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举轻放
自从杨戬去了西岐之后，杨婵一直和寸心算是一起搭伙过日子。
最初确实也是磨合的有些困难，毕竟寸心的公主脾气过于明显，人又娇气，纵然关系是亲人，但杨婵很多时候只能温情的劝说。
可是过了最初那几年之后，杨婵也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和寸心生出了几分依赖相守的感觉来。
公主脾气自然还有，但更多的却是由内而外的沉稳可靠，俨然已经变成了杨婵心中的第二位家中之长。
杨戬自然更是如此。
自从家中突逢巨变之后，曾经那位杨家二郎也仿佛被埋葬在了中催龄掌的那天，能够让他情绪外露的事情算不得多。
可就在今日，杨婵一句还没有做好打算，只是随口一想，刚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尝试问出来的话，却成功让这二人情绪表露得厉害。
杨婵被一左一右拽住手，听着用词并不完全一样，但意思惊人相似的两句‘呼喊’，眼睛一眨，人有些懵。
那边，杨戬最先回过神来，收拾好表情挪开视线，却并未松开手，态度很明显，就是不允许。
这边，寸心自然是毫不惊讶杨戬并不想让妹妹离开的心情，更不惊讶杨戬因为关心妹妹而流露出来的焦急神色。
虽说这突然的话题转变让人很难不停滞一下，可作为最能站在旁观者角度看事情的寸心心态最先趋于平稳。
还算没有后顾之忧的寸心推心置腹。
“神仙获得了封号，自然会有道场，只从名字来看，好像确实你得去华山才合适。”
“但我就一直挺疑问的，如果这个职位真的那么重要，那么在华山有三圣母之前，华山归谁管？”
但很显然，这个疑问寸心并不需要杨婵回答，她一边拍着杨婵的手，一边继续陈述。
“说句难听话，我们都知道，当时接受天庭招安，接受封神，是事情逼在那里的无奈之举。”
“坦诚而言，对于你和杨戬的职位，天庭并不见得有多重视，那现在又干嘛上赶着去敬业呢。”
“而且杨婵，还有一些事实是，你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经历千年百年寂寞孤苦修炼而成的神仙。”
原本寸心并不打算这么早说的这么透，毕竟她今生没有张口和杨戬吵架，按道理来说，杨婵未必就会有和前世一样的经历。
寸心是觉得，现在家里情况这么好，哪里需要她离开呢，这种事打从一开始就可能不会发生。
可是哪里都能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是让杨婵张了口。
现在也顾不得说话是不是直白无情，寸心完全忽略了她在杨戬跟前的稳重冷淡，只一门心思掏心掏肺的和杨婵分析。
“出生父母恩爱之家，你对感情有着远超其他神仙的需求，也许成婚并不是件着紧必要的事，但陪伴却必不可少。”
“倘你离家远去，一人孤苦，这哪是恩赐，这对你来说简直是折磨！”
“再加上你又有些死心眼的责任心，真要立根在华山，你只怕不出个几百年就要疯了。”
幽禁这种事情，对于神仙来说，其实并非不能忍，寸心也曾经被幽禁过，并没那么痛苦。
可如果能选择，谁会放弃原本的温热去选择孤苦呢。
哪怕仅从这一点，寸心也不忍心让杨婵一个小女子这么早就去磋磨人生。
再者说，寸心这说的也是事实。
那刘彦昌，纵使满腹经纶，也终归不过一届书生，又是局势所迫杨婵非得出手相护，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接触上了么。
倘若是在此时相遇，想来他们二人，也许仍旧会有相识的缘分，但却未必会走到成婚那一步。
一个寂寞千年的灵魂，莫说是一个书生，想来依着当时的情况，局势所迫的不管是谁，大抵都会和杨婵生出一段夫妻情分。
因为男女之情总是来的比其他情感更迅速，更不讲道理，也更容易热烈。
仗着知晓曾经已经发生过一次的后续，寸心即便说着对现在来说毫无依据的猜想，语气也很是肯定。
“你别怪嫂子说话难听，民间这说法话糙理不糙，未出阁的女儿家一人远行成什么样子？”
“你又生性单纯，只怕来着一个两个心怀不轨的就把你骗了去。”
“再说，虽说华山距离也算不得远，但你家在灌江口。”
“你又不是丢下华山不管，立个庙祝，定时定期列个单子递来，大小事情分妥当，你只看就知道该调整什么，在家就将问题解决了不更好？”
