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幽深的冬夜,她羽衣女君怀揣着秘密之物,在宇智波内应的帮助下,历经千辛万苦,潜入宇智波族长的房间。企图对这位富有忍界杀、神、之城的男子做一些不可饶恕之事,即便现在被发现,被敌人擒获,相比日后她的族人定会为她立传歌颂。

    小乙是大叫不出来了,只剩下花容失色。

    宇智波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漆黑一团内室,什么都看不见,只余下他的写轮眼。他大魔王般挺翘炸毛的长发也完美的被黑暗裹挟,仿佛他是自黄泉之国归来的伊邪那岐之神。

    小乙结结巴巴,张口结舌,反正用尽一切词汇形容都是枉然。

    只听她几乎是哽咽着,拉长着语气说:“我担心你失眠,打算来给你念故事书。”

    宇智波斑:“…”

    他眼眸合上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其实斑真的歇息下了,近来他忙于对应政务公事,没想到方才火核的声音吵到了他,紧接着就是一阵鬼祟。

    说起来,他的战国忍者生涯里几乎没有遭到过刺杀。今夜本想看看是哪个狂徒如此丧心病狂,没想到啊…

    不,也只有她干得出这种事。

    宇智波斑内心叹息,面上不显依旧肃然,他转身整理了一下寝衣的带子,又去窗边将窗户支起来。

    外间清白雪光和柔和的月就这样跑了进来。

    小乙还趴在原地,像一只乌龟,见到斑走来走去她眨眨眼,闷闷道:“你别生气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宇智波斑与她拉开距离坐下,双手拢进袖中,又看了她一眼转手又往地龙里丢了好几块炭火。

    “你现在看过了,回去吧。”

    “唉,你这人!”小乙见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点生气,大着胆子爬起来,地面上烧着热地龙哄的她脸涨涨的。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再给你念故事书!”

    宇智波斑内心嗤笑,此刻他犹如他老爹田岛附体,更加冷漠生硬不为所动。

    随即,他从桌案上抽出一本书,丢给她,说:“那你念,念完了就早点回去。”

    小乙:“……”

    小乙见他今夜如此冷然,心里顿时失落,霎时一腔热情被打压住,手不禁摸到胸前揣着的蔷薇花。她一顿,将花朵拿出才发现不知何时蔷薇已被她方才的动作碾压坏了。

    柔嫩的花瓣七零八落瘫在手掌中,又好像是她的心意。

    一时之间,一种莫名的悲伤袭来,叫她原本准备的话语如鲠在喉。

    宇智波斑的心情也很复杂,因幡城外的那晚他一直以来的悬心的事被她参破,他是真的小看她了,她也是真的长大了。

    居然能够不动声色瞒着所有人那么久,面上还毫无破绽。

    六年前被迫做的切结,伊贺城中的一幕幕也让宇智波斑心烦意乱。也许她就和柱间一样,是他本不该遇上的人,本不能结下的缘分。

    他该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

    战国的夜那么长,无边无际,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沉静缄默徘徊在两人之间,一道清冷的月色分割了左右东西,斩断了昔年宇智波和羽衣的情谊。

    许久,小乙才先开口,她的脑海里电闪雷鸣,无数次都回闪过宇智波斑的容貌。只听她说——

    “别生气了,明天我们就又要分开了。我就是今夜想来见见你。”

    “仅此而已。”

    》

    下次再见也许又是不知道何时,也许又是刀刃相向的场景。

    》

    一想到这里斑的心中仿若有万千情感汹涌,又被万千南贺川上的激浪击碎。

    他拢在袖中的双手一动,想要去抱一抱她又竭力忍住。

    羽衣雪乙像是与他心有灵犀,或是感知什么一般,站起身子手中捧着残破的蔷薇,踏过那道月,径直向端坐在室内最深处的斑走去。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马上就要分离,有什么比分离可怕呢。

    她走至斑的身边,靠着他坐下来,伸出手掌给他看掌心的那朵花,说:“礼尚往来,本来想送给你。但却不小心被我压坏了,下次,下次见面再送给你,好吗?”

    “…”

    斑凝视着她手掌的粉色蔷薇,因为夜色堪染看不出原先的娇嫩的颜色,他忽地想起与她相遇之初。

    阴霾的天空,细雨绵绵,初秋的天气,澄澈明净,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注视着他并未怀有恶意。那时,他还没有背负的那么多,只是想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

    结果,下一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进来,然后就对上一双眼睛。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都是在干什么?

