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想开口打听一番,可思来想去,又挣扎觉得这毕竟是私事,不宜在有同事在场的情况下询问。且他若是不想说,岂不自讨没趣,按照他为人处事稳重的性子来看,应该是特别注重隐私吧。

    越想越觉得不好开口打听。

    乘扶梯下楼时,她站在他前面,极力地压抑住内心的翻滚,将目光直直地放在前方,忍住不回头,终是没问出口。

    到达二楼,她不问,他也不说,各怀心思地挥手道别。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暗暗地松了口气,仿若历经艰难险阻般,几番不易地终于通过严峻的心理考验,战胜心魔的百般折磨。

    在朝服装店走去时,严诗同一个劲地夸贺云飞的帅气。

    “真的好帅,好耀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英俊压迫感,不去演戏被大众观赏太可惜了。”

    裴长溪笑笑,说:“那你今天挺有眼福的,可以近距离观看大帅哥,是不是流口水了呀。”

    “胡说,我可没那么馋。”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抹了下嘴角,继续道:“但是看着他,心怦怦直跳倒是真的,你不知道刚刚他在后面,我一动也不敢动,心里紧张得很。”

    “为什么?他没对你说什么呀。”

    “你不理解我的心情,感觉就像是有双神明般的眼睛,直勾勾地审视着我,生怕犯一丢丢不淑女的失态差错。”她的心情仍未平复下来,捂住心脏位置,慢慢地调节气息。

    “你好浮夸。”裴长溪毫不掩饰地爽朗笑笑。

    “什么夸张,都是真实感受!难道你跟他说话时,心情没有一点波澜起伏,不会感到有压力吗?”

    裴长溪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不会呀,就很正常的心跳。”

    “可怕,你太可怕了,是因为从小帅哥看多,免疫了呢,还是你没有把他器宇不凡的英俊看在眼里?”

    “可能……平时见多,觉得很寻常,没什么感觉吧。”

    “换作是我,像你刚刚那样跟他面对面聊天,估计话都说不利索,你还能谈笑自如,我自愧不如。”

    “小心。”裴长溪轻轻拉她一把,差点跟出店的路人迎面撞上。

    “可能你天生对浪漫过敏,在感情方面顿感较强,难以理解少女见到帅哥的怦然感受。”

    “应该是。”

    “想必他不说话时,肯定很高冷,不熟悉的话,应该很难靠近他吧。”

    “他人挺好的,心地善良,一点都不难相处,是外冷内热的性格。”

    “看他大方而礼貌地把打包的美食送给你,就能看得出他性情不错,出手豪爽。只是,这样的优质男人,一般只会对入他眼的女孩子上心,看来你对他而言,有特别意义哦。”

    “呵呵,你研究得比我舍友还深刻。”

    “告诉你,这家日料店的东西非常出名!”

    “很好吃吗?”

    “非也,是出了名的贵。”

    裴长溪微微一惊,不由地打开沉甸甸的袋子,瞧瞧里头的东西,发现打包得很精致,心想,就这包装费也不便宜吧。

    “好吃与否,见仁见智吧,之前朋友请我吃过一次,可能期待太高,真正尝到时,觉得也没啥特别,可能就是食材比较新鲜一点?”

    聊着聊着,一件新上市的短款羽绒服进入裴长溪的眼睛,拿着站在镜子前量一量,对颜色和版型设计都很心水,于是开心地套上身。

    “挺好看的,跟你的肤色很搭。”严诗同说。

    “很柔软,而且好轻盈,冬天穿应该很暖和。”

    “千金难买心头好,收了它。”

    经她一怂恿,裴长溪更是动心,可听到千金二字,又开始担忧承担不起其价格。脱下来一瞧吊牌,果然,是她目前难以支付的399元。

    “好贵呀。”她低声说,并给同事展示吊牌上的价格。

    “399元还好吧,每天辛辛苦苦工作无非就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就当做是过年的新衣服,犒劳自己。”

    “可是……”她犹犹豫豫地又把它穿上身,对着镜子拍了两张照片,“好看是好看,可真的太贵了,两百以内可能我会考虑。”

    严诗同拿了件开胸毛衣,站在她旁边,对着镜子量身,轻松道:“存放好的话,四百块的质量能穿上好几年呢,你想想,平摊到每天的钱,其实一点都不算贵,就当做是分期付款享受它呗。”

    “话虽如此,可我的实习工资才四千不到,四千块里面有几个四百呢。”何况,还得要存着还家里的债务,可不能因一时心动而奢侈消费,“还是算了,反正又不等着穿,无非是一见钟情而已,见不着了,很快就会把它给忘掉,日后手头宽裕了再买。”

    她有点舍不得地把衣服放回架子上,无奈抿嘴。

    “一见钟情难道不是心心念念吗?像一颗抹不掉的朱砂痣,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痒。”

