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逸轩后退几步,指着前方道:“这里!只要超过这里,我脑中就会冒出一个声音…”

    依柏逸轩的形容,只要超过那条线,他脑中就会冒出一个不停碎碎念的声音,像是带着鼻音的老人在说话。

    此时柏逸轩的脑海中ーー

    (啊哟你这小子,还告状啊?你不知道,我一直喊你一直喊你,你都没反应,我喊到喉咙都哑了哟喂,你这小子怎么都不回答呢?)

    (啊哟…你知不知道,过了那么久才有人听得到我声音哟喂。可我一直喊、一直喊,你都没反应啊…啊哟你这小子啊、难道年纪轻轻,就耳背了吗喂?)

    (唉哟你到底听到没有?你说话啊!别不出声,我知道你听得到哟喂!为什么假装没听见?怎么都不回答我呢?为什么我怎么喊你都……)

    类似这样的话已经重复四、五遍了。

    柏逸轩都要哭了。

    柏芊芊听了弟弟的形容也一阵无语,只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道:“这…大概是你的异能?”

    听姐姐这般推断,柏逸轩真的要哭了。

    他一直很想有异能,但不想有这样的异能呀…

    柏芊芊拍拍弟弟肩膀安慰,但同情归同情,终于能遇见对方,还是得试着沟通沟通。

    她让弟弟试着与对方交谈,看能否问出些信息来。最好还能同时开口复述些重点,不然她啥都听不到。

    什么?忽然就要开启三方通话了?我不擅长一心二用啊。

    柏逸轩先深呼吸给自己打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大爷,您说了那么久,都没说您是谁?要不然您说说人在哪儿,让我们去找您?“

    此时柏逸轩的脑海中ーー

    (啊哟喂呀、你这小子啊…我就说你听得到嘛。奇怪了咧,你明明听得到,为什么一直装做没听见呢?唉哟…你知道我一直喊一直喊,喉咙都要冒烟了……)

    柏逸轩:“……”

    “停、停–、先打住––”他抢先开口“还是先说一下您人在哪儿?我们过去找您吧!“

    (唉呀,这样就对了嘛,早就该来了喂。你看你,明明听得到,都装做没听到,还问我是谁我在哪儿?你知道我喊了多久了…)

    柏逸轩:“……。”

    他叹口气,无奈看着姐姐道:“完全没说重点。“

    柏芊芊:“……。”

    柏逸轩又接着问:“所以您在哪儿?咱们见个面好好谈谈吧?”

    (唉哟~我人就在你面前啊喂,你眼睛那么大一个,是纸糊上去的吧?有跟没有一样…)

    “就在我面前…?”

    听弟弟这样说,柏芉芉的眼珠子也咕噜噜转动,两人都朝前面东张西望。

    忽然上方传来“啪啪ー、啪、啪啪ーー“声,拍翅声接近后带起一阵气流。

    两人激动仰起头,便见一只体型不小的白色鸟儿挥动翅膀缓缓落到地面。

    姐弟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看着眼前的……呃?

    刚刚逆光望过去,乍看下以为是浅白色的大鸟,此时仔细观来…这微胖的身躯、上黑下白的羽毛,头颈后直楞楞的呆毛…

    这不就是中华田园企鹅吗?

    姐弟俩虽然在大都市长大,但对城市常见的鸟类并不陌生,何况是这种网红鸟––被戏称为中华田园企鹅的夜鹭。

    柏逸轩回想着:“网上好像说这田园企鹅其实蛮聪明的,会用野生果子之类来当饵,丢水面骗鱼过来呢。”

    眼前这只夜鹭正侧着头,用单边的红色眼睛怼人,头颈后的呆毛也歪向一边。

    柏芊芊小声提问:“你要不要试试和牠对话?”

    虽然姐姐有异能,但和一只鸟对话还是过于玄幻。柏逸轩紧张中带点亢奋,弯下身子、用双手撑着膝盖以示友好,对企鹅…不是,对着夜鹭礼貌开口:“是…您吗?”

    (是你吗个头!)

