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黎昨晚回家过后便看了一眼何钰晏发来的关于奥数竞赛的，就一眼，她就关掉了手机，准备洗漱后看看书，就睡觉去。
——
那一天过后，六个人算是有了个小团体，经常一起吃午饭。
几人聊的话题都很广，对对方也都没有什么心眼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从未聊过父母和家庭，话题始终围绕着自己或对方。
.2
五月初，夏日到来。
炎炎烈日的余温燃烧着黑夜。
关黎独自一人走进小区，左手还提着刚买的菜，右手看着江执前不久给自己发的信息。
上次俩人聊天江执说他在这儿有套房的，关黎后来问了具体位置，有时候会去那里帮江执拿东西。
那天在车上听江执哼了几句《等你下课》以后她就一直想让江执唱整首，也一直在跟江执提议，江执也没多拒绝，让她抽个空去江陵博苑帮他把吉他拿来。
四月中旬她在江执和何钰晏的劝说下去参加了奥数比赛，拿吉他的事就拖了，今天她想着周六，正好今天拿了明天去找江执。
前几次她去的时候给有点拘谨，后来去多了，发现真没人住，江执也让她随便进出，她便去之前不再打电话询问了。
——
江陵博苑是独栋别塑的设计，每家与每家之前隔着两栋房子多的距离，隔音效果杠杠滴。
关黎输入密码，开锁，进家。
她最开始没注意，等她把菜都放下再抬头时，她注意到了茶几上亮起的笔记本电脑。
她没有多想觉得就是江执的。
然后一遍走向沙发一遍喊着，“江执！江执！”
待关黎走到沙发旁坐下，看清电脑所显示的内容时何钰晏也从二楼的客房中探出头了。
何钰晏看见她所处的位置和她有些奇怪的神情就知晓她看见了。
为什么说奇怪的神情？因为何钰晏真看不出她是不解，惊讶还是嫌弃。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在发现这段感情之后。
——
几分钟过后，何钰晏下楼给她接了杯热水，同她坐在沙发上。
他率先开口，“你放心，江执是直的。”
关黎抿唇，这句话她真不知道怎么接，应的话好像她真的这么怀疑过一样。
因为她确实没有。因为她在看见何钰晏亲吻在江着脸颊上的照片时她没有任何情绪，她就想像待所有爱情一样看待他们。
她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会怎样。
他们只是相爱了，仅此而已。
何钰晏见她不应，看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便打算继续解释。
“也是因为那几张照片，小执让我先在这里避避风头。对你带来不便的话，抱歉了。”
“没有没有。是我不应该不打招呼就来，抱歉。”
何钰晏没有与她争辩对错，只是微微笑下，“我跟小执哥哥的事情希望不会影响到你跟小执的感情。”
关黎摇头，“不会。”
随后关黎又意识到了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我们……应该只是朋友，怎么会影响？”
她想试试何钰晏的态度。
何钰晏没有什么格外的反应，只是笑得柔和多了，不似平常疏离的笑容，“那就好。”
“你们又没有怎样。”
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何钰晏话里的意思了。
换做别人关黎是不会管的，但他们是江执的家人。
“我并不觉得你们这是做错了，或者恶心？”
“你们只是相爱了而已。”
何钰晏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情绪很难不被波动。
随后，他露出经常挂在脸上的带有疏离感的笑容，“他们都说，只是所爱之人生错了性别。”
关黎闻言皱眉，随后摇头。
“不对。爱人，只要是爱的人就好了。”
何钰晏闻言一愣。
爱人，只要是爱的人就好了。
无关性别，无关对错。
人拥有感情，能判断对错。
可是心始终是偏的。
当爱和错放在一起，爱很大几率会赢。
——
后来，当江执知道关黎知晓此事并且对此事的态度时，他觉得自己眼光太好了。
他觉得关黎太好了。
他更喜欢关黎。
如果只是他的就太好了。
.3
周六。关黎依旧在六点过就醒了。
因为以前经常睡不好觉，经常被惊醒，导致她觉很浅。
后来对睡眠的渴望实在不高，以至于她不管多晚睡六点过都会醒，除非通宵。
但她回到澜城后发现可以安心睡觉了，即使六点过醒了她也会在几十分钟以后再去睡会儿。
最开始搬进江陵博苑听不见响亮的鸡鸣声还有点恍惚，现在倒是适应了这样安稳的生活。
九点钟，关黎再次醒来，本想着去找江执。倒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听他唱唱歌，弹弹吉他，聊聊天，“再顺便”确定一下他的态度。
结果她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她赶紧滚下楼。
关黎洗漱后从衣柜里翻出黑色连帽短袖和黑色运动短裤，再搭个黑色鸭舌帽就跑下楼了，面包还是顺手拿的。
