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山现在有好几条路可以上去,比如,现在可以直接从开元广场建的大台阶上去。

    那时候还没有开元广场,要想上南山只有一条路,而且车只能开到山脚下。

    就那条小路,还是山上种苹果的果农自己修的,可想当时南山那里有多偏僻。

    我们走的夜路,司机胡利群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脚下。

    路上我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返,和我们车擦肩而过,车牌号尾数是27。

    到山脚下停稳了车,司机说:“你有手电没兄弟?这黑咕隆咚的你怎么看路?” .??.

    我说我还真没有,出门没带。

    “那你用我这个。”

    他从脚下包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那谢谢胡哥了,我怎么还你?要不我给一百块钱吧,当我买的。”

    “哎,什么买不买的,你还回去不回去了?这里清净,连开了两个夜班有点困,我在山脚下眯一会儿,等等你。”

    我说好,我等下还回去。

    就这样打了招呼,我关上车门拿着手电开始上山。

    冬天晚上不光冷,山上水气也大。

    这条山间小路荒草横生,走到半山腰隐隐起了雾气,我打着手电站在半山腰回头看了看,感觉这里和夜幕下的咸阳市就是两个世界。

    “把头,你睡下了没?”

    “云峰啊,我刚躺下,近来事太多了,我睡也睡不安稳,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看了眼山顶说:“把头,真就像你猜的,白睫琼奶奶可能有问题,我准备跟她两天看看情况。”

    “嗯,你机灵点,我之前漏了一件事,田三久可能会发现,如果他发现了,或许下一步会走在我们前面,现在就是在比赛,我们要快。”

    “你说的什么事把头?”

    “哎”

    把头叹了声,道:“王兴贵不怕死,他是死也不会开口,但我忽视了他一个弱点,根据消息,田三久可能在找王小琴埋在哪。”

    “以田三久的行事手段,如果找到了,他把王小琴头骨挖出来当碗用你说,王兴贵会不会开口?”

    听了这话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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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麻,我知道田三久真敢这么干。

    “把头,把头?”

    正说着话,我手机突然黑屏关机了,再次开机,显示只有一点点电了。

    收好手机,我打着手电继续向山上走,路过苹果地的时候,我看到地里扎了几个草人,稻草人头上套着白塑料袋,被夜风一吹,呼呼响。

    爬山很累,我体力没鱼哥好,当下感叹,这老太太体力太好了,这么大年纪半夜还来爬山,不知道是不是她惦着脚尖,从山脚下飞上来的。

    上了山,我看到北边儿不远处有座小庙,庙里可能没电,两扇破门关着,又黑又安静。

    走到庙门前,我刚准备伸手敲门,转念一想,收回了手。

    我绕着小庙转了一圈,选了个地方,扒墙头翻了进去。

    庙里有两间屋,一间稍大,一间稍小,大的那间有光亮,估计是屋里点了蜡烛。

    我放轻脚步靠过去,偷偷向屋里看。

    屋里有两个人。

    韦陀菩萨像前点了两根蜡烛,老太太跪在蒲团上,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岁数很大的老和尚,这老和尚闭着眼,个子很矮,穿着蓝布棉袄,头上带着一顶布帽子。

    老和尚闭着眼,声音苍老的说:“慧兰,这是年前最后一炷香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我佛慈悲,不忍看众生受苦,佛门已为你打开。”

    老太太跪坐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抬头注视着火苗映照中的泥塑韦陀。

    过了几分钟,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师傅,你说的没错,我看见我佛的大门了。”

    “这么多年,每当夜深人静,我心里一直在内疚,在自责,我四十岁开始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如今我已经七十一了,三十一年,我今天放下了。”

    老头虽然还闭着眼,但他眼角好似露出一丝笑容。

    “阿弥陀佛”

    “慧兰,你和白施主今生缘分已尽,你们虽心

    同陌路,但也算白头到老。只差一场机缘,机缘到了,下辈子还能相识。”

    听到这话,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老和尚用蜡烛火苗点着三炷香,抬手插在了韦陀像前的香炉里。

    看他上完香转头要出来,我忙快步躲到墙角。

    “吱呀一声”

    老和尚推门出来又关上了门,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我怕被发现不敢向外看。

    就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道声音说:

    “施主,别躲藏着了。”

    “施主?叫谁?”

    “不会在叫我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和尚突然走到了我跟前,吓了一跳。

    “施主,天气寒冷,不妨跟我进屋烤烤火。”

    既然被看到了,我也不在藏着。

    我施了一礼,说:“额,大师傅啊,我来找张阿婆,”说完我指了指小屋。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说:“不要去打扰她,你心中有何疑问,我来帮你解答。”

    我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小屋,跟老和尚去了另一间屋。

    没什么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个水缸,土坑,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屋里烧着火,比外头光线亮一些,我这才完全看清老和尚长相。

    除了个头矮,闭着眼满脸皱纹外,我还注意到一件事,就是老和尚耳垂下有两个小眼。

    我忍不住问:“那个.冒昧问一下师傅,你是男是女啊?”

    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有些难听,我忙加了句,“您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您可以不回答。”

    “呵呵无妨。”

    老和尚笑着回答我道:“男又何,女又何?男身女相,女身男相,就好比屋里那韦陀菩萨,它降妖除魔时是男相,救苦救难时是女相,不用分的。”

    “施主别谈慧兰了,谈谈你吧。”

    “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你好像不认识我吧?”我没听明白这话。

    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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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继续说“我不认识你,但我能看出来,你身负业障,背负罪孽,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你若是留在我这韦陀庙,可躲过此生之劫。”

    “啊?”

    这次听懂了,我忙摆手说算了算了。

    好家伙,你这老和尚是让我项云峰出家当小和尚啊。

    那哪行,人活一世该当潇洒,我还没结婚,卡里那么多钱还没花,算了算了,快拉倒吧你。

    听了我话,老和尚笑着摇头,像是早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烤了一会儿火,他突然说:“时辰到了,我们去看看慧兰。”

    跟着他出去,到了房门前,老和尚在屋外停了两分钟,慢慢用双手推开木门。

    之前屋里点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黑咕隆咚看不见,能闻到屋里弥漫的烧香味。

    我伸手说:“太黑了师傅,有没有灯,没灯就点蜡烛吧。”

    黑暗中亮起一簇火苗,老和尚随手划着一根火柴。

    他用火柴点着蜡烛,屋里逐渐明亮。

    “我!”

    刚点着蜡烛那一刻,等看到屋里情景,我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脸刷的白了!

    房梁了吊了一根粗绳子,打了结,老太太脖子套圈里,双手耷拉,头偏向一边儿,脸色又白又紫!上吊了

    “救快救人!”

    我反应过来,跑过去就想把人救下来。

    老和尚阻止我,他说:“不用了施主,已经晚了。”

    我呆呆抬头看着吊死的老太太。

    上吊的人不会吐舌头,也闭着眼,只是脸色发紫。

    “施主。”

    这时,老和尚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纸叠成了小方块。

    他伸手给我,说:“慧兰看开了,一切已经都结束了,她于此物再无瓜葛,便交给你了。”

    我接过来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这样写了这样的两行小字。

    “铁佛在。”

    “南厂区,老纺布间,地下一层,6号仓库,棉花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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