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莞一大早激动的心情已经有点平复下来了，她还特意叫秋月给她做了一顶帽子，白狐皮的，外面毛茸茸很是暖和。
康熙的打扮就很平常，也没有做太多保暖工作，连手炉都没有带，舒莞伸手牵了他一下，发现手心里很暖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阳气旺？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出发？”舒莞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康熙勾唇一笑，揽着她的腰，握住她另一边的手，温声说道：“现在就可以。”
顾问行早就备好了马车，朱轮金顶，金黄盖，里面十分宽敞，装饰也很豪华，还有茶水点心，马车里暖融融的。
提前点上了炭盆，地上和座位上都铺了厚厚的褥子，舒莞和康熙两个人坐着一点也不拥挤。
不过毕竟是微服私访，外部都一切从简，除了暗中护卫的人，就只带了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也没有大摇大摆地从神武门或是正门出宫。
守在西华门的侍卫远远看到马车驶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听说今天有亲王，福晋等人进宫啊。
没想到一个面生的男子掏出一块腰牌，给侍卫们一看就瞳孔一缩，立刻放行了。
舒莞坐在马车里都没感觉到停顿，还是舒舒服服地靠在康熙身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马车里好暖和，我都要被熏困了。”
康熙失笑，“因为这个熏笼里的熏香有一点安神的成分。”
舒莞一愣，有点吃惊，“这是你平常用的熏笼吗？”
她知道康熙有时候睡眠不太好，会用一点安神香。
“不是，别担心，只是这个味道差不多，很好闻，而且可以用来加热。”康熙揉了揉她头上的狐皮软帽，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更衬得她白皙可爱。
舒莞松了口气，也学着康熙的样子揉了揉他的手，轻声说道：“你平日里也别太辛苦了，朝政是处理不完的，没事可以多运动一下，有助于睡眠。”
“你倒是跟药王的思想不谋而合，他也主张运动能使‘百病除行，补益延年，眼明轻健，不复疲乏’。”康熙好笑地说道。
“所以说人家是药王嘛，听说是活到了146岁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舒莞庆幸自己知道药王是孙思邈的尊称，不然现在又要露怯了。
就在他们闲谈间，马车从西华门驶出绕了一圈，来到了正阳门。
正阳门箭楼前就是繁华的前门大街。
因为今日阳光晴好，所以虽然气温很低，但在家里已经躲了几天冷的人们还是走出了家门，各自晒晒太阳散散心，如今前门大街早已人声鼎沸。
舒莞的心一下子飘了出去，她缓慢地掀开窗帘，小心翼翼地一窥三百年前的风土人情。
她眼睛转不过弯地盯着街道上的一切，京城本就是从明朝传下来的，所以有很浓厚的汉风，但是如今内城居住的却大多是满人，目前移风易俗满汉融合的进程还没到后期，所以大街上有一种奇异的异域风情混搭风。
但是由于三藩之战，国家财政十分凋敝，明明是新王朝初期，民众却没有开始修生养息，这繁华中总是透露着一股虚浮和破败。
虽然舒莞不喜欢乾隆，但也不得不承认，雍正和乾隆早期或许是整个清朝百姓活得最轻松的时候，除了西南和边疆有一点战乱，国家十分和平，财政也相对来说比较宽裕，大部分百姓的日子是比较好过的。
不像康熙，虽然名为千古一帝，但是连年征战，先平三藩，又□□，又跟沙俄打仗，三征噶尔丹，不论是财政还是民生都不算轻松。
舒莞十分新奇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与她印象中的北京城不同，现代的北京城已经彻底满汉融合出了一种新模样。
康熙笑着问道：“你小时候在家不出门玩吗？”
舒莞还是专注地看着窗外，但记忆已经搜寻到了小时候，她大约七岁以前是经常出去玩耍的，哥哥们也爱带着她出去乱逛，但是家里不算有钱，或者说有点穷，还生了四个孩子，她是最小的那个，等到她稍微大一点了，最大的哥哥就成婚了，无论是阿玛还是哥哥们，都不太带她出去玩了，她一个人出去她们也不放心，更没有那种仆从成群所以无所谓的财大气粗，所以她确实不常去街上玩。
