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元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为啥他火急火燎的来到这个世界,为啥与火烧屁股结下不解之缘,为啥过上这水深火热的生活,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就是为成为这个年代的火炬手而生的!

    诸君若不信,就看我们的奥运健儿陆景元跑得是多么快吧,

    真的很感谢陆森罗先生穿越带来的运动基因,让他能在民国四年的大街上一路飞奔,几个警察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简直怀疑这小子生了飞毛腿。

    陆景元左奔右突,也不管什么街巷就往里钻,一番神仙走位,终于成功让喊打喊抓的声音越来越远终至听不见了。

    他停下脚,气喘吁吁的抬起头,发现施呦呦正抱着双臂看着他。

    隔壁是正被警察问话的醪糟摊。

    他又转回来了!

    “我……”

    施呦呦不等他说话,一把拉起他,朝着一个方向飞快的奔跑起来。

    陆景元在后面跟着,看着小丫头后脑勺在自己胸前跃动着,扎着红绳的小辫儿在空中一撅一撅,就像小马驹的尾巴。

    几缕碎发调皮的飞在两侧,恣意潇洒,活像江湖小说中的女侠。

    施呦呦很满意自己反应,但她忽视了自己的小短腿,没跑几步,陆景元就将她横腰抱了起来。

    少年的下颌线在阳光下坚毅又有安全感:嘴上却不忘打趣:“照你这速度,咱们一会都被抓了。”

    陆景元很自信自己的公主抱,毕竟他曾经是个腰好活好的技能加体能双修总裁,然而他也忽略了眼下这副身体单薄不堪,更何况还抱着一个孩子,没过多久便体力不支。

    施呦呦感受到了危机的降临:“那个,要不行,你就放我下来吧。”

    陆景元咬着牙:“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

    转过路口时,终于支撑不住,两人双双摔在了地上。

    令施呦呦感动的是,她看到男孩尽全力护住她,以免她磕到地上的石头。

    然而她哪能放弃这次嘴嗨的机会,啧啧两声,“你这体力,是真不行啊。”

    “绊倒的!”

    “绊倒的也不行啊。”

    陆景元耍赖,“我还是个小孩!”

    施呦呦才不会给他耍赖的机会,钢铁直拳咣几一拳砸在他身上:“他们追上来了,快起来!”

    陆景元龇牙咧嘴的坐起来,“你跑吧,我跑不动了。”

    施呦呦这才发现,男孩的腿垫在她身下,被尖利的石子划得鲜血直流。

    她看着心疼,绷着小嘴,嘴上却不言语,用力将他拉到一侧的门洞子里,两个人暂时先躲了起来。

    “我没事,小伤。”陆景元看她不说话,担心她害怕,摸摸她的脑袋。

    女孩得了安慰,眼睛却开始失控,她伸手去擦,泪珠子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陆景元笑他:“疼的是我,你哭这么凶,你要哭,我也哭了啊。”

    说

    着作势抹眼泪。

    施呦呦破涕为笑:“你都多大了,还哭,醒醒,你都26岁了。”

    “那你要这么说,你多大来着,哦,对,26岁了,26岁的大宝儿,来哥哥怀里擦擦小花脸来。”

    说着要撩起衣襟替她擦眼泪。

    施呦呦上手拍他,泪中带笑:“你以前是土味冠军吧你。”

    陆景元叹气:“别提了,咱那时候,不是不少人吃这口。”

    施呦呦不顾现实的处境,来了兴致,“穿来之前,你是干嘛的啊?”

    “做生意的。”他说。

    “现在是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副身体,很有可能是我的祖宗。”

    “你的祖宗?”

    “嗯,估计是我爸爸的爷爷。”

    “你爸爸的爷爷?!”

    施呦呦一面尽量压低声音,一面差点笑到劈叉。

    “所以,你是穿到你祖宗身上了?!”

    陆景元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也就是说,你爸爸应该叫你爷爷?!”

    “也许吧。”男孩垂头丧气。

    施呦呦眼看就要憋出内伤。

    “我跟你说,这穿法可真够别致的,你去写小说吧,肯定能火!”

    “给你笔,你写。”陆景元没好气。

    “我写也行啊,等我回去,我就写。”

    外面的嘈杂越来越近。

    陆景元皱眉:“不然,还是我出去引开他们吧,省得连累你。”

    “别了,你没看过电视么,一般这样的都是会死的。”

    施呦呦说着,上下打量他:“不过,我看你这长相,应该是男主,大概可以破。”

    陆景元挠挠头,有些没底气:“我觉得,我应该是能活下去吧,要是我死了,是不是也就没有我们这些后代了。”

    施呦呦眨巴着眼睛:“额,其实,也有很多是遗腹子的。”

    ……

    “对了,也有可能是过继的。”

    ……

    施呦呦抬头,看到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怎么瞬间想到了那个事事儿的冤家陆森罗。

    这种压迫感,她真是久违了。

    陆景元也压抑着自己内心霸道总裁的无能狂怒,只听不远处有人对话:“那两个小袍哥跑哪去了?”

