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中学规则怪谈（17）
旺仔铁拳从汪凯的左侧脸颊擦过，拳风在他白皙的脸上狠狠拓上一团红痕！
汪凯被击的连连倒退，慌乱间扶住田恬的桌子，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口中呛出血沫子，他愤怒地抬起眼，正要怒斥些什么。
那拳头又罩在他面门上，散漫又冷淡的笑从侧边切起：“现在帮你醒醒脑子，免得诡异吃了你，都恨不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你！”汪凯怂了怂肩膀，扯起视线环顾一圈，“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下午化学课提醒大家小心点，难道有错？这人简直好赖不分！”
避重就轻，转移焦点的抽象人。旺仔不想和没脑子人废话，他狭长的凤目微眯，拳头直直砸下，却被一道坚定柔软的气息伸手拦住！
他眉心一跳，急忙收拢拳风，不想还是在来人的手背上砸下点烙印。
“喂！？你没事儿吧？没见这在处理蠢人吗，怎么急吼吼地伸手过来？”
“没事儿。”舒朗疼的拧起眉头，面上裹着的细纱也跟着抖了抖。见气氛仍然焦灼，她探在二人中间的手摆了摆，好言好语地劝解道：“别起内讧呀！规则怪谈中，团队里面可不能起内讧！这是我哥说的！”
汪凯羞恼道：“谁和他一队？”
一直沉默不言的洛兰，也在此时开口：“汪同学，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口舌易生是非的道理？”
汪凯捂着半张脸，正要驳斥，不想洛兰话锋直接一转：“汪同学，我正好也想请教你和田同学。面对当时那种前狼后虎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
前面是迅速异变、恐怖诡异的袁琦，后面是张飞口中的凶猛灼热的诡异。
两者无论哪一方，能随时收掉他的性命。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张飞话语的真实性，但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的感受。
先是被极寒的阴风扑了满身，身体里的血液结了冰，接着，滚烫的热气灼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几乎每从口中呼出一口气，就被这两道极端的气流碾碎，绞杀。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要被乍寒乍热、乍怒乍悲的诡异撕扯了去。
极端绝不相容，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汪凯灵机一动，笑意挑上眼镜面，自信满满地说道：“若是我，便坐山观虎斗，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他们撕咬得两败俱伤，我再选择解决剩下的另一个。”
“好的。你厉害。”洛兰简单的应答，她脸上神情收拢，终于明白了张飞和旺仔同学不想和他废话的原因。
……和蠢人多废话一句，都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她决定放过自己。
“好啦，大家都少说几句。”舒朗出来打了个圆场，“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讨论接下来该做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放在张飞大佬身上。自从田恬和汪凯一唱一和、暗中挤兑她后，她就好像很久没开口了。
完了，大佬该不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视线变得慎重而恭敬。只见她优雅流畅的桃花眼轻轻阖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打在眼下，晕开一小片灰青色阴翳。