但是家里是有田庄的，经常会去田庄打猎游玩，想到这舒莞的脸色就僵住了，遭了，她哪里会打猎？
“不是经常出去玩，一是家人没空，二是……”，舒莞扭头笑着看了康熙一眼，“囊中羞涩。”
康熙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最喜欢的就是莞儿这一点，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是贫穷也没觉得难以启齿，颇有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意味。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坐在前面照看的顾问行隔着兽皮毯，轻声说道：“皇上，娘娘，到了。”
他们的落脚点是康熙在附近的一处房子，虽然宫里的妃嫔出不了宫，但康熙本人出宫并不受限制，以前年纪还小时，他经常会出宫看看，所以宫外着实有不少房产。
康熙率先走下马车，然后掀开挡风的兽皮毯，伸出手对着舒莞调笑道：“请吧，娘娘。”
舒莞皱着鼻子轻哼了一下，然后伸出纤纤素手搭在康熙手上，靠着他的力量下了马车。
站稳后舒莞先打量了一下这座院子，是个两进的院子，不算大，但是布置的很是清幽美丽，整座院子都很空荡，安置了一些小时候照顾康熙的太监和嬷嬷给他守着房子。
一群人诚惶诚恐地上前来纳头就拜，他们这群人自从“退休”后，已经好多年没看过皇上了，更别提皇上带着女人来，真是闻所未闻，也不只是除了何事。
“起来吧。”康熙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礼，然后吩咐道：“既然在宫外就别叫朕皇上了。”
“是，皇上！”一群人齐声应和。
舒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理会底下有的惶恐有的疑惑的人群，康熙戳了戳她的腰，“真是促狭。”
舒莞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她腰间的痒痒肉十分敏感，一碰就忍不住笑到打滚。
康熙无奈地停下手吩咐道：“这是淑嫔娘娘，你们只管喊夫人或是福晋。”
“见过夫人。”一群人又齐刷刷地行礼。
舒莞赶忙摆手叫起，这可真是受不起，她算是哪根葱，能这么不给伺候皇上的老人面子。
“朕，我，咳咳，爷现在要出门了，晚上再回来。”康熙自己也忍不住打磕绊，但舒莞已然是不敢笑了。
话音刚落，就迈步往前院走去，舒莞赶紧小步快跑追上去，自然地挽着康熙的手臂，亲昵地问道：“我们去哪里？”
康熙比舒莞敏锐得多，立刻感觉到了身旁顾问行和暗中护卫们的目光，耳朵瞬间有点红了。莞儿真是太主动太直接了，即使是在宫外也有点太放肆了，不过康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出宫就是好啊！
别看康熙后宫佳丽三千，但从来没有在人多的时候这么亲昵过，而且是纯正的亲昵，不是别有用心或某种前戏，身份高贵的觉得轻浮不庄重，身份低微的不敢没这个资格。
康熙也不动神色地握住舒莞垂下来的素手，靠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想去哪里？”
舒莞兴致颇高，“我们随便逛逛吧，我还没见过这些呢！”
康熙很好说话地答应了，两人相携漫步在街道上。
舒莞是没有戴面纱的，所以面容引来了各种注目，她平日里对别人的视线也是很敏感的，但是今天实在太兴奋了，有点忘乎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引来了路人的注意，而且康熙的脸色还越来越黑了！
康熙故意伸手把她的白狐皮软毛上卷起的一层薅了下来，挡住上半张脸，连眼睛视线都受到影响，只能实现下垂看到下面，舒莞噘着嘴扭头抱怨道：“都看不见啦！”
“我牵着你。”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舒莞就是莫名有点怂，不敢抗-议，或许这是一种小动物的直觉，救了她的旅程，不然难保康熙怒气上头直接取消行程。
没走几步，舒莞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一股浓浓的香味从前方传来，她忍不住皱起鼻子努力地嗅来嗅去，像小狗找食一样，很是可爱，康熙刚才冷淡的面容都浮上了一点笑意。
然后舒莞果断指着左前方说道：“那边的香味好浓厚，我们去看看是什么！”