打开家门就看见关骁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黑色红底的皮鞋，手腕上照射着太阳光的是几百万的表，带着地摊上随手的买的墨镜。
西服里的衬衫没有规规矩矩地扣上，早上起来随意抓了几下的头发正随风摇曳。
他靠在车门边，双手插袋，嘴里叼着根烟，妥妥豪门二世祖模样。
关骁抬眸看见关黎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进去，再关上门，才走到驾驶室。
他在车外就把烟灭了，车内有桂花味的空气清新剂，以至于关黎不仔细闻是闻不到关骁身上的酒味和烟味的。
“晚上有个晚会，为了庆祝莱家拿下一个海岛的旅游项目，你同我出席。”
关黎不解，“你是公司老总，你去不就行了。”
关骁启动车子，淡淡答道：“放心吧，我不可能养你一辈子，公司也有你的一半。”
“我不要。”
关黎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明明可以每天拿着关骁的副卡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富婆为什么还要上班啊？
关骁淡淡道：“不要也得要。”
“为什么？”
“你是关家的一份子。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此话一出，关黎默了。
关骁也意识到什么，“抱歉。”
关黎摇头，本想说没事，可又想起了关骁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事，你这样的带我不丢才怪。”
关骁知道这是玩笑话，没往心里去。
“呵，有我这么帅的哥你就知足吧。”
“你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把你卖了我能得几千万一样。”
关骁嚣张道：“你哥可不止值几千万。”
关黎虽然不赞同他的说法，但她没有反驳，适当的沉默可以让我们少听点犬吠。
这是关黎的生活小建议。
关骁接她是为了带她去买礼服。
车开到一家没有VIP就进不来的服装店。
由于关骁要停车便让关黎先下车，关黎下车后就跟着指示牌一路找到了电梯。
待电梯显示到负一楼时关骁也来了，关黎先走进电梯，看一眼楼层，共有五层。
关黎问：“在几楼？”
关骁按下三楼的按键，并解释道：“整栋楼都是这个品牌的。”
关黎：6。
关骁看着关黎的模样眸子沉了沉。
那一年十岁的关骁没能赶到，让关黎丢了十四年。让原本全家都围着说可爱，以后肯定能长成个活泼开朗的关黎成了话少嘴毒，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永远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要说只是性子冷了些关骁不会怎样，可是刚回到澜城，到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关黎说什么都不让一家人知道她在澜城经历了什么，也不让警察说，更不解释身上的伤。
整个人沉默了好几天，好似是在适应。关骁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像重获新生，又像坠落深渊。
再看关黎现在连这个品牌都不知道的模样，更是自责。
不应该，反正关黎不应该这样。她本就是关家的明珠，怎能受苦。
但关家从未怪过关骁，关黎同样。她只会轻轻地抱住他，安慰他，同他说没事。
“叮——”，电梯门打开，关骁的思绪被拉回来。
他领着关黎向前走，一路上跟着三个服务员，他们介绍着新品和适合关黎的衣服，不仅是礼服。
关骁走在前头，一个服务员同他介绍，另外两个在搭衣服。
关骁扭头，想问关黎喜欢什么样的，结果就看见关黎已经坐到了墙边边的沙发上看手机。
关骁：……？？？
关骁让服务员站在原地，自己走向关黎，“是给你挑衣服。”
“你挑，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我还带你来干嘛？”
关黎闻言默了几秒，然后起身，走向站在中央的服务员。
关骁以为她醒悟了，正准备松口气，就听见关黎懒洋洋地说：“你挑，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家伙，一字不改。
服务员看了看关骁，又看了看关黎，又看向关骁。
关骁感受到目光，示意她去挑。
服务员得到允许便立刻忙碌起来，在各个衣架子间穿梭。
关黎没看他们，而是扫视了一下整个环境。
估摸着呈半圆装，正中间是巨大的落地窗，电梯口旁是收银台，收银台往右是试衣间，其他地方就是一排排衣架子了。
整体色调是暖色调，让人感觉低调却又透露着奢华
——
在服务员的搭配下和关骁的挑选下拿下了几十套衣服——因为关骁也懒得选了。
关黎全程就是眼也不抬就说句好看。
在准备离开时，柜台里的服务员微笑着提醒，“关先生，您几个月前在我们这儿订购的订制礼服需要给您报好吗？”