面色是苍冷的白，堆雪积玉似的，被雪亮的白炽灯温柔的摹过，仿佛要在薄光涌动的教室内，随光碎去。
噗通——
旺仔合身浮夸扑到在大佬的课桌上，浮夸地扬起脸干嚎：“大佬啊，我发誓啊，我没半点心思，我和他们割席！”
“我是你的狗……”撕心裂肺的嗓音，诡异地停顿了下，堪堪将剩下半句补全，“狗腿子啊！！”
被这么一吵吵，景絮终于从沉浸的思绪中扯回来。
她目光先是懵了一瞬，略一抬眼，便见旺仔——一款她在规则怪谈中的极佳嘴替，正顶着一张高冷的脸，做出极为崩坏的表情。
咋了？是没说赢，还是没打赢小眼镜儿啊？怎么顶着这副哭丧的表情？
她视线顺势落到汪凯身上，只见他脸上生着一道‘虎虎生风’的红印子，唇角还擦破了皮，不由得抽了下唇角。
看样子打的很顺手嘛，还叫唤得这么凄厉做什么？
景絮顺手盖了盖小弟胡乱飞着的头发，以示安慰。视线又扫了一圈，随口问道：“如何，讨论完毕了？对下午的事情，都做好了心里准备了么？”
眼眶通红的田恬：……
不是，合着她沉默了那么久，原来是给他们时间来平复心情的？
她根本不在意他们看法和提议？也不在意她们的身家性命？果然是个冷血的人！
景絮等了片刻，确认他们真的吵完了，才款款道：“刚才你们吵吵时，我忽然想通一点！这点非常非常重要，或许对通关有所帮助，所以。”
她嗓音一沉，竟显出不怒自威的味道，“待会儿谁可别打断我，等我说完后再问，否则…”
她未把话说透，只从课桌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又起身从讲台上捧下一盒五颜六色、全是断截子的粉笔头。
肿胀的手指在盒里笨拙地掏了掏，旺仔见状，连忙帮她逮住一截，笑道：“飞飞小公主，你要哪一支，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景絮也没跟他客气，红、粉、绿、黄、蓝、橙、白，七种颜色各要了一样。
她把它们全部洒在空白的草稿纸上，拿指尖一个个隔开。
像是推演战争沙盘一样，景絮抚平整张白纸，叩了叩桌面：“假设这张草稿纸，是我们所在的横山中学。红色粉笔，代表我们现在所处的教学楼。”
她挑出红色粉笔，搁在最中央的位置。
“旺仔，我记得你才来的时候，在看窗外吧？你当时看见什么了？”
旺仔一愣，惊讶道：“飞飞小公主，你怎么知道的！？”
景絮笑而不语，来到陌生地界，先观察四周环境、分析人物性格是她的本能。
当时，她便注意到了这小卷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清。
谁会在怪谈一开始不和自己同类凑堆，不和同类商量对策，反而瞧着不知道安全与否的窗外呢？
大抵有四种情况。
第一，孤狼、封闭、武力值高、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的天之骄子；第二，厌世绝望，对于自己是否能在规则怪谈存活中，并不在意的玩家。
第三、已习惯且适应规则怪谈的老手；第四，被诡异同化了的人？
但见诸位皆是懵懂新手，旺仔又暂无恶意，她决计隐下此话不提，自己则分出心神留意观察。
经过半天的分析与留心，期间不仅试探出他面对诡异时的神色态度；也不动声色地叵析他在玩家矛盾激化时，处理事情的方式与思维。
然后，她基本排除了第一、二、四三种可能。而剩下的第三种猜测，则是越发清晰——
旺仔是经历了多场规则怪谈的老手！他面上表现出的插科打诨、冲动易怒的性格，只是他用来掩盖自己行藏的方式。
他来此实则另有目的！
景絮只能初步判读：他大概是使用了什么怪谈道具或手段，特意来此调查些什么？
再联想起旺仔在初来时，目的明确、游刃有余的审视窗外的模样，他的目标也就呼之欲出了——
横山中学。
总之，景絮确定他没有恶意后，便收了探究的心思。也没揭露他的刻意掩饰，只是问：“当时你发现了什么？”
旺仔可不知道自己的底裤，已经被他崇拜的‘飞飞公主’扒得七七八八。
想了想，还是稍微解释了下：“我在一八一八怪谈论坛上看过前人总结的基础规则——大部分都说，新手局有一定的新手保护时间，只要在那期间，玩家不会收到诡异的侵蚀。唔，当时，我看大家都在低头阅读规则，没去主动查探周围环境，就想着先去看一眼，为大家提供情报嘛。”
