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咱班得开始定制班服了，还有要选位会弹钢琴的，到时候给咱们伴奏。”胖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张表格，“思沈，你帮我统计一下身高体重。”
“啊呀！”班上瞬间爆炸，青春期的小孩自尊心都很重，有的还没蹿个，有的横向发展比较严重，不想暴露自己的尺码，就连程观祺脸色也微变。
她一米六二的个子要曝光了？
胖美也知道问题所在，扬声道：“好了好了，你们到时候单独一个一个去跟思沈说就好了，还有，谁都不许八卦别人的，知道吗！”
说完，飞了一个眼刀给容叡叡这个“八婆”和一些喜欢开玩笑的男生。
“我没有！！！”容叡叡立刻为自己争辩。
“没有？那你还对号入座？”容叡叡身边的顾与冷声怼道。
顾与，竞赛队的物理大神，当初容叡叡为了学好物理，死皮赖脸的要跟人家坐同桌，结果现在每天都被毒舌攻击，可他一说换位，顾与反而不愿意，又是送早餐，又是耐心讲题的留住人家。
容叡叡刚想愤起争论一番，顾与冷冷来一句，马上物理测验了。
那边瞬间没声了。
程观祺看着他俩的互动，一脸姨母笑，就被明倚秋轻轻揪了一下耳朵
“干嘛啊！”
明倚秋看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涌动着怒气，跟小仓鼠似的，“让你清醒清醒，别把嘴笑歪了。”
程观祺捂住嘴，“有这么明显吗？”
明倚秋乐不可支，“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会隐藏情绪。”
说完又想去捏捏她的脸，被程观祺一下拍掉了。
中午的时候程观祺又带着明倚秋去了音乐教室，枯燥地练完后，明倚秋缠着程观祺给自己弹首别的。
程观祺为了哄他坚持，只能弹了首别的。
他虽然没听出来是什么，但感觉得出很轻松很温暖，也看得出程观祺学过的时间不短。
一曲完毕，明倚秋温柔的琴声中出来，“你真的不打算去合唱节伴奏吗？”
“我，为什么？”
“因为你弹得好啊，还能为什么。”
程观祺眼神亮了亮又变得暗淡，“不了，我弹得不好。”
明倚秋蹙眉，“哪里不好，我都听出来你弹得很好。”边说着缓缓靠近，“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上台吗？”
程观祺记起自己初中的时候，因为在联欢晚会上，和年纪里长得挺好看的男生四手联弹，就被班上几个话多的人讨论。
“哎，她家不是住那种老房子吗，还是租的，怎么会弹钢琴啊？” 说话的是她上个月陪她一起回家拿书的杨潇，明明当时还夸她妈妈的手艺好，程观祺躲在厕所门后觉得眼眶一热。
“鬼知道，大概是她爸妈省吃俭用也要捧她出来吧。”
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有用吗，拼命地学成这样，真走钢琴这条路，她家支撑的起吗？”
说话的是于怡 ，家境优异，从小立志做钢琴家，她才是本来要上台的那个人，结果不小心在家烫伤了手，才顶成程观祺，于怡心里有怨，那本是她的机会。
她平时有得罪过他们吗？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她只是站那里都刺伤了这里打算毕业当兵打工的，拼了命只能上普高的……
可程观祺是有可能考上四大的好孩子，红旗台上的常驻主持，是甩开第二名几十分的第一，和他们不同路，未来极可能走上康庄大道的人。
尽管她也不确定成绩好是不是就是走上康庄大道的关键，但是这是她走得最好的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调侃她偷偷努力不顾别人死活，她都不敢放弃。
辰升市的冬天并不寒冷，可那年十二月那天，她感觉从脚冷到头，那些讨论的话语，一点点地割着她的自尊心，同时提醒她自己与他们并不相同。
虽然周围同学也不是人人都有于怡那样的家境，但好不容易抓住优等生的辫子，自然谁都想上去扯一扯。
程观祺后面初三对钢琴有点反感，却咬紧牙关把书都要读穿了。
她当然和那些人不一样了，程观祺最后拿到四中录取通知书时自卑又自负地想。
明倚秋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好，没再坚持问下去，可心里还是埋下了疑惑，程观祺弹琴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而专注，整个人发散着柔光，他当时就想，她值得被更多看到她不同的一面，落落大方，从容自若。
