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炖鸡好了！”
围着围裙、戴着防烫手套，权恩妃把白瓷炖盅放到了餐桌上。已经结束了MV的拍摄，公司稍放松了点对女爱豆们的管制，但点外卖还是过于嚣张的自投罗网，于是izone们选择了自炊。
不擅长下厨的年下们煮拉面，崔艺娜和李彩演从便利店偷运烧酒回宿舍，日本line则星星眼在厨房外围充当气氛组，负责尝菜和夸奖主厨。最后算上高允珠的妈妈送来的酱蟹和泡菜、金采源的妈妈送来的冻红柿，也有模有样摆了一桌——当然主菜还是权恩妃做的辣炖奶油鸡，从色泽到香味都无可挑剔。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被妹妹们起哄着要致辞，权恩妃推脱失败，只能举着酒杯：“吃完这一顿，还要努力准备回归的，izone的2019年真的很好，明年也一定会更好！”
成员们都颇为配合地鼓掌。曹柔理说但是2019还有两个月，欧尼的话好危险，在动漫里，讲完这种话就会有坏事发生。
“呀！”崔艺娜拍着曹柔理的胳膊要她撤回：“izone不会有坏事发生的！”
闹哄哄的、温馨的氛围会让人全身放松。姜惠元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izone，尤其喜欢权恩妃做的辣炖鸡。其他成员们多少还有点克制，而姜惠元本来就是不易吃胖的体质，有意忽略权恩妃时不时飞来的眼刀，碗边很快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鸡骨头。
“惠元啊。”
从辣炖鸡天堂里抬起头，姜惠元和宫胁咲良对视了，后者对她微笑了下，说可以给我纸巾吗？
把纸巾递过去。宫胁咲良说谢谢。擦着衣服上的油渍，没擦干净，说我去处理一下。从成员们的身后绕去卫生间，走到姜惠元身后时停了下，说惠元这次没怎么吃酱蟹呢。
“之前吃太多了……”她一个人就吃了两盒，有点没缓过来。宫胁咲良了然，说所以说允珠家是美食店的级别呢。允珠大概也是这样吧？在家里吃过太多好吃的东西了。
看过去，餐桌对面正和崔艺娜斗着嘴的高允珠，碗里很干净，好像什么都还没吃。看了眼餐桌，了然，辣炖鸡和酱蟹都放在了自己这一侧。喊着允珠啊，碗给我。崔艺娜说好体贴啊欧尼——我也要！干脆给每个人都夹了鸡肉和酱蟹。
一旦注意到就很难忽略，费了点心思，发现高允珠几乎没在吃，只是聊天，喝酒。转身的功夫，碗里的鸡肉就消失了。客厅的垃圾桶里有张过分干净的纸巾，姜惠元沉默了会，移开那张纸巾，发现下面那块完整的、没被动过的鸡肉。
她若有所思地歪了下头。
-
那件事对电视台的影响似乎止步于被临时取消的几个放送。一切如常运转着，演艺界最近的新闻变成了更适合当作花边消息消遣的丑闻——人气歌谣原定的女MC，某个演员公司力捧的小花，被爆出了酒驾。***
广告代言被撤，上映中的电视剧紧急修改剧本，人气歌谣更是面临开天窗的困境，又找上了高允珠。从一年前、izone尚未出道，人气歌谣就试探着抛出过橄榄枝，因为行程始终合不上被拒了两次。这次更是开门见山，说第三次啊，允珠不会拒绝我们三次吧？
高允珠知道得这么详细，得益于吐苦水的pledis的室长。夸张的语气描述着SBS隐形的施压，高允珠只觉得逻辑漏洞太明显：“但是，人歌的mc不应该是竞争很激烈的位置吗？”
“对其他人来说，是这样的。”室长含蓄地笑着，毫不心虚地恭维她：“但是对允珠来说，可不是这样啊。”
接在恭维后是室长漫长的独角戏，诸如“我也理解izone的活动很累，所以即使SBS的作家打来电话，也没有松口”“交给允珠来决定吧，我们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允珠的选择”……打歌节目的MC是增加爱豆国民度的点金石，可pledis或是OTR，或许直接说是CJ更适合，犹豫了。能带来的收益不足以让渡center长达一年的星期日，但也还没到要为此和SBS闹僵。于是这样的选择又被抛回给了高允珠，给了点甜头似的自主权，实则狡猾地在推卸责任。
