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南街巷嘈杂慌乱的声音响起,听到有人在高喊:“走水了,走水了!”引得大半条街的人出来观望看到外面火光冲天都慌忙的去拿起任何可以舀水工具打水救火,秋岚被烟呛醒看到窗外一千通红拿起外衣就冲了出去,看到茉离也惊恐的过来被浓烟呛的咳嗽:“咳……姑娘,好像……是茵茵家!”
“茉离,快快去弄水” 秋岚慌忙跑到井边提起水就往外冲,宅子全是木质结构一旦着火很难控制住,秋岚见火势太大直接把水倒自己身上捂住口鼻就往里冲,房屋的门都在里面锁着,着得最厉害的就是茵茵所在的屋子,火势凶猛人根本没法进去,秋岚跑了出去看到灭火的人群焦急的大喊:“这里面有人”
人们都提着水往这里来,一桶接着一桶杯水车薪火势并没有小的意思,在潜火铺的抵达后以水囊灭火后火势渐小,秋岚想进去救人被林落抓住拽了出去:“你不要命了,房屋被火烧焦随时都会有坍塌的风险”
“茵茵和周苒姐还在里面…”秋岚带着哭腔着急的跺着脚:“我要进去救她!”
说完“轰”的一声房梁坍塌一半,秋岚的脑子空白眼泪也终于不受控的流出:“茵茵,她一定会没事的…她……她才六岁阿,让我去看看……”
“火势已经灭了,潜火铺的人正在找她们的下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看!”林落看着秋岚全身湿透的衣服因为哭的太狠而发抖的身体,秋岚身体没有力气只能靠着墙蹲在地上,心脏一直在疼,疼的喘不过来气,林落把披风拿了过来盖在秋岚身上后跟着潜火铺的人一起寻找。
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发亮,大理寺的人在坍塌的房屋中找到了两具尸体:“大人,找到了!”
“先带回大理寺确认死者身份。”
秋岚和茉离都因为哭太久双眼红肿,满脸通红,林落蹲到秋岚面前帮她擦了下脸上的灰道:“已经找到了……”林落实在不忍说后面的话,秋岚看着林落欲言又止,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秋岚……”
“姑娘……”
秋岚终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林落焦急的抱起秋岚回到宅子,叫了大夫后把脉时看到秋岚的手被水桶勒的青紫:“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落放下心来,对茉离说:“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大理寺了!”
“林大人您慢走,今日多谢您了!”
林落走后没多久望月楼的伙计送来吃食:“姑娘这是少卿大人吩咐我送来的”
“有劳您了”茉离接过食盒放在桌上后出去打了盆水帮秋岚擦脸。
大理寺中,任晓福把一本册子放在桌前:“大人,这是死者赁房的契约文书,房东说她们是从通州搬过来只有她们母子二人住在这里。”
“从未见过她的丈夫吗?”
“房东看她独自拉扯女儿应当是为丈夫守寡也不忍去问”
“潜火铺还没有查清起火的原由吗?”
“他们说火是从卧房开始着的,如今天气干燥着火又是深夜烧的太厉害也查不到什么了。”
林落皱着眉头,表情凝重:“从着火到灭火就过去两个时辰,就算是因未灭蜡烛而点燃桌子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的被火烧死?”
“尸体到大理寺时就请仵作验尸可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仵作从颈部胃部下针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任晓福心里有些惋惜。
“再去查查死者是通州哪里人氏看能否找到之前的住址。”
“是”
秋岚醒来看到趴在床边睡醒的茉离,悄悄下床找件外衣盖在她身上后出门,看到倒塌的房屋到处焦黑一片,她不相信那么大的火她们会没有任何查觉,秋岚在废墟中翻找: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一定会找到什么的!木头因被火烧焦一碰就碎被烟灰呛的一直咳嗽,衣裳因为翻动木头而变得黢黑,秋岚翻到一个铜香炉打开里面有淡淡的香味,因在废墟中也混了许多烧焦的木头渣子。
秋岚带着香炉也不顾路边人异样的眼光直冲大理寺碰到刚要出门的林落:“林落!”
林落看到她没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秋岚把香炉递到他面前说:“我在茵茵家里找到了这个。”
“香炉?”林落有些疑惑,但看到她全身都黑乎乎又开始心疼。
“你能不能看看这里面是什么香?”