又一次的大礼堂排练，胖美把程观祺叫到了一边，“观祺过来。”
程观祺看了看周围，“就我？”
“对，就你，宝贝”
“怎么了？”程观祺利落地跳下舞台。
胖美把她搂了过去，指了一个小格子，上面写了钢琴，再往上看：那是自己开学填的特长，她当时觉得空着不好，觉得应该没什么活动会找这个，就实在填了。
此时此刻几乎是欲哭无泪，怎么就忘了这茬。
胖美跟看到救星一样，激动地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咱班我翻了一圈，就你会弹钢琴，其他都是芭蕾，画画，游泳什么的，刘文杰那厮儿竟然填了个胸口碎大石，我哪天让他真表演一个。”
胖美兴奋地越说越跑偏，真是解决了她这些天烦恼的一个问题，本想着是不是得去隔壁班借一个的
程观祺刚想开口拒绝，可看到胖美如释重负的样子，又欲言又止。
胖美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带他们班组织活动的时候总怕他们班落下别人什么，这次也一样，程观祺有点没法开口，呆呆的接过谱子。
拿着谱子坐到了另一边，手轻轻拨动页面，给明倚秋弹钢琴练音调就已经是鼓足勇气了，现在还要再次登上舞台。
她心绪又飘到初一，自己躲在洗手间里，听着外面女生毫不客气的嘲笑，从她的家世讨论到平时唯唯诺诺的言行，自尊心在那天被按在地上践踏，但她却没有勇气出去跟她们对峙，维护自己。
眼眶有点泛红，抬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却看到明倚秋像leader一样在指挥他们按原来的站位站好，舞台的灯光刚好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五官的流畅漂亮，半个身子金光璀璨，耀眼夺目。
明倚秋恰巧对上她的目光，本烦躁的表情，突然盈盈一笑，程观祺庆幸自己坐在黑暗处，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泪花。
排练后，胖美先带着他们先回班了。
程观祺还一直在位置上翻看谱曲，突然眼前多了一瓶水，程观祺抬头，明倚秋使坏地把水贴到她脸上。
“啊”程观祺被冰了一下。
“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地坐到了旁边：“胖美，是不是来找你了？”
“你知道？”程观祺脑袋飞转了一下，“不会是你说的吧。”
“没有啊，我只是委婉地提醒了胖美学生档案里，特长那栏，有人写了钢琴，现在却缩在一边不敢认。”明倚秋手抱着脑袋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慵懒地说。
程观祺火大地打了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怒气，她以为明倚秋会尊重她的选择，可恰恰相反，他自作主张地把她推了上去。
明倚秋被打了，也不生气，而是眼睛突然睁开，眼神似醉非醉，盯着她，声音低低的，“程观祺，你其实很想站上去。”
程观祺沉默。
放下要揍他的手，坐正身体，垂在膝盖上，眼睛盯着鞋子，大礼堂出了舞台都没怎么开灯，除了旁边的学生布置的小吊灯挂在附近的墙上，程观祺的神色若隐若现地在红色蓝色的微光，低沉着脸。
明倚秋接着不紧不慢说：“你那么喜欢弹钢琴，也想让别人看到你。”
程观祺倔强地低声说：“我没有。”
明倚秋无奈地摇摇头，把自己的水再次贴到她脸上：“小骗子，清醒一下。”
程观祺又被吓了一下，抬头瞪着他，圆圆的杏眼里泛着怒气。
明倚秋无视了她的眼神，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但我想说的是，你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想看你在舞台上的样子。”
明倚秋额前的刘海随意耷拉着，语气却是柔和而坚定，“观祺，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现在有我呢，就是弹砸了，我跟你保证，没有人敢说你半个字。”
