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个恋爱,忘了就好,想哭就尽情哭出来吧,说不定眼前能发现另外不同的爱。

    说这些逞强的话,只是为了忘记你,太寂寞了心就要崩溃。”

    隔壁KTV包厢正在唱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巨大的声音直接传过来,与屏幕里播放的歌声格格不入;无数迪斯科灯球在头顶环绕着,在我们的脸上打出蓝紫色的光,映在Gin严肃得一丝不苟的脸上,显得分外滑稽。

    “Tequila是怎么搞的,虽然东田制药的长野崎死了,但他作为组织在明面上的掩护单位,明显是被发现了。这样一来,又一条航线要被日本警方端了。”我喝了口桌上的伏特加兑苏打水,抱怨道,“这里的酒可真难喝!阿阵你也真是,怎么会选个这种廉价地方?”

    “防止被窃听。”Gin的理由一如既往,没记错的话上次选择在摩天轮上交接情报,用的也是同样理由吧?

    “你啊,怎么不选公园里背对背看报纸这种古早的方法?我以为,你会是复古派的。”难道不是吗,Gin往日将他那辆356A宝贝得和什么一样。我吐槽,顺手抓起桌子上的摇铃,甩得震天响。

    “那种伎俩,FBI更爱用吧。”Gin哼了一声。

    也是,他一向就看不上那些特工,我点头。

    “要我说,六本木那家club就很好,都怪我们的top killer有什么‘一个据点不来第二次’的准则,才非让咱们选了这里。”女人妩媚的声线从门外传来。她推开门,即使在灯光昏暗的包厢内,鼻梁上却还架着一副巨大的墨镜。

    “哼,当心看不清路,栽了跟头。”Gin没好气地,一语双关道。

    “Sharon你来啦。”我惊喜。

    “毕竟这种地方,可不是好莱坞女明星应该踏足的,被人认出就不好了。”Vermouth脱下了她的斑点狐皮披肩,松松地挽在臂弯,懒洋洋道。虽然是这样说着,可她脸上化了淡妆,容色比声音要更加艳丽。

    “Welocme,女高中生放课后聚会圣地,让我们女明星也体验一下久违的青春气息。”我抢先拿了个玻璃杯放在她面前,往里倒了苏打水,“知道你在减肥。”

    “就知道,Syrah你可比这家伙贴心多了。”Vermouth娇嗔,边瞥了一眼Gin。

    “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我可没兴趣看老太婆撒娇。”Gin板着脸,嗤笑了一声。

    Vermouth倒也不恼,似是早就习惯了Gin这样说:“Syrah啊。”她转过脸了瞧我,“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有兴致了,又不是逢年过节,办什么party。”

    “Sharon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不禁汗颜,“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把这叫作party了。”我小声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顺着桌子推到她的那边。“喏,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Vermouth并没有立刻去拿,而是静静用目光打量着那枚黑色的U盘。

    我将双手架在了两侧沙发的扶手上,身子软软地卧进去,仰起头:“一些警方内部的名单和个人信息。我想着你经常搞易容潜入这种事,大约用得上。”我瞥了一眼Gin阴沉莫辨的表情,又补上了一句,“放心,不是绝密。”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Vermouth的声音仍旧是轻佻的,用两根手指夹起它揣进了口袋里,“只是这种小事,你还不信任我的能力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道,话刚出口就是一愣。这明明是那位大人一贯的信条来着,“总之,现在风声紧了,你们一切都小心。”

    “该小心的是你,可不是这家伙。”Gin嗤笑。

    “怎么了?”我皱了下眉,他鲜少对我语气这样急冲冲的不善。

    “虽然Tequila负责的药物买卖和行动组、情报组都没有关系,但出了这样大一个篓子,后续的补救该怎么办呢?”我听到打火机开合的声音,Gin低下头去点了根烟,才继续接着说下去。银色盒子,还是他惯常抽的七星,“Boss保不齐会让你再从警方哪里刺探些什么,所以说到底,麻烦的还是Syrah你自己。”

    Gin的这番话,倒是说得有理有据。他向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现在我知道了,是日本公安在查东田制药和它背后的组织走私线,那么就如同之前横滨港航线被端掉一样,再次重建,一定还需要我的情报。能伸入潜进这种深度的只有我,所以一旦我得知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身份暴露的可能就变得很大了。

    “我想,组织在警方那边埋的暗线,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我小声嘀咕,强行狡辩道,“药品买卖的生意在组织经济来源里占了三分之一,这样重大的事,肯定不可能只靠我一个人传回的消息。说不定,这次就没找到我呢?”

