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曲子述望着微信上给的回复，忍不住扶额。
地铁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还在坐在地铁的椅子上叹气。
一个月2500，一个月四天的假期，结果要求还是本科学历以上，年龄30岁以下？她来之前只看到“工资面议”这几个字，心想这个要求，工资怎么也到了城市的平均水平……
这个年代，真的有这样的工作？
她要不是亲眼见到，亲自体验过，是绝对不肯相信的。
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外焦里黑的。
回到家，曲子述一个人默默地浇花。她绝对不想当一个在家赋闲的人，但也不想当一个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人。她想起她毕业之后，为了不被人冷眼，不多加筛选，随便就进一家工作开始工作。工作时间长不说，工资更是一降再降。她只听过升职加薪，还没听过像她这样薪资越减越少的。
钱少还能省一省，可里面的工作环境实在是恶劣。公司绩效不好，里面的人只会拍上司的马屁，把上司哄好了便完事，好像活在大清朝似的。
就这样的公司，她还是呆到公司倒闭了才走。蹉跎了她许久不说，还损失了她少年人的心性，以后无论是再求职也好，还是和人交往也好，总是畏畏缩缩、唯唯诺诺。
这一次面对2500这样的公司，曲子述直接当场要回自己的简历，叫人事另请高明，这2500的活儿她干不了。
人事被她说得吹鼻子瞪眼：“您也不过是一介保姆，不是什么有含金量的工作。我们公司好歹是新兴行业……”
曲子述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接走人了。
听到她接连叹气，梁易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看来是工作不顺利？”
曲子述被吓了一跳，她手里抓着小水壶，像只受惊了的野兔。
梁易也蹲了下来，脸凑近了：“不然我帮你吧？”
曲子述龇了一个牙。
“我是说帮你问问哪里缺人不，能不能拿下还得看你本事啊？这也不算走后门。”
“嗯……”
“就把我看作是猎头好了？”
梁易动作很快，他回头翻了一下名片，再联系了一些认识的朋友。不过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漫画家，特效师虽然也做，但产量很低，在圈子里也没什么影响。
如此七弯八绕，最后一个金融行业的前辈说有个助理的工作继续用人，只问有没有驾照，英文水平怎么样，如果可以便去面试。
拿到面试通知的那一刻，曲子述都有些吃惊。
知名大厂的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
为了准备这个面试，曲子述找了不同的面试版本，一个人在家演练好几遍。
梁易出门交稿，送走王飞翔，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来到商场。
他几乎不会来这种地方，刚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服装店的名字，顺着商场的指示牌直奔店门。
服装店的服务很到位，眼看梁易跨进店门，便说了句“欢迎光临”。
梁易点头示意，服务员小跑上前：“先生你好，请问你想找哪种衣服？”
“女士面试用的。”
“那您可以带她一起来，我们这里可以定制的。”服务员解释道，“这样更贴身，工期也不会很久，我们店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到店了。”
“来不及了，我现场看看。”
服务员立即明白，她一边领着梁易往女装区走，一边问：“那先生知道女士的尺码吗？”
梁易停下脚步，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大概到我这里。”
服务员掏出尺子量了个大概，往平板里输入一串数字。
“然后身材……”梁易又比划了一下。
他比划得坦坦荡荡，旁边的服务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偷偷在那里笑了几声。
服务员帮忙选了几套，有常规的黑白套装，驼色、杏色，蓝色的。有长裤也有裙子，梁易上手估摸了一下大小，挑了四套。
服务员笑容都藏不住了，她好久没开这么大的单了。
梁易提着一大包西装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到曲子述在背书。这是她的自我介绍以及模拟面试的问答。她已经练得很熟，中英文发音都很纯正。
见他回来，曲子述把他拉到沙发上，又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
梁易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自问自答，嘴上没笑，眼角却有笑意。
曲子述的演练终于结束，她站在原地：“怎么样？还行吗？”