    一句芬芳直冲脑海,柏逸轩双肩不禁抖了抖。他手掌摸着额头与太阳穴、慢慢直起身,脑中的话一波接着一波。

    (谁是这傻子哟喂!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家伙,最近一直来乱!)

    (不是往我身上扔屎、就是一直戳我脚指!)

    (就你这种眼睛用纸糊的才会以为是这只臭鸟!)

    逸逸轩:“……。“

    他闭了闭眼,用指尖捏着鼻梁:“不是牠…”

    夜鹭斜眼与姐弟对看。

    夜鹭:叽…这两只(翅爪萎缩秃毛)畸形怪有点眼熟呢啾…

    叽啊!想起来啦!

    就是那天!我们一大家叽都在水边的树上睡觉,后来有好多叽这种(翅爪萎缩秃毛)畸形怪,站在大木头上从水上漂过,这两叽就在里面…

    没错!那些畸形怪突然鬼吼鬼叫,害我们一家叽吓得四处乱飞!

    对啾!这是这两叽!害得我家二姨妈三婶婆四表弟不知飞哪儿去,这么多天都没回来~

    没啾就是你!

    看我啾啾的报复!

    此时夜鹭忽然伸长膀子、直起双足轻轻一蹬,挥动几下翅膀便斜飞而起。

    姐弟俩视线随着鸟的动作缓缓抬头,忽然同时睁大双眼,快速往两旁闪开。

    噗!

    一坨黄白鸟粪从二人间落地,差点就砸人身上了。

    夜鹭:巴嘎夜鹭!!没中!

    叽子报仇三年不晚!我叽住你了!大眼珠子畸形怪~~

    后会有期~!

    姐弟:……。

    幸亏俩人曾经历一年多的气候异变时期,反应不算慢。

    (就是这样!这些没大没小的臭鸟!最近没事就来拉屎!!)

    柏逸轩继续闭眼捏鼻梁。

    他叹一口气后转述刚刚脑海中的话。

    柏芊芊再次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一脸颓丧的弟弟。

    …可怜的孩子,你承受的实在太多了。

    她想了想道:“所以『牠』应该不是鸟。鸟会在牠身上拉屎、戳牠脚指。而且,牠就在我们的面前…”

    (奇怪你们两个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唉哟我那么雄伟那么高大,你们竟然看不到哟喂…)

    柏逸轩过滤后补充:“牠说自己雄伟高大。“

    (…哼。)

    柏芊芊听后便仰着头,前后左右踱步张望,想看出个端倪来。

    差点被树根绊倒。

    “小心!”柏逸轩吓了一跳。

    幸好柏芊芊反应迅速,抓着突然窜起的植物将身子稳住。

    柏逸轩看姐姐站稳后又叮咛道:“低头看路啊,在山里头不看路就乱走实在太危险了。”

    别忘有多少人在山上摔倒呢,甚至还有摔断腿的。

    (嘻…)

    柏逸轩:…??

    为什么他听到诡异的笑声?

    还没弄清楚「牠」为何发笑,柏逸轩便听到姐姐惊喜的声音“啊我看到了!”

    柏芊芊小心后退几步再次抬头,忽然眼睛一亮:“在上面,我们再往上走!”说完便操纵植物捞起弟弟继续在林木间穿梭。

    朦胧湿凉的绿雾中只见两道身影忽隐忽现,深色衣物上的班驳光影如水珠匆匆流淌而过。

    随着方位变换,原本还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的柏逸轩,也瞪着双眼说不出话来。

    “那是…!?”

    俩人只移动一小段距离便停下,再往上不远处就是山顶了。

    姐弟俩都用力抬高脖子。“这……”

    “好大的一棵树啊…”

    被地形和其它树木遮挡,他们都没发觉靠近山顶处竟有如此高大的树木。

    虽然还有其它树的位置高过它,但这树异常巨大,反而超越其它树木成为山顶第一高。

    远眺集萃山时,那最顶端的山尖尖儿就是它了。

    目测不出树的高度,宽度约有六、七人合抱这么宽。

    柏逸轩楞了一会儿,咽了一下口水后才开口:“是…您吗?“

    (啊哟喂呀~你这小子,眼睛这么大一粒有什么用呀喂。连我是谁都看不出来?亏我好心一直喊你一直喊你…以下省略N字。)

    柏逸轩扶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没错,是『它』了。“

    柏芊芊伸着脖子往上看:“这是…巨杉吧?”

