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药一阵子的坏处就是，会突然心悸，会嗜睡然后突然又睡不着，注意力无法集中，没有食欲，思维迟缓，做任何事都犹豫不决。自己明显感受到智商好像也降低了。
这是第三次，等曲子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炉子上的排骨汤已经被烧干，发出一阵焦味。锅里冒出一缕白烟。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厨房关下煤气灶开关。
还好天花板上的烟尘警报器没有响。心脏吓得砰砰直跳，她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呼吸。
她按时吃药，也早睡早起，甚至有规律地锻炼。但是病情却意外地复发了。
病情的复发并不是没有理由。
曲子宏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的。她买菜回来的时候，正推着小推车，一个大高个男生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朝她招手。
小区的大门近在咫尺，曲子述却迈不动步子。
“你这次竟然学会不辞而别了。我同意你走了么？”曲子宏轻笑了一声，嘴巴跟着歪了起来。
曲子述握紧小推车，眼神故意别开：“要你管。”
小推车被人拉住。曲子述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脚。
这一下显然是把曲子宏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曲子述，你敢打我了是吧？”
是的。打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曲子述瞪了他一眼，顾不上听他说什么，她把小推车抱了起来，火速往小区里钻。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猝不及防的逃跑，曲子宏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跨过那道闸门，她从地狱来到天堂。
想起与弟弟在小区门口相遇的这段插曲，曲子述趴在灶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旦和家人见面之后她大概率会发病，看来这次也没例外。
锅里的排骨已经不能吃了，她把东西倒掉，开始刷锅。在这里做保姆已经有两个多月，她老是犯这些低级错误，梁易却一次都没有怪过她。
她有些不明白。她在网上关注了不少保姆的vlog，还看过菲佣的工作手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她那样，频繁犯错，不仅不会扣工资，反而还能得到雇主的照顾。
做饭做得难吃他也能吃下去；一不下心睡着错过饭点，他也不会催促；丢三落四他也丝毫不会介意。
曲子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是……一见钟情？可是她又摇了一下头，就自己这幅模样，看起来又穷又酸，还有病，别说男朋友，朋友都没有，梁易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她刷着锅，对自己报以嘲笑。
“你再这样刷，里面的涂层都要被刮完了。”梁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吓得曲子述手上的洗碗布都掉了。
“吓到你了么？”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糊味，梁易把排气开到最大一档。
“这么大的烟，报警器竟然没有响。”梁易喃喃自语。
“今天没排骨吃了。我……我睡着了，排骨毁了。”曲子述低着头解释。
梁易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速食解冻。
“你这个是精神运动性不安，吃了药之后的副作用。”
“我知道……对不起。”曲子述道歉。
吃了药之后能减轻曲子述的头痛，但随之而来的是她有轻微的行动障碍。手抖、走路不稳、嗜睡，有的时候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倒地就能呼呼大睡。
“排骨坏了就坏了。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梁易把解冻的手抓饼拿了出来，上锅倒油，在平底锅里煎了起来。
“能吃的东西多得是。我煎了两个，你也吃一个好么？”
曲子述抬头看向她，抖动的手终于冷静了下来：“谢谢。”
梁易把手抓饼装盘：“谢谢这两个字，可比对不起好听多了。”
有梁易陪伴在身边，曲子述吃了一个疗程的药，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她甚至能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早上起来陪梁易去跑步也不再是那么困难的事。她的体重由原来的八十几斤增重到接近一百斤，身体日益变得健美起来。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梁易无私的陪伴，她不再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最无力的人；她不会陷入一些思维死角而无法自拔；消极情绪有的时候会在自己的鼓励下慢慢转化。
积极的情感是认识和活动的内驱力，曲子述按照网上菲佣的工作手册，变着花地给梁易做饭，家里的打理也更加井井有条。她甚至还和梁易商量着编纂了一套书籍整理法，把梁易的书房重新整理了一遍，在电脑上录入了一个资料搜索档案，以便他以后很快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书。
所谓外界，只是内心的投射。
曲子述的健康状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梁易却是时好时坏。
这不，她刚一躺下，脚边的被角突然拉不动了。
梁易趴在床尾，巴巴地望着她。
曲子述已经能够清楚地辨别他此刻有没有人格分裂，于是对他说道：“狗狗不可以上床睡觉。你回自己的窝去。”
狗狗不听她的，耍赖似的爬了上来，那么长一条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压在床尾的被角上。
曲子述躺下了，自己往下缩了缩，闭上眼睛开始睡。
灯已经关了，四周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曲子述动了动脚：“乖乖，回自己的窝去好吗？”
梁易没有动。
窗户没有关，窗帘也没有拉。曲子述起身，双眼对上梁易的眼睛。黑夜之中四目相对，一人一狗，看谁先心软。
曲子述叹了口气：“败给你啦。你过来吧。”
梁易的眸子亮了，即使黑夜也无法掩盖。他四肢联动，爬到了床头。还是缩成一团，睡在了曲子述的旁边。
他的手像是狗爪一般，在曲子述的肩膀上挠了几下。嘴里哼哼唧唧几句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曲子述已是困极，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打着拍子：“谁家狗子要跟别人一起睡啊。”