一八一八怪谈论坛？应该是专门讨论怪谈攻略的地方？景絮心叹旺仔这借口找的不错，完美地符合他营造出的有勇无谋的形象。
当然，她也不介意顺口为他找补完善：“嗯，虽冒险了些，好歹也提供了全新的线索和视角，当时我完全没想到呢。”
“莽夫。”不知是谁暗搓搓的嘟哝了句，景絮和旺仔默契地忽略过去。
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景絮拧着眉觑了眼灰蓝色的窗帘，深吸一口气，从讲台上抱下那盆绿植，挪至窗台旁，方掀起帘脚时，手腕蓦然被人握住。
旺仔眼眸漆黑，神色少见的正经：“别看！外面，或许会很危险。”
“我不看。”景絮安抚似地朝他笑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旺仔微微松了松手，景絮旋即抬起视线，目光穿过脏蓝色窗帘缝隙，觑向窗外青灰色的天。
与教室内明亮白炽灯浑然相抵。
沉闷昏黑，不见一丝天光的云层，光线被缝在里头，憋闷的，窒息的，像是一把浑然罩下的锅炉。
锅炉之中，灰青色的雾霾底下，隐约飘着颗颗粒粒，苍白的，似是被煎煮蒸鏖过的人皮。
只一眼，一股恶心感从心底犹然挤出，口腔里仿佛塞了口窗外连绵无尽的灰尘，窒息感似锁链拴在景絮喉间，不断地压紧，收拢。
她连忙扯回视线，只觉太阳穴有一把铁钎狠狠插入。
……是污染。外头，竟然全是污染！这个念头随着剧烈的疼痛，蓦然在她脑海里蒸煮翻沸。
她将头垂入小绿植中，狠狠地吸上一口！
呼！清淡的空气涌入鼻腔，像是注入什么灵气一般，脑海里的乱麻被浑然拂开。
景絮桃花眼微动，视线流过那抹脏蓝色的布帘，而后冷冷一笑。
紧接着，她便听到旺仔紧缩的嗓音：“飞飞公主，你…感觉如何？”
“……很疼。”
景絮拿指尖戳了戳卷翘的叶面，她感觉手底有些发痒，忙缩回手摸摸鼻子：“就像是，拿枪抵着太阳穴。砰——”
她模拟出枪管抖出的暴鸣，如愿看见大家惨着脸色，嘴唇神经质地蠕动着。
她微微一笑。
然后，郑重的，向她们发出警告：“规则六是正确的，却并不完整！
——记住。
任何时候，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向窗外看去！”
汪凯被击的连连倒退，慌乱间扶住田恬的桌子，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口中呛出血沫子，他愤怒地抬起眼，正要怒斥些什么。
那拳头又罩在他面门上，散漫又冷淡的笑从侧边切起：“现在帮你醒醒脑子，免得诡异吃了你，都恨不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你！”汪凯怂了怂肩膀，扯起视线环顾一圈，“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下午化学课提醒大家小心点，难道有错？这人简直好赖不分！”
避重就轻，转移焦点的抽象人。旺仔不想和没脑子人废话，他狭长的凤目微眯，拳头直直砸下，却被一道坚定柔软的气息伸手拦住！
他眉心一跳，急忙收拢拳风，不想还是在来人的手背上砸下点烙印。
“喂！？你没事儿吧？没见这在处理蠢人吗，怎么急吼吼地伸手过来？”
“没事儿。”舒朗疼的拧起眉头，面上裹着的细纱也跟着抖了抖。见气氛仍然焦灼，她探在二人中间的手摆了摆，好言好语地劝解道：“别起内讧呀！规则怪谈中，团队里面可不能起内讧！这是我哥说的！”
汪凯羞恼道：“谁和他一队？”
一直沉默不言的洛兰，也在此时开口：“汪同学，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口舌易生是非的道理？”
汪凯捂着半张脸，正要驳斥，不想洛兰话锋直接一转：“汪同学，我正好也想请教你和田同学。面对当时那种前狼后虎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
前面是迅速异变、恐怖诡异的袁琦，后面是张飞口中的凶猛灼热的诡异。
两者无论哪一方，能随时收掉他的性命。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张飞话语的真实性，但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的感受。