    在现代,姓氏的「柏」大多读做「百」音,但他们的柏姓发音则同「伯」音,也就是松柏的柏。

    因为如此,姐弟在网上看到松树、柏树的消息时,多少会去浏览一番。

    对世界最大的树木、恰巧就是松柏类的「巨杉」也略知一二。

    这种被称为「世界爷」的巨杉是树木中最为粗大的一种,最高能长到三十层楼那么高,树宽需要二十几人才能合抱。

    而眼前这位…高度无法目测,树围比人家小了几个号,但也是可观的––至少需要几千年才能长成这样。

    柏芊芊看了一会儿道:“虽然没世界爷那么大,但应该是同一种树吧。”

    听姐姐这么说,柏逸轩也想起网上一些世界爷的图片。例如大树和树下人车那种不正常的比例,或是树根开个洞都能通车之类的。

    才没想多久,他脑中突然传来气鼓鼓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柏逸轩还没反应过来,脑中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我才是世界最大的!你想的什么玩意儿,盒子比人大就算了,树也大得太过了。)

    (小子,你没事别乱臆想哟喂…)

    (年纪轻轻,耳背就那么严重,连脑子也有问题的话,就太可怜惹哟喂…)

    柏逸轩:……。

    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制裁我,而不是找个老头子骚扰我啊啊啊。

    他叹口后低声对姐姐道:“刚听你说世界爷,我想起一些画面,『它』…好像也看到了,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树,正气着呢…”

    “它说自己才是最大的。“柏逸轩耸耸肩。

    (本来就是啊,唉你这小子哟…以下省略N字)

    柏芊芊想了想,朝大树开口:“请问…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过了一会柏逸轩轻轻摇头:“没反应。”

    柏芊芊故作惊讶拍了一下手:“哇!好大一棵树呀!“

    “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树…大树呀大树,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柏逸轩:……。

    这么浮夸,是在演儿童话剧吗?

    (哼哼。)

    没想到大树会回应的柏逸轩:……。

    柏逸轩心情复杂地对姐姐点点头。

    柏芊芊心中叹气,这年头,连树都要人哄了。

    但至少有一点值得庆幸,对方是棵巨杉而非打人柳,没有物理攻击性,对俩人没有太大的危害。

    只是在距离大树某个范围内,柏逸轩的脑子会不断地被它的噪音骚扰。

    柏逸轩:…嘤!

    柏芊芊看向弟弟,柏逸轩心领神会点点头:好好好、哄就哄吧。

    以前就听说过,有些老人家脾性像小孩儿一样。

    儿童话剧谁不会演啊。

    于是姐弟俩开始花式捧树,形容它多大多壮观、树干是如何直通云霄,树枝又多么匀称,枝叶多茂盛多美丽之类的。

    柏芊芊:“能够生长成如此高度,是得到多少天地灵气,吸取多少日月精华啊…”

    柏逸轩:……。大姐,你说的那种是树妖吧?

    不过一棵会说话的树,好像也蛮符合的。

    他接口道:“是啊…这外观、这身型,充满力与美的身型,简直就是老天爷的杰作啊!”

    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彼此对视一眼:啧啧、没想到你/你如此地舌粲莲花!

    我浮夸,我骄傲!

    (哼哼。)

    脑中传来傲慢的轻哼。

    柏逸轩对姐姐轻轻点头示意,接着又开始鼓掌称赞“喔喔–好棒棒…”

    夸到后来词穷了,姐弟开始唱歌。

    但临时想到有关树木的歌曲,不是慢歌就是悲情歌,他们便改编儿歌胡乱唱。

    “大树~大树,你的树干怎幺那幺长?”

