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啊,你怎么又逃课?”班主任陈实在办公室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姑娘,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吧,成绩好也不能逃课啊,高二了,准备就高三了,要抓紧时间啊!”

    “我知道了陈老师,您记过吧。”顾清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陈实叹了口气:“清霜啊,你是宣珩最有希望考上霁大的人,要是再背个处分也不好啊。之前是我一直帮你请假,可是这样反复也不是办法……”

    顾清霜抬起眼皮,与陈实四目相对。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下雨了。

    “陈老师,我只考临大。”

    陈实扶额,送走了顾清霜。

    “老陈,清霜那孩子怎么还是逃课呢?”顾清霜走后,语文老师蒋雪问。

    “没办法,那孩子命苦,又要面子,学费都是自己赚的。”陈实露出心疼的表情,蒋雪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过问了。

    宣城的雨连续下了三天,绿叶被刷洗得剔透,街道上弥漫着泥土的气味,清晨的露珠顺着花瓣滑落,宛如一滴眼泪,讴歌春天的到来。

    宣城铺满熹微的阳光,飞鸟的歌声纳入学生的谈笑声中,随着春风一起卷入宣珩高中。

    “霜霜,我去办公室听到老陈说你又逃课了。”黎夏拉着顾清霜去接水,随口说道。顾清霜很冷淡地回了一句“有点事”就没再说话了,眸子里全是冬天残留的冰。黎夏望着她,突然想到“性若白玉烧犹冷”,形容的就是霜霜这种人吧,和她做同学两年了,还没怎么见她笑。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全班一片哀嚎。物理老师扶扶眼镜,拿起成绩单念成绩:“顾清霜第一,满分。”

    全班沸腾了。

    “靠,霜姐牛啊,听说这次物理可难了。”

    “如果我每天睡觉又逃课成绩也能这么好就好了。”

    “霜姐的脑子有链接吗?”

    此时后排正在睡觉的顾清霜:“……”人类的欢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也许班上太吵了,顾清霜把头完全埋进了臂弯里。

    公布完成绩后,老师给同学们灌了一堆心灵鸡汤,然后开始分析这次考题。雨停了,大家把窗开了个小缝透气。

    宣城春天的风还是微凉的,从小缝中挤进来在教室里嬉闹。顾清霜是被冻醒的,她有点烦躁,物理课还没下课她就找借口溜走了。

    对于逃课,她已经是个惯犯,虽然请了假也不能算逃课。

    但这次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单纯不想待在学校而已。

    她打开百度地图,看见宣城东部有一片海,名字挺好听的,叫薄春海。

    “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有点意思。

    薄春海只是一片普通的海,因为雨季而涨潮。顾清霜蹲在海边,海边没有海螺也没有贝壳,脱去鞋,让海水没过脚踝。

    透心凉。

    她向海走进了一步。

    又走近一步。

    再走近一步。

    继续走近一步。

    “喂,跳海的那位!”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清霜吓了一跳,差点失足跌入海中。她回头,那位以为她要跳海的人站在海边脱鞋,看样子是想下水救人。顾清霜觉得好笑,走过去,那人见她走回来,拎着鞋走近她:“哎,就说好端端一个小姑娘,别那么想不开嘛。”

    顾清霜上下打量那人,是个少年,一身清爽干净,如同夏日天空的一角,全身上下透着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顾清霜冷冰冰:“我没打算轻生。”

    “

    可是你再这么走下去海水会没过你的。”少年说。

    “少管我。”

    “人命诶,不管不行。”

    “这命不值。”

    “可不能这么说!”少年上前拉住顾清霜,顾清霜微微侧着脸看他,又看了一眼他拉住她的手,相比之下自己的手冰冷如寒霜,少年的手温”热如烈阳。

    “放手。”她依旧冷冰冰,这种暖,是不属于她的。

    少年没有听话地放手,而是握得更紧,反问道:“如果我放手了你还会轻生吗?”

    “我说过了,我没有轻生,”顾清霜顿了顿,“放手。”

    少年慢慢收回了手,待顾清霜要走时,复又拉住了她。

    海风渐大,吹起顾清霜脸颊边的碎发,有一种清冷的破碎感,冷艳如玫瑰。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情愫,呆在原地。

    “干什么?”

    “啊!”少年回过神,脸微红,眼睛向外瞟。“那个,认识一下吧,我叫夏燃。”

    顾清霜愣了一下。

    夏燃,一个属于夏天的名字。

    “顾清霜。”顾清霜面无表情地回答。

    夏燃弯眸笑笑:“好冷的名字啊。”

    顾清霜睫毛颤颤,扯出一个生硬的笑,随手撩起碎发别在耳后。

    夏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好瘦啊,抱起来一定很轻吧。

    待回过神来,顾清霜已经走远了,夏燃想把这羞耻的想法甩掉,可是,他好像没办法忘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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