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错?赵老板你不是开玩笑?”

    “你说的三万八,是那个三万八?”

    姓赵的撇撇嘴,说那你以为我说的啥。

    我强忍了两分钟才平复下去心情。

    为了这块石头我们东藏西躲,都不敢在银川露头,结果双方对这石头的价值认定差异巨大,大到谈都不用谈了。

    姓赵的把玩着烟盒,若有所思道:“兄弟,玛瑙给这价已经是高高的给了,一般像这么大的阿拉善玛瑙顶级的都不过万,我并不是为了惹你反感胡乱出价,我赵强做生意光明磊落,绝不黑心。”

    “别看了!别看了!”

    豆芽仔直接用报纸包起来石头,生气道:“三万八?你还说自己不黑心?我看心脑血管都是黑的。”

    “芽仔先别慌。”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扔河里都吊不卖!”豆芽仔看起来真生气了。

    这块来自阿拉善沙漠的血玛瑙没人见过,所以没有市价规范,在赵强认知中好玛瑙不过一万八千,他出了三万八,可以算是高高给了。

    要真就值这么多钱,我不相信阿扎会付出那么大代价藏它。

    “赵老板,那就不谈了,我收回刚才说卖原石的话,要是找大师呢?”

    这时女服务员乖巧的送过来一杯水,赵强抿了一口水道:“我的确和一位揭阳玉雕大师关系不错,这人恰巧现在正在农展那边办事,麻烦的是这大师工期都排满了,你们要加塞?”

    我点点头,说加塞什么价。

    赵强摇头道:“我义务帮你引见一下可以,就当交朋友了,另外大师也不是给钱就雕的,他们也要看料子,这个要你们自己谈。”

    三环农业展览馆那里一年有三次珠宝玉石展,我听说过,当时也是头一次进去逛,我们去的时候展会已经是最后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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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强有事人没有来,他和那位大师通了电话,安排我们短暂见了一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人姓邹叫邹小通,稍微有点胖,五十多岁祖籍四川,他常年居住在揭阳一带,从事玉石雕刻三十多年,在万国博览会和百花大赛都拿过金奖,以题材悟性和巧雕闻名,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一位工匠。

    “赵老板说的就是你们三位吧?我个人是不雕玛瑙的,”在农展馆刚见面,这人就直接了当的说自己不雕玛瑙。

    我说大师您先看看石头,工钱这方面都好说。

    他笑着说:“不用看了几位,我本人对阿拉善玛瑙兴趣不大,你们请回吧。”

    他虽然没明说但我也猜到了,他是嫌我们的阿拉善玛瑙档次太低,不配他出手雕。

    我对豆芽仔使个眼色,豆芽仔点点头,直接拉开我后背包拉链,将报纸包的原石拿了出来。

    “看看吧,”豆芽仔说。

    邹小通不耐烦的扭头瞥了一眼。

    “咦?”

    “这红.”

    农展馆大厅内各家展台都用的白色灯光,报纸没有全部撤掉,我们的石头只露出来一小部分,原石表面近乎于妖的红色太抢眼了。

    邹小通被吸引了,他走过去撤掉报纸足足看了五六分钟,逐渐看入迷了。

    “这,这东西是阿拉善的玛瑙?底子怎么这么细,阿拉善玛瑙不都是那种坑坑洼洼的?”

    我说你仔细看啊,又没去皮,表皮还在,不是阿拉善玛瑙是什么。

    “绝了,绝了,这还真是绝了”

    由

    于展厅同行很多,邹小通这雕刻大师一连说了三个绝字,顿时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

    我听有些人在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血珀原石?这是玛瑙?”

    “不,血珀原石没这么大个的,我看这石头内部隐约还能看到年轮状石纹,这东西的确是玛瑙无疑,可阿拉善玛瑙怎么有这种颜色,奇怪了。”

    “人多眼杂,咱们进去谈,”邹小通看石头引起了人群注意,当下把我们领进了展厅内室。

    “麻烦石头再让我看一眼,”他坐下后说。

    豆芽仔递给了他。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他看的眼神越来越有光彩。

    “太少见了这抹红,我脑海里已经有灵感了。”

    “这块石头我做了。”邹小通爱不释手的摸着石头说。

    刚才还看不起阿拉善玛瑙,这态度转的太快,豆芽仔愣了愣神才说:“那大师,您的工钱是”

    邹小通点头道:“行里我的工价一直很稳定,像做这么大的雕件,价格都在8左右。”

    “啥?”豆芽仔瞪着眼:“工钱8万!”

    “不行不行,我们不做了,太贵了。”

    邹小通着急道:“这块石头十分特殊,我可以给你们个朋友价,工钱7万怎么样?”

    算了算了,豆芽仔摇头说还是太贵了。

    当时邹小通在玉石界是炙手可热的工艺大师,从来都是别人求着他雕的,而有能力找他的人也不会在乎工钱是多少,哪像豆芽仔这样。

    他道:“你说,你说给多少吧,工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对这块石头有了灵感。”

    豆芽仔想了两分钟,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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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万?”邹小通表情严肃的摇头:“太低了,这样会拉低我近几年来维持的行业均价,麻烦请几位尊重我的手艺,重新出个价格。”

    豆芽仔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大师你又搞错了,我说的不是三万,我说的是三千,我觉得已经很高了。

    “什么!”

    “三千!?”邹小通脸色大变。

    这哪还是什么工艺大师的价,这学徒价吧。

    我觉得豆芽仔有点过了,我心里觉着在3万左右比较合适。

    我刚想开口说话,豆芽仔已经上手包石头了。

    “你慌什么,我们还没谈好呢不是!”邹小通按住了石头。

    后来我们达成了秘密协议。

    之所以叫秘密协议,是因为邹小通说三千就三千,但这价格我们要严格保密,不能对外人透露,就是赵强也不能让他知道。

    当时我还纳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因的。

    原来,当时国内玉石雕刻界最权威的奖项,是中宝协的百花奖,这奖他已经拿过一次了,但也就是在这一年,中宝协又举办了新的大型赛事比赛,这就是第一届天工典藏,第一届天工奖。

    邹小通本身得过万国博览会金奖,中宝协百花雕刻大赛金奖,这年马上就要举办的第一届天工奖他本来是不打算参加,但他看到这块阿拉善血玛瑙改变了主意。

    结果呢。

    他是第一个万国,百花,天工,三金大满贯的工艺雕刻大师,这种难度很大,尤其是选料上,类似古代的连中三元。

    他就是靠这块玛瑙完成了三奖大满贯,名留天工榜。

    这块血玛瑙经过匠人之手从丑小鸭变成了黑天鹅,也是邹小通给取的名。

    “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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