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最后一天,成员们约定好要来高允珠家的年糕店聚餐。妈妈为此还提前关了店。有些成员带来了小礼物,金采源带了一套餐具,矢吹奈子带了日本清酒,而安宥真带了束花,说要给姨母!高允珠说妈妈不在这里,我会交给她的。

    怕孩子们不便,妈妈和店员准备好食物就离开了。杨hana作为监管者,给她们拍了张集体照就去车上等她们。只剩下成员们,气氛很放松。安宥真到处翻翻看看,对年糕店十分好奇,还找到了个拍立得,兴致勃勃地拍照,用光了所有胶片。

    饭桌上,她们热热闹闹地聊着假期做了什么,见了谁,让另一边的成员帮自己盛点食物,再对着高允珠夸赞一下有多好吃。妈妈准备了足够多的分量,够让十几个女孩子放开了吃到走不动路。

    高允珠没吃太多,她还在控制体重,为的是在马上要拍摄的mv里呈现出指责余地都没有的完美的爱豆。身边的张元英也跟着放下筷子。

    张元英只来得及在进到这家店、把手里提着的果篮交给高允珠时说了句新年快乐。她看着高允珠又去安排下一个进来的成员在哪里放外套、带来的礼物放在哪里,再给情绪更外放的成员一个拥抱说我也很想你。作为东道主在自家小店里招待访客时有些不同,突然多了烟火气,平日里完美无缺的第一名身上的光环裂了条缝,好像能从中窥伺到更早之前的高允珠。

    张元英摸上高允珠的手腕,原本的淤青只余道淡淡痕迹:“好凉。”

    洗水果时高允珠把袖子挽了上去,之后就忘了放下来。因为流水失温的皮肤被张元英的手掌覆盖,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暖很熨帖。

    “是有点。”

    张元英的手很漂亮,做了指甲,温润优雅的贝壳色,贴了小颗的闪闪发光的钻饰。高允珠说这个美甲好看。

    “是和亲故一起去做的。”

    “学校亲故?”

    “嗯。很久没见面了。”张元英还给高允珠看她和亲故出去玩的照片,几个小姑娘挤在一起拍大头贴,吃甜品,对着镜头做鬼脸。

    “可爱。很开心吧。”

    “……也没有。我和欧尼在一起更开心。”张元英又靠近了点,压低了点声音,像在分享秘密的小孩子:“欧尼这几天有见谁吗?”

    除了金艺林,崔智秀和朴施妍来找过她。Lami和高恩也来看过她。她回忆着,说:“和herin也见面了。柔理,”高允珠叫坐在对面的曹柔理:“你还记得herin吗?”

    曹柔理是偶像学校出身,回忆了下说:“记得啊。Herin现在还好吗?”

    “回英国上学了。”头发挑染,皮肤晒成小麦色,不再是kpop爱豆量产的骨瘦如柴的虚弱样子:“比偶像学校的时候看起来更开心。”

    “偶像学校……”曹柔理脸色不怎么好,说:“那很正常啦。”

    安宥真从更早之前就在follow这边的对话,插话问高允珠:“欧尼见的都是女孩子吗?欧尼没见男朋友?”

    “谁?”

    安宥真明媚地笑起来,眼里闪过的精光像在打坏主意的小狗,毫无畏惧地开始点名:“马克前辈、泰容前辈……还是伯贤前辈?”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点,张元英表情不怎么好。高允珠有些惊讶,想原来元英也会担心宥真。她说:“我为什么要见他们。没交往过,不要乱猜了。”

    语气还算温和,但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警告。安宥真蔫蔫地说好吧。高允珠不喜欢谈论这些,也觉得队友并不是适合谈论这些的对象。有人会把交换隐私当作拉近关系的法宝,但秘密在被讲出来的时刻就带上了目的性,无论加上多少个限定条件和请求,最终也会被所有人知晓。

    而另一边不知怎么聊起了初恋,崔艺娜说和初恋亲故是在游泳课上认识的呢。他的泳裤掉了,不仅没哭,还潜水去找,当时就觉得他怎么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这在初恋故事里算是很诡异的开头了,高允珠听得奇怪,问你那时候几岁?崔艺娜堂堂地说六岁。权恩妃无语:“呀!那能叫男人吗?”

