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我慢慢起身,拍打裤脚留下的灰尘,顺着楼梯往下走,按照曾经的记忆摸索到另一个教室,光荣榜上没有生物学那一栏,自然也不会有父亲的照片。意料之中,这个世界果真不同。没有偶尔骑着洋车在校门口探望的父亲,没有在意菜市场行情的母亲,那个温馨美满的小家消失了。

    这个世界没有夏清楠,那就让“苏婉”活下去。替她保管好她的身体,找到凶手,替她报仇。

    不过目前我所得到的线索既少又矛盾重重,苏家对苏婉的关怀很少,自昏迷以来,我从未见过苏家的人。杨桦对苏婉的照顾又让我心生疑惑,倘若苏婉是嫁入杨家,椿倒也不必用小姐来称呼我了,可不是的话苏婉和杨家又有怎样的关系?真是如同姐弟一般的照顾?系统的攻略指的是什么?还有那句自己发现又是怎样的意思?我多次追问系统,依旧无人答复。

    醒来的那段时间便也总是独自地想,若不是时间过得太快,真想完全有把握后再尝试,要把亲密度提高到百分百,那不就是让一个人全身心的爱她?在我生命的十七个年华,除了父母,无人爱我。我曾经收到过同校学生的情书,但当我反问他为什么喜欢我时,却支支吾吾。我越发觉得异性之间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没用,不及热爱虔诚。

    想再多也要尝试,至少在系统不在的这段日子要有所行动。我扯了扯脸上的口罩,径直向杨燃的办公室走去。我想过偶遇,摔倒等等玛丽苏桥段,如果杨燃学的是文科,自然脑子里浪漫主义多一些,碰巧我也感性。但是拙略的演技让我放弃了。

    来到办公室门口,目光透过窗户,我知道杨燃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椅子上,半身前倾,双手敲打键盘,眼睛不时扫过电脑。不同以往任课教师下班就离校的习惯,杨燃享受在学校工作的氛围,所以他总会待很久,申请住校后回家也越来越少了,久而久之也便传出杨家孪生子不和的谣言。圈子里的一些太太经常聚在一起聊些男人的八卦,刚开始还是传着“杨家兄弟间不是很好,这几年都闹掰了。”后来就成了“杨家玩的太乱了,那几个兄弟,害…”许是被杨桦听到了,后来到苏家拜访的客人越来越少,而我也被接回杨桦的公寓,确实清净了许多。

    门被推开,木板划过门顶的风铃,一阵悦耳的响声打乱了男人的思绪。

    “姐姐?”杨燃放下手里的书籍,缓缓起身。显然,他有一丝诧异。

    我摘下口罩,扯出一个笑容,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就小有名气的青年教授,努力装出长姐的样子,用着一副平淡的语气说到“今天天气不错,想来看看你。”救命啊,我夏清楠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天天被这么大的人叫姐姐,怎么能保持真我…

    我微笑着,嘴角已有一丝僵硬。杨燃继续保持沉默,眼眸乌黑深邃,后来把目光定在左肩处,抿了抿嘴唇,透过一丝犹豫。

    “已经好很多了。”我的回答脱口而出。

    “嗯。”他站在桌旁,也没再提什么。果真是,惜字如金。我在内心苦笑。

    “咕噜噜…”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响声,我该是先感谢它打破了沉寂,还是先惭愧它让我这么丢人呢。脸上这次浮现的是尬笑无疑。

    “姐姐还没有吃饭吗?”杨燃问道,边说着边把办公椅推进了桌子,快速关上了电脑,收拾完桌面,向我走过来,“我先带姐姐去吃饭。”

    “好。”我有意地牵过杨燃的左手。这是个好机会,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更有利于提高一个男人对你的感情。

    杨燃愣住了,几秒后快速松开我的右手,用一副冷酷的表情瞟了一眼,把我留在身后。正当我准备气馁的时候,那熟悉的程序化声音响起“攻略对象亲密度有所提高,目前已至百分之5。”

    “系统?”我重回意识世界大声询问,“你在吗?”声音在多次回响后寂静,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

    “姐姐?”杨燃见我许久没有跟来,又往回返。

    “嗯。”我低声应道,在杨燃的保护下上了车。虽然目前不清楚苏婉和杨家的关系,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杨燃对苏婉不讨厌,这对攻略任务而言,是件好事。

    “去外面吃饭?你下午没有课吗?”等我反应过来,杨燃已经扣好了安全带。

    “有的,但食堂的饭一般,我们去外边吃。”杨燃瞄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来得及。”

    汽车驶出L大学的校门,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街道,我竟感到一丝恍惚,觉得驶过的这段路程意外的眼熟,概是苏婉,她舍不得这所城市。

    车停了下来,我自觉地打开了车门,见杨燃伸手来护我的头,急忙松开,杨燃好像没有看到我的举动,走在我的左侧,介绍着他选的这所饭店。

    “顾宇曾向我推荐过这里,但我还没来过,谢谢姐姐给了我这个机会。”杨燃带我走进了电梯,电梯服务员询问后伸手摁了20楼的按钮。

    我多少是有点震惊,苏婉小姐习以为常的生活,对于我这个土包子而言怎么能习惯的了。原来有钱人吃饭是要爬这么高的楼啊,上次如此震惊还是回到苏家别墅的时候…

    饭桌上杨燃熟练地点了一些中式佳肴,我怕漏出马脚,默念那几天在苏家学会的桌前礼仪,又生怕饶了兴致,每道菜都夹了几口。品完最后一道菜杨燃着重的强调了它的美味,还说这是平常苏婉必点的一道,我对此赞不绝口,悄悄记下菜名,以备无患。想着虽没有苏婉的记忆,但至少在生活习惯上要像上几分。

    “攻略对象亲密度有所提高,目前已至百分之10。”系统的声音响起,看来杨燃对我的表现还比较满意,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

    “姐姐准备回家还是回校?”回到车里杨燃询问我的意见。

    数值长得很快,这对我而言是好兆头,看来杨燃对苏婉确有感激之情。今日首战告捷,我提前得做好下一步的打算,思考过后我还是准备先回公寓。

    杨桦转动了钥匙,车子启动,一路上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椿已经在门口迎接我了,“小姐,杨燃少爷。”

    杨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还有一步进屋,我转身冲杨燃微笑,“注意安全。”

    杨燃回了我一个微笑,离开。

    我呆呆地望着汽车驶过的方向,心里松了口气,说出后半句“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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