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选择
2007年3月17日。
最后一门考试终于考完，我终于可以再也不来这个学校。
我不由得放松的叹了口气，然后离开学校。
回到家，我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坐在沙发上和妈妈有说有笑。
妈妈见我回来了，立马招呼我过来打招呼。
“明子快来，这是石川叔叔，是妈妈的同事。”
我换上拖鞋，走过去和那位叔叔打招呼。
那位叔叔很热情，不停的夸赞我乖巧，夸赞我长得好看。
妈妈说晚上让我和她一起和石川叔叔吃饭，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回了房间，做自己的事情。
我放下书包，坐在窗台上，玩着游戏机。
房间的隔音算不上多好，我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妈妈和那位叔叔的谈笑声，我也能听出来妈妈和石川叔叔聊天的时候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我低着头打着游戏，房间里只有游戏的音效声。
在数不清第几次传来game over的声音后，我终于还是放下游戏机，把它随后扔在床上。
我走到柜子旁，看着几乎装满大半个柜子的游戏碟，视线却停留在最下面第一个的那张。
我打开柜子，把它拿出来。
能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看的肯定就是这张了。
我想我不用说你也知道这是哪一张。
我坐到电视前，把碟片放进去，拿起手柄，熟练的开始游戏，跳过剧情。
很快我就一路顺利的打到了大boss的关卡，但我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是那个废墟，那个主角采到小花的废墟。
我控制着主角站在小花面前，看着小花再次用一样的台词祈求我带它离开，看着主角立马应允下来却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我来抉择。
我不由得思考，是不是不摘下小花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主角不会遇到怪物，不会因此受重伤。
小花不会离开根部和土壤，不会因此而在不久后枯萎在主角的口袋里。
我思考的太久，游戏自动退出了。
没有victory或者over的音效，只有一切都回到最初始的音乐。
...太久不做选择的话，会让一切直接结束。
我放下手柄，把碟片拿出来，放回柜子里，随便拿了个其他碟片，又玩了起来。
我看着电视上的游戏画面，有些庆幸还好我思考的是游戏，不是别的。
如果是游戏，我可以选择换一个玩。
如果是别的，我只能看着他们都离我而去。
没过多久，妈妈推开我的房门，叫我穿上外套准备出去吃饭。
......
自那天过后我就常常见到石川叔叔，回家能看到他在家做客，有的时候学校活动叔叔也会和妈妈一起来，甚至过节的时候他也在。
其实第一次见到石川的叔叔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后面频繁的见面我更是确定了我的想法。
但我不想去问妈妈，直到一个晚上。妈妈推开我的房门，坐在我的床边，和我诉说这些年的不易，还有石川叔叔给她带来的温暖。
我缩在被窝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好想爸爸。
从搬家过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妈妈严厉禁止爸爸来看我，只允许我偶尔打去一个电话。
妈妈说了很久，见我没什么反应，她有些试探的问道。
“明子，你愿意叫石川叔叔爸爸吗？”
我闭上眼，翻过身，背对妈妈。
房间似乎在此刻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我的有些不均匀的呼吸声，也能听到我妈欲言又止的悲痛。
妈妈在我床边坐了许久，没有说话。
忽然她帮我整理好被子，手不经意间蹭过我的背部，我好像突然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明明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明明她的手那么的平稳。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却突然开口。
“我可以听您的。”
我听到妈妈楞在门口，过了一会她应了一声好，才退出房间。
那天之后，石川叔叔似乎对我更加热情了。
......
2010.9.17，初三。
这天是妈妈的婚礼。
石川叔叔在婚礼前几天问我要不要做花童，我答应了。
我捧着花束，按着流程般走到她面前，只不过我看着手上的花束，顿住了。
我动作停顿了一会，然后缓缓将花束递到她手里，轻声。
“希望您幸福。”
我从一旁的台阶走下台，站回人群，看着妈妈突然止不住的哽咽。
......
2011.5.25，高一。
妈妈怀孕了。
在她告诉我这个消息前，她从来没来问过我是否想要一个弟弟妹妹。
我有些愣住了。
我很直接的告诉妈妈，我不喜欢弟弟妹妹。
石川叔叔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妈妈抿了抿嘴，晚上他们似乎在房间吵架了。
第二天，我看到妈妈和叔叔如往常般恩爱，而我说不喜欢弟弟妹妹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给我答复。
妈妈没有直白的告诉我她的选择，但是我好像猜到了。
......
