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衣一无所觉,已经当先打招呼:“是白莫蝶白前辈吗?您好,我是念云衣。”

    白莫蝶转眸,看着这个向自己露出一派天真之色的娇妍小姑娘,这么年轻已经拥有这般好颜色。之前虽然已经在新闻中有所了解,但刚才一见真人,依旧不免被晃了一下神。

    真不知往后几年里一旦再被红气多养上两年,到时又该出落成何种惊人的程度。

    暗叹一句真的是后生可畏,视线与对方双眸对视间,却也没有察觉她看自己有丝毫异样。

    刚开始她一下听到念云衣那句自我介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一度还错以为,这是对方在向自己宣示主权的示威一样。

    不过既然没有,她心头暂缓。又没料到如今还有后辈能记得自己,隐晦瞟一眼邬玉:“你居然认得我?”

    念云衣双眼放闪,连道:“当然当然。您曾经那部《青玉山》我有幸看过,当时就被您在其中的表演震撼到了。”

    念云衣这话自然不是瞎说,作为曾经年少时期各方面物质条件尤其匮乏的她,所唯一看过的一部电影,念云衣不懂大众认识里对于“偶像”这个词是怎么定义的,但在她看来,那时的白莫蝶,于她而言就是那样一种存在。

    她被片中白莫蝶所饰演的女主那种不屈精神所激励着,硬是咬牙挺过了青春时期不知多少个辛苦寒暑。

    白莫蝶没想到这其中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既然不是邬玉跟对方说了什么,她暂时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怅然了。

    又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是真心喜欢自己,她阔别那个舞台已经有数年之久,如今突然再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作品,除了物是人非的感慨外,竟也心尖升起几许酸涩与火热。

    不免再看念云衣,也跟着有了几分莫名眼缘:“谢谢你。”眸光轻敛。

    念云衣受宠若惊地连忙摆手:“哪里哪里。”

    而后三人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邬玉自从有了别人插入,就始终面无表情不置一词。念云衣看到了白莫蝶刚来时候就隐晦瞥邬玉的那眼,想到可能对方有什么话想要对大佬说,只是碍于自己在场不好开口。

    思虑几秒,到底给偶像开后门的私心作祟最终成功占了上风,装作才察觉什么,惊讶掩嘴:“哎呀,我忘记有东西拉在宴会厅了。”便想以此为借口先暂离开这里一阵。

    邬玉闻言低头,询问:“什么东西?”

    念云衣摆摆手将他打发:“女孩子的私密物,不太方便跟你们男人说的。”转身就要走,“我先回去一下。”

    步子已经迈开,可没想到邬玉,竟然也一声不吭地直接跟在了她后头......

    念云衣无语回头,沉默看邬玉。

    邬玉不明所以,脸带疑惑同款沉默回看念云衣。

    逼得念云衣只能直说:“那什么,我自己去就好,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邬玉不太放心:“你对这里不熟。”

    念云衣:“......”竟无法反驳。

    瞟一眼身后,那边白莫蝶的身影正隐在半暗半明的光线恰好交界处,太过安静,双眼垂看地面,面上神色一片看不清。

    邬玉拧眉,顺着她视线望回去,不知道她总是注意那个女人做什么。

    最终那边白莫蝶只远远又冲念云衣道了一声:“里面太闷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既然你们还有事,正好我也该进去了。”全程浅笑对着念云衣,没有看邬玉任何一眼。

    她的表情太过自然,导致念云衣一度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都多想了,是她会错了意?

    只能遗憾点了点头,道一声:“白前辈慢走。”

    说完先看着对方背影远去,念云衣叹口气,摇头也才往车的方向重新走去。

    邬玉看见,提醒地拉住她手腕,表情认真:“东西。”

    念云衣见状,意兴阑珊地摇头,只回了句模棱两可的:“算了,没必要了。”挣开邬玉手掌,三步并作两步已经来到了车前。

    一系列矛盾行为看得邬玉简直一头雾水。

    只是临上车前,念云衣蓦的若有所感回头,就发现白莫蝶果然原本早就穿过花园的身影,在彻底拐角前,不知何时已然转过了身。正遥遥驻立,远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察觉到她回头,身形晃了一下,这才下一刻转进了宴会厅再也不见了。不知怎么,竟让念云衣看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念云衣也是直到此时,才敢真的确定白莫蝶刚刚那一切,确实就是为了邬玉而来。

    见一面或者还有其它,只是一片苦心,被完全不会看人眼色的正主给白白浪费掉了。

    一脸难忍地盯着邬玉,直把正站在一边绅士为她开车门的邬玉,给看得满脸又是疑惑不已。

    奇怪怎么念云衣今天的好多行为,他好像都格外看不懂呢?

    连之后两人都已经坐进了车里,车子缓慢启动,过了良久,邬玉依旧没能想明白。

    他也不准备问念云衣本人,只准备将这个当做接下来一道十分难以攻克的难题,有时间就拿出来好好琢磨一番。在邬玉的世界观里,压根不存在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倒是中间念云衣自个儿实在好奇心憋不住了,抓心挠肺的想知道点事情真相,就没忍住向邬玉打听。

    “你,跟白前辈什么时候认识的?”

    中间挡板早在她二人上车的时候,司机早就乖觉地升起,最近这已经成了他随手的习惯了。

    邬玉思绪被断,猛然听闻,陌生的很,下意识疑惑:“谁?”

    念云衣诧异:“白前辈,就刚刚的......白莫蝶啊?”

