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敖觉得小作精这两天不正常,她常常看着窗外发呆,哪怕做了她最喜欢的章鱼烧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温世敖摸着施骄娇的额头。

    “人家没事啦~”施骄娇拿下那只手,握在手里不放。

    “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几天,没事的……”他担心之前那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人家的年假早就用完啦……”

    “你竟然也会在意年假,你不是想休息就休息的人吗?”温世敖戏谑地说道。

    “休息在家就见不到你啦,人家舍不得你嘛~”施骄娇将握住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温世敖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了。

    “咳咳咳”於楠的咳嗽中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不知道已经站在旁边多久。

    温世敖猛地抽回手。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啦~”施骄娇撅起嘴不悦地说道,干嘛要来打扰人家谈恋爱,都不懂得回避一下嘛。

    於楠心里很冤,明明这也是他的办公间啊~~

    “案情怎么样了?”温世敖问,岔开话题。

    “从目前所有的证据的来看,尉迟霖违法放贷及其它几项罪名都成立。他的态度倒是很好,也不否认。明明尉迟集团请的律师都替他准备好了说辞,可他硬是不按照套路说。也算有点良知,知道认罪……”於楠答道,捏了捏肩膀,放下笔录本。

    施骄娇拿起笔录本,仔细查看。他竟然承认对她下药,明明不是他!如果他对她有任何企图,不会最后还要给钱让她离开。

    施骄娇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尉迟集团的资料在一个小时前刚刚收到,里面复杂的财务术语和表格令她不得不去请教鸿图集团的财务总监……

    黑夜降临,苍翠山顶,豪华气派的别墅灯火通明,在夜幕下像掉落在山上的水晶盒子。巨大的落地窗前,施骄娇一身碧绿天鹅绒长裙,端着酒精长脚杯轻轻摇晃。金黄的酒液划过嫣红的唇,只留余香。

    “关姨,这贵腐酒怎么这般苦涩?不应该是甜甜的吗?”施骄娇问道。

    “是甜的啊,难道储藏的方式不对?”关姨拿起桌上的酒瓶轻嗅,没有问题啊。

    “小姐最近口味有些奇怪呢,饭量也少了很多,倒是酒量,越发大了~”关姨说得委婉,偷偷把剩下的酒拿了下去。

    没有变质吗,为什么她却觉得苦?其实,如果有变质,她的鼻子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仰头又喝了一口,那苦涩仍是久久不散。施骄娇突然砸了杯子,水晶玻璃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昂贵的名酒洒了一地,无人怜惜。她望着山下的灯火,面无表情。

    关姨吩咐佣人收拾残局,说道:“是这酒不好,坏了小姐的心情。”她很多年没看过这样的大小姐了。她的大小姐永远是娇滴滴,笑嘻嘻的,哪怕一肚子坏水做了坏事被抓包也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恨不起来,只能捧在手心里疼着。

    施骄娇的确心情不好,胸腔里的恨意如同这黑夜无边无际。

    凭什么,那女人会有那样的儿子,她不配!她不配为人母亲,不配为人妻子,更不配获得子女的爱。那女人,就应该一无所有!

    爸爸,你说我们都要向前看,但是,我的眼前就是这暗夜黑幕,不掀开它,女儿无法再看到其它。

    再一次坐在尉迟霖的对面时,施骄娇恢复了艳光四射的打扮,粉雕玉琢般的脸上七分冷静三分媚,哪还有一点温清清唯唯诺诺的影子。

    审讯室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尉迟霖扯起嘴角,说道:“倒是我看走眼了……”

    时间有限,施骄娇不想与他废话,单刀直入:“值得吗?”

    “上次你身边的男搭档呢?一个人审问,不合规矩吧。”尉迟霖勾起嘴角,哪怕他扣着手铐被困在这里,凌厉的气质丝毫不减。

    “你揽下所有的罪名,尉迟集团继承人可就变成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了,不介意吗?”施骄娇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尉迟霖眉尾微跳,眼神带着几分考究和防备。

    “谁会想到呢,尉迟家族里臭名昭著的大公子才是为家族最尽心尽力的那个……”她继续道。

    尉迟霖眸光骤冷。

    “你以为不反驳默认所有罪名,违法放贷案便会很快结束,那尉迟集团就不会被牵连,也不会被查出内部资金断裂。尉迟集团的经营情况早就岌岌可危了吧,之所以还没曝光,是有几个大项目当做遮羞布。一旦真实的报表公开,尉迟集团旗下的股票会跌得一毛不值,很快,就会破产。你那个爱钱远胜过你的母亲也会变成穷光蛋。你心里想的是,即使你弟弟成为继承人,作为尉迟集团的总裁夫人不可能一分钱都分不到,所以你宁愿自己吃牢饭也要为母亲谋划钱财……”

    尉迟霖抬眼,狠狠地盯着前方的摄像机。

    “放心,人家把它关了~”施骄娇轻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善解人意的温清清。

    “你想怎样?”尉迟霖终于开口。

    “人家只是想问,值得吗?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赔了大好年华与自由,值得吗?”