    “老天说树干长,才~是漂亮…”

    就在柏芊芊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儿童频道主持人、再来就要带动唱时,柏逸轩终于精神一震,用口型说“跟着唱了、它跟着唱了。“

    柏逸轩随着脑海中大树唱歌的节奏一起哼出声,柏芊芊又跟着弟弟,两人一树合唱着改编的大树之歌。

    “啪啪啪!好厉害喔!”一个段落后,姐弟一同鼓掌欢呼,像在称赞幼儿园的小朋友。

    “唱得真好!”鼓掌后,柏芊芊露出幼儿园老师的微笑询问“您多大啦,怎么称呼您啊?”

    (哼,我在这里很久了,比其它树都大。大树~大树,我的树干为什幺那幺长…)

    柏逸轩点点头后重复大树所言:“哇噢、原来是这样啊。您说您在这里很久了,那您叫什么名字啊?”真的越来越浮夸了。

    脑海中的儿歌停下来。(我就是我,哪里要什么名字!)

    “……。”柏逸轩无语,把这话转述给姐姐听。

    也不知道这树是在耍性子,还是真没名字,柏芊芊想了想道:“您看,我们都巴巴地爬到山顶来了,总得知道如何称呼您,咱们才能好好说话不是吗?”

    (大树~大树,我的树干为什幺那幺长…)

    柏逸轩:“……。”

    “我的名字是小轩、她叫做小阡,那我们要怎么称呼您?总不能都喊『喂』,那也太失礼了吧?”

    脑中的歌声停了。

    (……你们哪里是用爬的,上山下山飞来飞去,明明轻松的很啊喂。)

    (嗨呀、明明就常往山里跑,我一直喊一直喊你都没反应哟喂。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吗?唉哟我拼命喊拼命喊,为什么你都听不到?你这小子…以下省略N字)

    柏逸轩:“……。”

    就很烦。

    他打断脑中的碎碎念:“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帮您取个名儿如何?取一个又好听又大气的名字?”

    柏芊芊听了立刻接话:“是呀是呀,您这么雄伟高大、这么气派,就该有个配得上您的名字才对呀。”

    脑中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啊…世界突然安静了,忽然感觉安宁的环境是多么的美好啊。

    柏逸轩再次对姐姐微微点头。

    柏芊芊小声道:“它的年龄至少上千年了吧?”

    “那…叫您老爷子如何?“

    (这算什么名字?)

    柏逸轩如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啊?“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老爷子、老人家啊,还有老头什么的,都是用来叫人的,才不是名字,别想唬弄我。)

    (而且我又不老,年轻的很。就像城里漂亮屋子里头那些人说的,不服药也能一柱擎天!叫什么老爷子哟喂…)

    柏逸轩:……。

    他抬眼看向大树,柏树类确实都这么直挺挺的一根朝天生长…也不知这树是从哪里学来这种虎狼之词。

    无奈叹气。

    他简略大树的话,对姐姐说树晓得老爷子是称谓而非名字,而且它不喜欢「老」这类的字眼。

    柏芊芊喃喃道:“换别的吗?树、大树,第一大的…”

    柏逸轩忽然想起一首某国老偶像团体的歌ーー世界に一つだけの…大树…

    大树:???

    (你脑子真有问题了,年纪轻轻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柏逸轩:“……。”

    “不是、那是别国的歌,用的不是中文。我是因为…“说到这里柏逸轩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他看着大树道:“咱们有句成语叫做『独树一格』,您看看,您这样的独特,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又是(自称)世界上最大的树,这不正好符合这句话吗?”

    “唯一的、最大的树,独树一格…一哥,我们称您『一哥』怎么样?”

    (唔……)

    柏芊芊在一旁鼓掌:“哇!这名字多响亮啊!一哥!一哥!一哥…“

    柏逸轩:“对呀对呀,天上地下您称第一耶!”