    “我有信心把它忘掉,最在行压抑消费欲。”她摆出胸有成竹的架势,忍痛割舍。

    严诗同明白她的家庭处境,倒也没有继续怂恿她,鼓励两句,继续往前走,挑选其他衣服,最后拿了一篮子到试衣间认真选择。

    裴长溪在试衣间外面的休憩椅上玩手机,不一会,一阵似曾相识的香气飘进她鼻腔,好奇抬头四寻,恰好跟提着篮子进来试衣服的姚安夏对视上,她心里微微一惊,对方也有颤动的思绪。

    经过时,姚安夏故意放慢脚步,原想着直接忽略,可一想起之前贺云飞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心里有点不舒服,且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思量下,又折回去,跟她打招呼。

    “你好,还记得我吗?上次在艺术展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裴长溪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有点紧张地挺直腰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诚实地回应:“记得。”

    看到她旁边的日料店袋子,姚安夏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睛,心情顿然有点郁闷。

    “你……是贺云飞的女朋友吧?”她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是……朋友。”

    姚安夏意会地点点头,可心里认为,贺云飞对待她不止是朋友关系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一改往日作风,竟愿意陪她看展,若不是心仪于她,那就是有恩于她。

    她倒是希望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是他的前任兼初恋,幸会。”

    裴长溪立即起身,礼貌地伸手回握她的手,并对她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感到有点愕然与莫名其妙。

    此外,更是迷惑贺云飞对她的态度——之前假装陌生人不认识,碰面连招呼也不打,今天却又约一块吃饭,且又说她有事先走,没能吃上饭,可看她现在悠哉逛街的样子,不像是临时有急事。

    难不成,是在饭桌上因陈年往事,闹矛盾了?

    见她反应平平,对她是贺云飞前任的身份并不感兴趣,姚安夏的心弦随之松了下来,嘴角也泛起丝丝微笑。

    她猜测,裴长溪对贺云飞并没有朋友以上的感情。

    “不打扰你休息。”她含笑点了下头,扭身进入最后一格试衣间。

    裴长溪慢慢地坐下来,搞不清楚对方简单又突兀的自我介绍,认为方才的对话是多余的发生。

    回想起先前许一言的分析,突然觉得舍友所言未必全无道理,或许真如她所说,当年是女方辜负了男方,如今女方想复合,才将男方约出来谈话,可他不领情,所以今晚的约饭才会不欢而散。

    只是,倘若贺云飞彻底放下往事,为何还要赴约,大可直截了当地发信息或打电话拒绝,有必要特地出来见上一面?

    她想不懂,更想不通,要不是现在百无聊赖,闲过头,才懒得去分析其中的瓜葛恩怨。

    “长溪……长溪!”

    “啊?”听到严诗同的喊声,她急忙地回过神来,循声望去。

    “这条连衣裙怎么样?好看吗?会不会太花,显得老气。”

    裴长溪打量对方身着的浅紫色碎花连衣裙,给出个人意见:“挺好看的,材质看着很舒服,腰际的两条绳子用来收腰的吗?”

    “嗯嗯,是的呢,你过来摸摸它的材质,真的超级舒服……”

    离开时,刚好姚安夏出来找店员说话,身上穿着裴长溪方才看中的羽绒服,可她似乎对它的颜色不太满意,拜托店员拿件其他颜色的过来试试。

    转身时,姚安夏不经意望过去,裴长溪来不及收回视线,又对视上,便对她从容淡定地微微一笑。

    严诗同在催促,裴长溪仓促地点了下头回应,转身离开。

    用冷冽的目光望着她消失在门口处,姚安夏才优雅地撩起门帘进去。

    回到小区附近,裴长溪猛地想起之前他们交代的事——订生日蛋糕,便提速来到蛋糕店,幸好还没关门。

    她把几个草莓味的蛋糕照片发到生日群里,征询他们的意见,蔡景航选了个最具少女心的甜美造型款式,说肯定能让贺云飞对今年的生日终身难忘。

    许一言倒无异议,但将丑话说到前头——要是因为此蛋糕发生不愉快的场面,她们会当场一致弃暗投明,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他身上。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嘛,你值得承担起所有的重责。”

    裴长溪看着舍友的信息,不由地笑笑,回复:“寿星公是心胸开阔之人,不会因为这点小捉弄,而怪罪咱们的啦。”

    “可不是,你室友的心脏承受能力,比你强多了。”

    “瞧你把话说的,明年你要送我美少女款蛋糕,我也会高高兴兴接受呀。”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款蛋糕的,多可爱,猛男配可可爱爱的东西最搭了。”裴长溪说。

    “买!必须买它!有你这番话,我心里踏实多了,就算万分之一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也有人陪我罚站。”随即,他附上嘚瑟的表情包。

    最后,他们一致通过选蛋糕的方案,选了全店最具少女心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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