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骥出生在唐府。父亲是大辰大理寺卿,为人和善。官位虽不算高,但是日子过得还算舒畅。

    唐骥有一个大自己六岁的兄长,兄弟常常相伴而行,关系很好。

    令唐骥比较窒息的是他有一位控制欲极度强的母亲:这是唐骥一直想要摆脱的。从小便逼迫着唐骥读书识字,小时候好几回因为没有将今日的目标达成,挨过好几次饿。但幸好每次都有哥哥偷偷给他送糕点吃。母亲发现后就会打骂他的哥哥,说太过宠溺弟弟,会把弟弟养成一个废人。

    唐骥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名唤房如雪,出生富贵人家。小姑娘从小便长的灵气,其父与唐则为多年挚友。二位挚友平日往来互相拜访时,便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一来二去,同龄的少男少女便在玩耍中互生了情愫。

    可奈何命运弄人,房如雪的父亲被人陷害,抄了全家家产。一整家人走的走,死的死。来来去去便只剩下房如雪和他近年来身子不好的父亲,于世漂泊。

    后来房如雪带着父亲去找唐家人帮忙,谁知唐家人都没人出来,只有门口的两个家丁挥舞这棍子叫他们滚。

    房如雪觉得天地崩塌,以为自己心爱的人放弃了自己。

    哪知道是唐夫人觉得房家如今没落,已经没了深交的价值,便让父子二人和房家人断了联系。

    可是少年人心硬啊,死活不肯从他娘。

    唐骥从那之后四处打听房如雪的下落,终于在一破败的庙屋内寻到了二人,便先将二人安顿在了客栈里。唐骥告诉房如雪,自己就要去科举考试了,之后便要回来娶自己。

    唐骥便和自己的母亲做交易:若是这次的状元被自己一举拿下,那么母亲就要答应自己,让自己娶房如雪过门。哪知道事成之后,母亲便反悔,偏要自己娶了什么乐康公主做驸马。

    自己不从,母亲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唐骥实在没有办法,便从了母亲,却辜负了自己的心上人。

    成婚前一个月,他便想到了一个计划:在公主面前做戏,将自己装成一个伪君子。他相信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伪君子的,只要公主明白了自己内在就是这样的人。在一年一年的相处下,她一定会慢慢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再也无法忍受之时,便会请皇上解除了二人的婚约。那时,他便又可以娶了自己的心上人,与她同度余生。

    真到了大婚那日,他便依着这个做了。

    那日,他便先装作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给公主留一个好印象。

    洞房之时,他便要想方法省去那周公之礼。

    唐骥推门进去,便见着那试婚女官坐在床上,面容娇羞,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女官胸口起伏,等待着他的垂怜。唐骥从身后拿出一个香炉,在里面点了香,放置在床前。

    女官不解他的用意问道:“这是何物。”

    “上好的香料,只为让女官大人试婚更加舒适,好帮我在公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女官掩嘴一笑,低下了头。

    唐骥憋着气慢慢地脱下上衣,不想将这迷魂香吸入,只等着香料快快燃尽。

    脱完上衣后,他站到女官面前,左手方才用手背轻轻贴到女官脸上,眼中尽显流转碧波。随后便见着女官昏昏沉沉晕了过去。唐骥见状,穿好了衣服,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很快脸色变得通红。

    唐骥的酒量并不差,这些许酒虽然能让他脸红,但完全不足以让他烂醉如泥,神志不清。他便装作喝醉的样子,将自己的衣服敞开,扯乱了头发,摇摇摆摆地走向公主的房间。房门外的侍女见了他有些窘迫,他便喊道:“给...给老子开门。”侍女开了门,他便装作喝醉,破口大骂粗言,让公主认清自己。

    他又脚下踩空地倒了下去。门外的宫女便赶紧把他扶起来,放在了桌子上,醉倒不起。

    等后来公主靠近的时候,再朝着公主打了一酒嗝,展现十足的登徒子气质,好让公主心生厌恶。这样的话,不好的印象基本上是立住了。

    唐骥见公主没了响声,便确定他是睡下去了。在公主房间里点了香,好让她在半夜能被熏醒。唐骥佯装醒酒,出了门。两旁的侍女见了他有些许惊讶,四眼望着他。

    “看个屁啊!滚下去。”唐骥的唾沫星子往侍女的脸上喷。

    “驸...驸马,您和公主...还未...奴婢还不能下去...”被呵斥的侍女一脸惊惧,却又不得不反抗唐骥。

    唐骥眼中闪过愠色,挥手给了她一巴掌:“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叫你滚就滚。”两个侍女赶紧退了下去。唐骥再以醒酒为由走去了凉亭,在那里等着公主寻过来。

    与公主交谈后,在最后他见到公主那个鄙夷的眼神时,他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

    他第二日起床后一大早便去勾搭了试婚女官,把昨日的事情解释清楚,不叫女官起了疑心。虽然女官之后也会被驸马纳为小妾,但公主应当也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前一夜未过洞房花烛夜,第二日便一大早去撩拨女官的吧?