闻言，关骁才想起来自己在几个月前就买了礼服……还是订制的……
关黎没聋，不仅听见了还猜到关骁忘了这事。
“你忘了？”
“嗯。”
“六的。”
最后关黎跟着柜姐去到一个白色为主调的房间里。房间内几张几米长的桌子上全是卷尺、铅笔、设计图稿、布料等。
房间尽头是假人模特，它身上所展示的正是属于关黎的礼服。
蓝白色晕染的薄纱是最外层，里层是透气舒服的蓝色丝绸布料，如阳光下的海面般璀璨的蓝色。
当然，裙摆上不可能只有两层，并且已经拖地了。
一字肩加蓬蓬袖的设计，腰后是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订制的自然少不了手缝上去的一颗一颗水砖，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薄纱更是与太阳融为一体。
关黎不懂时尚，可她知道很美，一半是因为裙子，一半是因为关骁。
是关骁送她的。
是那个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哭了，是关家第一个泪流满面，抱着她说对不起的关骁。
.4
关黎第一个分享给了江执并配图。
江执秒回了——
J：「为什么没有你的上身图？」
，：「目前不会有，等着明年吧」
J：「成人礼穿？」
江执是真了解她。
，：「嗯，是这个打算」
，：「你不夸夸吗？」
J：「我更好奇它是从哪冒出来的？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不是你自己买的」
，：「嗯，一个很喜欢我的老总送的」
J：「？？？？？！」
，：「我哥」
J：「别吓我啊，啊喂」
，：「这有什么吓人的？」
屏幕前的江执看见这句话被气笑了。
怎么可能不吓人，他可斗不过老谋深算的资本家。
但他会耍赖的。
J：「你不会懂的，诶~」
J：「裙子很美」
但键盘中的“但不及你”，在那一刻没有发出去，关黎也不知为何没有再回消息
——
那天晚上，关黎凭借一天银色吊带裙在富人圈杀疯了。
也是那夜的凌晨，江执看着照片中美得不可方物的关黎发出了那句——
「不及你万分之一」
他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那一句“裙子很美”，想必应该是关黎有事才没回吧。
——
裙子很美，但不及你万分之一。
第四章完。
关黎昨晚回家过后便看了一眼何钰晏发来的关于奥数竞赛的，就一眼，她就关掉了手机，准备洗漱后看看书，就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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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过后，六个人算是有了个小团体，经常一起吃午饭。
几人聊的话题都很广，对对方也都没有什么心眼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从未聊过父母和家庭，话题始终围绕着自己或对方。
.2
五月初，夏日到来。
炎炎烈日的余温燃烧着黑夜。
关黎独自一人走进小区，左手还提着刚买的菜，右手看着江执前不久给自己发的信息。
上次俩人聊天江执说他在这儿有套房的，关黎后来问了具体位置，有时候会去那里帮江执拿东西。
那天在车上听江执哼了几句《等你下课》以后她就一直想让江执唱整首，也一直在跟江执提议，江执也没多拒绝，让她抽个空去江陵博苑帮他把吉他拿来。
四月中旬她在江执和何钰晏的劝说下去参加了奥数比赛，拿吉他的事就拖了，今天她想着周六，正好今天拿了明天去找江执。
前几次她去的时候给有点拘谨，后来去多了，发现真没人住，江执也让她随便进出，她便去之前不再打电话询问了。
——
江陵博苑是独栋别塑的设计，每家与每家之前隔着两栋房子多的距离，隔音效果杠杠滴。
关黎输入密码，开锁，进家。
她最开始没注意，等她把菜都放下再抬头时，她注意到了茶几上亮起的笔记本电脑。
她没有多想觉得就是江执的。
然后一遍走向沙发一遍喊着，“江执！江执！”
待关黎走到沙发旁坐下，看清电脑所显示的内容时何钰晏也从二楼的客房中探出头了。
何钰晏看见她所处的位置和她有些奇怪的神情就知晓她看见了。
为什么说奇怪的神情？因为何钰晏真看不出她是不解，惊讶还是嫌弃。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在发现这段感情之后。
——
几分钟过后，何钰晏下楼给她接了杯热水，同她坐在沙发上。
他率先开口，“你放心，江执是直的。”
关黎抿唇，这句话她真不知道怎么接，应的话好像她真的这么怀疑过一样。
因为她确实没有。因为她在看见何钰晏亲吻在江着脸颊上的照片时她没有任何情绪，她就想像待所有爱情一样看待他们。
她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会怎样。
他们只是相爱了，仅此而已。
