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天下午姜楚还在值休，是不用来上班的，可上半年药房一连休了一个产假，一个病假，虽然药房平时并不太忙，但是一天到头都需要有人值守，人手难免紧张起来，只好每人每轮多上半天，填上空缺。
头伏才过没几日，整个甘河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已经热闹了好几天，三个中医师和几个护士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中心被烟熏火燎，被艾绒燃烧的烟熏味充斥着，闻得人直犯烟瘾。
“今天什么情况，公共卫生科也这么热闹，把艾灸床摆里面去了？”姜楚注意到以往人迹罕至的科室今日却有陌生人进出，拉着准备下班的同事曹露问道。
值午的曹露上午也没班，不清楚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些零散的信息：“听说是给公卫配了新系统，这些是工程师。你等待会儿公卫的人来了去问问呗，我回家了哈。”
“嗯，路上小心。”
原也与她无关，只是随口一问，心中惦记着刚刚在路上看到的那幕，姜楚实在没有什么心思，不多时便被抛到脑后，继续忙手头的活计，直到同事们陆陆续到岗，耳畔也叽叽喳喳起来。
“早上往公卫去的那个帅哥有人打听到什么人了吗？是不是新招进来的啊？”
“主任开会的时候见着了，是省软件工程公司的，来给公卫科装新的管理系统。”
“小伙子长得真够好看的，跟明星似的，像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个子又高，还在大国企上班，要不是我女儿高中没毕业，我都想直接扛回家做女婿。”
“就给你惦记上啦？早上小护士挤在公卫科门口看呢，我们单位还有好些没解决的，轮得上你女儿吗？”
“是诶，我们科室不也有？”沈文虹二人将目光转向科室未解决婚恋问题的女青年姜楚：“姜楚！单位来了个帅哥，你有有有兴趣？有兴趣姐去主任那边给他抢来给你。”
喜欢给年轻人介绍对象好像是中年人间的传染病。
听到对话后半段就担心着扯到自己身上的姜楚还是没躲过，悻悻开口：“别了姐，上回说来个帅哥病人，我抬头找了半天没找到还差点把脖子扭了。”
“抢谁？什么帅哥？喊我呐？”中心主任陈未患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那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挺着六百多个月的啤酒肚，声音粗粝中气十足。
逗的两个八卦的姐姐咯咯直笑，指着她身后人说：“说他呢，我们姜楚没有谈恋爱，帅哥你看怎么样？”
“姜楚是临大毕业的吧？小徐也是，真是有缘啊。”主任摸摸肚子，常年饮酒的他皮肤蜡黄，像尊铜塑弥勒，笑得姜楚头皮发麻。
于是就听到同前天晚上一样的那道声音：“这么巧啊？”
没想到徐真言着混蛋倒是能装，一点也看不出那晚的狼狈模样，姜楚皮笑肉不笑佯装出一副礼貌乖巧：“是啊。”
这段语焉不详的简短对话以尴尬收场，姜楚不愿与徐真言多说话，徐真言不敢和姜楚多说话，前晚的烟头烫伤还没有结痂，这会儿覆着一层油亮亮的烫伤膏，还残有丝丝钝痛。
主任是来叫姜楚去中医科帮忙配敷贴，交代完了便带着徐真言往公卫科走。
这几天来做三伏灸的居民太多，中医科忙活不开，姜楚是中心药剂科唯二的本科生，主任看她聪明，也有意培养，送她去进修过一年中药，每年最忙碌的三个月里，能派上些用场。
但好在敷贴不是什么复杂的活儿，五点半之后人也渐渐少了，医生估摸着剩下的够用，就让姜楚去休息。
骤然从忙碌中抽出身来，姜楚没由来地感到想吐，她偷溜出去花圃前，原本他的烟瘾并不大，只有在发愁的时候会抽一根释放情绪，只是最近要发的愁实在是太多了。
她妈被文俊放鸽子气得又开始发疯。
撞见出轨生下她的老爹开上了第三条轨。
杳无音讯消失了四年的徐真言突然出现……
出身“不凡”的姜楚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和狗血，连电视剧挑人物关系没有那么复杂的看。可她妈给她造的狗血这辈子也消化不完，也许是物以类聚，狗血看来是会主动来找上她，真是越想越头痛。
“上班时间也可以偷偷抽烟吗？”
徐真言又在烟雾缭绕间出现，姜楚眉头微蹙：“怎么？要揍我吗？”
从没想过她记得这些事，徐真言被她问得一愣。
“我揍你干嘛？”
姜楚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他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有人在他面前抽烟而把人打一顿。
没意思。
她将烟嘴放到唇上，正欲张口衔住，一只手伸出，从她嘴上夺下了整根香烟，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剥好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差点撞碎她的牙。
“哎呀！”姜楚惨叫一声。
自以为手很轻的徐真言被她叫得心一慌，忙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姜楚叼着棒棒糖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来上班。”
“我说你跟我出来干什么？”
“猜你往这个方向走就是又要抽烟，过来救你。”徐真言认真一字一句，说得煞有介事：“抽烟对身体不好。”
嘴里的棒棒糖吃不出味道，竟让姜楚尝出丝丝酸涩。
“这里是卫生服务中心，你来上哪门子的班……”
“这套系统是我做的，我当然要来负责到底。”徐真言见姜楚错愕的表情，继续说到：“前天那个掉水里的朋友也是我这个项目组的，他负责上直区，我负责你们会城区。”
姜楚还是拉着脸，他忍不住问：“干嘛？我又不会骗你。”
莫名其妙消失多年，他倒是不知道哪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又一声不吭地会来，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还是工作需要身不由己？
都不重要。
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周末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徐真言知道姜楚这两天对他冷嘲热讽是因为些什么，但他苦于没有解释的机会。
“我没有周末。”只有值休。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姜楚歪头看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大概是平静的：“上班时间，不闲聊这些。”