    只要公主不高兴了,迁怒于女官,这女官做妾一事也就可以被省去了。

    他坐在女官的床上,用食指勾着女官的发丝:“女官大人昨夜好生厉害啊。”

    女官娇羞,却说自己昨日在唐骥站在自己身前之后的事情便记不得了。

    “女官大人不记得也对,昨日半途中女官大人晕了过去。”

    “那我昨日是不是没去禀报公主....”女官把身子靠近唐骥。唐骥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轻言细语:“女官大人结合之时人都晕过去了,怎么还不相信我有多少凶猛?昨日公主可也夸赞了我。”

    将女官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他一人用完早膳去了书房读书。

    他早听闻太后对待李晏态度极差,昨日打了那侍女一巴掌后,见另一边站着的侍女并未有惊恐之意,走的时候也是正身子,好些高傲,不像是那个被打的侍女一样哈着腰走地唯唯诺诺。怕是身份不一般。

    唐骥猜测,这多半是宫里来监视李晏的。

    这也好,新婚第二日驸马与公主不合,公主驸马并未圆房的消息若是被传到宫里去,让太后知道李晏这样做,一定会让太后对李晏更加深恶痛疾。这样李晏便会责怪到自己身上来,那解脱便指日可待了。

    唐骥也没想到,不知是何人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昨日未行房事一事。母亲吵着闹着便把自己叫来了大厅,让自己跪着,聆听她的教育。

    “骥儿,昨日喝的烂醉?”

    “是。”

    唐夫人甩了一个巴掌给他,转过身去。

    “那便是没有和公主行周公之礼了。”

    “是。”

    唐夫人转身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巴掌,很快唐骥嘴角便留下了血。

    “这是你故意的?”

    “是。”

    唐夫人大约是觉得自己手心打疼了,便叫来了带棍子家丁,往唐骥的背后打。“怎么,你们是没吃饭吗!”她又叫家丁给了他一棍。

    “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个房家的女儿?她有什么好的,我真是想不通。现在都沦落成那个样子了?论出生论容貌,她是有哪一样比得上乐康公主的?”

    “儿子觉得她哪里都比公主好。”

    “胡说!”唐夫人把手里的翡翠盖碗摔在了地上。方才在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唐则这才来劝说:“夫人好了好了,骥儿不懂事,不要再和他一般计较了。”

    “谁和他一般计较了!我都是为了他好,狼子野心,不知娘的良苦用心。”唐夫人情绪上来了,便继续喋喋不休:“你便是想要那女的做小,我也不让你要她!”

    “儿子不会让她做小,她是儿子唯一的妻。”唐骥眼中平淡,字字铿锵。

    “你的妻子?你觉得公主是会让这种住破庙的野丫头和自己平起平坐?她怕是都不会让这丫头做你的妾!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即使有唐则拦着唐夫人,唐夫人的进攻还是未有退减。

    训话之后,两老便走了,只留下唐骥还跪在原地。他方才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脚已经发麻了。他尝试站起来后,又跌了下去。

    他走出房门,发现天色已经昏暗浓稠。一阵秋风过,身边的梧桐枯叶,落了一地。他一抹嘴角被打出来的血迹,慢慢地走去了公主的房间。

    在回来的路上,他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公主问起自己脸上的伤,他就说自己因为说错了话惹得母亲不高兴而被打了。谁知道她竟然会问自己雪儿是谁。

    怎么刚才和自己母亲的冲突就被她给听去了呢?他还没想要怎么编造接下来的话,哪知道公主却骂他伪君子。唐骥心里表面一笑,内心却在暗暗哭泣。明明计划都快要成功了的,公主都觉得自己是伪君子了,只要最后一步:无限地恶心公主,让她休了自己就好了。

    现在,公主这样聪慧,是不是都已经猜到自己的计划了?她不会因为自己这样的计划而迁怒于雪儿吧?要是公主真的要雪儿的命,他就只能带着雪儿和她父亲亡命天涯了。他在脑子里甚至都已经把未来艰苦的日子走了个遍。

    他吸了一口气。不会的,不会的,总会还有办法的。他并不想要雪儿的下半辈子只好和他一起受苦,他要给他心里唯一的妻一切好的。

    在成婚之前,制定计划之时,他便早早派人去调查过公主的喜好和基本情况。公主之前在宫里和一个侍卫相好过,这侍卫和公主两情相悦。听宫里的宫女说,当初公主接到皇上一道圣旨后,直奔皇上的养心殿抗婚拒旨。这么看来其实公主也是因为皇上,被迫和自己的心上人分开了。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公主现在对她的心上人还有情意。

    那么,公主现在心里也是不想要和自己做夫妻的。那他到不如将计就计,顺了公主的意思,也了却自己的心愿。他想着不如干脆坦白,让公主和自己合作,各取所需。

    唐骥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嘴角牵起一抹笑:“公主想听臣打侍女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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