林落叫手下把东西交给仵作后,带秋岚回到书房打了一盆水帮秋岚擦手,秋岚看着他双眼通红,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滴落:“着火她们不可能感觉不到,肯定有蹊跷这事”
“我知道!”林落动作轻柔轻声的回答
“还没有结果吗?”
“马上了”
双手擦干净后,仵作也走了过来:“少卿大人,这个香炉放的是迷香,这里还有一小半没烧完,这香放了十足曼陀罗叶子,大量使用会让人麻痹后而昏睡。”
秋岚攥紧了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这个畜生。”
此时任晓福也回来:“大人,我在附近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知道死者是哪里人!”
秋岚猛然想到:“我刚搬来这里时周苒姐叫茵茵给我们送过炙鱼脍,说是她们那搬家的习俗?”
“炙鱼脍?”林落思考了一会说:“通州的梧桐岛。”
任晓福有些为难:“大人,这去通州要穿过陇州,眼下当铺的事情还需要人手加大排查,实在腾不出人去梧桐岛了!”
“我可以去”秋岚站了起来看着林落
“通州路途遥远又有流寇,我去找太子殿下借派人手!”
林落走后,秋岚问任晓福要通州的地图后,回去收拾换成男装从厨房出来的茉离问:“姑娘,你去哪?”
“我去大理寺上值,最近有些忙,你就不用管我了。”说完就急匆匆的出门看着那片废墟喃喃自语:“茵茵,我一定会找到害你们的畜生。”
秋岚在车马市中喊着:“去通州我给双倍的价格!”
坐在路边揽客的车夫们轻笑着,有人开口:“小公子,现在谁不知道通州边境有流寇,谁敢去啊!”
秋岚想了一想可以先去陇州又改口:“谁去陇州我给双倍价格!”
“我我我,小公子”车夫们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秋岚找了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车夫说:“最高的那个就你了”
“公子您请!”车夫笑容灿烂,十分恭敬。
任晓福早已在皇宫门口等待见林落出来迎上去就说:“大人,秋姑娘找我要了个去通州的路线图……”
林落停下问:“你给她了?”
“给了……”任晓福像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
“你去南街巷看看人在不在?”
任晓福骑马离去后,林落骑马回到郡公府取了佩剑后对府邸下人说:“告诉母亲我外出公办几天叫她不用担忧。”
陇州边境车马市中,秋岚买了一匹马问马商:“您知道从这里到通州还得多久吗?”
“顺着前面的街道出城就是通州地界顺着山路再走三个时辰就到通州府了,小公子山路有流寇,你呀还是别去了。”
“多谢您了”秋岚谢过马商的好意,就牵着马出城,城外四面环山,人寥寥无几,秋岚手有些发软但还是上马离去,在马背上逐渐适应后开始让马儿加速,秋岚想着:这骑马也不过如此!
夕阳西下,太阳开始逐渐下沉,秋岚停在湖边让马儿喝水休息看着夕阳照在湖面上散发着晶莹的光:“走吧马哥!”
秋岚牵着马走在路上,马有些躁动不安的不愿意再走,秋岚拉着马问:“怎么了?你累了?”
“是啊!” 声音落下树林中走出来几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手中都拿着刀,走到秋岚面前说:“好久没有见到人了,我这手都痒了。”
“这最近杀的人太多,都没人敢走了”
“这,这官道你们也敢抢劫啊?”秋岚手里握着缰绳,慢慢向马身边靠近!
“你明明知道这附近有流寇不是还敢走吗?”
“钱我可以都给你们……”秋岚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然后打开倒在手里面说:“钱都在这里,都给你们。”说我把手里的钱砸过去,转身上马,那被银子砸到脸人痛的揉了揉脸嘴里骂着脏话,秋岚驾马冲了出去没跑几步,地上弹出一道绳子,来不及勒马人带着马都飞了出去,秋岚滚到了地上,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被银子砸的脸的那个人,走到她面前说:“你还挺厉害的啊!”
“敢砸我,大壮来给我整块石头来给他开个瓢!”
那个叫大壮的人搬来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石头,秋岚有些慌了马上求饶:“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晚了!”那个男人吼了一声
“大哥,这好像是个女的” 把刀架在秋岚脖子上的人说:“还有耳洞呢!”