头伏才过没几日，整个甘河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已经热闹了好几天，三个中医师和几个护士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中心被烟熏火燎，被艾绒燃烧的烟熏味充斥着，闻得人直犯烟瘾。
“今天什么情况，公共卫生科也这么热闹，把艾灸床摆里面去了？”姜楚注意到以往人迹罕至的科室今日却有陌生人进出，拉着准备下班的同事曹露问道。
值午的曹露上午也没班，不清楚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些零散的信息：“听说是给公卫配了新系统，这些是工程师。你等待会儿公卫的人来了去问问呗，我回家了哈。”
“嗯，路上小心。”
原也与她无关，只是随口一问，心中惦记着刚刚在路上看到的那幕，姜楚实在没有什么心思，不多时便被抛到脑后，继续忙手头的活计，直到同事们陆陆续到岗，耳畔也叽叽喳喳起来。
“早上往公卫去的那个帅哥有人打听到什么人了吗？是不是新招进来的啊？”
“主任开会的时候见着了，是省软件工程公司的，来给公卫科装新的管理系统。”
“小伙子长得真够好看的，跟明星似的，像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个子又高，还在大国企上班，要不是我女儿高中没毕业，我都想直接扛回家做女婿。”
“就给你惦记上啦？早上小护士挤在公卫科门口看呢，我们单位还有好些没解决的，轮得上你女儿吗？”
“是诶，我们科室不也有？”沈文虹二人将目光转向科室未解决婚恋问题的女青年姜楚：“姜楚！单位来了个帅哥，你有有有兴趣？有兴趣姐去主任那边给他抢来给你。”
喜欢给年轻人介绍对象好像是中年人间的传染病。
听到对话后半段就担心着扯到自己身上的姜楚还是没躲过，悻悻开口：“别了姐，上回说来个帅哥病人，我抬头找了半天没找到还差点把脖子扭了。”
“抢谁？什么帅哥？喊我呐？”中心主任陈未患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那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挺着六百多个月的啤酒肚，声音粗粝中气十足。
逗的两个八卦的姐姐咯咯直笑，指着她身后人说：“说他呢，我们姜楚没有谈恋爱，帅哥你看怎么样？”
“姜楚是临大毕业的吧？小徐也是，真是有缘啊。”主任摸摸肚子，常年饮酒的他皮肤蜡黄，像尊铜塑弥勒，笑得姜楚头皮发麻。
于是就听到同前天晚上一样的那道声音：“这么巧啊？”
没想到徐真言着混蛋倒是能装，一点也看不出那晚的狼狈模样，姜楚皮笑肉不笑佯装出一副礼貌乖巧：“是啊。”
这段语焉不详的简短对话以尴尬收场，姜楚不愿与徐真言多说话，徐真言不敢和姜楚多说话，前晚的烟头烫伤还没有结痂，这会儿覆着一层油亮亮的烫伤膏，还残有丝丝钝痛。
主任是来叫姜楚去中医科帮忙配敷贴，交代完了便带着徐真言往公卫科走。
这几天来做三伏灸的居民太多，中医科忙活不开，姜楚是中心药剂科唯二的本科生，主任看她聪明，也有意培养，送她去进修过一年中药，每年最忙碌的三个月里，能派上些用场。
但好在敷贴不是什么复杂的活儿，五点半之后人也渐渐少了，医生估摸着剩下的够用，就让姜楚去休息。
骤然从忙碌中抽出身来，姜楚没由来地感到想吐，她偷溜出去花圃前，原本他的烟瘾并不大，只有在发愁的时候会抽一根释放情绪，只是最近要发的愁实在是太多了。
她妈被文俊放鸽子气得又开始发疯。
撞见出轨生下她的老爹开上了第三条轨。
杳无音讯消失了四年的徐真言突然出现……
出身“不凡”的姜楚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和狗血，连电视剧挑人物关系没有那么复杂的看。可她妈给她造的狗血这辈子也消化不完，也许是物以类聚，狗血看来是会主动来找上她，真是越想越头痛。
“上班时间也可以偷偷抽烟吗？”
徐真言又在烟雾缭绕间出现，姜楚眉头微蹙：“怎么？要揍我吗？”
从没想过她记得这些事，徐真言被她问得一愣。
“我揍你干嘛？”
姜楚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他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有人在他面前抽烟而把人打一顿。
没意思。
她将烟嘴放到唇上，正欲张口衔住，一只手伸出，从她嘴上夺下了整根香烟，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剥好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差点撞碎她的牙。
“哎呀！”姜楚惨叫一声。
自以为手很轻的徐真言被她叫得心一慌，忙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姜楚叼着棒棒糖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来上班。”
“我说你跟我出来干什么？”
“猜你往这个方向走就是又要抽烟，过来救你。”徐真言认真一字一句，说得煞有介事：“抽烟对身体不好。”
嘴里的棒棒糖吃不出味道，竟让姜楚尝出丝丝酸涩。
“这里是卫生服务中心，你来上哪门子的班……”
“这套系统是我做的，我当然要来负责到底。”徐真言见姜楚错愕的表情，继续说到：“前天那个掉水里的朋友也是我这个项目组的，他负责上直区，我负责你们会城区。”
姜楚还是拉着脸，他忍不住问：“干嘛？我又不会骗你。”
莫名其妙消失多年，他倒是不知道哪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又一声不吭地会来，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还是工作需要身不由己？
都不重要。
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周末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徐真言知道姜楚这两天对他冷嘲热讽是因为些什么，但他苦于没有解释的机会。
“我没有周末。”只有值休。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姜楚歪头看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大概是平静的：“上班时间，不闲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