    “两个都是袍哥?”

    “当然了,你没听大帅下了死令,一个月抓1000个袍哥,你数数咱们现在抓了几个?”

    “这抓到就杀,袍哥早在咱陕西绝种了,上哪去抓1000个!”

    “别说了,小心那些当兵的听到,最近督军府不太平,个个都杀红了眼,六亲不认呢。”

    “就是,快抓吧,抓一个是一个。”

    包围圈越来越小,两人藏身的小门洞变成了一个孤岛。

    陆景元喃喃道:“刺客是不是跟袍哥有关?”

    施呦呦没明白,“什么刺客?”

    “你说,刺客到底认不认识博九斋的人,到底有没有一个姓吴的伙计,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施呦呦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博九斋的事,“我听陆天相跟伯伯说,他过来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事不算完,所以伯伯让我抓紧来寻了你,一块离开西安呢。那个大军阀在家里遇了刺,非常生气,谁也不认,抓了很多无辜的人,闹不好都要杀头呢!”

    “这军阀该死,”陆景元望着地面,“但是杀了一人,改变不了什么。反倒因为没有杀死他,很多无辜的人都要遭殃了。”

    施呦呦皱着眉:“但总是有些人,在做这些勇敢的事业。我只恨我救不了他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也总是有些人,在保护这些勇敢的人。”陆景元说着,朝外侧移了移。

    “你干嘛!”呦呦叫。

    陆景元靠在门洞的边缘,回身望着女孩:“嘿,你说我们穿越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施呦呦脱口而出,“大家都穿,我们就穿了。”

    陆景元扭过头,观察着外面的世界:“我们可能都回不去了,不如为后世留下点什么。”

    施呦呦发怔,“留下点什么?”

    “留下你,呦呦,留下你。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更是你父亲,那位革命者唯一的骨血,你要留下来,继续把光点亮,把火烧热。”

    施呦呦呆呆的听着,向来习惯逆来顺受的心里热潮汹涌。

    不管是在太平年代当社畜,还是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随波逐流,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人是有意义的。

    没有理所当然的归,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来。每个人的存在都独一无二,人活着,就应该活着。

    陆景元冲她绽了一个笑容:“小孩,你好好躲着,等没声音了,再回去找你伯伯。”

    说着,没等对方反应,他一个纵身,顺着屋檐爬上房顶,从此消失在施呦呦的视野。

    施呦呦只听到远处传来男孩的笑骂:“你们这群笨蛋,你爷爷在这呢!”

    ——

    少年趴在地上,整个人瘦弱的像一片树叶。

    马峥饶有兴趣的望着他,“这就是你们抓的袍哥?”

    “帅爷,千真万确,这小子别看他小,会飞檐走壁,不小心在外面露了底,被我们发现了,吓得像耗子一样到处窜,好不容易才将他逮着了,我们怀疑他是刺客同党,准备把他送督军府呢!”

    马峥笑,“这个小娃娃就能当同党,他陆老爷子再糊涂下去,将来死在谁手里也不知道了。”

    “爹,你就别说了,”马中原抱着臂立在一旁,“您来西安这一趟,督军府就来了刺客,人家杀谁还不一定呢,陆伯伯的地盘就让他们说了算吧。”

    说话人三言两语间化解着众人之间的微妙,也提醒着父亲身处的危险情境。

    这是一个典型的富贵人家子弟,一袭绸衣如锦,衬得光浮两颊,英姿秀气,只是手上把玩着一把左轮,看着不好惹又难以接近。

    马峥似怒非怒,骂声虽大,却带着几分溺纵:“兔崽子,造反啦,这些人分明是冲着他们陆家来的,你说老子做什么。”

    “所以我就说,您少说话啊。”

    马中原虽然比他爹整整小40岁,但有时候比他行伍一生的爹要精细许多。

    陕西督军陆英麟在自家院子里遇了刺,刺客却是亲儿子陆东震自京城带来的北洋军,加上陆东震身为陆军次长和当今总理林湛峰得意门生的身份,时事是否将有大变还未而知。

    他们西北军一直苦居甘青,平日里没人注意到还好,万一被卷进了各方势力的波澜诡谲,那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这是非之地,显然不宜久留。

    马峥也趁着儿子掺和进陆景元逃跑的家事,以不好再多叨扰为由,尽快离开西安。

    路上遇到几个警察抓袍哥,正好汽车要加油,父子俩便下车看了看。

    汽油已经加载妥当,马中原正准备随父亲上车,余光瞥见几个警察揪起那个不明少年,在不远处等着他的也许是一颗枪子儿,也许是一块冰冷的刀片。

    人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那副羸弱的身体被粗暴拎起的一瞬间,透过满脸的血污,马中原看到了那双他永远不会认错的眼睛——

    “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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