何钰晏见她不应，看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便打算继续解释。
“也是因为那几张照片，小执让我先在这里避避风头。对你带来不便的话，抱歉了。”
“没有没有。是我不应该不打招呼就来，抱歉。”
何钰晏没有与她争辩对错，只是微微笑下，“我跟小执哥哥的事情希望不会影响到你跟小执的感情。”
关黎摇头，“不会。”
随后关黎又意识到了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我们……应该只是朋友，怎么会影响？”
她想试试何钰晏的态度。
何钰晏没有什么格外的反应，只是笑得柔和多了，不似平常疏离的笑容，“那就好。”
“你们又没有怎样。”
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何钰晏话里的意思了。
换做别人关黎是不会管的，但他们是江执的家人。
“我并不觉得你们这是做错了，或者恶心？”
“你们只是相爱了而已。”
何钰晏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情绪很难不被波动。
随后，他露出经常挂在脸上的带有疏离感的笑容，“他们都说，只是所爱之人生错了性别。”
关黎闻言皱眉，随后摇头。
“不对。爱人，只要是爱的人就好了。”
何钰晏闻言一愣。
爱人，只要是爱的人就好了。
无关性别，无关对错。
人拥有感情，能判断对错。
可是心始终是偏的。
当爱和错放在一起，爱很大几率会赢。
——
后来，当江执知道关黎知晓此事并且对此事的态度时，他觉得自己眼光太好了。
他觉得关黎太好了。
他更喜欢关黎。
如果只是他的就太好了。
.3
周六。关黎依旧在六点过就醒了。
因为以前经常睡不好觉，经常被惊醒，导致她觉很浅。
后来对睡眠的渴望实在不高，以至于她不管多晚睡六点过都会醒，除非通宵。
但她回到澜城后发现可以安心睡觉了，即使六点过醒了她也会在几十分钟以后再去睡会儿。
最开始搬进江陵博苑听不见响亮的鸡鸣声还有点恍惚，现在倒是适应了这样安稳的生活。
九点钟，关黎再次醒来，本想着去找江执。倒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听他唱唱歌，弹弹吉他，聊聊天，“再顺便”确定一下他的态度。
结果她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她赶紧滚下楼。
关黎洗漱后从衣柜里翻出黑色连帽短袖和黑色运动短裤，再搭个黑色鸭舌帽就跑下楼了，面包还是顺手拿的。
打开家门就看见关骁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黑色红底的皮鞋，手腕上照射着太阳光的是几百万的表，带着地摊上随手的买的墨镜。
西服里的衬衫没有规规矩矩地扣上，早上起来随意抓了几下的头发正随风摇曳。
他靠在车门边，双手插袋，嘴里叼着根烟，妥妥豪门二世祖模样。
关骁抬眸看见关黎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进去，再关上门，才走到驾驶室。
他在车外就把烟灭了，车内有桂花味的空气清新剂，以至于关黎不仔细闻是闻不到关骁身上的酒味和烟味的。
“晚上有个晚会，为了庆祝莱家拿下一个海岛的旅游项目，你同我出席。”
关黎不解，“你是公司老总，你去不就行了。”
关骁启动车子，淡淡答道：“放心吧，我不可能养你一辈子，公司也有你的一半。”
“我不要。”
关黎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明明可以每天拿着关骁的副卡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富婆为什么还要上班啊？
关骁淡淡道：“不要也得要。”
“为什么？”
“你是关家的一份子。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此话一出，关黎默了。
关骁也意识到什么，“抱歉。”
关黎摇头，本想说没事，可又想起了关骁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事，你这样的带我不丢才怪。”
关骁知道这是玩笑话，没往心里去。
“呵，有我这么帅的哥你就知足吧。”
“你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把你卖了我能得几千万一样。”
关骁嚣张道：“你哥可不止值几千万。”
关黎虽然不赞同他的说法，但她没有反驳，适当的沉默可以让我们少听点犬吠。
这是关黎的生活小建议。
关骁接她是为了带她去买礼服。
车开到一家没有VIP就进不来的服装店。
由于关骁要停车便让关黎先下车，关黎下车后就跟着指示牌一路找到了电梯。
待电梯显示到负一楼时关骁也来了，关黎先走进电梯，看一眼楼层，共有五层。
关黎问：“在几楼？”
关骁按下三楼的按键，并解释道：“整栋楼都是这个品牌的。”
关黎：6。