原本就安静的大礼堂，此刻更是寂静，程观祺感觉地到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明倚秋看她那样就知道，成功一大半了，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程观祺被看不好意思了，拿着曲谱就跑，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啊呀！”班上瞬间爆炸，青春期的小孩自尊心都很重，有的还没蹿个，有的横向发展比较严重，不想暴露自己的尺码，就连程观祺脸色也微变。
她一米六二的个子要曝光了？
胖美也知道问题所在，扬声道：“好了好了，你们到时候单独一个一个去跟思沈说就好了，还有，谁都不许八卦别人的，知道吗！”
说完，飞了一个眼刀给容叡叡这个“八婆”和一些喜欢开玩笑的男生。
“我没有！！！”容叡叡立刻为自己争辩。
“没有？那你还对号入座？”容叡叡身边的顾与冷声怼道。
顾与，竞赛队的物理大神，当初容叡叡为了学好物理，死皮赖脸的要跟人家坐同桌，结果现在每天都被毒舌攻击，可他一说换位，顾与反而不愿意，又是送早餐，又是耐心讲题的留住人家。
容叡叡刚想愤起争论一番，顾与冷冷来一句，马上物理测验了。
那边瞬间没声了。
程观祺看着他俩的互动，一脸姨母笑，就被明倚秋轻轻揪了一下耳朵
“干嘛啊！”
明倚秋看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涌动着怒气，跟小仓鼠似的，“让你清醒清醒，别把嘴笑歪了。”
程观祺捂住嘴，“有这么明显吗？”
明倚秋乐不可支，“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会隐藏情绪。”
说完又想去捏捏她的脸，被程观祺一下拍掉了。
中午的时候程观祺又带着明倚秋去了音乐教室，枯燥地练完后，明倚秋缠着程观祺给自己弹首别的。
程观祺为了哄他坚持，只能弹了首别的。
他虽然没听出来是什么，但感觉得出很轻松很温暖，也看得出程观祺学过的时间不短。
一曲完毕，明倚秋温柔的琴声中出来，“你真的不打算去合唱节伴奏吗？”
“我，为什么？”
“因为你弹得好啊，还能为什么。”
程观祺眼神亮了亮又变得暗淡，“不了，我弹得不好。”
明倚秋蹙眉，“哪里不好，我都听出来你弹得很好。”边说着缓缓靠近，“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上台吗？”
程观祺记起自己初中的时候，因为在联欢晚会上，和年纪里长得挺好看的男生四手联弹，就被班上几个话多的人讨论。
“哎，她家不是住那种老房子吗，还是租的，怎么会弹钢琴啊？” 说话的是她上个月陪她一起回家拿书的杨潇，明明当时还夸她妈妈的手艺好，程观祺躲在厕所门后觉得眼眶一热。
“鬼知道，大概是她爸妈省吃俭用也要捧她出来吧。”
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传来，“有用吗，拼命地学成这样，真走钢琴这条路，她家支撑的起吗？”
说话的是于怡 ，家境优异，从小立志做钢琴家，她才是本来要上台的那个人，结果不小心在家烫伤了手，才顶成程观祺，于怡心里有怨，那本是她的机会。
她平时有得罪过他们吗？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她只是站那里都刺伤了这里打算毕业当兵打工的，拼了命只能上普高的……
可程观祺是有可能考上四大的好孩子，红旗台上的常驻主持，是甩开第二名几十分的第一，和他们不同路，未来极可能走上康庄大道的人。
尽管她也不确定成绩好是不是就是走上康庄大道的关键，但是这是她走得最好的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调侃她偷偷努力不顾别人死活，她都不敢放弃。
辰升市的冬天并不寒冷，可那年十二月那天，她感觉从脚冷到头，那些讨论的话语，一点点地割着她的自尊心，同时提醒她自己与他们并不相同。
虽然周围同学也不是人人都有于怡那样的家境，但好不容易抓住优等生的辫子，自然谁都想上去扯一扯。
程观祺后面初三对钢琴有点反感，却咬紧牙关把书都要读穿了。
她当然和那些人不一样了，程观祺最后拿到四中录取通知书时自卑又自负地想。
明倚秋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好，没再坚持问下去，可心里还是埋下了疑惑，程观祺弹琴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而专注，整个人发散着柔光，他当时就想，她值得被更多看到她不同的一面，落落大方，从容自若。
又一次的大礼堂排练，胖美把程观祺叫到了一边，“观祺过来。”