说完也不等康熙回复，就硬拉着他往左前方走去。
当然，康熙也很配合地跟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这个小狗鼻子真灵，精准地找到了那个摊位。
摊位前是一对老夫妇，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头发都白了，按照现在的年龄估计都做曾祖父母了，舒莞兴冲冲地上前问道：“老人家，这卖的是什么，好香啊。”
两位老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对气势不凡的夫妇，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自己摊位前，那个妇人赶紧回答道：“回贵人的话，这是驴打滚。”
“驴打滚？”舒莞不是北京人，真没听说过这种小吃。
那个妇人紧张地解释道：“其实就是豆面糕，主要用黄米面，黄豆粉和赤豆沙馅做，因为做好后要放在黄豆面中滚一下，就跟郊外真驴打滚，扬起灰尘一样一样的，所以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驴打滚。”
舒莞兴致勃勃地听着，然后说给我来五盒，说完就扔出一小块银子，豪气地表示：“多的不用找了。”
那个妇人面有难色，倒是一直沉默着的老爷爷拉住了他，开始做驴打滚，等做好后舒莞叫金枝拿在手里才颇为高兴地挽着康熙离开。
那对老夫妇面色还有点愁苦，就看到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扔下一两银子，“这是我们爷补偿给你们的，夫人不太通俗物，不了解物价，老人家勿怪。”
那对愁苦的老夫妇瞬间展开了笑颜，原以为今天要白干一天了，没想到贵人不是故意剥削他们，还多给了好大一笔钱。
看到那个给银子的男子离开，那个妇人才有些奇怪地说道：“这个郎君多大年纪了，怎么面皮还这么白净。”
“你管那么多，快把钱仔细收起来，别被人顺走了。”那个沉默的老伯才说了第一句长长的话。
“我肯定收好了，根本拿不出来。”老妇人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们的声音随着微风空气渐渐消散。
舒莞走在前头咬了一块驴打滚，就看到顾问行从后面赶来，疑惑地问道：“顾总管去做什么了？”
康熙伸出手撇开他嘴角的黄豆粉和白糖，嘲笑道：“给你善后。”
舒莞满头问号，她犯什么事了要让人善后？
“你刚刚给人家的钱根本不够买五盒的，人家只是畏惧你锦衣华服，不敢明说罢了。”
舒莞脸色一僵，想到那个老妇人欲言又止的表情，遭了，她以为是她太大方了让她们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是觉得她是个吃拿卡要的恶霸！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怎么会这样……桂嬷嬷说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还让我不要被坑了……”舒莞的语气有点虚浮，她出宫前认真地询问过桂嬷嬷注意事项，桂嬷嬷首先告诉她出门买东西要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有时候地摊找不开，最好带点碎银子。
舒莞不知道银子的购买力，所以桂嬷嬷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康熙瞥了她一眼，嘲笑道：“你嬷嬷也没有说错，普通小吃当然便宜，但是你这又是黄米面，又是黄豆粉，又是赤豆沙馅，又是白糖的，怎么会便宜得起来？况且你还一买就是五盒，我看你这么多怎么吃完。”
舒莞尴尬的神色仿佛固定在了脸上，赶紧说道：“我怎么会吃独食呢！这五盒里只有两盒是买给我们一起吃的！剩下来两盒都是犒劳他们的！”她撇了一眼走在一旁的四个人，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有一盒带回宫。”
然后赶紧拿了一块喂给康熙吃。
看到她殷勤的样子，康熙也被逗笑了，爽快地吃了一块，看着她期待好评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还不错，确实比我之前吃过的好吃。”
“你以前吃过？”舒莞瞪大了双眼。