这下秋岚更慌了脑子出现了不好的想法,被砸头的男人走了过来盯着她仔细看了会说:“还真是,哈哈哈这条路上好久没出现过女人了,快快快带回去给大哥,他肯定高兴!”
流寇们带着马和秋岚一起上了山,在山上有个营寨有些许的破烂,那几个人高兴的把秋岚带到男人面前说:“大哥,抓了个女的!”
正躺在椅子上的人直接坐了起来:“我看看,漂不漂亮!”
这男人满脸横肉,皮肤粗糙,脸上笑着肉都堆到一起,眼里却映着凶狠:“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个好我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完成了!”
“恭喜大哥了哈哈哈今天可以喝喜酒了”
“来来来,兄弟几个去把压箱底的红布嫁衣准备起来”
秋岚茫然的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随后就有人拿进来一身红衣:“换上吧,不然我来帮你也行!”
“用不着!”那人出去后,秋岚看了看周围:连个窗户都没有,看来只能先顺着他们了
林落驾马看到地上的绳子停了下来,又看到路边散落的银子:想必是糟遇到了流寇,又看到一个粉色绣着桃花的钱袋子,心中有了猜测,林落带着马顺着印记走到半山腰这里居然还住这几户人家,看到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人问:“阿婆,请问我去通州往哪里走?”
“顺着这个山下去直走”
“多谢,听说这里有流寇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啊?”
“流寇都在山上,看我们这都是老人,也不过来”阿婆在菜园子里拔着野草
林落留下几两银子,跟阿婆换了一身破衣服后就上了山,捡了一捆枯树枝将佩剑藏在里面,看到营寨挂着红布翻墙进去后藏在了空屋子里,布置好后手下的人把秋岚带出来,流寇头子身穿红衣对着手下人说:“今日终于娶到了压寨夫人,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恭喜大哥”
“恭喜恭喜早生贵子啊”
红盖头地下秋岚翻了个白眼:当流寇就为了娶媳妇啊
“夫妻对拜……”
秋岚掀开盖头看着喊这句话的人说:“为什么一上来就夫妻对拜?你不识数啊?”
“我们这种杀人无数的不信天地!”
“来吧,直接入洞房行了!” 在一群人欢呼中秋岚被流寇头子拦腰抱起,往屋子里走去,秋岚疯狂挣扎去被他越抱越紧,流寇头子感受到脖子一阵凉意:“放下”
流寇头子把秋岚放下双手投降,秋岚跑到林落身后,林落对她说:“跟在我后面”
林落对流寇头子说:“先送她出去”
“好”流寇头子慢慢转身,往门口走去,看到大哥被剑架在脖子上,流寇们也拿出了身上的砍刀,看秋岚走了出去后林落说:“流寇作乱通州府尹不管,我就替他管管。”
流寇头子不知从哪里抓来的一把尘土对着林落撒去,林落伸手挡住双眼向后退,还是进了眼睛些,勉强睁开眼睛去看到银色砍刀挥来,林落本能躲过,流寇蜂拥而上,刀光剑影兵器上沾满鲜红的血液随着剑刃滴落,地上也多了几具尸体,流寇头子见大事不妙,拿出长戟:“我能在通州横行这么久,靠的可不是东躲西藏。”
有个流寇看林落无暇顾及秋岚拿着砍刀就想秋岚砍去,却被飞过来的长剑穿心而死,林落因分心而被流寇头子长戟刺中肩膀:“林落……”
秋岚拔出林落的长剑护在林落身前用剑指着流寇头子说:“别伤害他了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便。”
流寇头子把沾上血长戟放在秋岚脖子上:“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秋岚把剑丢在地上,双手用力握住长戟放在心脏前说:“心脏是推动血液最重要的动力,心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落捡起剑刺入了流寇头子的心脏,同时长戟也戳进了秋岚的胸前,流寇倒地而死秋岚感到一阵刺痛,蹲在地上:“给真他喵的戳啊……”
“秋岚……”林落忍痛蹲下去看她
“没事没事,戳的不深,你没事吧?”秋岚看着林落伤的比她还严重。
“无碍”
秋岚拔出林落的佩剑,扶起林落就往山下走去,有月光照着下山的路好走了很多,秋岚看到栓在阿婆栅栏边的白马问:“是你的马吗?”