2012.3.5，高一。
那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那会我正在准备期末考，没什么时间去医院陪妈妈。
但我每次说要去看妈妈的时候，石川叔叔都会搪塞过去。
而且我见到爸爸了。
爸爸接我出去吃饭，看电影，陪我买东西。
而且常常会来。
我很开心，我问爸爸他来看我这件事妈妈是怎么同意的。
他许久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可能是妈妈觉得我们太久没见面了。
等妈妈恢复的差不多能出院了之后，她抱着弟弟坐到我身边，欲言又止。
我好像猜到妈妈要说什么了。
石川叔叔看着妈妈说不出口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替她开口说：“明子啊，我们现在要照顾弟弟，也许你去和你爸爸一起住会更好一点...反正你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不是吗？”
猜对了。
所以，妈妈的选择这下算是彻底告诉我了。
2012.4.1。
这个春假妈妈几乎一直待在我身边，但她怀里总抱着弟弟。
春假接近末尾，爸爸开车来接我了。
车停在楼下，妈妈却没有下楼送我。
爸爸帮我搬行李的时候我站在车边，等待妈妈下楼和我说再见。
我希望她没有抱着弟弟，而是自己一个人，轻轻的拥抱我。
像小时候一样。
一直到爸爸关上后备箱，妈妈都没有下楼。
我抬头看向她我卧室的方向，那的窗帘是拉着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一下，我的视线忽然模糊了，我想拿手擦干净，却只擦得手背上都是湿漉漉的。
......
到家后，我又回到原来的房间，却发现很多地方都摆不下原来的东西，只能把它们的位置进行调整。
爸爸给我买了一个新柜子，让我在里面放满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把小黑和研磨给的东西在里面放满，然后叫来爸爸，想让他挤进去。
那天爸爸抱着我哭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
我本来想告诉他我还想让妈妈也挤进柜子，但我却发现柜子只能挤得进一个人。
我想妈妈如果有这个柜子的话她一定会让石川叔叔和弟弟进去，而不是我。
因为我如果在里面的话那就太空了，她会难过。
如果是石川叔叔和弟弟的话，那就正好，她会很开心。
......
爸爸问我对转去哪个高中有什么想法，我趴在桌上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爸爸提议说去问问小黑和研磨去了哪所学校，我拒绝了。
我不敢问。
这么多年我从没给他们打过一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
我在电话上输入他们家座机的电话号码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勇气打过去。
最后和爸爸商量了一番，我还是打算去音驹高中。
爸爸第二天就给我办理转学，他怕我一个人在家太闷，带上我一起出门。
我坐上他的车，刚准备开窗，爸爸却以我感冒为由，不然我开着吹风。
我没办法，头靠着车窗，瞥着外面的风景。
在一个家附近的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撇见一个十分熟悉的发型。
诡异的鸡冠头...
我仔细打量着那个站在路边等红灯的人，努力让他与记忆中那个鸡冠头重叠。
但是除了发型和手抱着排球这两点能重叠以外，我根本不敢确定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黑。
车开过他身边，他似乎认出是我家的车，撇了撇头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我下意识庆幸我没有打开车窗。
最后一门考试终于考完，我终于可以再也不来这个学校。
我不由得放松的叹了口气，然后离开学校。
回到家，我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坐在沙发上和妈妈有说有笑。
妈妈见我回来了，立马招呼我过来打招呼。
“明子快来，这是石川叔叔，是妈妈的同事。”
我换上拖鞋，走过去和那位叔叔打招呼。
那位叔叔很热情，不停的夸赞我乖巧，夸赞我长得好看。
妈妈说晚上让我和她一起和石川叔叔吃饭，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回了房间，做自己的事情。
我放下书包，坐在窗台上，玩着游戏机。
房间的隔音算不上多好，我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妈妈和那位叔叔的谈笑声，我也能听出来妈妈和石川叔叔聊天的时候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我低着头打着游戏，房间里只有游戏的音效声。
在数不清第几次传来game over的声音后，我终于还是放下游戏机，把它随后扔在床上。
我走到柜子旁，看着几乎装满大半个柜子的游戏碟，视线却停留在最下面第一个的那张。
我打开柜子，把它拿出来。
能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看的肯定就是这张了。
我想我不用说你也知道这是哪一张。
我坐到电视前，把碟片放进去，拿起手柄，熟练的开始游戏，跳过剧情。
很快我就一路顺利的打到了大boss的关卡，但我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是那个废墟，那个主角采到小花的废墟。
我控制着主角站在小花面前，看着小花再次用一样的台词祈求我带它离开，看着主角立马应允下来却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我来抉择。
我不由得思考，是不是不摘下小花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主角不会遇到怪物，不会因此受重伤。
小花不会离开根部和土壤，不会因此而在不久后枯萎在主角的口袋里。
我思考的太久，游戏自动退出了。
没有victory或者over的音效，只有一切都回到最初始的音乐。
...太久不做选择的话，会让一切直接结束。
我放下手柄，把碟片拿出来，放回柜子里，随便拿了个其他碟片，又玩了起来。
我看着电视上的游戏画面，有些庆幸还好我思考的是游戏，不是别的。
如果是游戏，我可以选择换一个玩。
如果是别的，我只能看着他们都离我而去。
没过多久，妈妈推开我的房门，叫我穿上外套准备出去吃饭。
......