    “药品买卖的事有公安插手,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对□□的日常打压了。你一定要注意。”Gin没有理会我强找的理由,居然开始翻起旧账来,“之前千头顺司的事,也是你独自行动吧?”当然,也不算很“旧”啦。

    “哪里是独自?”我反驳,“本来千头就在我的暗杀名单上啊。”比起这点,我更关心他的对手常磐荣策与组织的关系,千头的死亡是否是常磐买下的。Gin肯定知道点什么,但就是不肯告诉我。

    “千头的重要等级是S1。”Gin抽了口烟,缓缓道,“这个级别的暗杀,明明应该行动组一起讨论过,再派其它狙击手辅助你进行的。可你完全没有事先说一声,就擅自出手了。”

    “这不是看Korn和Chianti最近比较忙么,就不麻烦他们了。”我道,“反正最后也……”

    “如果不是千头恰巧被他自己人毒杀了,看你怎么收场。”Gin的声音愈发冷下去。Vermouth也颇不赞同地摇摇头,跟着为他帮腔。

    “总之,我自己有分寸的。”语毕,我就要站起身来,“你们不是还有话要聊么,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今天的局本来就是Gin和Vermouth有事要见面来着,我只是为了把这个东西交给她。现在已经说到这种地步,自然要寻个理由赶快开溜。

    “Syrah.”Gin却突然开口,截住了我的话。我一愣。“不要再回去了。”他紧接着道。

    “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回……哪里?”难道他想让我,直接去他家?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份已经越来越危险了,更不要说还兼顾着行动组的任务。”Gin用两根手指夹着烟,却停下了抽的动作,橘红色的光点在空气中一明一灭,“我会向boss请示,让你回来……”

    “你觉得boss会同意么?”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阿阵,你什么时候也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了?”我当然知道“天真”这个词无论如何都与Gin不匹配的,却还是这样说出口了。

    他明明总是坚持着忠于组织,忠于boss;他曾说过,假若有一天即使是阿星或者我背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向来刚硬果断一丝不苟的top killer Gin,又是在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不知不觉有了这样的心思呢?

    他居然想让我回去……即使是在完全不懂组织规则的外人眼里,也算得上天方夜谭的事。

    论狙击能力,在行动组中我不算差,但也显然不算最好的,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无所谓。我深知自己最重要的价值就是年龄以及与Vermouth的关系,不如说从我进入组织的第一天起,我的一切用途就是为了这些情报。

    事到如今,快要到收网的时刻了;那位大人怎么会放弃,怎么可能会同意?

    “就算是组织里的top killer,也还是低调些吧。”我咽了咽口水,“别仗着自己的不可替代性,说出这么让那人为难的话来。我先走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抓起放在一旁沙发上的包,“嚯”地站起身来。

    “我送你。”Gin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我一口回绝,头也不回就推门往外走去。

    “我知道你没开车。”Gin不依不饶,“这附近没有出租车,你还真打算走回去啊?”

    “这种小事和你没……”

    “Syrah.”Gin突然提高音量叫了声我的名字,我的手摸在门把上,停住动作,“那只火机,你还记得吗?”他在我身后幽幽道。

    Vermouth挑了下眉。

    他自己终于主动提出来了么?那个被他宝贝得不得了的火机,银色的外壳斑驳老旧,明晃晃显示着曾被它的主人无数次握在手里仔细摩挲。Zippo的黑冰天使之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

    “是还在加州训练场时,你随手扔给我的那只。”Gin道。

    那时我们刚认识不久,我对这个强迫Sharon进入的组织满心怨恨,连带着对Gin也百般看不顺眼,何况他本就是对谁都冷冰冰的。这只火机是我刚到加州的时候看着外壳好看在路边店里随手买的,有一次Gin想点烟却发现忘记带火机,我就随手给了他。也是从那天,我们才真正开始说话。

    我怎么会不记得?

    上面刻着的日期,就是我们初见时的那一天。

    “阿阵啊。”我叹气,“对不起。”

    “在不会遇上你的街上,

    今夜我孤单走着,无人理睬。

    每个人都默默走过,只不过失去恋人,所有的一切也都消失了。

    只剩孤单一人,无人在此。

    我是爱的遇难船。”

    没有人说话的包厢内,点歌机仍然在重复循环着最初的那首歌。

章节目录

[柯南同人]Mirotic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有栖川平藏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有栖川平藏子并收藏[柯南同人]Mirotic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