“而且咱们再将话说难听点，针对现在的切实情况。”
“你哥自己都违反天条成婚了，又凭什么让自家妹妹远去履行职责呢，你看你哥会舍得吗。”
今生他们虽然还没吵架，但今生他们也没多亲近，杨戬前世没有明确表达出的情绪，刚刚都喊了出来呢。
“杨婵，听我一句劝，只要你哥在，你别轻易离家，那不管是违反天规还是还魂续命，或是这小小的一个没去道场，总归问责落不到你身上。”
“你就在家住着，喜欢去学堂当先生就去学堂，喜欢琴棋书画就扩大书房，其余要做的，不管什么事情，我和你哥都会全力支持。”
“若真遇上了和心意的男子，干脆紧跟着你哥的脚步，也违反天条成个婚也并无不可。”
“只是，别和你哥分开。”
这话说的非常没道理，但是既然已经违反天条了，干脆大家一起违反。
与其将来违反天条让杨戬左右为难，不如现在光明正大的违反天条，生个孩子也好让杨戬养养过过瘾。
他们二人两辈子加起来都可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虽说情分已经不再支持，可终归有些遗憾。
想来倘若外甥从小养在跟前，以杨戬的能力，能教出个更可靠的小英雄。
“话说的不负责任点，是有你哥在，你有个庇护。”
“但从私心里来说，只要处理得当，既没有耽搁了正事，又能一家人生活在一处，岂不更好。”
这种想法，请原谅杨婵确实还是成仙时候短，她还真没这样想过，听得眼睛一眨一眨。
“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的嫂子好像正一本正经的劝她利用二哥，先别去想那些合理不合理的，先把自己过舒坦。
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在钻天庭打不过二哥的空子，这个看法的落脚点还真是……
离谱中又合理的有些出乎意料。
能说出这段话，寸心自然是肯定的非常认真，重重的点了点头，眉目中满是肯定，再次传达了她心口如一的观点。
而那个很明显要被利用的人，紧随其后也毫不在意却落了个确切的戳“你嫂子说得对。”
这段话可以说是自从重生以来，他听到寸心说话字数最多的一回，掰开了，揉碎了，设身处地。
虽说话确实有点糙，让杨戬的存在就好像房檐一般摆在那里当杵着震吓人，端的是好一番无情利用。
但平心而论，即便是和杨婵交心，这么直白的劝说也是杨戬说不出口的。
效果目前看来，很不错，大概可能比杨戬自己张口的效果还要好。
且杨戬得承认，他听着寸心说这么一段，心中也毫不意外被冲击的带了些暖意。
他和妹妹之间的感情毋庸置疑，是彼此之间仅剩下的唯一血亲。
杨戬自己知道，因为思凡生子的事让他们兄妹之间经历过那么久的‘对立’，现在一切都在最初苗头，自然开一个好头不分离是重中之重。
这几乎也是杨戬重生以来什么都在变，却唯独没有变过的一个重要决定。
可寸心并不知道他也重生了。
会这样将感情摆在明面上来劝说，亦公亦私亦情亦理，更让人容易接受的同时，也免不得让杨戬沉稳的心随着一跳。
杨戬自认并不是个愚钝的人，也并非拙嘴笨舌，可在感情一事上，也许因为话少，终归差了些味道。
当年西海诀别时被牵起的情思来的短暂而迅速，当时失去了说的立场，过后也没有契机再提起。
现在，倒是随着寸心的‘利用’而逐渐生出了些许。
同是一样的婚姻，同是一样的人，将三妹当做普通人间小妹看待的寸心虽言语尚存锋利，但带着真切的劝说却似的她身上金边似的多了一层柔和。
时光给了寸心最残忍的折磨，让她堂堂西海三公主名声尽毁，永囚西海。
可时光也给了寸心品质中最难得的从容睿智。
她现在，目光不再落在任何单独的个人身上，带着点知世故故而不世故的狡黠，与摆在明面上的薄情。
如同群星中一颗虽不起眼，却仍旧自由绽放的璀璨，只是曾经他们，身上都带着锐气，很容易便忽略了那抹微光。
而今在一切的末尾，却又是远点的地方从头细细看来，连感慨其实都无言可用，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待寸心，于情于理，都应该再好一点。
在场无人知道，杨戬只是随便略过的一眼，心中翻然引起了这么许多思量，直击心肺。
不曾宣扬，只一个转瞬就又被杨戬自己压下，将来也许会剩个结果或许有迹可循，也许将来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杨婵左右一看，决定还没说出口，就先涨红了脸。