    柏芊芊:“一哥!一哥!一哥…“

    (哼、好吧,看在你脑子不好使还帮我想出这样的名字,我允许你们以后可以这样叫我。)

    柏逸轩:“……。”

    折腾了那么久才取好名字,真是不容易。

    柏芊芊继续:“一哥!一哥!一哥…”

    她试着询问:”可以请教一哥您一个问题吗?”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会想事情的?那时候就能听到、看到别人所想的吗?”

    (唔…什么时候啊…)

    柏逸轩小声说着大树好像正在回想,柏芊芊点点头,俩人便静下来等待。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等了一会儿,柏逸轩脑海中终于有了声音。

    (ZzzZzz…)

    柏逸轩:……。

    抚额。

    柏逸轩开口喊:”一哥别睡啊,话才说一半,先醒醒啊!”

    柏芊芊这時才知道大树睡着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zz啊…怎么了喂…)

    柏逸軒:……。

    ”一哥,剛剛我们在请教您事情呢,别突然睡着啊。”

    (是吗?什么事情啊喂?)

    柏逸轩做个深呼吸调整情绪。

    ”…我们是想問您,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会想事情的?還有,知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时候开始能听到、看到别人所想的吗?”

    (这个啊……我一开始好像都在睡觉,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没想…)

    柏逸轩复述:”噢噢、一开始像在睡,什么都没想啊。”

    (然后就是嘛……)

    柏逸轩:”然后…”

    (……我忘了。)

    柏逸轩:。

    柏逸轩趴在姐姐肩头哭诉:”嘤嘤嘤,我不行了…”

    柏芊芊了解后安慰道:”那先不问这些了,傍晚还有事…问点它能回答的吧。”

    她想了想,再度开口:“一哥大大,那不然您说说,您叫我们上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听姐姐这么说,柏逸轩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被一哥的声音打断了。

    (是什么来着呢喂…嗯…)

    (对了!那个、旁边那臭鸟有够讨厌啊喂,一直想戮我脚,你们先把他赶走。)

    嗯?旁边有鸟?

    柏逸轩对姐姐说话同时抬腿,姐弟慢慢绕着大树移动,这才发现大树侧边有只褐灰色的鸟,正盯着树根一动不动。

    姐弟:“……。“

    所以找我们来,只是要把这鸟赶走吗?

    这鸟比刚才的夜鹭体积还大一点儿,褐灰的羽毛和四周融为一体。

    从姐弟飞到一哥面前、到现在慢慢靠近牠,鸟都完全没反应,就像个木雕杵在那儿。

    难怪俩人根本没发现它的存在。

    他们又往前靠近一步,褐灰色鸟仍一动不动盯着地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柏逸轩努力回想“这是牢底坐穿兽吧?”

    柏芊芊脑中转了转:国家保护动物、不怎么怕人,爱吃蚯蚓常盯着地面不动…

    “啊,麻鹭…黑冠麻鹭?”

    柏逸轩点点头:“看样子很像。”

    (就是他,这两日都来戮我脚!)

    (这几日,好多臭鸟都跑山上来,不是乱拋鸟屎就是乱戮我脚唉哟喂。)

    柏逸轩复述后疑惑道:”这几日才这样?以前不会吗?”

    (嗯哼…啊,对啦!就是从那日之后。)

    (那日你们在河上大吼大叫,河边很多鸟吓到乱飞乱窜,一些都跑我这儿来啰啊喂。)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因果关系吗?

    柏逸轩向姐姐说了这事,两人回忆一下,很快便想起他们带团员到镇上观摩那日,回程时在竹筏上拿出黄金蛋,后来为了提升士气大喊口号,不但吓飞河岸的鸟群,还引出南岸士兵。

    (嗯哼,没错。你们带了很多人去那个停很多船的…对,码头。)

    (回来时不是在船上大吼大叫嘛,把鸟吓飞之后,一些鸟就跑我儿了哟喂。)

    (啊对了,还有人跟着你们…啊!想起来了,我就是要找你们说这个的。)

    “有人跟着我们?”柏逸轩脸色一变,急忙开口。

    柏芊芊听了脸色倏地变白。

    难道她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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