先是被极寒的阴风扑了满身，身体里的血液结了冰，接着，滚烫的热气灼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几乎每从口中呼出一口气，就被这两道极端的气流碾碎，绞杀。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要被乍寒乍热、乍怒乍悲的诡异撕扯了去。
极端绝不相容，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汪凯灵机一动，笑意挑上眼镜面，自信满满地说道：“若是我，便坐山观虎斗，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他们撕咬得两败俱伤，我再选择解决剩下的另一个。”
“好的。你厉害。”洛兰简单的应答，她脸上神情收拢，终于明白了张飞和旺仔同学不想和他废话的原因。
……和蠢人多废话一句，都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她决定放过自己。
“好啦，大家都少说几句。”舒朗出来打了个圆场，“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讨论接下来该做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放在张飞大佬身上。自从田恬和汪凯一唱一和、暗中挤兑她后，她就好像很久没开口了。
完了，大佬该不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视线变得慎重而恭敬。只见她优雅流畅的桃花眼轻轻阖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打在眼下，晕开一小片灰青色阴翳。
面色是苍冷的白，堆雪积玉似的，被雪亮的白炽灯温柔的摹过，仿佛要在薄光涌动的教室内，随光碎去。
噗通——
旺仔合身浮夸扑到在大佬的课桌上，浮夸地扬起脸干嚎：“大佬啊，我发誓啊，我没半点心思，我和他们割席！”
“我是你的狗……”撕心裂肺的嗓音，诡异地停顿了下，堪堪将剩下半句补全，“狗腿子啊！！”
被这么一吵吵，景絮终于从沉浸的思绪中扯回来。
她目光先是懵了一瞬，略一抬眼，便见旺仔——一款她在规则怪谈中的极佳嘴替，正顶着一张高冷的脸，做出极为崩坏的表情。
咋了？是没说赢，还是没打赢小眼镜儿啊？怎么顶着这副哭丧的表情？
她视线顺势落到汪凯身上，只见他脸上生着一道‘虎虎生风’的红印子，唇角还擦破了皮，不由得抽了下唇角。
看样子打的很顺手嘛，还叫唤得这么凄厉做什么？
景絮顺手盖了盖小弟胡乱飞着的头发，以示安慰。视线又扫了一圈，随口问道：“如何，讨论完毕了？对下午的事情，都做好了心里准备了么？”
眼眶通红的田恬：……
不是，合着她沉默了那么久，原来是给他们时间来平复心情的？
她根本不在意他们看法和提议？也不在意她们的身家性命？果然是个冷血的人！
景絮等了片刻，确认他们真的吵完了，才款款道：“刚才你们吵吵时，我忽然想通一点！这点非常非常重要，或许对通关有所帮助，所以。”
她嗓音一沉，竟显出不怒自威的味道，“待会儿谁可别打断我，等我说完后再问，否则…”
她未把话说透，只从课桌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又起身从讲台上捧下一盒五颜六色、全是断截子的粉笔头。
肿胀的手指在盒里笨拙地掏了掏，旺仔见状，连忙帮她逮住一截，笑道：“飞飞小公主，你要哪一支，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景絮也没跟他客气，红、粉、绿、黄、蓝、橙、白，七种颜色各要了一样。
她把它们全部洒在空白的草稿纸上，拿指尖一个个隔开。
像是推演战争沙盘一样，景絮抚平整张白纸，叩了叩桌面：“假设这张草稿纸，是我们所在的横山中学。红色粉笔，代表我们现在所处的教学楼。”
她挑出红色粉笔，搁在最中央的位置。
“旺仔，我记得你才来的时候，在看窗外吧？你当时看见什么了？”