梁易双手抱于胸前，装作沉思：“我觉得差了点东西？”
“差了什么？”曲子述立刻凑了过来，几乎是蹦地到沙发上坐下，“差了哪里？”
梁易把西装店的袋子递给她：“差了这个。人靠衣装马靠鞍，第一印象也蛮重要的。”
曲子述愣了一下，她把袋子打开，伸手拿起架子。西装被包裹得很好，曲子述拉开拉链，里面几乎没有褶皱。
“去试一下。”
曲子述立即拿了衣服试了起来。衬衫有四件，白色两件、米色、浅蓝色；外套也有四套，黑色两套、灰黑色、驼色。
曲子述每一套都试了，梁易端着一杯花茶，坐在沙发上评判。
曲子述换上第三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奇怪，为什么你这么准确地知道我的尺码啊？无论是西装裤还是裙子，都很合身。”
梁易差点没被她的话给呛到，放下茶杯，冷静地回答：“你忘了，我也算是画人物的，虽然是卡通人物，但对看人还是有些观察力的。”
曲子述哦了一声，默默地转了一圈：“这套怎么样？”
梁易说出跟前两套一模一样的答案：“好看。”
曲子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是白问。她转身又换上第四套。两人又是拍照，又是照镜子，如此挑选大半个小时，最后选择穿黑色的裤裙套装。
黑白配不会犯错，而裤裙比长裤少了几分死板。
敲定好衣服，只等面试一战了。
-----
曲子述很少穿裙子。
第一，不方便她干活。
而这个第一就让她自觉地把裙子排除在她的生活中。
曲子述和对方公司的CEO取得了联系，CEO叫做李隽，是做自媒体起家的，自家拍了几只广告有了第一桶金之后，转投网剧、电视剧。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高级酒店，酒店的二楼在办他们最新电视剧的杀青宴。曲子述穿着一身西装，在宴会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隽见了她，给她握手说道：“曲小姐，我手下有个主管正好缺助理，但是今天他去西安出差了，回不来，但又早就跟你约好了，你别介意。”
曲子述自然不敢说介意，笑着说下次。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留下来吃顿饭的，这么大一个酒楼，不缺她一双筷子。
就这样，本来是面试的曲子述，在这里吃了一顿大餐。后来李隽又说她是著名漫画家枯叶蝶的朋友，曲子述又喜提和一众大小明星合影的待遇。
一顿酒，虽然大家聊的都是他们拍完的电视剧，但李隽偶尔又会说几句，枯叶蝶老师的作品快完结了，只谈了动漫的改编权，电视剧这边还没有动静，说完眼睛往曲子述那边看了看。
曲子述默默地端起酒杯，她抿了一口。心想，果然，找关系这种事，大概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没有点资源替换，人家就卖个面子么？
面子值几个钱？
整顿饭都没什么味道。曲子述应付完这些，答应了李隽，下次和他的主管当面谈。
曲子述坐公交车回家。
她没有跟梁易坦白，今天的面试变成了饭局。只是说下次还要面试一次。
大公司面试好几次是很正常的，梁易没有说什么，只是为她通过第一次面试而高兴。
曲子述回到房间，她胸口有些闷。她承认自己有些软弱，面对摆在面前的机会，她不知道怎么利用。
砰砰砰——
梁易敲响了她的门。
她拿起遥控器开灯，起身开门。
梁易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外面：“我想你今天可能需要有个抱枕。”
曲子述看着他的脸，意思读懂了两三分，忍不住笑，指着他怀里的抱枕：“是这个吗？”
梁易握起她的手指，从抱枕那里移到自己的鼻子前：“是这个。”
尽管曲子述什么都没说，但梁易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她的面试并不是太愉快。曲子述这个人的心情就像天上的云，晴天阴天雨天，都摆在表面，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梁易把曲子述揽入怀中。她的身体因为长期锻炼，变得结实可靠，抱起来还颇有分量。
曲子述穿着睡衣，一个翻身，宽大的领口露出她一大块肌肤。
梁易愣住，之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他其实一直到告白的时候，都很笃定，曲子述像是镶嵌在他体内的一块骨头，一想到拿走她，他就会剧痛，无法正常生活。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心脏也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
老天爷！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会这样？
随着梁易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曲子述抬头看向他，她忽地大叫一声：“梁易！你……流鼻血啦！”
