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灯》剧组,某个时刻,时间突然加快了,按了倍速键一般。

    霍见的综艺也陆陆续续播,好脾气,与世无争居然受人欢迎。

    杨姐冒出说是因为她的脸。

    霍见小火后粉圈重组,她经纪人除了给她挑管理就没再给她找外务,霍见问剧本呢。霍见这些年工作都经纪人对接,微博上方写了公司艺人统一都要写的经纪人联系方式,杨姐说有,但都不好,再看。

    霍见想插手,被说太急,现在有点起色不能又接那种狗血小制作不是?

    “……”

    霍见因花薇火后,再次因事业压抑,没睡好几天。

    平台采访在后期来了,后续还有两个娱乐采访,在待播剧里算采访比较多的,陆降正好出外务回来,他拍完了和众多老姜对峙的重头戏,矛盾点是网络技术应该抓在年轻人手里,又缺不掉他们的金钱资本支持。

    霍见后期戏份少了,到片场等他拍完,两个人跟着剧组和主持人安排到一间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下。

    第一次双人采访。

    都是还有很长路要走的没起来的新人和,老新人,话里话外都被委婉劝导别避嫌,亲近点。

    ——杨无畏突然不叫霍见舔了。

    霍见很意外。

    被问第一次见对方什么印象,有在拍戏之前了解对方吗?

    “……”

    霍见手足发麻起来。

    陆降说:“第一次知道霍老师在她学校的话剧剧场里。”

    霍见豁然扭头,看他。

    他回看,暖色的光线照的他眼尾下的弧线缱绻。

    陆降没什么卧蚕,不笑时下眼睑平平的,寻常的小声:“很多人都知道你,又不是没人知道。”

    “……”霍见。

    霍见还在话剧剧场里待过一年呢。

    话剧剧场要求情绪饱满夸张点……

    她很少愿意回顾过去。

    一回顾就很殇。

    六年了浪费六年毫无所成,如这最好的光阴白白流走,其他人聪明的出路都各自分叉,枝繁叶茂,只有她本分还无用。

    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霍见一下忘了问他怎么很早就认识自己。

    陆降胳膊肘晃她几下,霍见才从自己惊慌的心绪里出来,发现他说完了,咳嗽一声说自己印象里第一次认识的陆降,笑:“他很火,有次刷视频看到他,他唱了一小段落的ost,声音很绝,荡气回肠,饱含感情。”

    霍见睫毛纤长,“未来可期。”

    陆降别过脸。

    霍见好笑问他:“不满意啊?”

    陆降啧一声,说:“跟我说的一样,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全场爆笑。

    采访小姐姐问,“你们不是商业互吹吗?”

    霍见知道他不满意,后悔了一阵,转念一想他不也就说一点。

    又好了。

    霍见没被天天鹦鹉说话的重复叫她炒cp,吸血,霍见就放得开的大大方方,正常聊天,陆降却在舔她。

    她当局时具体说不上怎么个舔法。

    但外人看出了。

    霍见采访没陆降圆滑有效果,话比较少,比较靠陆降,看似重心是陆降,陆降又时不时把霍见反应放第一位,跟着她走。

    重点是陆降的陆降跟对方兴致走,霍见就成了重心。

    这个平台采访环节也并不“正常”,按理说应该多说些剧情类的东西,让他俩在不漏勺的情况下引入剧情看点引人去看。游戏环节却让他俩拿画板画对方。

    画对方印象里的样子,剧情里的样子,有多大反差。

    霍见画画写字还行,把第一次在网上刷视频看到的拿着麦克风唱歌的陆降画了出来。霍见觉得他在灯光四射的舞台上唱歌很适合他,他不适合演这种普通的生活剧……

    真的有点坠神坛。

    她画的沈宴书就是夏月靠谱勇敢的爱人。

    对霍见饰演的夏月来说,她不会觉得带领自己的男人沈宴书有多神化,她爱情观里两个人能持手一生,一定是平等的,对对方没太多仰视和不坦诚。

    霍见画的时候陆降很快画完了,还想伸头偷看她的。

    “……”

    霍见捂住板子不让。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陆降开玩笑,懒散靠在沙发背上,假装失落:“你一定把我画的很丑。”

    霍见:“?我画丑我就把你画成一个小猪好吗?”

    拍摄组继续爆笑。

    陆降也牵嘴角。

    他叹一气,有点不明白霍见怎么把这游戏当的太认真。

    最后两个人呈现的画风都很正经。

    但霍见画的明显能拿两块钱买,陆降就是倒贴都没人要的那种。

    陆降就画了霍见的拟人丑丑动漫头。

    第一个霍见本人回头。

    他模棱两可解释了一下。

    霍见问他认真画了吗?