康熙优哉游哉地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康熙的打扮就很平常，也没有做太多保暖工作，连手炉都没有带，舒莞伸手牵了他一下，发现手心里很暖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阳气旺？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出发？”舒莞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康熙勾唇一笑，揽着她的腰，握住她另一边的手，温声说道：“现在就可以。”
顾问行早就备好了马车，朱轮金顶，金黄盖，里面十分宽敞，装饰也很豪华，还有茶水点心，马车里暖融融的。
提前点上了炭盆，地上和座位上都铺了厚厚的褥子，舒莞和康熙两个人坐着一点也不拥挤。
不过毕竟是微服私访，外部都一切从简，除了暗中护卫的人，就只带了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也没有大摇大摆地从神武门或是正门出宫。
守在西华门的侍卫远远看到马车驶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听说今天有亲王，福晋等人进宫啊。
没想到一个面生的男子掏出一块腰牌，给侍卫们一看就瞳孔一缩，立刻放行了。
舒莞坐在马车里都没感觉到停顿，还是舒舒服服地靠在康熙身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马车里好暖和，我都要被熏困了。”
康熙失笑，“因为这个熏笼里的熏香有一点安神的成分。”
舒莞一愣，有点吃惊，“这是你平常用的熏笼吗？”
她知道康熙有时候睡眠不太好，会用一点安神香。
“不是，别担心，只是这个味道差不多，很好闻，而且可以用来加热。”康熙揉了揉她头上的狐皮软帽，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更衬得她白皙可爱。
舒莞松了口气，也学着康熙的样子揉了揉他的手，轻声说道：“你平日里也别太辛苦了，朝政是处理不完的，没事可以多运动一下，有助于睡眠。”
“你倒是跟药王的思想不谋而合，他也主张运动能使‘百病除行，补益延年，眼明轻健，不复疲乏’。”康熙好笑地说道。
“所以说人家是药王嘛，听说是活到了146岁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舒莞庆幸自己知道药王是孙思邈的尊称，不然现在又要露怯了。
就在他们闲谈间，马车从西华门驶出绕了一圈，来到了正阳门。
正阳门箭楼前就是繁华的前门大街。
因为今日阳光晴好，所以虽然气温很低，但在家里已经躲了几天冷的人们还是走出了家门，各自晒晒太阳散散心，如今前门大街早已人声鼎沸。
舒莞的心一下子飘了出去，她缓慢地掀开窗帘，小心翼翼地一窥三百年前的风土人情。
她眼睛转不过弯地盯着街道上的一切，京城本就是从明朝传下来的，所以有很浓厚的汉风，但是如今内城居住的却大多是满人，目前移风易俗满汉融合的进程还没到后期，所以大街上有一种奇异的异域风情混搭风。
但是由于三藩之战，国家财政十分凋敝，明明是新王朝初期，民众却没有开始修生养息，这繁华中总是透露着一股虚浮和破败。
虽然舒莞不喜欢乾隆，但也不得不承认，雍正和乾隆早期或许是整个清朝百姓活得最轻松的时候，除了西南和边疆有一点战乱，国家十分和平，财政也相对来说比较宽裕，大部分百姓的日子是比较好过的。
不像康熙，虽然名为千古一帝，但是连年征战，先平三藩，又□□，又跟沙俄打仗，三征噶尔丹，不论是财政还是民生都不算轻松。
舒莞十分新奇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切都与她印象中的北京城不同，现代的北京城已经彻底满汉融合出了一种新模样。
康熙笑着问道：“你小时候在家不出门玩吗？”
舒莞还是专注地看着窗外，但记忆已经搜寻到了小时候，她大约七岁以前是经常出去玩耍的，哥哥们也爱带着她出去乱逛，但是家里不算有钱，或者说有点穷，还生了四个孩子，她是最小的那个，等到她稍微大一点了，最大的哥哥就成婚了，无论是阿玛还是哥哥们，都不太带她出去玩了，她一个人出去她们也不放心，更没有那种仆从成群所以无所谓的财大气粗，所以她确实不常去街上玩。
但是家里是有田庄的，经常会去田庄打猎游玩，想到这舒莞的脸色就僵住了，遭了，她哪里会打猎？