梁易坐了起来，之间一管鼻血当场撒在浅色的床单上，留下几个血点点。他头往后仰，忍不住对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地铁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还在坐在地铁的椅子上叹气。
一个月2500，一个月四天的假期，结果要求还是本科学历以上，年龄30岁以下？她来之前只看到“工资面议”这几个字，心想这个要求，工资怎么也到了城市的平均水平……
这个年代，真的有这样的工作？
她要不是亲眼见到，亲自体验过，是绝对不肯相信的。
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外焦里黑的。
回到家，曲子述一个人默默地浇花。她绝对不想当一个在家赋闲的人，但也不想当一个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人。她想起她毕业之后，为了不被人冷眼，不多加筛选，随便就进一家工作开始工作。工作时间长不说，工资更是一降再降。她只听过升职加薪，还没听过像她这样薪资越减越少的。
钱少还能省一省，可里面的工作环境实在是恶劣。公司绩效不好，里面的人只会拍上司的马屁，把上司哄好了便完事，好像活在大清朝似的。
就这样的公司，她还是呆到公司倒闭了才走。蹉跎了她许久不说，还损失了她少年人的心性，以后无论是再求职也好，还是和人交往也好，总是畏畏缩缩、唯唯诺诺。
这一次面对2500这样的公司，曲子述直接当场要回自己的简历，叫人事另请高明，这2500的活儿她干不了。
人事被她说得吹鼻子瞪眼：“您也不过是一介保姆，不是什么有含金量的工作。我们公司好歹是新兴行业……”
曲子述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接走人了。
听到她接连叹气，梁易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看来是工作不顺利？”
曲子述被吓了一跳，她手里抓着小水壶，像只受惊了的野兔。
梁易也蹲了下来，脸凑近了：“不然我帮你吧？”
曲子述龇了一个牙。
“我是说帮你问问哪里缺人不，能不能拿下还得看你本事啊？这也不算走后门。”
“嗯……”
“就把我看作是猎头好了？”
梁易动作很快，他回头翻了一下名片，再联系了一些认识的朋友。不过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漫画家，特效师虽然也做，但产量很低，在圈子里也没什么影响。
如此七弯八绕，最后一个金融行业的前辈说有个助理的工作继续用人，只问有没有驾照，英文水平怎么样，如果可以便去面试。
拿到面试通知的那一刻，曲子述都有些吃惊。
知名大厂的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
为了准备这个面试，曲子述找了不同的面试版本，一个人在家演练好几遍。
梁易出门交稿，送走王飞翔，没有回家。
他一个人来到商场。
他几乎不会来这种地方，刚到门口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服装店的名字，顺着商场的指示牌直奔店门。
服装店的服务很到位，眼看梁易跨进店门，便说了句“欢迎光临”。
梁易点头示意，服务员小跑上前：“先生你好，请问你想找哪种衣服？”
“女士面试用的。”
“那您可以带她一起来，我们这里可以定制的。”服务员解释道，“这样更贴身，工期也不会很久，我们店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到店了。”
“来不及了，我现场看看。”
服务员立即明白，她一边领着梁易往女装区走，一边问：“那先生知道女士的尺码吗？”
梁易停下脚步，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大概到我这里。”
服务员掏出尺子量了个大概，往平板里输入一串数字。
“然后身材……”梁易又比划了一下。
他比划得坦坦荡荡，旁边的服务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偷偷在那里笑了几声。
服务员帮忙选了几套，有常规的黑白套装，驼色、杏色，蓝色的。有长裤也有裙子，梁易上手估摸了一下大小，挑了四套。
服务员笑容都藏不住了，她好久没开这么大的单了。
梁易提着一大包西装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到曲子述在背书。这是她的自我介绍以及模拟面试的问答。她已经练得很熟，中英文发音都很纯正。
见他回来，曲子述把他拉到沙发上，又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
梁易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自问自答，嘴上没笑，眼角却有笑意。
曲子述的演练终于结束，她站在原地：“怎么样？还行吗？”
梁易双手抱于胸前，装作沉思：“我觉得差了点东西？”
“差了什么？”曲子述立刻凑了过来，几乎是蹦地到沙发上坐下，“差了哪里？”
