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我没开过的。”周寺一脸幸灾乐祸笑地对虞青说。
“不用，我自己有。”
虞青知道山路颠，但她没想到能颠到跟坐了七八回过山车一样，恶心得她脸色苍白，说话没气，打开水杯喝了好几口温水才慢慢缓过来一点。她瞥一眼旁边的人，“闭上你的狗嘴。笑什么，你有病吗？”
“对不起。”周寺终于收敛起笑容，真心道：“说真的，吃糖会好受一点。”
他撕开糖的包装，看她抽不出手来，就把糖递到了她嘴边。
虞青的头微微往后仰，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揶揄，“你有点——”
周寺好像忽然才意识到不对，乐道：“我有点自来熟。”
虞青把水杯拧紧放进书包里才空出一只手来。周寺把糖放到她手心里。
她道了谢，张口咬住那颗圆滚滚的山楂糖，蜜糖融化后甜味沁入舌齿，而后山楂露出马脚，又变得酸酸甜甜。
或许是心理作用，接下来的路不管是多崎岖不平，她一直心旷神怡。
……
来教育基地的学校有三个，一中、四中还有毓秀。其余两个都是公校。三所学校常年相互竞争，而且是什么都争，不管是升本率、公众号文章、军训最后的颁奖。
从内而外，从校长领导到老师学生，全都在争。虽然每每都争不出高下。
现在三所学校欢聚一堂，正由教官们带领着排队领物资。
带12班的教官是个男教官，姓邓，长得挺帅。但虞青觉得他应该玩得很花。因为他没几秒就和班上的女生聊得火热，笑容一直宠溺暧昧。
排着队的时候，教官说起自己的恋爱史。
大概就是“曾经她爱我爱得不能自己，我却抛下了她，如今我追悔莫及”等等，当个笑话听听确实有点意思。
虞青懒得和人抢，排在女生队伍最末端。等到她去领迷彩服时，已经没她的码数了。
阿姨一脸慈祥，“小妹，你去仓库那边问问还有没有你的码，剩下的都太大了，你穿不了的。”
“好，谢谢阿姨。”
她转身刚走没几步，后面就跟上了个女生。
“哎同学同学，我也要去仓库那边，我们一起去呗。”
女生头发齐肩，眼睛略小，却格外有神。
虞青记得她，是本班的，好像叫林乐熙。性格过直，和班上男生没一天就打成一片。当然，和教官也是。
虞青友好地对她一笑，眼睛弯弯，“嗯，和教官说一声先？”
两个人报备好后，一路走到了偏远的仓库。
仓库里边一股难闻的汗臭味，虞青怀疑上一届穿过的衣服还没洗就堆在里面了。
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在门口捏着鼻子，往里面探头。
里面的阿姨操着口方言，疯狂输出，摇着手，面容有些狰狞。
虞青没听懂，林乐熙大概给她翻译了一下。
“她说仓库里的衣服拿不了，让我们回去随便拿一件穿。”
虞青刚想开口回她，结果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为什么拿不了？”
周寺就站在虞青身后，若有若无地保持着一点距离，虞青转过头后，他就笑吟吟地说了声“嗨。”
虞青没理他，扭回了头。
林乐熙见是周寺，有点欣喜，嘴上带起了笑，详细讲了起来。
“阿姨说，那些衣服是上一届穿过的，还没消毒洗过。如果实在没合身的，可以去小卖铺那边看看，就是得买，还有点小贵。”
一口气说完后，虞青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而周寺略微抬眼回应她一句谢谢，接着低头看向半步之遥的虞青，他问：“你要去吗？”
虞青还没来得及回，林乐熙便开口了，“我？我要呀，而且虞青也要去，是吧？”
“不。不好意思，我不去。”虞青保持着微笑，往旁边退了一步，慢悠悠道：“你们俩一起去吧，我回去随便拿一件穿就行。”
周寺瞪大眼睛看她，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模样。
虞青没理他，自个儿转头大步离开。
林乐熙被她否定得有些尴尬，不过转眼又开朗邀请起一旁的人，“她不去，那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的挺合身的。”周寺还在盯着虞青离开的影子。
“那……你过来干嘛啊？”
周寺看着即将消失的影子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找人。”