这双重肯定说的，杨婵都来不及先赞扬一下他们两人的心有灵犀夫唱妇随，就又紧接着哮天犬的大喊唤回了神。
“你嫂子说得对！”
杨婵：……
“哮天犬，不是都会说自己的话很久了吗，你怎么又开始学着人说话了？”
哮天犬头一扬“我太久没见主人了，我开心，我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听！”
这话说的，带着哮天犬一贯的没道理，但寸心这回却率先肯定了他的话。
“你看，连哮天犬都赞同。”
仿佛才反应过来和杨戬一左一右握着杨婵的手一般，寸心松开指尖，一手撑着下巴，歪头笑吟吟看向杨婵双眼。
“如今阿春他们四人各自有了生活，住在府里或住在自己住处都不打紧，家中便只剩下杨戬，杨婵，敖寸心，哮天犬，四个活口。”
“免不得咱们四个要在府里相依为命，以后若遇事是实在不知晓事情该如何抉择，不如各自发表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不去华山这桩事就算头一件，如何？”
好好的正经的劝说，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了似的，杨婵眉尾一杨，断了主意。
“嫂子，你怎么一时正经，一时又不正经的，我本来也没说非要去华山啊，自然还是在家好……”
凡事已经落了结果，那就不再追求个因为所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寸心果断拍板。
“对，在家好，你可是杨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住多久都是天经地义，反正有你哥，你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啊！”
杨婵一张小脸红扑扑，眨着眼像听话的软兔子，乖巧的不像话。
寸心没忍住，上手轻轻揉了一把。
这么一件大事被轻轻举起，轻轻放下，重新推回了时光的波澜。
最初确实也是磨合的有些困难，毕竟寸心的公主脾气过于明显，人又娇气，纵然关系是亲人，但杨婵很多时候只能温情的劝说。
可是过了最初那几年之后，杨婵也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和寸心生出了几分依赖相守的感觉来。
公主脾气自然还有，但更多的却是由内而外的沉稳可靠，俨然已经变成了杨婵心中的第二位家中之长。
杨戬自然更是如此。
自从家中突逢巨变之后，曾经那位杨家二郎也仿佛被埋葬在了中催龄掌的那天，能够让他情绪外露的事情算不得多。
可就在今日，杨婵一句还没有做好打算，只是随口一想，刚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尝试问出来的话，却成功让这二人情绪表露得厉害。
杨婵被一左一右拽住手，听着用词并不完全一样，但意思惊人相似的两句‘呼喊’，眼睛一眨，人有些懵。
那边，杨戬最先回过神来，收拾好表情挪开视线，却并未松开手，态度很明显，就是不允许。
这边，寸心自然是毫不惊讶杨戬并不想让妹妹离开的心情，更不惊讶杨戬因为关心妹妹而流露出来的焦急神色。
虽说这突然的话题转变让人很难不停滞一下，可作为最能站在旁观者角度看事情的寸心心态最先趋于平稳。
还算没有后顾之忧的寸心推心置腹。
“神仙获得了封号，自然会有道场，只从名字来看，好像确实你得去华山才合适。”
“但我就一直挺疑问的，如果这个职位真的那么重要，那么在华山有三圣母之前，华山归谁管？”
但很显然，这个疑问寸心并不需要杨婵回答，她一边拍着杨婵的手，一边继续陈述。
“说句难听话，我们都知道，当时接受天庭招安，接受封神，是事情逼在那里的无奈之举。”
“坦诚而言，对于你和杨戬的职位，天庭并不见得有多重视，那现在又干嘛上赶着去敬业呢。”
“而且杨婵，还有一些事实是，你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经历千年百年寂寞孤苦修炼而成的神仙。”
原本寸心并不打算这么早说的这么透，毕竟她今生没有张口和杨戬吵架，按道理来说，杨婵未必就会有和前世一样的经历。