梁易把西装店的袋子递给她：“差了这个。人靠衣装马靠鞍，第一印象也蛮重要的。”
曲子述愣了一下，她把袋子打开，伸手拿起架子。西装被包裹得很好，曲子述拉开拉链，里面几乎没有褶皱。
“去试一下。”
曲子述立即拿了衣服试了起来。衬衫有四件，白色两件、米色、浅蓝色；外套也有四套，黑色两套、灰黑色、驼色。
曲子述每一套都试了，梁易端着一杯花茶，坐在沙发上评判。
曲子述换上第三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奇怪，为什么你这么准确地知道我的尺码啊？无论是西装裤还是裙子，都很合身。”
梁易差点没被她的话给呛到，放下茶杯，冷静地回答：“你忘了，我也算是画人物的，虽然是卡通人物，但对看人还是有些观察力的。”
曲子述哦了一声，默默地转了一圈：“这套怎么样？”
梁易说出跟前两套一模一样的答案：“好看。”
曲子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是白问。她转身又换上第四套。两人又是拍照，又是照镜子，如此挑选大半个小时，最后选择穿黑色的裤裙套装。
黑白配不会犯错，而裤裙比长裤少了几分死板。
敲定好衣服，只等面试一战了。
-----
曲子述很少穿裙子。
第一，不方便她干活。
而这个第一就让她自觉地把裙子排除在她的生活中。
曲子述和对方公司的CEO取得了联系，CEO叫做李隽，是做自媒体起家的，自家拍了几只广告有了第一桶金之后，转投网剧、电视剧。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高级酒店，酒店的二楼在办他们最新电视剧的杀青宴。曲子述穿着一身西装，在宴会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隽见了她，给她握手说道：“曲小姐，我手下有个主管正好缺助理，但是今天他去西安出差了，回不来，但又早就跟你约好了，你别介意。”
曲子述自然不敢说介意，笑着说下次。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留下来吃顿饭的，这么大一个酒楼，不缺她一双筷子。
就这样，本来是面试的曲子述，在这里吃了一顿大餐。后来李隽又说她是著名漫画家枯叶蝶的朋友，曲子述又喜提和一众大小明星合影的待遇。
一顿酒，虽然大家聊的都是他们拍完的电视剧，但李隽偶尔又会说几句，枯叶蝶老师的作品快完结了，只谈了动漫的改编权，电视剧这边还没有动静，说完眼睛往曲子述那边看了看。
曲子述默默地端起酒杯，她抿了一口。心想，果然，找关系这种事，大概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没有点资源替换，人家就卖个面子么？
面子值几个钱？
整顿饭都没什么味道。曲子述应付完这些，答应了李隽，下次和他的主管当面谈。
曲子述坐公交车回家。
她没有跟梁易坦白，今天的面试变成了饭局。只是说下次还要面试一次。
大公司面试好几次是很正常的，梁易没有说什么，只是为她通过第一次面试而高兴。
曲子述回到房间，她胸口有些闷。她承认自己有些软弱，面对摆在面前的机会，她不知道怎么利用。
砰砰砰——
梁易敲响了她的门。
她拿起遥控器开灯，起身开门。
梁易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外面：“我想你今天可能需要有个抱枕。”
曲子述看着他的脸，意思读懂了两三分，忍不住笑，指着他怀里的抱枕：“是这个吗？”
梁易握起她的手指，从抱枕那里移到自己的鼻子前：“是这个。”
尽管曲子述什么都没说，但梁易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她的面试并不是太愉快。曲子述这个人的心情就像天上的云，晴天阴天雨天，都摆在表面，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梁易把曲子述揽入怀中。她的身体因为长期锻炼，变得结实可靠，抱起来还颇有分量。
曲子述穿着睡衣，一个翻身，宽大的领口露出她一大块肌肤。
梁易愣住，之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他其实一直到告白的时候，都很笃定，曲子述像是镶嵌在他体内的一块骨头，一想到拿走她，他就会剧痛，无法正常生活。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心脏也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
老天爷！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会这样？
随着梁易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曲子述抬头看向他，她忽地大叫一声：“梁易！你……流鼻血啦！”
梁易坐了起来，之间一管鼻血当场撒在浅色的床单上，留下几个血点点。他头往后仰，忍不住对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