林乐熙沉默了一下，然后猜到点什么，尴尬地干笑几声，大概是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自作多情，吞吐道：“你……找虞青啊？找她干嘛？”
“没啊，还没找到人，我现在去找。”说完，他摆摆手以示道别便往虞青离开的方向跑去。
林乐熙站在原地一脸的无语，骂了两句脏话。
乌云渐渐盖住骄阳，于军训中的学生来说，舒适得令人愉悦。
虞青回到领物资的地方，衣服已经剩不多了，几件被丢在地上，大概还被人踩了几脚。
此时此刻，她才对她爸的“做事不紧不慢不争不抢最容易吃亏”有了些感悟。
从来到这个十八线小城市开始，她第一次想要离开。
想离开这个破地方，一群没分寸脏话满口的社会哥，没有什么聊得上话的同学。
她望着远处她的班，女生都已经很熟络了，手揽着手，一群人乐呵呵地开起对方的玩笑，笑得直不起腰。
更挫败了。她更加压抑，移开了视线。
结果一转眼，视线里又撞进一个人。
“嗨！”周寺的声音随之蹦出来。
她呼吸一下子滞住，往后退了半步，“……你发什么疯？”
“对不起，被吓到了吗？”周寺还傻乐着笑道。
虞青没回他，直接问道：“你不是要去小卖铺？”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衣服挺合身的，用不着买。”他收起笑，一脸怨妇模样，“你连问都不问一下我，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虞青疑惑地注视他的眼睛，大概是想到什么，然后轻轻地笑了，刚才的压抑随之消散。
但周寺只觉得心里发毛。
她眉眼弯弯，带着点促狭，“不是我自以为是，主要是你的行为确实容易让人误解，你——”
他脑子里的弦一下断掉，打住她的话，“我是不小心恰好看你去仓库那边，怕你出事，就上去看了一眼。”
她“哦”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不信，与他对望片刻，退后两步，转身往小卖铺走去。
周寺跟上脚步，步伐都是轻松欢快的，还哼着小调。
“不用，我自己有。”
虞青知道山路颠，但她没想到能颠到跟坐了七八回过山车一样，恶心得她脸色苍白，说话没气，打开水杯喝了好几口温水才慢慢缓过来一点。她瞥一眼旁边的人，“闭上你的狗嘴。笑什么，你有病吗？”
“对不起。”周寺终于收敛起笑容，真心道：“说真的，吃糖会好受一点。”
他撕开糖的包装，看她抽不出手来，就把糖递到了她嘴边。
虞青的头微微往后仰，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揶揄，“你有点——”
周寺好像忽然才意识到不对，乐道：“我有点自来熟。”
虞青把水杯拧紧放进书包里才空出一只手来。周寺把糖放到她手心里。
她道了谢，张口咬住那颗圆滚滚的山楂糖，蜜糖融化后甜味沁入舌齿，而后山楂露出马脚，又变得酸酸甜甜。
或许是心理作用，接下来的路不管是多崎岖不平，她一直心旷神怡。
……
来教育基地的学校有三个，一中、四中还有毓秀。其余两个都是公校。三所学校常年相互竞争，而且是什么都争，不管是升本率、公众号文章、军训最后的颁奖。
从内而外，从校长领导到老师学生，全都在争。虽然每每都争不出高下。
现在三所学校欢聚一堂，正由教官们带领着排队领物资。
带12班的教官是个男教官，姓邓，长得挺帅。但虞青觉得他应该玩得很花。因为他没几秒就和班上的女生聊得火热，笑容一直宠溺暧昧。
排着队的时候，教官说起自己的恋爱史。
大概就是“曾经她爱我爱得不能自己，我却抛下了她，如今我追悔莫及”等等，当个笑话听听确实有点意思。
虞青懒得和人抢，排在女生队伍最末端。等到她去领迷彩服时，已经没她的码数了。
阿姨一脸慈祥，“小妹，你去仓库那边问问还有没有你的码，剩下的都太大了，你穿不了的。”
“好，谢谢阿姨。”
她转身刚走没几步，后面就跟上了个女生。
“哎同学同学，我也要去仓库那边，我们一起去呗。”
女生头发齐肩，眼睛略小，却格外有神。
虞青记得她，是本班的，好像叫林乐熙。性格过直，和班上男生没一天就打成一片。当然，和教官也是。
虞青友好地对她一笑，眼睛弯弯，“嗯，和教官说一声先？”
两个人报备好后，一路走到了偏远的仓库。