旺仔一愣，惊讶道：“飞飞小公主，你怎么知道的！？”
景絮笑而不语，来到陌生地界，先观察四周环境、分析人物性格是她的本能。
当时，她便注意到了这小卷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清。
谁会在怪谈一开始不和自己同类凑堆，不和同类商量对策，反而瞧着不知道安全与否的窗外呢？
大抵有四种情况。
第一，孤狼、封闭、武力值高、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的天之骄子；第二，厌世绝望，对于自己是否能在规则怪谈存活中，并不在意的玩家。
第三、已习惯且适应规则怪谈的老手；第四，被诡异同化了的人？
但见诸位皆是懵懂新手，旺仔又暂无恶意，她决计隐下此话不提，自己则分出心神留意观察。
经过半天的分析与留心，期间不仅试探出他面对诡异时的神色态度；也不动声色地叵析他在玩家矛盾激化时，处理事情的方式与思维。
然后，她基本排除了第一、二、四三种可能。而剩下的第三种猜测，则是越发清晰——
旺仔是经历了多场规则怪谈的老手！他面上表现出的插科打诨、冲动易怒的性格，只是他用来掩盖自己行藏的方式。
他来此实则另有目的！
景絮只能初步判读：他大概是使用了什么怪谈道具或手段，特意来此调查些什么？
再联想起旺仔在初来时，目的明确、游刃有余的审视窗外的模样，他的目标也就呼之欲出了——
横山中学。
总之，景絮确定他没有恶意后，便收了探究的心思。也没揭露他的刻意掩饰，只是问：“当时你发现了什么？”
旺仔可不知道自己的底裤，已经被他崇拜的‘飞飞公主’扒得七七八八。
想了想，还是稍微解释了下：“我在一八一八怪谈论坛上看过前人总结的基础规则——大部分都说，新手局有一定的新手保护时间，只要在那期间，玩家不会收到诡异的侵蚀。唔，当时，我看大家都在低头阅读规则，没去主动查探周围环境，就想着先去看一眼，为大家提供情报嘛。”
一八一八怪谈论坛？应该是专门讨论怪谈攻略的地方？景絮心叹旺仔这借口找的不错，完美地符合他营造出的有勇无谋的形象。
当然，她也不介意顺口为他找补完善：“嗯，虽冒险了些，好歹也提供了全新的线索和视角，当时我完全没想到呢。”
“莽夫。”不知是谁暗搓搓的嘟哝了句，景絮和旺仔默契地忽略过去。
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景絮拧着眉觑了眼灰蓝色的窗帘，深吸一口气，从讲台上抱下那盆绿植，挪至窗台旁，方掀起帘脚时，手腕蓦然被人握住。
旺仔眼眸漆黑，神色少见的正经：“别看！外面，或许会很危险。”
“我不看。”景絮安抚似地朝他笑笑，“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旺仔微微松了松手，景絮旋即抬起视线，目光穿过脏蓝色窗帘缝隙，觑向窗外青灰色的天。
与教室内明亮白炽灯浑然相抵。
沉闷昏黑，不见一丝天光的云层，光线被缝在里头，憋闷的，窒息的，像是一把浑然罩下的锅炉。
锅炉之中，灰青色的雾霾底下，隐约飘着颗颗粒粒，苍白的，似是被煎煮蒸鏖过的人皮。
只一眼，一股恶心感从心底犹然挤出，口腔里仿佛塞了口窗外连绵无尽的灰尘，窒息感似锁链拴在景絮喉间，不断地压紧，收拢。
她连忙扯回视线，只觉太阳穴有一把铁钎狠狠插入。
……是污染。外头，竟然全是污染！这个念头随着剧烈的疼痛，蓦然在她脑海里蒸煮翻沸。
她将头垂入小绿植中，狠狠地吸上一口！
呼！清淡的空气涌入鼻腔，像是注入什么灵气一般，脑海里的乱麻被浑然拂开。
景絮桃花眼微动，视线流过那抹脏蓝色的布帘，而后冷冷一笑。
紧接着，她便听到旺仔紧缩的嗓音：“飞飞公主，你…感觉如何？”
“……很疼。”
景絮拿指尖戳了戳卷翘的叶面，她感觉手底有些发痒，忙缩回手摸摸鼻子：“就像是，拿枪抵着太阳穴。砰——”
她模拟出枪管抖出的暴鸣，如愿看见大家惨着脸色，嘴唇神经质地蠕动着。
她微微一笑。
然后，郑重的，向她们发出警告：“规则六是正确的，却并不完整！
——记住。
任何时候，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向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