程观祺看了看周围，“就我？”
“对，就你，宝贝”
“怎么了？”程观祺利落地跳下舞台。
胖美把她搂了过去，指了一个小格子，上面写了钢琴，再往上看：那是自己开学填的特长，她当时觉得空着不好，觉得应该没什么活动会找这个，就实在填了。
此时此刻几乎是欲哭无泪，怎么就忘了这茬。
胖美跟看到救星一样，激动地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咱班我翻了一圈，就你会弹钢琴，其他都是芭蕾，画画，游泳什么的，刘文杰那厮儿竟然填了个胸口碎大石，我哪天让他真表演一个。”
胖美兴奋地越说越跑偏，真是解决了她这些天烦恼的一个问题，本想着是不是得去隔壁班借一个的
程观祺刚想开口拒绝，可看到胖美如释重负的样子，又欲言又止。
胖美是第一次当班主任，带他们班组织活动的时候总怕他们班落下别人什么，这次也一样，程观祺有点没法开口，呆呆的接过谱子。
拿着谱子坐到了另一边，手轻轻拨动页面，给明倚秋弹钢琴练音调就已经是鼓足勇气了，现在还要再次登上舞台。
她心绪又飘到初一，自己躲在洗手间里，听着外面女生毫不客气的嘲笑，从她的家世讨论到平时唯唯诺诺的言行，自尊心在那天被按在地上践踏，但她却没有勇气出去跟她们对峙，维护自己。
眼眶有点泛红，抬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却看到明倚秋像leader一样在指挥他们按原来的站位站好，舞台的灯光刚好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五官的流畅漂亮，半个身子金光璀璨，耀眼夺目。
明倚秋恰巧对上她的目光，本烦躁的表情，突然盈盈一笑，程观祺庆幸自己坐在黑暗处，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泪花。
排练后，胖美先带着他们先回班了。
程观祺还一直在位置上翻看谱曲，突然眼前多了一瓶水，程观祺抬头，明倚秋使坏地把水贴到她脸上。
“啊”程观祺被冰了一下。
“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地坐到了旁边：“胖美，是不是来找你了？”
“你知道？”程观祺脑袋飞转了一下，“不会是你说的吧。”
“没有啊，我只是委婉地提醒了胖美学生档案里，特长那栏，有人写了钢琴，现在却缩在一边不敢认。”明倚秋手抱着脑袋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慵懒地说。
程观祺火大地打了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怒气，她以为明倚秋会尊重她的选择，可恰恰相反，他自作主张地把她推了上去。
明倚秋被打了，也不生气，而是眼睛突然睁开，眼神似醉非醉，盯着她，声音低低的，“程观祺，你其实很想站上去。”
程观祺沉默。
放下要揍他的手，坐正身体，垂在膝盖上，眼睛盯着鞋子，大礼堂出了舞台都没怎么开灯，除了旁边的学生布置的小吊灯挂在附近的墙上，程观祺的神色若隐若现地在红色蓝色的微光，低沉着脸。
明倚秋接着不紧不慢说：“你那么喜欢弹钢琴，也想让别人看到你。”
程观祺倔强地低声说：“我没有。”
明倚秋无奈地摇摇头，把自己的水再次贴到她脸上：“小骗子，清醒一下。”
程观祺又被吓了一下，抬头瞪着他，圆圆的杏眼里泛着怒气。
明倚秋无视了她的眼神，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但我想说的是，你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想看你在舞台上的样子。”
明倚秋额前的刘海随意耷拉着，语气却是柔和而坚定，“观祺，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现在有我呢，就是弹砸了，我跟你保证，没有人敢说你半个字。”
原本就安静的大礼堂，此刻更是寂静，程观祺感觉地到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明倚秋看她那样就知道，成功一大半了，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程观祺被看不好意思了，拿着曲谱就跑，丢下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