“是”林落有气无力回答
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林落,秋岚说:“你先上马,前面就到通州了,我们去找大夫!”
林落用尽最后力气上马虚弱的爬在马背上,秋岚牵着马下山一直念念碎的说:“林落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保护的感觉”
“小时候我被人欺负父母都没保护过我”
“谢谢你啊林落……”
“……”林落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秋岚有些慌了去看他:“林落?林落……”摸了下他的鼻息还喘气,秋岚松了一口气:“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住……”
通州府守门的侍卫看他们秋岚手里还提着带血的长剑,秋岚赶紧扔下剑说:“别误会,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流寇,我朋友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昏迷,能帮我们找找大夫吗?”
客栈中,大夫帮林落处理好了伤口后:“患者因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醒来多吃点好的就行了!”
“谢谢,大夫。”大夫走后秋岚趴在床边看着他的脸:“真好看啊!”
清晨林落醒来看到趴在他枕头边睡着的人,伸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秋岚感受到痒挠了挠脸,林落笑出了声,秋岚睁开眼睛就看到对着他笑的林落,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颊就开始发红,秋岚猛的坐起来说:“你…你醒了……”
“多谢秋姑娘的救命之恩!”林落也坐了起来看着她
“不不不,我得多谢林大人救命之恩!”
林落看到秋岚的衣服上还有血渍问:“你没找大夫上药吗?”
“没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万一化脓了怎么办?”林落拽住她刚抬手,就尴尬的放下了手摸了摸后脑勺说:“一会把药抹上!”把药瓶放到了她手里。
林落驾着马车赶往梧桐岛,秋岚在里面昏昏欲睡时马车停下:“马车里有个包袱,你打开换上吧”
秋岚换好衣裳下来后就已到达梧桐岛内秋岚问:“这不是个岛吗居然不用坐船?”
“与其说岛,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码头,通州的所有的货船都在此卸货,装车运往各个洲县”
林落带着秋岚在岛中逛了逛说:“既然要打听人,肯定要找最熟悉这里的人”
“村头情报大妈?”
林落点点头:“一般晚饭过后,阿婆们都会出来散步,这个时候就需要你混入她们内部,打探情况!”
秋岚胸有成竹的点头,等待阿婆们出动,傍晚三三两两的阿婆就聚在一起看码头卸货,秋岚也悄悄的坐在她们后面听他们聊天,阿婆们注意到了她问:“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啊,从来没见过?”
“我来周家探亲的,周苒你们认不认识呀阿婆?”
“周员外的大女儿啊,好久没有回来了。”
“自从跟了那个叫沈什么的?”
“沈云谦…去了陇州好久都没回来了”
“这个沈云谦吃周家吃住,没想到还真做成了大官呢”阿婆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苒苒也是有福气的,跟着在陇州享福了是不是?”
“是”秋岚也只能勉强的点头。
林落在附近等她,看秋岚失魂落魄的走过来问:“问到了?”
“周苒姐的丈夫沈云谦……”
“看来我们得去躺周家了”
周府
“是那个不孝女让你们来的?”周员外语气愤怒:“她还有脸让你们过来,当初信誓旦旦说绝再入我周家门?怎么反悔了吗?”
“周员外,我是楚洲大理寺的……”秋岚拽了下林落,示意他别说周苒身故一事,林落对着她笑了一下让她安心把令牌递了过去:“毕竟周苒是您的女儿父母应当知道子女的事情,您女儿和外孙女已经身故……”
“你胡说什么,又是她让你来骗我的是不是!”周员外气的把杯子扔了出去:“这个不孝女……”
“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怀疑有人故意谋害她们母子二人,想请您告知当年的事情原委……”
周员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深叹了口气:“当年,沈云谦家境贫寒来我府上做工,我见他勤劳上进便收留了他,他与苒儿暗生情愫我想他若是能考取功名便将女儿嫁给他也可,他也算是个有能耐的考去了陇州,苒儿执意搬去陇州同他一起这我也同意了,在陇州做了几天官又跑去了楚洲摇摆不定,后来得只他考上陇州只是个幌子,就为了让我把女儿嫁给他,苒儿却以为我为了阻止她们去楚洲而骗她?为了他要跟我断绝关系说此生都不再入我周家门!”
“落叶归根,还请员外把她们母女二人接回家吧!”