“不是经常出去玩，一是家人没空，二是……”，舒莞扭头笑着看了康熙一眼，“囊中羞涩。”
康熙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最喜欢的就是莞儿这一点，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是贫穷也没觉得难以启齿，颇有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意味。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坐在前面照看的顾问行隔着兽皮毯，轻声说道：“皇上，娘娘，到了。”
他们的落脚点是康熙在附近的一处房子，虽然宫里的妃嫔出不了宫，但康熙本人出宫并不受限制，以前年纪还小时，他经常会出宫看看，所以宫外着实有不少房产。
康熙率先走下马车，然后掀开挡风的兽皮毯，伸出手对着舒莞调笑道：“请吧，娘娘。”
舒莞皱着鼻子轻哼了一下，然后伸出纤纤素手搭在康熙手上，靠着他的力量下了马车。
站稳后舒莞先打量了一下这座院子，是个两进的院子，不算大，但是布置的很是清幽美丽，整座院子都很空荡，安置了一些小时候照顾康熙的太监和嬷嬷给他守着房子。
一群人诚惶诚恐地上前来纳头就拜，他们这群人自从“退休”后，已经好多年没看过皇上了，更别提皇上带着女人来，真是闻所未闻，也不只是除了何事。
“起来吧。”康熙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礼，然后吩咐道：“既然在宫外就别叫朕皇上了。”
“是，皇上！”一群人齐声应和。
舒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理会底下有的惶恐有的疑惑的人群，康熙戳了戳她的腰，“真是促狭。”
舒莞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她腰间的痒痒肉十分敏感，一碰就忍不住笑到打滚。
康熙无奈地停下手吩咐道：“这是淑嫔娘娘，你们只管喊夫人或是福晋。”
“见过夫人。”一群人又齐刷刷地行礼。
舒莞赶忙摆手叫起，这可真是受不起，她算是哪根葱，能这么不给伺候皇上的老人面子。
“朕，我，咳咳，爷现在要出门了，晚上再回来。”康熙自己也忍不住打磕绊，但舒莞已然是不敢笑了。
话音刚落，就迈步往前院走去，舒莞赶紧小步快跑追上去，自然地挽着康熙的手臂，亲昵地问道：“我们去哪里？”
康熙比舒莞敏锐得多，立刻感觉到了身旁顾问行和暗中护卫们的目光，耳朵瞬间有点红了。莞儿真是太主动太直接了，即使是在宫外也有点太放肆了，不过康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出宫就是好啊！
别看康熙后宫佳丽三千，但从来没有在人多的时候这么亲昵过，而且是纯正的亲昵，不是别有用心或某种前戏，身份高贵的觉得轻浮不庄重，身份低微的不敢没这个资格。
康熙也不动神色地握住舒莞垂下来的素手，靠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想去哪里？”
舒莞兴致颇高，“我们随便逛逛吧，我还没见过这些呢！”
康熙很好说话地答应了，两人相携漫步在街道上。
舒莞是没有戴面纱的，所以面容引来了各种注目，她平日里对别人的视线也是很敏感的，但是今天实在太兴奋了，有点忘乎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引来了路人的注意，而且康熙的脸色还越来越黑了！
康熙故意伸手把她的白狐皮软毛上卷起的一层薅了下来，挡住上半张脸，连眼睛视线都受到影响，只能实现下垂看到下面，舒莞噘着嘴扭头抱怨道：“都看不见啦！”
“我牵着你。”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舒莞就是莫名有点怂，不敢抗-议，或许这是一种小动物的直觉，救了她的旅程，不然难保康熙怒气上头直接取消行程。
没走几步，舒莞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一股浓浓的香味从前方传来，她忍不住皱起鼻子努力地嗅来嗅去，像小狗找食一样，很是可爱，康熙刚才冷淡的面容都浮上了一点笑意。
然后舒莞果断指着左前方说道：“那边的香味好浓厚，我们去看看是什么！”
说完也不等康熙回复，就硬拉着他往左前方走去。