    “与你无关!”尉迟霖冷峻,癫狂,拒人于千里之外。

    施骄娇头一次可怜一个人。尉迟霖不知道,他父亲给他管理的几家公司都是集团内部亏空最严重的,而其它目前有正收益的全在他父亲名下。所以即便他拼尽全力,那几家公司也无力回天。一旦尉迟集团资金断裂的丑闻曝光,他父亲完全可以推他出去当替罪羊,大厦将倾,能保住只砖片瓦也比一无所有来的强。而那个只爱钱的母亲,却把这个当做他父亲出的继承权的考核题目,施压威逼,逼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干起来钱快的灰色产业。

    施骄娇的眼神令尉迟霖相当不舒服,他冷冷地开口:“你们不是只查放贷案吗?我认罪,从中获取的超额收益我已经在赌场挥霍掉了。”

    “值得吗?”施骄娇双眼灼灼,仿佛要看进尉迟霖的灵魂。

    “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尉迟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是以警员的身份追问。

    “人家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无可奉告!”尉迟霖不相信施骄娇,这群警察为了破案可以扮成公主卧底醉人间,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另一场骗局。

    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静默,片刻过后,施骄娇缓缓开口:“20多年前,温文尔雅的男教师认识了一个乡下来的女人。男教师性情温和,老实木讷,直到39岁才娶到老婆。女人从乡下过来,想要在滨城扎根。如果她不嫁,就会被父母逼着嫁给村里的人,她不想一辈子困在那个贫困的农村,守着猪圈和几亩田地过活。婚后不久,女人陷入了滨城的繁华,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很快花光教师的积蓄。她开始嫌弃,嫌弃教师穷,没能力。没多久,她怀孕了,教师开心疯了,生生地忍下她所有的无理要求和坏脾气。她说屋里要鲜花,教师买不起鲜花,便每天爬上苍翠山采鲜花。那时候的苍翠山并没有开发,根本没有像样的路,但教师还是每天爬上爬下。”

    施骄娇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生了个女孩,成了教师的心肝宝贝。可女人却只在乎自己的身材样貌有没有恢复。忘了说,女人来到滨城,褪去了农村的土气,样貌竟然十分不错,尤其后来痴迷花钱打扮之后,更是惊艳众人。女孩小时候的记忆,最多的就是女人向教师要钱,教师没钱,便开始砸东西,接着便是难听的咒骂。教师抱着孩子,捂住她的耳朵,一脸无奈。很多时候,女人偷了教师的钱去高级餐厅挥霍,而父女二人只能靠着米饭和咸菜度日。女孩5岁生日的时候,女人带着她去高级餐厅吃饭,女孩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食物,甚至还去了商场。女人偷偷把货架上的衣服塞进女孩的小书包,然后在门口等她。女孩四处找妈妈,背着小书包出了出口。女人很开心,拿出衣服就开始在身上比划。从此,女人带着女孩出没各大商场,直到某一次,女孩被拦下,围上来的大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说要送她去警局。女孩环顾四周,都没有女人的影子,吓得大哭,大人拿走货品,把她推到店外。女人这时才出现,不屑的说,哭什么哭,就是你这么丧气,才没有成功。她告诉女孩,你长得这么漂亮,只要对他们撒撒娇,他们什么都会原谅你。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女人只要漂亮,可以轻易获得全世界。6岁的时候,女人和教师闹离婚。教师说孩子还小,坚持不签字。女人觉得是孩子拖累了她。她趁着女孩午睡,偷偷出去逛街。幸好教师回来的早,发现满屋的煤气味,救了孩子一命。那之后,又有几次,多亏邻居及时发现。女人每次都懊悔地说自己忘记关煤气,拍着胸脯说害怕。直到一次,邻居出了远门,教师在上课……医院里,教师抱着孩子给医生下跪,求他们救救女儿。女孩从鬼门关被救回,却得了怪病,嗅觉异常灵敏,稍有气味,便会恶心呕吐。女孩不哭不闹,异常沉默,她没有告诉父亲,女人端了一杯牛奶给她喝,喝完她便睡着了……”

    施骄娇缓缓松口气:“之后,教师和女人终于离了。直到前不久,女孩才遇见那个女人,以及她的儿子……”幽深的眼眸望向尉迟霖:“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轻勾的嘴角带着残酷与邪魅,尉迟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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