“苒儿……”周员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纵横:“都怪我……”
“员外您节哀……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回楚洲的马车里,秋岚问林落:“为什么要告诉周员外?”
“虎毒不食子,世人都有知情权利,我想她也想回家吧!”
“茉离,快快去弄水” 秋岚慌忙跑到井边提起水就往外冲,宅子全是木质结构一旦着火很难控制住,秋岚见火势太大直接把水倒自己身上捂住口鼻就往里冲,房屋的门都在里面锁着,着得最厉害的就是茵茵所在的屋子,火势凶猛人根本没法进去,秋岚跑了出去看到灭火的人群焦急的大喊:“这里面有人”
人们都提着水往这里来,一桶接着一桶杯水车薪火势并没有小的意思,在潜火铺的抵达后以水囊灭火后火势渐小,秋岚想进去救人被林落抓住拽了出去:“你不要命了,房屋被火烧焦随时都会有坍塌的风险”
“茵茵和周苒姐还在里面…”秋岚带着哭腔着急的跺着脚:“我要进去救她!”
说完“轰”的一声房梁坍塌一半,秋岚的脑子空白眼泪也终于不受控的流出:“茵茵,她一定会没事的…她……她才六岁阿,让我去看看……”
“火势已经灭了,潜火铺的人正在找她们的下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看!”林落看着秋岚全身湿透的衣服因为哭的太狠而发抖的身体,秋岚身体没有力气只能靠着墙蹲在地上,心脏一直在疼,疼的喘不过来气,林落把披风拿了过来盖在秋岚身上后跟着潜火铺的人一起寻找。
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发亮,大理寺的人在坍塌的房屋中找到了两具尸体:“大人,找到了!”
“先带回大理寺确认死者身份。”
秋岚和茉离都因为哭太久双眼红肿,满脸通红,林落蹲到秋岚面前帮她擦了下脸上的灰道:“已经找到了……”林落实在不忍说后面的话,秋岚看着林落欲言又止,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秋岚……”
“姑娘……”
秋岚终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林落焦急的抱起秋岚回到宅子,叫了大夫后把脉时看到秋岚的手被水桶勒的青紫:“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落放下心来,对茉离说:“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大理寺了!”
“林大人您慢走,今日多谢您了!”
林落走后没多久望月楼的伙计送来吃食:“姑娘这是少卿大人吩咐我送来的”
“有劳您了”茉离接过食盒放在桌上后出去打了盆水帮秋岚擦脸。
大理寺中,任晓福把一本册子放在桌前:“大人,这是死者赁房的契约文书,房东说她们是从通州搬过来只有她们母子二人住在这里。”
“从未见过她的丈夫吗?”
“房东看她独自拉扯女儿应当是为丈夫守寡也不忍去问”
“潜火铺还没有查清起火的原由吗?”
“他们说火是从卧房开始着的,如今天气干燥着火又是深夜烧的太厉害也查不到什么了。”
林落皱着眉头,表情凝重:“从着火到灭火就过去两个时辰,就算是因未灭蜡烛而点燃桌子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的被火烧死?”
“尸体到大理寺时就请仵作验尸可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仵作从颈部胃部下针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任晓福心里有些惋惜。
“再去查查死者是通州哪里人氏看能否找到之前的住址。”
“是”
秋岚醒来看到趴在床边睡醒的茉离,悄悄下床找件外衣盖在她身上后出门,看到倒塌的房屋到处焦黑一片,她不相信那么大的火她们会没有任何查觉,秋岚在废墟中翻找: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一定会找到什么的!木头因被火烧焦一碰就碎被烟灰呛的一直咳嗽,衣裳因为翻动木头而变得黢黑,秋岚翻到一个铜香炉打开里面有淡淡的香味,因在废墟中也混了许多烧焦的木头渣子。
秋岚带着香炉也不顾路边人异样的眼光直冲大理寺碰到刚要出门的林落:“林落!”
林落看到她没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秋岚把香炉递到他面前说:“我在茵茵家里找到了这个。”
“香炉?”林落有些疑惑,但看到她全身都黑乎乎又开始心疼。
“你能不能看看这里面是什么香?”
林落叫手下把东西交给仵作后,带秋岚回到书房打了一盆水帮秋岚擦手,秋岚看着他双眼通红,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滴落:“着火她们不可能感觉不到,肯定有蹊跷这事”
“我知道!”林落动作轻柔轻声的回答
“还没有结果吗?”