仓库里边一股难闻的汗臭味，虞青怀疑上一届穿过的衣服还没洗就堆在里面了。
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在门口捏着鼻子，往里面探头。
里面的阿姨操着口方言，疯狂输出，摇着手，面容有些狰狞。
虞青没听懂，林乐熙大概给她翻译了一下。
“她说仓库里的衣服拿不了，让我们回去随便拿一件穿。”
虞青刚想开口回她，结果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为什么拿不了？”
周寺就站在虞青身后，若有若无地保持着一点距离，虞青转过头后，他就笑吟吟地说了声“嗨。”
虞青没理他，扭回了头。
林乐熙见是周寺，有点欣喜，嘴上带起了笑，详细讲了起来。
“阿姨说，那些衣服是上一届穿过的，还没消毒洗过。如果实在没合身的，可以去小卖铺那边看看，就是得买，还有点小贵。”
一口气说完后，虞青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而周寺略微抬眼回应她一句谢谢，接着低头看向半步之遥的虞青，他问：“你要去吗？”
虞青还没来得及回，林乐熙便开口了，“我？我要呀，而且虞青也要去，是吧？”
“不。不好意思，我不去。”虞青保持着微笑，往旁边退了一步，慢悠悠道：“你们俩一起去吧，我回去随便拿一件穿就行。”
周寺瞪大眼睛看她，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模样。
虞青没理他，自个儿转头大步离开。
林乐熙被她否定得有些尴尬，不过转眼又开朗邀请起一旁的人，“她不去，那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的挺合身的。”周寺还在盯着虞青离开的影子。
“那……你过来干嘛啊？”
周寺看着即将消失的影子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找人。”
林乐熙沉默了一下，然后猜到点什么，尴尬地干笑几声，大概是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自作多情，吞吐道：“你……找虞青啊？找她干嘛？”
“没啊，还没找到人，我现在去找。”说完，他摆摆手以示道别便往虞青离开的方向跑去。
林乐熙站在原地一脸的无语，骂了两句脏话。
乌云渐渐盖住骄阳，于军训中的学生来说，舒适得令人愉悦。
虞青回到领物资的地方，衣服已经剩不多了，几件被丢在地上，大概还被人踩了几脚。
此时此刻，她才对她爸的“做事不紧不慢不争不抢最容易吃亏”有了些感悟。
从来到这个十八线小城市开始，她第一次想要离开。
想离开这个破地方，一群没分寸脏话满口的社会哥，没有什么聊得上话的同学。
她望着远处她的班，女生都已经很熟络了，手揽着手，一群人乐呵呵地开起对方的玩笑，笑得直不起腰。
更挫败了。她更加压抑，移开了视线。
结果一转眼，视线里又撞进一个人。
“嗨！”周寺的声音随之蹦出来。
她呼吸一下子滞住，往后退了半步，“……你发什么疯？”
“对不起，被吓到了吗？”周寺还傻乐着笑道。
虞青没回他，直接问道：“你不是要去小卖铺？”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衣服挺合身的，用不着买。”他收起笑，一脸怨妇模样，“你连问都不问一下我，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虞青疑惑地注视他的眼睛，大概是想到什么，然后轻轻地笑了，刚才的压抑随之消散。
但周寺只觉得心里发毛。
她眉眼弯弯，带着点促狭，“不是我自以为是，主要是你的行为确实容易让人误解，你——”
他脑子里的弦一下断掉，打住她的话，“我是不小心恰好看你去仓库那边，怕你出事，就上去看了一眼。”
她“哦”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不信，与他对望片刻，退后两步，转身往小卖铺走去。
周寺跟上脚步，步伐都是轻松欢快的，还哼着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