    他点头,没说话。

    第二个夏月哭哭脸。

    霍见问什么意思。

    他说,夏月第一次出场给他印象就是这个。需要拯救。

    “……”霍见很震惊地看了一眼拍摄组。

    她那时希望他画这画不会被骂,像霍见初始刻板印象里那样,他俩第一次双人拍海报时她就觉得他不了解《雾灯》,不了解夏月。夏月没哭哭脸,总的不按她的体会方式,几乎全剧组也知道她是不服输倔强生长,最后成功的坚毅玫瑰人设。

    跟哭哭哪里沾边了。

    下了采访,霍见还是没从他眼里夏月是这样的形象出来。

    夏月比她厉害多了,怎么是那样。

    陆降疲惫地准备夜戏,准备夜戏背台词间还在看手机。

    霍见看他漠然时似乎没有一点感情的社畜感,透露对这行玩世不恭的背影。

    猛地很想问他,会喜欢夏月吗。

    霍见跟在乎自己一样在乎起别人对夏月的看法来。

    陆降有个微博小号,他除了工作很少关注娱乐圈,里面全是霍见的旧的新的动态,下采访后他刚刷到一条之前和霍见拍综艺的赵煜,cue霍见的话,里面难得把他也带上了。

    赵煜说上市音乐节那天霍见也来了,在换衣间待着也是i人。

    接着想到什么闭了嘴。

    网友通过他漏嘴发现陆降打人那天,剧组演员集体帮他撒谎的证据,蒋梨说他们一表演完就去吃饭,赵煜九点多表演,七点多换衣,七点多集体换衣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看到她肯定早说了,都没说。那就九点多她在换衣间。完了她九点多在换衣间,怎么八点多去跟陆降戎言武他们吃饭的?

    陆降无趣地翻着他们振振有词的言论,无非就是再次笃定酒店附近打人的就是他本人,不是下家诬陷。

    陆降这个黑料在粉圈算证实了,陆降无所谓。

    倒看到霍见的粉丝都崛起了,维护霍见的说霍见好姑娘,其他人想抹黑还是澄清别带好几年才火的她,就是在换衣间又怎样,她躲哪不好躲那偷看别人身体有警察叔叔收,不然没事别污蔑她!

    陆降看的噗嗤一乐。

    “……”小王在旁边看他笑,傻了。

    杨无畏此时发消息给陆降,转了这个话题里的微博。

    陆降:【?】

    杨无畏:【别介意】

    陆降:【我没事,你哄好霍见】

    陆降放下手机转头。

    小王马上怕陆降生气的朝他“爬”过去,低声跟他声情并茂说:“哥,这个赵煜太讨厌了!我们要不要搞他!”

    “……”陆降斜眼。

    “搞他不要营销费?你有毛病?”

    小王震惊,无以复加,“他不离咱霍见太近了吗?!”

    陆降站起身,神情冷漠着,一双眼无所谓和刻薄:“他和霍见都是妹妹,两个妹妹搞什么。搞拉拉。”

    小王:“……”

    陆降对霍见和赵煜没有感觉,就是薛石东一趁他不在剧组就派男二和霍见演戏,陆降不行。

    —

    陆降出门商务站场,原本定的第二天七点的票,在那休息一晚上回上市。陆降不动声色改了这天五点的签。

    薛石东在剧组拍陈思然和霍见双人最后一场戏,也是陈老师的杀青戏,陈思然作为以前成团出道的偶像出身,以前粉丝很多,压在陆降下面,伊始还有很多心高气傲的粉丝闹着脱粉,拍这部剧有些天了,剩下的粉接受他是演员,还悄悄地磕起了和风评很好的霍见的cp。

    陈思然和霍见最后以释怀一抱结束。

    看安全的终于拍完了,薛石东在摄像机背后兴奋和场务一起喊卡!

    喷彩带,送花。

    陈老师看起来很开心感慨的跟所有靠近的人都友好抱抱。

    霍见在人群外为他鼓掌。

    最后陈老师在人群里看见她,伸手,两人又抱了一下。

    ……

    ……

    霍见和他大方的松手分开。

    混乱喜庆的嘈杂里听见有人跟她背后说陆降回来了。

    陆降两个字发出的声量偏高,霍见听见的转头,寻声看去。

    果然看见陆降悄无声息回来了,他回来很早的参加陈思然的,杀青戏?站在那一身黑,挺拔如竹,瞳孔黑黝黝的。

    气质莫名很骇人。

    不消霍见回神。

    他铁青着脸不顾所有人在场,把霍见拉出场。

    霍见很惶恐,男人一旦用了力她毫无招架之力。

    霍见他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路以担心别人发现的心态,对突然有点发疯的陆降企图好好商量。她从踉跄跟随,努力镇定到了淡定。

    最后变成纵容的容他粗暴拉着。

    到了卫生间。

    霍见一顿,缓和氛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声音平平和和的,像瓢不冷不热的水。

    “……”

    陆降回头,看了她清水一样素净好看的脸,抑制所有委屈的深呼吸了口气,脸色苍白如纸说:“你把衣服脱了。”

    霍见:“啊??”