“马上了”
双手擦干净后,仵作也走了过来:“少卿大人,这个香炉放的是迷香,这里还有一小半没烧完,这香放了十足曼陀罗叶子,大量使用会让人麻痹后而昏睡。”
秋岚攥紧了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这个畜生。”
此时任晓福也回来:“大人,我在附近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知道死者是哪里人!”
秋岚猛然想到:“我刚搬来这里时周苒姐叫茵茵给我们送过炙鱼脍,说是她们那搬家的习俗?”
“炙鱼脍?”林落思考了一会说:“通州的梧桐岛。”
任晓福有些为难:“大人,这去通州要穿过陇州,眼下当铺的事情还需要人手加大排查,实在腾不出人去梧桐岛了!”
“我可以去”秋岚站了起来看着林落
“通州路途遥远又有流寇,我去找太子殿下借派人手!”
林落走后,秋岚问任晓福要通州的地图后,回去收拾换成男装从厨房出来的茉离问:“姑娘,你去哪?”
“我去大理寺上值,最近有些忙,你就不用管我了。”说完就急匆匆的出门看着那片废墟喃喃自语:“茵茵,我一定会找到害你们的畜生。”
秋岚在车马市中喊着:“去通州我给双倍的价格!”
坐在路边揽客的车夫们轻笑着,有人开口:“小公子,现在谁不知道通州边境有流寇,谁敢去啊!”
秋岚想了一想可以先去陇州又改口:“谁去陇州我给双倍价格!”
“我我我,小公子”车夫们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秋岚找了个看起来身强体壮的车夫说:“最高的那个就你了”
“公子您请!”车夫笑容灿烂,十分恭敬。
任晓福早已在皇宫门口等待见林落出来迎上去就说:“大人,秋姑娘找我要了个去通州的路线图……”
林落停下问:“你给她了?”
“给了……”任晓福像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
“你去南街巷看看人在不在?”
任晓福骑马离去后,林落骑马回到郡公府取了佩剑后对府邸下人说:“告诉母亲我外出公办几天叫她不用担忧。”
陇州边境车马市中,秋岚买了一匹马问马商:“您知道从这里到通州还得多久吗?”
“顺着前面的街道出城就是通州地界顺着山路再走三个时辰就到通州府了,小公子山路有流寇,你呀还是别去了。”
“多谢您了”秋岚谢过马商的好意,就牵着马出城,城外四面环山,人寥寥无几,秋岚手有些发软但还是上马离去,在马背上逐渐适应后开始让马儿加速,秋岚想着:这骑马也不过如此!
夕阳西下,太阳开始逐渐下沉,秋岚停在湖边让马儿喝水休息看着夕阳照在湖面上散发着晶莹的光:“走吧马哥!”
秋岚牵着马走在路上,马有些躁动不安的不愿意再走,秋岚拉着马问:“怎么了?你累了?”
“是啊!” 声音落下树林中走出来几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手中都拿着刀,走到秋岚面前说:“好久没有见到人了,我这手都痒了。”
“这最近杀的人太多,都没人敢走了”
“这,这官道你们也敢抢劫啊?”秋岚手里握着缰绳,慢慢向马身边靠近!
“你明明知道这附近有流寇不是还敢走吗?”
“钱我可以都给你们……”秋岚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然后打开倒在手里面说:“钱都在这里,都给你们。”说我把手里的钱砸过去,转身上马,那被银子砸到脸人痛的揉了揉脸嘴里骂着脏话,秋岚驾马冲了出去没跑几步,地上弹出一道绳子,来不及勒马人带着马都飞了出去,秋岚滚到了地上,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被银子砸的脸的那个人,走到她面前说:“你还挺厉害的啊!”
“敢砸我,大壮来给我整块石头来给他开个瓢!”
那个叫大壮的人搬来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石头,秋岚有些慌了马上求饶:“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晚了!”那个男人吼了一声
“大哥,这好像是个女的” 把刀架在秋岚脖子上的人说:“还有耳洞呢!”
这下秋岚更慌了脑子出现了不好的想法,被砸头的男人走了过来盯着她仔细看了会说:“还真是,哈哈哈这条路上好久没出现过女人了,快快快带回去给大哥,他肯定高兴!”