关骁看着关黎的模样眸子沉了沉。
那一年十岁的关骁没能赶到，让关黎丢了十四年。让原本全家都围着说可爱，以后肯定能长成个活泼开朗的关黎成了话少嘴毒，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永远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要说只是性子冷了些关骁不会怎样，可是刚回到澜城，到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关黎说什么都不让一家人知道她在澜城经历了什么，也不让警察说，更不解释身上的伤。
整个人沉默了好几天，好似是在适应。关骁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像重获新生，又像坠落深渊。
再看关黎现在连这个品牌都不知道的模样，更是自责。
不应该，反正关黎不应该这样。她本就是关家的明珠，怎能受苦。
但关家从未怪过关骁，关黎同样。她只会轻轻地抱住他，安慰他，同他说没事。
“叮——”，电梯门打开，关骁的思绪被拉回来。
他领着关黎向前走，一路上跟着三个服务员，他们介绍着新品和适合关黎的衣服，不仅是礼服。
关骁走在前头，一个服务员同他介绍，另外两个在搭衣服。
关骁扭头，想问关黎喜欢什么样的，结果就看见关黎已经坐到了墙边边的沙发上看手机。
关骁：……？？？
关骁让服务员站在原地，自己走向关黎，“是给你挑衣服。”
“你挑，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我还带你来干嘛？”
关黎闻言默了几秒，然后起身，走向站在中央的服务员。
关骁以为她醒悟了，正准备松口气，就听见关黎懒洋洋地说：“你挑，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家伙，一字不改。
服务员看了看关骁，又看了看关黎，又看向关骁。
关骁感受到目光，示意她去挑。
服务员得到允许便立刻忙碌起来，在各个衣架子间穿梭。
关黎没看他们，而是扫视了一下整个环境。
估摸着呈半圆装，正中间是巨大的落地窗，电梯口旁是收银台，收银台往右是试衣间，其他地方就是一排排衣架子了。
整体色调是暖色调，让人感觉低调却又透露着奢华
——
在服务员的搭配下和关骁的挑选下拿下了几十套衣服——因为关骁也懒得选了。
关黎全程就是眼也不抬就说句好看。
在准备离开时，柜台里的服务员微笑着提醒，“关先生，您几个月前在我们这儿订购的订制礼服需要给您报好吗？”
闻言，关骁才想起来自己在几个月前就买了礼服……还是订制的……
关黎没聋，不仅听见了还猜到关骁忘了这事。
“你忘了？”
“嗯。”
“六的。”
最后关黎跟着柜姐去到一个白色为主调的房间里。房间内几张几米长的桌子上全是卷尺、铅笔、设计图稿、布料等。
房间尽头是假人模特，它身上所展示的正是属于关黎的礼服。
蓝白色晕染的薄纱是最外层，里层是透气舒服的蓝色丝绸布料，如阳光下的海面般璀璨的蓝色。
当然，裙摆上不可能只有两层，并且已经拖地了。
一字肩加蓬蓬袖的设计，腰后是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订制的自然少不了手缝上去的一颗一颗水砖，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薄纱更是与太阳融为一体。
关黎不懂时尚，可她知道很美，一半是因为裙子，一半是因为关骁。
是关骁送她的。
是那个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哭了，是关家第一个泪流满面，抱着她说对不起的关骁。
.4
关黎第一个分享给了江执并配图。
江执秒回了——
J：「为什么没有你的上身图？」
，：「目前不会有，等着明年吧」
J：「成人礼穿？」
江执是真了解她。
，：「嗯，是这个打算」
，：「你不夸夸吗？」
J：「我更好奇它是从哪冒出来的？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不是你自己买的」
，：「嗯，一个很喜欢我的老总送的」
J：「？？？？？！」
，：「我哥」
J：「别吓我啊，啊喂」
，：「这有什么吓人的？」
屏幕前的江执看见这句话被气笑了。
怎么可能不吓人，他可斗不过老谋深算的资本家。
但他会耍赖的。
J：「你不会懂的，诶~」
J：「裙子很美」
但键盘中的“但不及你”，在那一刻没有发出去，关黎也不知为何没有再回消息
——
那天晚上，关黎凭借一天银色吊带裙在富人圈杀疯了。
也是那夜的凌晨，江执看着照片中美得不可方物的关黎发出了那句——
「不及你万分之一」
他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那一句“裙子很美”，想必应该是关黎有事才没回吧。
——
裙子很美，但不及你万分之一。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