叫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面色愁苦，纪白让他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于是他开始自述起来。
“小人是稳婆周氏的儿子，小人母亲在亡故前告诉我，是她害死了袁夫人，当年绑匪让她在袁夫人生产时做手脚，令其难产，她为了救我儿子无奈答应了绑匪，害死了袁夫人。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办法做稳婆，还让我们全家离开了洱城，她日夜难眠，每日吃斋念佛说要赎罪，她的后半身真的日日都在忏悔。”说着他便跪向袁骞的方向，对他们重重一拜，十分歉疚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袁小姐对不起袁大人，我替我母亲向你们道歉，她真的不想那么做的，她不想伤害袁夫人的，真的是被逼无奈。当初接下袁夫人生产的差事的时候，母亲便十分慎重，每日都在认真准备，生怕出差错，如果不是他们绑走了我的儿子要挟她，她真的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请你们原谅我们，对不起对不起。”周稳婆的儿子一直重复着道歉，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而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房。袁正安坐在地上痛哭大喊着娘亲，袁沛姗眼含泪光泫然欲泪，袁骞备受打击，闭上眼睛有泪滑落痛苦不堪，而一向雍容不迫的莫君离快步走过去一下子踢翻了稳婆的儿子，目露凶光，“你们害死了我妹妹！”说完又迅速的走到白芷面前，掐住白芷的脖子，眼底杀意难以遮掩，“你竟敢杀害绯璃！”这变故突然的大家一时都忘了动作，直到看到白芷连翻白眼真的要断气的模样，莫笑愚才上前制止了他的父亲，莫君离恨恨的将手一甩，然后眼神凌厉的看了眼袁骞。袁骞愧疚自责，无话可说，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对杀害绯璃的凶手。莫绯璃自小身体就弱，生完沛姗之后更是消耗太大，所以当初纵使他和莫家都对她难产一事难以接受，但是却也都没有怀疑过她的难产是人为，没有调查，他还因此对他的一双儿女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既心疼又总会觉得如果没有他们，如果不是生他们，或许绯璃就不会死。可是没想到如今竟是这样的真相。
白芷被甩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她爬起来，突然疯笑起来，“哈哈…..哈哈…..对是我，是我杀了莫绯璃。”袁正安冲过去一把抓住衣领，红着眼盯着她，“你这个毒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娘亲！”
白芷轻轻握住袁正安的手，“毒妇？哈哈，正安啊，你不记得你之前是如何跟我撒娇，抱着我叫我母亲的吗？哈哈……”
袁正安想起以前，恶心的甩开她。袁骞也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问她，“为什么？绯璃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呵呵，对我好，是呀，她是对我很好，就像对待那些猫猫狗狗，对待那些下贱的人一样好，可是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像仙女一样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喜欢，而我却只能被踩在下面凝望她！明明我和她一样大，一样是女子，一样容颜秀丽，凭什么她就什么都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是妾室所出，又不是男孩，所以从小就被府里的人欺负，被我爹忽视，没有人帮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帮自己。我知道他们都巴结莫家，也知道莫家的小姐善良乐于助人，喜欢接济穷人帮助弱小，所以我就让她看到我被欺负，让她看到我有多可怜，来满足她扮高尚的心态。本来我也不想害她，我只是想通过接近她，过好一点，给自己谋个好的出路。可是越是跟着她，我越是能感觉到我和他们的差距，和她的差距，虽然说我父亲也是官，可是跟他们那些世家大族相比根本什么都不算，而她也永远是被众星捧月的，她的父母兄长都宠爱她，她想要什么他们都愿意给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点欺负，我疯狂的嫉妒她。后来当我意识到即使靠她，我也无法获得高门真正的青睐的时候，我把目标转到了与华郡的婚约上。我那个姐姐呀实在是蠢笨，我只是稍稍用计，她便真的相信自己真的能嫁入高门，死活不愿离开洱城外嫁。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对的女人，柔弱美丽，满足他们的保护欲。所以华郡来人的时候，我轻易就让他喜欢上了我，再加上我那愚蠢的姐姐的对比以及我和莫绯璃的关系，他很快便劝说了父母更换新娘的人选。只是我没想到他也是装的，嫁过去之后我才发现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甚至喝醉了还打我。我本就不奢求什么情爱，但是我需要获取地位，于是我写信给莫绯璃哭诉我被欺骗的痛苦，她果然也如我所料的亲自从洱城过来看我，她让我和离，她带我走。可是我让她来并不是这个目的，所以我没有跟她离开。也是那时我知道她爱上了一个寒门子弟，还要成亲，当时我的内心竟然有些痛快，看，哪怕是她是天子娇女，最后不也只是嫁了个寒门，所以我也更坚定了留在华郡的想法。果然她来过之后，郡守夫妇对我更是看重了，毕竟那是莫家。可是偏偏后来莫君离查到了华郡，我知道华郡保不住了，所以我找到莫绯璃，装无辜装可怜，做出她喜欢看的样子，她果然又救了我。回到洱城之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我又成了那个被人嘲笑欺辱的角色，凭什么我费尽心思，最后还是这样对的结局，我不服！”
惜妍听到现在也忍不住了，“白芷，你说这些你过往的悲惨历史做什么？没有人想听也没有人在乎。天底下被欺负比你惨的人多的是，可是不是人人都会像你这般恩将仇报，没有人会怜悯你，因为你就活该这样！活该没人爱！因为你从来都不值得。你就和你那虚伪的儿子一样，一面借着莫家袁家依撑，一面包藏祸心的暗害他人，你们真是令人作呕。”
白芷被她的话激怒了，“你懂什么！”
“我曾听过一句话，叫‘莫经他人苦，休劝他人善。’我也从不妄想做个单纯的好人，如果你伤害的只是那些欺辱过你伤害过你的人，那么你做这些我都会对你报以同情，可是你伤害的是莫绯璃，你伤害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你一次次帮你解救你出深渊的人，看到你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确实是无药可救的。”惜妍最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呵，是啊她救我，可是我看着和袁骞恩恩爱爱，母慈子孝，袁骞的仕途越来越好，我就是越嫉妒她越恨她，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总是这样，她总是能轻易得到那些好的，我要抢过来，我要把她拥有的抢过来。我太了解她了，所以演了一出戏，我就顺利的进了袁府，开始了我的计划，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在她身边看着她死去，你不知道我当时看着她咽气我的心里又多开心。哦对了她还有临终遗言呢，你们想知道吗？”白芷挑衅的看向他们。
“绯璃说了什么？”袁骞激动的问。
“她说她知道袁骞性子木讷严谨，心思又在朝廷政治上，照顾孩子可能会心力不足，所以她希望她父兄可以帮忙照顾教养她的孩子，她相信在莫家教养下的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正直善良快乐的人。”
袁正安听到这话之后踉跄了一下，他……
白芷又疯了一样对天吼道：“莫绯璃，你看到了吗？你看我把你儿子教的多好呀，他走马斗鸡、不学无术，是个废物啊！你出身高贵又如何，最后你的男人还不是成了我相公，你的儿子喊我母亲，而你只能躺在地下什么都做不了，终究我还是赢了你，莫绯璃！”
纪白看白芷有些发疯的样子，而案件也已清晰，立刻让人将她拿下，投入大牢，等候问斩。
惜妍没有想到一个无名尸骨案最后竟然挖出了这么多内幕，白芷还有那两个山匪其实都是罪有应得，但是她真的很惋惜莫绯璃，她听到的所有关于她的故事、描述，她都是美好、纯洁、善良的，她其实也很羡慕她，因为惜妍知道自己做不到她那样干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