流寇们带着马和秋岚一起上了山,在山上有个营寨有些许的破烂,那几个人高兴的把秋岚带到男人面前说:“大哥,抓了个女的!”
正躺在椅子上的人直接坐了起来:“我看看,漂不漂亮!”
这男人满脸横肉,皮肤粗糙,脸上笑着肉都堆到一起,眼里却映着凶狠:“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个好我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完成了!”
“恭喜大哥了哈哈哈今天可以喝喜酒了”
“来来来,兄弟几个去把压箱底的红布嫁衣准备起来”
秋岚茫然的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随后就有人拿进来一身红衣:“换上吧,不然我来帮你也行!”
“用不着!”那人出去后,秋岚看了看周围:连个窗户都没有,看来只能先顺着他们了
林落驾马看到地上的绳子停了下来,又看到路边散落的银子:想必是糟遇到了流寇,又看到一个粉色绣着桃花的钱袋子,心中有了猜测,林落带着马顺着印记走到半山腰这里居然还住这几户人家,看到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人问:“阿婆,请问我去通州往哪里走?”
“顺着这个山下去直走”
“多谢,听说这里有流寇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啊?”
“流寇都在山上,看我们这都是老人,也不过来”阿婆在菜园子里拔着野草
林落留下几两银子,跟阿婆换了一身破衣服后就上了山,捡了一捆枯树枝将佩剑藏在里面,看到营寨挂着红布翻墙进去后藏在了空屋子里,布置好后手下的人把秋岚带出来,流寇头子身穿红衣对着手下人说:“今日终于娶到了压寨夫人,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恭喜大哥”
“恭喜恭喜早生贵子啊”
红盖头地下秋岚翻了个白眼:当流寇就为了娶媳妇啊
“夫妻对拜……”
秋岚掀开盖头看着喊这句话的人说:“为什么一上来就夫妻对拜?你不识数啊?”
“我们这种杀人无数的不信天地!”
“来吧,直接入洞房行了!” 在一群人欢呼中秋岚被流寇头子拦腰抱起,往屋子里走去,秋岚疯狂挣扎去被他越抱越紧,流寇头子感受到脖子一阵凉意:“放下”
流寇头子把秋岚放下双手投降,秋岚跑到林落身后,林落对她说:“跟在我后面”
林落对流寇头子说:“先送她出去”
“好”流寇头子慢慢转身,往门口走去,看到大哥被剑架在脖子上,流寇们也拿出了身上的砍刀,看秋岚走了出去后林落说:“流寇作乱通州府尹不管,我就替他管管。”
流寇头子不知从哪里抓来的一把尘土对着林落撒去,林落伸手挡住双眼向后退,还是进了眼睛些,勉强睁开眼睛去看到银色砍刀挥来,林落本能躲过,流寇蜂拥而上,刀光剑影兵器上沾满鲜红的血液随着剑刃滴落,地上也多了几具尸体,流寇头子见大事不妙,拿出长戟:“我能在通州横行这么久,靠的可不是东躲西藏。”
有个流寇看林落无暇顾及秋岚拿着砍刀就想秋岚砍去,却被飞过来的长剑穿心而死,林落因分心而被流寇头子长戟刺中肩膀:“林落……”
秋岚拔出林落的长剑护在林落身前用剑指着流寇头子说:“别伤害他了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便。”
流寇头子把沾上血长戟放在秋岚脖子上:“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秋岚把剑丢在地上,双手用力握住长戟放在心脏前说:“心脏是推动血液最重要的动力,心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落捡起剑刺入了流寇头子的心脏,同时长戟也戳进了秋岚的胸前,流寇倒地而死秋岚感到一阵刺痛,蹲在地上:“给真他喵的戳啊……”
“秋岚……”林落忍痛蹲下去看她
“没事没事,戳的不深,你没事吧?”秋岚看着林落伤的比她还严重。
“无碍”
秋岚拔出林落的佩剑,扶起林落就往山下走去,有月光照着下山的路好走了很多,秋岚看到栓在阿婆栅栏边的白马问:“是你的马吗?”
“是”林落有气无力回答
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林落,秋岚说:“你先上马,前面就到通州了,我们去找大夫!”