自那天过后我就常常见到石川叔叔，回家能看到他在家做客，有的时候学校活动叔叔也会和妈妈一起来，甚至过节的时候他也在。
其实第一次见到石川的叔叔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后面频繁的见面我更是确定了我的想法。
但我不想去问妈妈，直到一个晚上。妈妈推开我的房门，坐在我的床边，和我诉说这些年的不易，还有石川叔叔给她带来的温暖。
我缩在被窝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好想爸爸。
从搬家过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妈妈严厉禁止爸爸来看我，只允许我偶尔打去一个电话。
妈妈说了很久，见我没什么反应，她有些试探的问道。
“明子，你愿意叫石川叔叔爸爸吗？”
我闭上眼，翻过身，背对妈妈。
房间似乎在此刻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我的有些不均匀的呼吸声，也能听到我妈欲言又止的悲痛。
妈妈在我床边坐了许久，没有说话。
忽然她帮我整理好被子，手不经意间蹭过我的背部，我好像突然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明明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明明她的手那么的平稳。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却突然开口。
“我可以听您的。”
我听到妈妈楞在门口，过了一会她应了一声好，才退出房间。
那天之后，石川叔叔似乎对我更加热情了。
......
2010.9.17，初三。
这天是妈妈的婚礼。
石川叔叔在婚礼前几天问我要不要做花童，我答应了。
我捧着花束，按着流程般走到她面前，只不过我看着手上的花束，顿住了。
我动作停顿了一会，然后缓缓将花束递到她手里，轻声。
“希望您幸福。”
我从一旁的台阶走下台，站回人群，看着妈妈突然止不住的哽咽。
......
2011.5.25，高一。
妈妈怀孕了。
在她告诉我这个消息前，她从来没来问过我是否想要一个弟弟妹妹。
我有些愣住了。
我很直接的告诉妈妈，我不喜欢弟弟妹妹。
石川叔叔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妈妈抿了抿嘴，晚上他们似乎在房间吵架了。
第二天，我看到妈妈和叔叔如往常般恩爱，而我说不喜欢弟弟妹妹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给我答复。
妈妈没有直白的告诉我她的选择，但是我好像猜到了。
......
2012.3.5，高一。
那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那会我正在准备期末考，没什么时间去医院陪妈妈。
但我每次说要去看妈妈的时候，石川叔叔都会搪塞过去。
而且我见到爸爸了。
爸爸接我出去吃饭，看电影，陪我买东西。
而且常常会来。
我很开心，我问爸爸他来看我这件事妈妈是怎么同意的。
他许久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可能是妈妈觉得我们太久没见面了。
等妈妈恢复的差不多能出院了之后，她抱着弟弟坐到我身边，欲言又止。
我好像猜到妈妈要说什么了。
石川叔叔看着妈妈说不出口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替她开口说：“明子啊，我们现在要照顾弟弟，也许你去和你爸爸一起住会更好一点...反正你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不是吗？”
猜对了。
所以，妈妈的选择这下算是彻底告诉我了。
2012.4.1。
这个春假妈妈几乎一直待在我身边，但她怀里总抱着弟弟。
春假接近末尾，爸爸开车来接我了。
车停在楼下，妈妈却没有下楼送我。
爸爸帮我搬行李的时候我站在车边，等待妈妈下楼和我说再见。
我希望她没有抱着弟弟，而是自己一个人，轻轻的拥抱我。
像小时候一样。
一直到爸爸关上后备箱，妈妈都没有下楼。
我抬头看向她我卧室的方向，那的窗帘是拉着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一下，我的视线忽然模糊了，我想拿手擦干净，却只擦得手背上都是湿漉漉的。
......
到家后，我又回到原来的房间，却发现很多地方都摆不下原来的东西，只能把它们的位置进行调整。
爸爸给我买了一个新柜子，让我在里面放满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把小黑和研磨给的东西在里面放满，然后叫来爸爸，想让他挤进去。
那天爸爸抱着我哭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
我本来想告诉他我还想让妈妈也挤进柜子，但我却发现柜子只能挤得进一个人。
我想妈妈如果有这个柜子的话她一定会让石川叔叔和弟弟进去，而不是我。
因为我如果在里面的话那就太空了，她会难过。
如果是石川叔叔和弟弟的话，那就正好，她会很开心。
......
爸爸问我对转去哪个高中有什么想法，我趴在桌上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爸爸提议说去问问小黑和研磨去了哪所学校，我拒绝了。
我不敢问。
这么多年我从没给他们打过一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
我在电话上输入他们家座机的电话号码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勇气打过去。
最后和爸爸商量了一番，我还是打算去音驹高中。
爸爸第二天就给我办理转学，他怕我一个人在家太闷，带上我一起出门。
我坐上他的车，刚准备开窗，爸爸却以我感冒为由，不然我开着吹风。
我没办法，头靠着车窗，瞥着外面的风景。
在一个家附近的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撇见一个十分熟悉的发型。
诡异的鸡冠头...
我仔细打量着那个站在路边等红灯的人，努力让他与记忆中那个鸡冠头重叠。
但是除了发型和手抱着排球这两点能重叠以外，我根本不敢确定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黑。
车开过他身边，他似乎认出是我家的车，撇了撇头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我下意识庆幸我没有打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