狗子蹬了几下腿。
曲子述立即哄道：“原来是我们家狗子呀。”
这是第三次，等曲子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炉子上的排骨汤已经被烧干，发出一阵焦味。锅里冒出一缕白烟。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厨房关下煤气灶开关。
还好天花板上的烟尘警报器没有响。心脏吓得砰砰直跳，她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呼吸。
她按时吃药，也早睡早起，甚至有规律地锻炼。但是病情却意外地复发了。
病情的复发并不是没有理由。
曲子宏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的。她买菜回来的时候，正推着小推车，一个大高个男生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朝她招手。
小区的大门近在咫尺，曲子述却迈不动步子。
“你这次竟然学会不辞而别了。我同意你走了么？”曲子宏轻笑了一声，嘴巴跟着歪了起来。
曲子述握紧小推车，眼神故意别开：“要你管。”
小推车被人拉住。曲子述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脚。
这一下显然是把曲子宏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曲子述，你敢打我了是吧？”
是的。打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曲子述瞪了他一眼，顾不上听他说什么，她把小推车抱了起来，火速往小区里钻。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猝不及防的逃跑，曲子宏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跨过那道闸门，她从地狱来到天堂。
想起与弟弟在小区门口相遇的这段插曲，曲子述趴在灶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旦和家人见面之后她大概率会发病，看来这次也没例外。
锅里的排骨已经不能吃了，她把东西倒掉，开始刷锅。在这里做保姆已经有两个多月，她老是犯这些低级错误，梁易却一次都没有怪过她。
她有些不明白。她在网上关注了不少保姆的vlog，还看过菲佣的工作手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她那样，频繁犯错，不仅不会扣工资，反而还能得到雇主的照顾。
做饭做得难吃他也能吃下去；一不下心睡着错过饭点，他也不会催促；丢三落四他也丝毫不会介意。
曲子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是……一见钟情？可是她又摇了一下头，就自己这幅模样，看起来又穷又酸，还有病，别说男朋友，朋友都没有，梁易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她刷着锅，对自己报以嘲笑。
“你再这样刷，里面的涂层都要被刮完了。”梁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吓得曲子述手上的洗碗布都掉了。
“吓到你了么？”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糊味，梁易把排气开到最大一档。
“这么大的烟，报警器竟然没有响。”梁易喃喃自语。
“今天没排骨吃了。我……我睡着了，排骨毁了。”曲子述低着头解释。
梁易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速食解冻。
“你这个是精神运动性不安，吃了药之后的副作用。”
“我知道……对不起。”曲子述道歉。
吃了药之后能减轻曲子述的头痛，但随之而来的是她有轻微的行动障碍。手抖、走路不稳、嗜睡，有的时候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倒地就能呼呼大睡。
“排骨坏了就坏了。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梁易把解冻的手抓饼拿了出来，上锅倒油，在平底锅里煎了起来。
“能吃的东西多得是。我煎了两个，你也吃一个好么？”
曲子述抬头看向她，抖动的手终于冷静了下来：“谢谢。”
梁易把手抓饼装盘：“谢谢这两个字，可比对不起好听多了。”
有梁易陪伴在身边，曲子述吃了一个疗程的药，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她甚至能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早上起来陪梁易去跑步也不再是那么困难的事。她的体重由原来的八十几斤增重到接近一百斤，身体日益变得健美起来。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梁易无私的陪伴，她不再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最无力的人；她不会陷入一些思维死角而无法自拔；消极情绪有的时候会在自己的鼓励下慢慢转化。
积极的情感是认识和活动的内驱力，曲子述按照网上菲佣的工作手册，变着花地给梁易做饭，家里的打理也更加井井有条。她甚至还和梁易商量着编纂了一套书籍整理法，把梁易的书房重新整理了一遍，在电脑上录入了一个资料搜索档案，以便他以后很快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书。
所谓外界，只是内心的投射。
曲子述的健康状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梁易却是时好时坏。
这不，她刚一躺下，脚边的被角突然拉不动了。
梁易趴在床尾，巴巴地望着她。
曲子述已经能够清楚地辨别他此刻有没有人格分裂，于是对他说道：“狗狗不可以上床睡觉。你回自己的窝去。”
狗狗不听她的，耍赖似的爬了上来，那么长一条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压在床尾的被角上。
曲子述躺下了，自己往下缩了缩，闭上眼睛开始睡。
灯已经关了，四周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曲子述动了动脚：“乖乖，回自己的窝去好吗？”
梁易没有动。
窗户没有关，窗帘也没有拉。曲子述起身，双眼对上梁易的眼睛。黑夜之中四目相对，一人一狗，看谁先心软。
曲子述叹了口气：“败给你啦。你过来吧。”
梁易的眸子亮了，即使黑夜也无法掩盖。他四肢联动，爬到了床头。还是缩成一团，睡在了曲子述的旁边。
他的手像是狗爪一般，在曲子述的肩膀上挠了几下。嘴里哼哼唧唧几句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曲子述已是困极，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打着拍子：“谁家狗子要跟别人一起睡啊。”
狗子蹬了几下腿。
曲子述立即哄道：“原来是我们家狗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