林落用尽最后力气上马虚弱的爬在马背上,秋岚牵着马下山一直念念碎的说:“林落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保护的感觉”
“小时候我被人欺负父母都没保护过我”
“谢谢你啊林落……”
“……”林落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秋岚有些慌了去看他:“林落?林落……”摸了下他的鼻息还喘气,秋岚松了一口气:“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住……”
通州府守门的侍卫看他们秋岚手里还提着带血的长剑,秋岚赶紧扔下剑说:“别误会,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流寇,我朋友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昏迷,能帮我们找找大夫吗?”
客栈中,大夫帮林落处理好了伤口后:“患者因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醒来多吃点好的就行了!”
“谢谢,大夫。”大夫走后秋岚趴在床边看着他的脸:“真好看啊!”
清晨林落醒来看到趴在他枕头边睡着的人,伸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秋岚感受到痒挠了挠脸,林落笑出了声,秋岚睁开眼睛就看到对着他笑的林落,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脸颊就开始发红,秋岚猛的坐起来说:“你…你醒了……”
“多谢秋姑娘的救命之恩!”林落也坐了起来看着她
“不不不,我得多谢林大人救命之恩!”
林落看到秋岚的衣服上还有血渍问:“你没找大夫上药吗?”
“没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万一化脓了怎么办?”林落拽住她刚抬手,就尴尬的放下了手摸了摸后脑勺说:“一会把药抹上!”把药瓶放到了她手里。
林落驾着马车赶往梧桐岛,秋岚在里面昏昏欲睡时马车停下:“马车里有个包袱,你打开换上吧”
秋岚换好衣裳下来后就已到达梧桐岛内秋岚问:“这不是个岛吗居然不用坐船?”
“与其说岛,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码头,通州的所有的货船都在此卸货,装车运往各个洲县”
林落带着秋岚在岛中逛了逛说:“既然要打听人,肯定要找最熟悉这里的人”
“村头情报大妈?”
林落点点头:“一般晚饭过后,阿婆们都会出来散步,这个时候就需要你混入她们内部,打探情况!”
秋岚胸有成竹的点头,等待阿婆们出动,傍晚三三两两的阿婆就聚在一起看码头卸货,秋岚也悄悄的坐在她们后面听他们聊天,阿婆们注意到了她问:“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啊,从来没见过?”
“我来周家探亲的,周苒你们认不认识呀阿婆?”
“周员外的大女儿啊,好久没有回来了。”
“自从跟了那个叫沈什么的?”
“沈云谦…去了陇州好久都没回来了”
“这个沈云谦吃周家吃住,没想到还真做成了大官呢”阿婆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苒苒也是有福气的,跟着在陇州享福了是不是?”
“是”秋岚也只能勉强的点头。
林落在附近等她,看秋岚失魂落魄的走过来问:“问到了?”
“周苒姐的丈夫沈云谦……”
“看来我们得去躺周家了”
周府
“是那个不孝女让你们来的?”周员外语气愤怒:“她还有脸让你们过来,当初信誓旦旦说绝再入我周家门?怎么反悔了吗?”
“周员外,我是楚洲大理寺的……”秋岚拽了下林落,示意他别说周苒身故一事,林落对着她笑了一下让她安心把令牌递了过去:“毕竟周苒是您的女儿父母应当知道子女的事情,您女儿和外孙女已经身故……”
“你胡说什么,又是她让你来骗我的是不是!”周员外气的把杯子扔了出去:“这个不孝女……”
“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怀疑有人故意谋害她们母子二人,想请您告知当年的事情原委……”
周员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深叹了口气:“当年,沈云谦家境贫寒来我府上做工,我见他勤劳上进便收留了他,他与苒儿暗生情愫我想他若是能考取功名便将女儿嫁给他也可,他也算是个有能耐的考去了陇州,苒儿执意搬去陇州同他一起这我也同意了,在陇州做了几天官又跑去了楚洲摇摆不定,后来得只他考上陇州只是个幌子,就为了让我把女儿嫁给他,苒儿却以为我为了阻止她们去楚洲而骗她?为了他要跟我断绝关系说此生都不再入我周家门!”
“落叶归根,还请员外把她们母女二人接回家吧!”
“苒儿……”周员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纵横:“都怪我……”
“员外您节哀……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回楚洲的马车里,秋岚问林落:“为什么要告诉周员外?”
“虎毒不食子,世人都有知情权利,我想她也想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