    “外套。”

    霍见还没反应过来,陆降上手地开始折她胳膊,动作依旧很急躁、霍见把胳膊折起来给他脱了外套,他把外套泄愤似的甩进洗水池,放水。

    霍见的米黄色皮衣戏服被水难以浸透的慢慢浸透,他背影暴力又吓人。霍见头皮一炸,抿唇问他:“你是不是有病?”

    陆降回头,反手关了水龙头,拎着她衣领抵到墙上,霍见只感到喉头一紧,脚尖一提,马上跟他一起激动压抑起来,他气息不稳的脸色阴郁黑沉,凑近她克制了好几秒,冷声质问:

    “你怎么跟他抱一块了?”

    他变得不像霍见平时看的陆降,恶劣的那种她恶心的傻逼暴力男。

    霍见窒息一秒,伸出手挣扎,立刻骂:“杀青所有人抱一块,我抱一下怎么了?!”

    霍见所有语气喷薄到他脸上,针尖对麦芒,她眼睛不服输睁的凶狠,把陆降睁的回了神。

    陆降放开手,霍见气势迅速低了两厘米,陆降马上替霍见理衣领说对不起,他太激动了,就看到自家cp跟别人戏外抱一块了,旁边还有导演助理记录,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代拍,万一被人拍了发到网上造谣怎么办。

    霍见推开他手,火冒三丈:“关你屁事儿!!”

    她要走,陆降拉住她说:“对对对,不关我事,我就是问问,你不生气行不行,我没其他意思,我就是脾气急。”

    霍见快要翻白眼仰过去,陆降拉住她,回头颤抖着手开了那个放着她皮衣上方的水龙头,说:“我就是以为你要和别人炒cp了,你俩是戏外抱的,我害怕,我要没人炒cp了我这剧火不了了怎么办,我投了好多钱。他们又说我,说我没本事,连自己cp都锁不住,还能干什么。”

    他转回身来,比霍见气得牙齿打颤还要幅度大的发抖,他发现霍见比他还好不了后给霍见看看他的脸,脸色唰的更白了,可怜巴巴手足无措说:“霍见,姐,你看看我的脸色好不好,我今晚还硬被拉去应酬喝了酒,我还有胃病,晚上没吃饭要疼死了,我脑子不清醒了,我想我这么努力是在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这么努力是在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把霍见“戳”得快像秋天的草丛随处一倒。

    霍见共情那瞬间过后又觉得有天有海那样大的没意思,卫生间周围除了他俩静悄悄的,他俩情绪超标的喘息声大得响过幻觉里的雷鸣。

    他的行为让霍见一点看不懂,为锁cp炒cp,第一次吻戏拉她在杂货间亲嘴也是锁cp,帮她揍人出钱解释也是锁cp。他这么激动是因为他cp要跑了。可这是现实不是剧里世界,炒cp的没有一个是真的,没哪个傻逼演员会过界合作方的三次元。何况他不懂夏月,他看起来也没入戏。

    世间很多东西就怕介于两者之间,都不纯粹。

    他像对她及时行乐,他采访里说的白月光呢,他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就算吻戏拍不好,戏外他俩亲嘴他也该给个解释,哪怕说句情欲上头,然后呢。

    霍见跟这种游戏人间的人不该有什么计较。

    陆降看她“无动于衷”,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的应激的抱住她,抱的紧紧的,紧到霍见出窍的灵魂回来。

    陆降抱了一下就嗓子沙哑怆然地后退,他低着头说对不起霍见,我下次不会了,我有点过分,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把你当我所有物了。你不,喜欢我,原谅我这一次,你不高兴了我下一次离你远远的行不行。你说句话……你以后还会跟我说话吗?

    “……”霍见。

    霍见傻住的在原地笔直伫立。

    他低头等了几分钟。

    捂着肚子难受的错过她往外走,说他以后不会再打扰她了,她待着就行,他走。

    他回头又把那个外套拧干带走,很虚弱客气地说明天给你换一件,把你衣服弄湿了。

    他磨磨唧唧不走,真要走了那刻。

    霍见血色尽失的哑声望着地板问:“你们公司给谈恋爱吗?”

    她要完了:“你要跟我好好交流我没生你气,你会解释我也会解释。我也,”

    她大着舌头:“你喜欢我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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