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骄娇被吓了一跳,这人不是疯子吧?!她不情不愿地缓缓抬起头,眼神瞬间切换到水汪汪,我见犹怜的模式。

    “林总,您吓到清清啦。人家好歹是当红的,楼下多少人眼巴巴地送钱来,只为博她一笑呢。”橙橙娇声娇气地说道,手还按着尉迟霖的太阳穴。

    施骄娇知道,橙橙这是提醒他“温清清”可值钱地狠,做生意的,谁会跟印钞机过不去呢?

    “长得不错,就是性子无趣地很。”尉迟霖不屑地撇开眼,又闭上了眼睛。

    哇塞,竟然没认出她。施骄娇暗暗松了口气,心花怒放,表情切换到谄媚模式,跪在沙发前,学着橙橙的样子按-摩他的小腿,心里琢磨着怎么提贷款的事情。

    尉迟霖像是累极了,躺在沙发上,又闭上了眼睛。包厢里安静地出奇,施骄娇几次想开口,橙橙都摇摇头。突然,尉迟霖身上的电话响了,他摸起来看了一下,瞬间坐起,板板正正地接听。

    “妈……”他极力维持声线的正常。

    施骄娇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尉迟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暗沉下去,等他放下电话,眼睛里透着血丝,像头隐隐要发怒的狼。

    突然,他跳起,狠狠地甩了橙橙一耳光:“不是说了,我会解决公司财务漏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一句表扬,为什么?”他怒吼道,眼睛里布满血丝,额上青筋暴露,脸上的神情透着癫狂。

    显然,那番话的不是对着橙橙说的。

    施骄娇扶起倒在地上的橙橙,她的右边脸肿了起来,左边脸因为摔倒擦破了皮,嘴角挂着血丝。施骄娇搀扶着她向外走,身后那人却叫道:“谁让你们走了?”

    橙橙的脚步顿住,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对着施骄娇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没事,转身要回去,却发现胳膊被抓着,动弹不得。

    “橙橙的妆花了,不好看啦,她下去补个妆,一会儿回来。人家先陪你,好不好嘛?”施骄娇语气甜美娇柔,手上却用力把橙橙推了出去,包厢的门再一次被关上。

    尉迟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考究,突然间,笑了,仿佛刚才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过。

    “你过来……”语气柔和明朗。

    真是个疯子!

    他一把拉过施骄娇,她重重地摔在沙发上,刚想喊疼,那人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又闭上了眼睛。

    施骄娇忍住想要掐住他脖子的冲动,学着橙橙的样子帮他按着太阳穴。

    尉迟霖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心却没松开过,睫毛不算长却很浓密,黑压压地像是山水画中最浓重的两笔。因为闭着眼,他的戾气消减不少,不得不说,他的皮相很不错。

    施骄娇没心思欣赏,手有些累了,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在腿上,时间不短,脚都麻了。她想恶意地弄醒他,又担心他醒了之后发疯,毕竟她现在是为了还债努力打工赚钱的“温清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骄娇的体力和耐心耗尽,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突然,尉迟霖眉头紧缩,轻声唤着:“妈,我冷……”也许是空置太久,包厢里的空调调得过低。施骄娇随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盖在他身上,一只手紧紧地圈住他,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拍着他的胸脯。

    尉迟霖做了个梦,梦里母亲把他放到了一片空无人烟的雪地里,要他自己找回家的路,找到了就可以打败弟弟,继承家业。他在雪地里追着母亲的车子奔跑,好累,可车子还是越开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在雪地里抱着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轻轻唤着:妈,我冷……除了寒风,冰天雪地里毫无回音。渐渐的,胳膊上传来一阵暖意,却箍得他有些难受,他缓缓睁开眼,母亲正一脸柔和地看着他,甚至,对他微笑,柔软地手轻轻拍着他的胸脯,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一般。

    “妈……”他呢喃出声,忘了有多久,母亲没有对他笑过了。他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满意,做什么都比不上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知道,母亲眼里最重要的是父亲的家产,比他还重要,他不过是她争家产的工具。

    他一直都知道!

    施骄娇惊了,她看上去那么老了吗?被人认作妈……简直想把那人从腿上推下去。

    “温清清”面上温柔,见他醒来,惊喜地说道:“林总,你醒啦?”

    尉迟霖眨了眨眼,哪里是母亲,是那个新来的公主。自己竟然无端地认错人,明明毫无关系的人,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尉迟霖看了看她轻拍胸脯的手,不动声色地坐起,“怎么不把我叫醒?”

    紧紧箍住你,不就是把你弄醒么。

    “你眼下有黑眼圈,应该很久没睡好了,人家没舍得叫你~”温清清柔声说道。

    尉迟霖盯着她看了片刻,直到她以为自己暴露了,才听他问道:“想跟我?”

    这人果然是疯子,思路一般人跟不上啊。

    “霞姐说,服务好你,人家的债可以减免。”温清清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诚恳。

    尉迟霖对她的坦诚很满意。醉人间里想跟他的实在太多,隔三差五就有人自荐枕席,都被保镖挡了下来。唯一一个比较省心的是橙橙,从来不多打听。听别人叫他“霖少”,便以为他姓林,称呼他为“林总”,他也不纠正,无非是个玩偶,随时可以丢弃。

    “借了多少?”尉迟霖问道。

    “300万……”施骄娇按照设定好的剧情,说出自己的处境。

    尉迟霖的表情晦暗不明。这群人,做的是越来越过火了……这么大数额也借出去,不过是看她资质不错,想狠狠套牢她罢了。他们仗着有他做靠山,路数越来越多,招数也越来越狠。可是,公司的财务漏洞,不得不依赖这里……

    施骄娇说完“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设定,小心地观察尉迟霖的表情,可他只是阴着脸,没什么反应。

    难道说,非法贷款与尉迟家关系不深?

    令施骄娇意外的是,尉迟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仿佛对她的遭遇完全没有兴趣,只是靠回她的腿上,示意她继续按他的太阳穴。

    果然是个冷血动物!

    满是戾气的眼睛再次闭上,尉迟霖恢复了一副文质彬彬的状态,看上去毫无攻击性。但施骄娇知道,这位可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文弱,不情不愿地按着他的太阳穴,心里盘算着尽快结束证据收集,又怕操之过急露出马脚。

    原来,不想做的事却偏偏要去做,是这种感受。她不能把工作推给温世敖,也不能推给於楠,甚至不能中途放弃,不能像之前体验过的那些工作,不开心就辞职。头一次,施骄娇体会到警察身份的无奈和痛苦,也许,这就是警训上的“恪尽职守”吧。

    那之后,尉迟霖来醉人间的频率渐渐高起来,霞姐每次都要温清清去7楼服务。橙橙开始很担忧她,但见她次次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也许,尉迟霖也不是那么难哄,只是看对象是谁。

    有一次,其它人向他汇报财务情况,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正是发火的前奏。果然,他一跃而起就给汇报的人一脚,转身,看着沙发上的温清清,扬起的手要狠狠落下,施骄娇害怕地张开双臂拥着他,像哄孩子般拍拍他的背,又抬起头对他笑笑,他突然间就怔住了。

    那次之后,只要尉迟霖要发火打人,施骄娇就用这招,百试百灵。甚至,尉迟霖来得太过频繁,已经影响到温清清作为公主的收入,即使尉迟霖没有点名温清清,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会提前替主子点好。因为他们都有了共识,只要温清清在,受的罪就会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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