    羽衣雪乙没等到宇智波斑的答复,却被这个男人一下搂进宽厚的怀抱之中。她手中的蔷薇因为乍然剧烈的动作坠落在地上,她想伸手去抓,双臂却被牢牢束缚住。

    “斑?”她不解。

    只是默默了良久,斑才说:“你不怪我就好。”

    小乙微微瞪大双眼,想回头去看看斑的面孔,却被他用力抱住,她说:“原来你是害怕我因为那件事责备于你吗?”

    也许,很多人都忍受不了隐藏和欺瞒,也许,这也就是宇智波斑一直对自己这么纵容的原因。

    千手扉间也是,也许他们,都对自己心怀歉疚。

    她这时柔柔的笑起来,伸出手抚摸上斑的背脊,也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我理解你。”

    愿意理解,是情感的开端,因为愿意去尝试体贴另一个人的心情,所以会站在他的处境而思考。

    “这么长的时间,你一个人背负这些也很辛苦吧。没有关系,都过去了。我还在,你也是,我们还能像今夜这般靠在一起就足够了。”

    斑闻言一语不发,只将环抱她的手收紧。

    小乙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男子的力气如此大,让她感到难受,她有些吃痛道:“斑,你把我弄疼了。”

    宇智波斑慢慢松开了她,他今夜似乎很落寞,褪去了战国强者的光环,在羽衣雪乙面前他好像一直只是一个普通男子。

    会被她气得跳脚,被她戏弄,被她送礼物,被她的俏皮的话语逗笑,被她热情的吻弄的意乱情迷。

    斑深深地望着她,又摸摸她侧边的额发。终是放不下地叮嘱道——

    “去了奥州也是,不要乱跑。”

    “好。”

    ”你的伤一定要养好。”

    “好。”

    “我会再写信给你。”

    “好。”

    “我不会娶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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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因为这句话无言对视了很久,直到月色偏斜,羽衣雪乙终是不可置信的,僵硬开口问询道:“斑,你在说什么。”

    宇智波斑却很从容,他说:“我与母亲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娶妻。家中还有泉奈,日后族长一脉由他来延续。”

    羽衣雪乙灼灼地盯着他的面孔,像是要在上面找到什么谎言的痕迹。她心中忽然有些惊怕,担心自己会辜负他的深情厚意。

    她对宇智波斑在意的程度远远超过任何情感,却惟独不敢许下结为夫妇的诺言。战国纷乱数百年之久,羽衣、宇智波和千手自莅临世间以来就以强悍的血继界限闻名诸国,这是需要一代又一代血脉的传承的。

    不是开玩笑的。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宇智波斑在战国已经非常独特的例子,到了这个年岁还未有妻室,身边甚至连一个侍奉的女子都没有。

    但他回答的很肯定,只对小乙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只占一小部分。与你本无关。”

    “可是…”

    “可是,小乙,如果你有机会,我希望你不要为此牵绊。”

    ………

    ……

    他在说什么?

    ——斑,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斑哥,其实一直都很温柔。

    他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温柔,一直都是。

    羽衣雪乙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如若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她突然抱紧面前的这个人,哭出了声:“这些都是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她问他,任由眼泪滚烫的划过自己的面颊。

    外面的四个宇智波叠叠乐还不知道室内到底在干嘛,只听得小乙一声痛苦,紧接着就是抽泣的声音。

    三个宇智波兔崽子面面相觑,倒是宇智波重华没有作声。

    斑将她揽进怀里,擦拭她面颊的眼泪,小乙的身后就是窗外的月色,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必为此背负任何。”

    他的小蝴蝶听完不再说话,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要叫他背负这样的命运。他好像常常孤身一人,虽然有家人族人环绕,却还是一个人,伊贺城中那柄红色的油纸伞下,宇智波斑像是一个孤远散漫的神,被高天原遗忘放逐。

    想到这里,她摇头,环抱住他的脖子,说:“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战国的夜那么长,人生的路他就真的要一个人走吗?

    可宇智波斑只是劝慰似的拍拍她的肩,对她说,声线平静极了:“这是我的选择。小乙,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们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挣扎起来,好像是想要挣脱命运的摆弄。

    “阿雪。”怀抱她的人示意她冷静,“与千手的的纷争已经临界点,这次回去后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互相试探了。”

    宇智波被迫割让了辖治地区,无形中丧失了许多生计来源,虽然对羽衣的打压颇有微词,但首当其冲对准的还是千手。

    “之后羽衣会介入南贺地区,三个族群的争斗不会停下,多余的情感只会成为束手束脚的牵绊。”

    “小乙,我希望你能去过你想要的人生。”

    》

    而那夜,回答宇智波斑的,只有一句。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会一直想念你,如果我想你了我就骑着哞哞来见你。”【注1】

    》

    卷七  独上江楼思渺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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