当然，康熙也很配合地跟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这个小狗鼻子真灵，精准地找到了那个摊位。
摊位前是一对老夫妇，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头发都白了，按照现在的年龄估计都做曾祖父母了，舒莞兴冲冲地上前问道：“老人家，这卖的是什么，好香啊。”
两位老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对气势不凡的夫妇，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自己摊位前，那个妇人赶紧回答道：“回贵人的话，这是驴打滚。”
“驴打滚？”舒莞不是北京人，真没听说过这种小吃。
那个妇人紧张地解释道：“其实就是豆面糕，主要用黄米面，黄豆粉和赤豆沙馅做，因为做好后要放在黄豆面中滚一下，就跟郊外真驴打滚，扬起灰尘一样一样的，所以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驴打滚。”
舒莞兴致勃勃地听着，然后说给我来五盒，说完就扔出一小块银子，豪气地表示：“多的不用找了。”
那个妇人面有难色，倒是一直沉默着的老爷爷拉住了他，开始做驴打滚，等做好后舒莞叫金枝拿在手里才颇为高兴地挽着康熙离开。
那对老夫妇面色还有点愁苦，就看到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扔下一两银子，“这是我们爷补偿给你们的，夫人不太通俗物，不了解物价，老人家勿怪。”
那对愁苦的老夫妇瞬间展开了笑颜，原以为今天要白干一天了，没想到贵人不是故意剥削他们，还多给了好大一笔钱。
看到那个给银子的男子离开，那个妇人才有些奇怪地说道：“这个郎君多大年纪了，怎么面皮还这么白净。”
“你管那么多，快把钱仔细收起来，别被人顺走了。”那个沉默的老伯才说了第一句长长的话。
“我肯定收好了，根本拿不出来。”老妇人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们的声音随着微风空气渐渐消散。
舒莞走在前头咬了一块驴打滚，就看到顾问行从后面赶来，疑惑地问道：“顾总管去做什么了？”
康熙伸出手撇开他嘴角的黄豆粉和白糖，嘲笑道：“给你善后。”
舒莞满头问号，她犯什么事了要让人善后？
“你刚刚给人家的钱根本不够买五盒的，人家只是畏惧你锦衣华服，不敢明说罢了。”
舒莞脸色一僵，想到那个老妇人欲言又止的表情，遭了，她以为是她太大方了让她们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是觉得她是个吃拿卡要的恶霸！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怎么会这样……桂嬷嬷说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还让我不要被坑了……”舒莞的语气有点虚浮，她出宫前认真地询问过桂嬷嬷注意事项，桂嬷嬷首先告诉她出门买东西要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有时候地摊找不开，最好带点碎银子。
舒莞不知道银子的购买力，所以桂嬷嬷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康熙瞥了她一眼，嘲笑道：“你嬷嬷也没有说错，普通小吃当然便宜，但是你这又是黄米面，又是黄豆粉，又是赤豆沙馅，又是白糖的，怎么会便宜得起来？况且你还一买就是五盒，我看你这么多怎么吃完。”
舒莞尴尬的神色仿佛固定在了脸上，赶紧说道：“我怎么会吃独食呢！这五盒里只有两盒是买给我们一起吃的！剩下来两盒都是犒劳他们的！”她撇了一眼走在一旁的四个人，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有一盒带回宫。”
然后赶紧拿了一块喂给康熙吃。
看到她殷勤的样子，康熙也被逗笑了，爽快地吃了一块，看着她期待好评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还不错，确实比我之前吃过的好吃。”
“你以前吃过？”舒莞瞪大了双眼。
康熙优哉游哉地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