    “十岁之前的都不算是初恋。”姜惠元一边吃着米肠一边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崔艺娜说怎么不算,我们手也牵了也bobo了,他还跟我求婚了呢。

    这段让人啼笑皆非的puppy love story被高允珠的电话铃声打断。是陌生电话,响了三声后她接了起来。“允珠啊。”这样兴高采烈地喊着她,说:“是我。”

    是金善旴。这小子狗胆包天,居然真的敢来年糕店找她。他还算有点脑子,说在后门,这里没有人。

    “你疯了?”高允珠站起身,对眼神询问的张元英摇摇头说没事,向后门走去。

    “我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

    但也不能让他在后门一直晃悠着,高允珠把他放进来。金善旴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她认出是同组合的人……该死的,金善旴倒是践行了自己要炫耀她的宣言,带过来的好像是他们组合的皇族+视觉top123,浩浩荡荡把后门边狭小的走廊几乎全占满了。

    金善旴在高允珠不善的注视下毫不畏惧,去拉她的手,说:“好冰,”再放到自己脸颊上,说:“是善旴牌暖宝宝!”

    手里的脸颊滚烫,露出过分灿烂的傻笑。高允珠还闻出点酒味:“你喝酒了?”

    李柱延解释着他们本来在附近聚餐,聚餐完金善旴一定要来找她。这哥讲话速度很慢,慢悠悠地问:“允珠啊,脚腕好点了吗?”

    “嗯。之前谢谢欧巴了。”

    “呀。”金善旴不满地叫她:“要看着我才行。”

    手还被他按着放在脸上,金善旴这样看起来还有点乖。高允珠说已经见完面了,你走吧。

    像根本没听到她的驱赶,他死盯着高允珠的嘴唇,说:“我……想kiss。”

    “……在这里?”高允珠扫过金善旴身后的几个人。“嗯。”金善旴侧过脸,灼热的嘴唇挤压在她手掌里,含糊不清地说不行吗?

    “你没有廉耻心……呀!”

    好像是真的没有廉耻心,金善旴这狗崽子居然舔了下她掌心的皮肤。鸡皮疙瘩顺着脊背攀升到脑后再炸开,高允珠毫不犹豫下狠力踢了脚金善旴的小腿。他哀嚎着蜷缩起来,高允珠抽出手,万分嫌弃地扯起他的围巾擦着被舔过的位置。

    “赶紧把他带走。”

    看戏看够了,李贤在揪着金善旴的后衣领,说善旴啊,跟哥回去吧,不然你可能要进医院了。

    而金泳勋递过来湿巾,这哥居然随身带着单片包装的湿巾,撕开了才给高允珠。她说谢谢。擦完之后金泳勋还伸出手,说我帮你丢掉吧。接过垃圾还对着高允珠很温柔地笑。

    金善旴揉着小腿,看不顺眼,抱怨着:“啊这哥真的,明明不是这种人设。”金泳勋也不介意,说确实,我有私心呢,允珠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哥!”金善旴表情紧张,说:“不行!高允珠你不要给。”

    高允珠翻了个白眼,直接把手机扔过去。输入号码后,金泳勋打给了自己的号码,听到铃声响起后再挂断,笑着说谢谢允珠啦。她没接递过来的手机,看向李柱延,问你要吗?

    “啊?”呆呆地反问,意识到高允珠说的是电话号码后,李柱延点点头:“要。”

    “呀!高允珠!”金善旴一惊一乍地叫着,刚要从李柱延手里去抢高允珠的手机,被李贤在一个眼神制住,李贤在说善旴啊,怎么跟哥哥们没大没小的。

    “阿尼,啊真的。”金善旴烦躁地抓乱了头发,高允珠拿回自己的手机,说善旴亲故,再见。

    他还不太愿意,被强行带走。金泳勋也向高允珠道别,说允珠再见,又对着她身后说再见。高允珠回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金采源。

    门被金泳勋轻轻关上,金采源走向她,手里拿了瓶烧酒,说不是故意要看的哦,但是很有趣。

    “嗯,是挺有趣的。”

    “有趣为什么不多玩一会?”