    邬玉这下更懵:“白莫蝶?不认识。”

    念云衣:“!!!”

    难以置信的音调都尖了起来:“怎么可能?!”

    邬玉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这么激动,除了那晚的意外。

    当下脑中神经某一根被触动,随即挑了下眉,结合先前和现在所有的一切融会贯通,像是懂了什么,皱眉:“你刚刚那么做,是为了你口中的那个白前辈?”

    语气间带着几分质问,气势逼人。

    念云衣瞬间警觉,意识到对方心情好像一下不太对了,且不太对的方向,还是直冲自己而来,本能反驳:“没有,怎么会?”

    尴尬转回身,目视前方不敢再看他表情一点。

    而她越是这样,就越显得欲盖弥彰。邬玉胸膛平白升起一团郁气的同时,还微微带些焦躁。

    这是他过去很少会出现的情绪,略感不适地压了压眉心,胸膛起伏又被他摁下,再开口时,已听不出任何异样了。

    只是神情依旧十分严肃:“阿衣,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念云衣:“嗯?”谈什么?

    邬玉:“虽然是合约关系,但我认为我们彼此也有必要在合约存续期间,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定位。”

    念云衣不太懂:“什么意思?”

    邬玉定定望她提问:“如果是你深爱的男朋友,你会像今晚这样,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吗?”

    念云衣:“......”她好像懂了。

    邬玉:“要想瞒过所有人,让大家以为你我是真情侣,以后像这些经不起推敲的破绽,我希望,我们都不要再犯。”

    他说的一直都是“我们”,那便是不仅仅会以此来要求念云衣,同时也是要求他自己。

    念云衣羞愧:“好的邬总,一定一定。”

    看看都把人家大佬逼到什么地步了,平时对人都是几个字几个字极其金贵的往出蹦,可现在,都数不清连吐多少句了。

    念云衣深感自身罪孽之深重。

    邬玉的重点却又不在这里了,而是垂眸:“你叫我什么?”

    念云衣咬牙,一回生二回熟,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干脆破罐子破摔:“好的阿玉,我一定谨记阿玉!”

    邬玉这才满意,周身冷硬的气场掩下来几分。

    念云衣顿时感觉摊在她身上的压力没那么令人窒息了,后怕的双掌叠膝双腿紧闭,正襟危坐在大佬身旁目不敢斜视。目测后背距离椅座靠背之间,得至少能夹进去两拳那么宽。

    只是邬玉好像后脑勺长眼,明明撑着下颌侧脸正在随意望车外,偏偏声音精准:“没必要这么紧绷。”其实想问她累不累。

    念云衣现在就是一副君怎么说小女子怎么执行的完全机器傀儡模式,闻言立马照做,刷一下就把自己四五不像地半瘫在了后座里头,实在有点葛优躺内味儿了。

    要不是足够瘦,严重怀疑那一刻双下巴都得给她努出来。

    将这一切都从车窗玻璃中看得分明的邬玉,猝然一眼瞧见,成功没克制住,直接一声轻笑出声。

    嗯?念云衣怀疑地视线猛移过去,也只看到了邬玉动没有一动的雕塑般侧身线条。

    歪头奇怪了下,转身丢开。又想反正已经躺平了,还不如好好的让自己更舒服些,便略微仰头重新调整了下姿势,察觉脖子后头没那么硬扯着累得慌了,又蹭了蹭屁股。

    最后双手十指交叉扣自己肚上,没多久跟着车上固有的行驶频率微微晃啊晃,她的眼皮逐渐沉重也颤啊颤,成功把自己给颤睡着了。

    邬玉听到对方轻浅的鼻息渐被拉长,回头就看到这一幕,当时眸心的温度暖到什么程度,恐怕不仅他自己看不到以外,别人,就更加永远不可能会有机会知道了。

    静静看了阵,也只看出了她小小软软的一团,乖得很。

    邬玉为数不多接触过的女性中,不是如自家姑姑那般强势到恨不得将自己当成男人用,就是世家贵女被精雕细琢下的极善于伪装。像念云衣这种平时看起来就柔弱无害的,连一点小心机都藏不住,脑中突然一顿。

    曾经也有过一个类似的人存在,不过......俩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又克制看了阵,奇怪她是怎么做到连睡着的模样,都格外惹人怜惜?不知不觉就心房一角为她软塌了一块。

    没多想,拿起上车以后就被对方归还过来的西服外套,重新小心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个动作,陌生的这份待人体贴连他自己都颇觉意外了下。

    仔细一回想才发现,类似种种,算下来好像最近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身上了。

    邬玉眸光闪动间,不知出神想了些什么,到最后也没有再做出其它更多的动作。

    静静望着她娇憨的睡颜又过了阵,许是察觉旁边暖意,念云衣睡梦中突然把头往邬玉肩旁一倒,脸颊就正好搭在了邬玉肩膀上。

    邬玉身体僵直,抿唇没怎么动。既没将她推远,也没刻意迎近,好帮她稳一稳她那由于睡意过浓、而控制不稳的小脑袋。

    不过念云衣自己是个不知满足的,察觉不舒服,梦呓般的口中不知嘤咛了句什么,蹙眉左右晃动着,硬是在邬玉肩头蹭来蹭去,最后舒服喟叹一声。

    几乎半仰着头,唇尖与邬玉侧颈间的皮肤若即若离,将自己安扎在了邬玉肩窝处,一呼一吸间,独自睡得安逸。

    邬玉有些愣神,他不知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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