寸心是觉得，现在家里情况这么好，哪里需要她离开呢，这种事打从一开始就可能不会发生。
可是哪里都能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是让杨婵张了口。
现在也顾不得说话是不是直白无情，寸心完全忽略了她在杨戬跟前的稳重冷淡，只一门心思掏心掏肺的和杨婵分析。
“出生父母恩爱之家，你对感情有着远超其他神仙的需求，也许成婚并不是件着紧必要的事，但陪伴却必不可少。”
“倘你离家远去，一人孤苦，这哪是恩赐，这对你来说简直是折磨！”
“再加上你又有些死心眼的责任心，真要立根在华山，你只怕不出个几百年就要疯了。”
幽禁这种事情，对于神仙来说，其实并非不能忍，寸心也曾经被幽禁过，并没那么痛苦。
可如果能选择，谁会放弃原本的温热去选择孤苦呢。
哪怕仅从这一点，寸心也不忍心让杨婵一个小女子这么早就去磋磨人生。
再者说，寸心这说的也是事实。
那刘彦昌，纵使满腹经纶，也终归不过一届书生，又是局势所迫杨婵非得出手相护，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接触上了么。
倘若是在此时相遇，想来他们二人，也许仍旧会有相识的缘分，但却未必会走到成婚那一步。
一个寂寞千年的灵魂，莫说是一个书生，想来依着当时的情况，局势所迫的不管是谁，大抵都会和杨婵生出一段夫妻情分。
因为男女之情总是来的比其他情感更迅速，更不讲道理，也更容易热烈。
仗着知晓曾经已经发生过一次的后续，寸心即便说着对现在来说毫无依据的猜想，语气也很是肯定。
“你别怪嫂子说话难听，民间这说法话糙理不糙，未出阁的女儿家一人远行成什么样子？”
“你又生性单纯，只怕来着一个两个心怀不轨的就把你骗了去。”
“再说，虽说华山距离也算不得远，但你家在灌江口。”
“你又不是丢下华山不管，立个庙祝，定时定期列个单子递来，大小事情分妥当，你只看就知道该调整什么，在家就将问题解决了不更好？”
“而且咱们再将话说难听点，针对现在的切实情况。”
“你哥自己都违反天条成婚了，又凭什么让自家妹妹远去履行职责呢，你看你哥会舍得吗。”
今生他们虽然还没吵架，但今生他们也没多亲近，杨戬前世没有明确表达出的情绪，刚刚都喊了出来呢。
“杨婵，听我一句劝，只要你哥在，你别轻易离家，那不管是违反天规还是还魂续命，或是这小小的一个没去道场，总归问责落不到你身上。”
“你就在家住着，喜欢去学堂当先生就去学堂，喜欢琴棋书画就扩大书房，其余要做的，不管什么事情，我和你哥都会全力支持。”
“若真遇上了和心意的男子，干脆紧跟着你哥的脚步，也违反天条成个婚也并无不可。”
“只是，别和你哥分开。”
这话说的非常没道理，但是既然已经违反天条了，干脆大家一起违反。
与其将来违反天条让杨戬左右为难，不如现在光明正大的违反天条，生个孩子也好让杨戬养养过过瘾。
他们二人两辈子加起来都可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虽说情分已经不再支持，可终归有些遗憾。
想来倘若外甥从小养在跟前，以杨戬的能力，能教出个更可靠的小英雄。
“话说的不负责任点，是有你哥在，你有个庇护。”
“但从私心里来说，只要处理得当，既没有耽搁了正事，又能一家人生活在一处，岂不更好。”
这种想法，请原谅杨婵确实还是成仙时候短，她还真没这样想过，听得眼睛一眨一眨。
“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的嫂子好像正一本正经的劝她利用二哥，先别去想那些合理不合理的，先把自己过舒坦。
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在钻天庭打不过二哥的空子，这个看法的落脚点还真是……
离谱中又合理的有些出乎意料。
能说出这段话，寸心自然是肯定的非常认真，重重的点了点头，眉目中满是肯定，再次传达了她心口如一的观点。
而那个很明显要被利用的人，紧随其后也毫不在意却落了个确切的戳“你嫂子说得对。”
这段话可以说是自从重生以来，他听到寸心说话字数最多的一回，掰开了，揉碎了，设身处地。
虽说话确实有点糙，让杨戬的存在就好像房檐一般摆在那里当杵着震吓人，端的是好一番无情利用。