    “很麻烦。”

    “高允珠,你活得太累了。”

    高允珠愣了下,觉得金采源好像也喝醉了。金采源说你喜欢吗?被男人追?

    “会喜欢吧,如果刚好是还不错的男人的话。我也有虚荣心啊。但是会很麻烦,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处理。”

    “什么处理啊,心情好就玩,心情不好就让他们滚开。”

    “噗。嗯,你说得对。”

    “你笑什么?我说得当然对。”金采源不满。思维发散,又开始说教:“而且高允珠,很多事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插手?你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活动时间最久的。你是笨蛋吧,你管了第一次,第二次发生同样的事,别人也会来找你。你管不过来的,不管反而会被埋怨。”

    “采源担心我?”

    “嗯,怕你把自己累死。”金采源开始仔细和高允珠复盘那天失误的MAMA后台对话,从高允珠讲的第一句话开始:“‘舞台上哪有不发生事故的’,你给柔理开脱,经纪人本来就生气,只会觉得彩排没出事,怎么偏偏生放掉链子?之后允珠说“我们练习不足”,虽然这是事实,我们就练了三次吧。但是你愿意给曹柔理背锅,其他成员呢?你没注意到当时那位看你的眼神……”

    听到一半高允珠就走神了,她打断:“采源放心,也没那么累。我们是一个team的话,没办法放手不管。”

    “你不是队长,知道吧?”

    “但我也有责任。恩妃欧尼很辛苦。”

    “真心的吗高允珠?”金采源突然靠近,很认真地问:“是我掉了手帕的话,你也会帮我?”

    “如果是采源掉了手帕,会比任何人都生自己的气吧。我帮你说话,你好像会更不开心。”

    “哼。”像是对回答还算满意,金采源昂着头,语气高傲:“我也不会有那种失误。”

    “采源对舞台很认真。”高允珠也是偶然才知道,金采源也会自己去额外上培训课程:“所以有采源在,我不会担心,而是会更安心。”

    金采源声音变轻,眼睛里一点醉意都没有了,紧盯着高允珠:“那,我和李佳恩,你更希望谁在izone里?”

    高允珠之前就觉得和金采源的关系有奇怪的生涩感。izone里只有她们两个是00年的亲故,但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她当时以为是接触太少,比赛时她和金采源从未有过交集,但这时有点明白了。赛时高允珠依赖李佳恩,赛后没办法多提那欧尼,偶尔在pledis遇到也只是急匆匆点个头。顶替别人的位置,偷了别人的人生,这样的话,她都看到过,金采源一定也看到过。很难用对错简单评价的事情,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暧昧的灰色阴影。她想不通就懒得再去想,反正和她关系不大。金采源性格其实更强势洒脱,但居然还在纠结这件事。

    “现在是izone的采源。人生有很多可能,我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跟我无关的事情。”

    金采源倒在她肩上,吃吃笑起来,说:“高允珠比我想象的要冷漠呢。”

    “采源也比我想象的要敏感。”金采源的长发散在高允珠身上,她抓了缕揉着玩,说:“我的想法不重要、会社的想法不重要,甚至wizone的想法有些时候也不重要。看着自己的心走下去才能成功。”

    “我们会成功吗?”

    “有我在,采源还需要问这个问题吗?”

    金采源向上看着,高允珠瞳孔里映出照明星星点点的光。这间平凡的民居里生长出来的爱豆有张不平凡的脸,金采源第一次看清了高允珠气定神闲的温柔外表下隐藏的野心。爱豆成功是多难的一件事,策划、公司、营销、音源……背后那么多复杂的因素左右,高允珠只说有她在就一定会成功,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但是好像只要握住她的手,就真的会一步登天。

    于是金采源也笑了。长发从高允珠掌心滑过,她目光灼灼:“高允珠,我相信你。你最亲的亲故是JYP那位,快出道了吧?以后少提她,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金采源抱住高允珠,脸贴到她颈侧,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以后你最亲的亲故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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