但平心而论，即便是和杨婵交心，这么直白的劝说也是杨戬说不出口的。
效果目前看来，很不错，大概可能比杨戬自己张口的效果还要好。
且杨戬得承认，他听着寸心说这么一段，心中也毫不意外被冲击的带了些暖意。
他和妹妹之间的感情毋庸置疑，是彼此之间仅剩下的唯一血亲。
杨戬自己知道，因为思凡生子的事让他们兄妹之间经历过那么久的‘对立’，现在一切都在最初苗头，自然开一个好头不分离是重中之重。
这几乎也是杨戬重生以来什么都在变，却唯独没有变过的一个重要决定。
可寸心并不知道他也重生了。
会这样将感情摆在明面上来劝说，亦公亦私亦情亦理，更让人容易接受的同时，也免不得让杨戬沉稳的心随着一跳。
杨戬自认并不是个愚钝的人，也并非拙嘴笨舌，可在感情一事上，也许因为话少，终归差了些味道。
当年西海诀别时被牵起的情思来的短暂而迅速，当时失去了说的立场，过后也没有契机再提起。
现在，倒是随着寸心的‘利用’而逐渐生出了些许。
同是一样的婚姻，同是一样的人，将三妹当做普通人间小妹看待的寸心虽言语尚存锋利，但带着真切的劝说却似的她身上金边似的多了一层柔和。
时光给了寸心最残忍的折磨，让她堂堂西海三公主名声尽毁，永囚西海。
可时光也给了寸心品质中最难得的从容睿智。
她现在，目光不再落在任何单独的个人身上，带着点知世故故而不世故的狡黠，与摆在明面上的薄情。
如同群星中一颗虽不起眼，却仍旧自由绽放的璀璨，只是曾经他们，身上都带着锐气，很容易便忽略了那抹微光。
而今在一切的末尾，却又是远点的地方从头细细看来，连感慨其实都无言可用，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待寸心，于情于理，都应该再好一点。
在场无人知道，杨戬只是随便略过的一眼，心中翻然引起了这么许多思量，直击心肺。
不曾宣扬，只一个转瞬就又被杨戬自己压下，将来也许会剩个结果或许有迹可循，也许将来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杨婵左右一看，决定还没说出口，就先涨红了脸。
这双重肯定说的，杨婵都来不及先赞扬一下他们两人的心有灵犀夫唱妇随，就又紧接着哮天犬的大喊唤回了神。
“你嫂子说得对！”
杨婵：……
“哮天犬，不是都会说自己的话很久了吗，你怎么又开始学着人说话了？”
哮天犬头一扬“我太久没见主人了，我开心，我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听！”
这话说的，带着哮天犬一贯的没道理，但寸心这回却率先肯定了他的话。
“你看，连哮天犬都赞同。”
仿佛才反应过来和杨戬一左一右握着杨婵的手一般，寸心松开指尖，一手撑着下巴，歪头笑吟吟看向杨婵双眼。
“如今阿春他们四人各自有了生活，住在府里或住在自己住处都不打紧，家中便只剩下杨戬，杨婵，敖寸心，哮天犬，四个活口。”
“免不得咱们四个要在府里相依为命，以后若遇事是实在不知晓事情该如何抉择，不如各自发表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不去华山这桩事就算头一件，如何？”
好好的正经的劝说，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了似的，杨婵眉尾一杨，断了主意。
“嫂子，你怎么一时正经，一时又不正经的，我本来也没说非要去华山啊，自然还是在家好……”
凡事已经落了结果，那就不再追求个因为所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寸心果断拍板。
“对，在家好，你可是杨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住多久都是天经地义，反正有你哥，你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啊！”
杨婵一张小脸红扑扑，眨着眼像听话的软兔子，乖巧的不像话。
寸心没忍住，上手轻轻揉了一把。
这么一件大事被轻轻举起，轻轻放下，重新推回了时光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