“因为是SBS，我想是不应该拒绝的。”毕竟是去年年末唯一一个给了izone年末舞台的无线台。室长欣慰地点点头，高允珠问：“那，跟我搭档的男性mc是谁？”
“MonstaX的玟赫和……”室长迟疑了下，说：“NCT的在玹。”
“好。我会好好做的。”
-[请多指教]
几乎是在她点头不到一个小时后，就收到了这样的kakao。高允珠点开郑在玹的聊天框，有些意外地发现上面还有未读的消息——在光复节的后天发来的“你还好吧”，过期的担忧孤零零摆在那里。先回了句“请多指教”，再引用上面的消息，敲着键盘：“kkk没事的。抱歉才看到消息”。
-[没关系]
-[晚上见]
她不明所以皱起了眉。打开行程表恍然大悟，刚刚被填上去的几行小字“S.M，练习mc合作舞台”，经纪人也发来了合作曲目的名字和YouTube链接，是蓄谋已久的速度过快。
-
S.M的新大楼高允珠还是第一次去。李玟赫已经到了，和郑在玹聊得很投机，彼此鞠躬问候着。高允珠说来晚了，很抱歉。李玟赫笑起来，左眼眨得更慢一点，像狡黠的wink，说没关系的。允珠和我妹妹差不多大，就叫我欧巴吧。
“好。”她也微笑着应下。
合作曲的动作很简单，爱豆们顺了几次就有模有样了。再简单合了几次队形，休息的时候李玟赫作为最年长，理所当然给所有人点了咖啡，面对此起彼伏的“谢谢款待”开着玩笑回应：“……但是，允珠和在玹一定比我赚的要多得多！”
“哥，我们可没有在美国活动啊。”郑在玹也笑着半开玩笑地奉承着。这是让所有人都会愉快的一来一回的对话，应该轮到高允珠说点什么了，但她去接电话了——在练习时就响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关了机也没让经纪人接手的电话。
李玟赫看着练习室的门，门外就是那位即将和他搭档一年甚至更久的女爱豆在通电话。他眨了下眼睛，大概是在恋爱吧，还真是找了个很黏人的恋爱对象。但是，他又从镜子的反射里极快地看了眼郑在玹，想这位也很棘手啊。
咖啡到得很快。高允珠点了杯香草拿铁（点单的时候郑在玹还笑了声，说果然又是这个）。咖啡杯上的盖子没盖好，她拿的时候撒出来了点。经纪人惊呼了一声，慌忙去要餐巾纸。S.M的staff擦地板，助理替她处理沾到卫衣下摆的咖啡渍，李玟赫拿了几张餐巾纸，过分亲切地直接帮她擦去顺着手指滑倒手背上的咖啡：“还好没烫到。”
高允珠冷眼看着，像是嘲笑的表情转瞬即逝，随即换上虚假的笑容，说谢谢欧巴。
郑在玹差点笑出声，转为咳嗽了一大声。高允珠说欧巴，不要感冒了。如果在上任mc之前就生病，是不是不太专业？
“为了允珠，我也不会感冒的。”
她无趣地翻了个白眼。郑在玹笑得更开心了，说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大楼？
“好啊！”李玟赫笑得很开朗：“听说很豪华呢。”
顶层在建VR相关的体验馆，办公层不能打扰，练习室没什么可看的，郑在玹带他们去负一层的便利店。电梯缓慢升上来，高允珠站在郑在玹侧后方，先看到他弯腰鞠躬，问候着“前辈好”，然后和一双含笑的眼睛对视。
是边伯贤。
微不可见地皱眉，她也弯腰问候。本来就应该只是擦肩而过，令人厌恶的是被喊住了，边伯贤说允珠啊。恭喜你。
“谢谢前辈。”
“允珠瘦了。”边伯贤看起来很担忧：“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过了很久也没回答。边伯贤叹了口气：“你要一直跟我闹别扭？”是足够包容的温和语气。高允珠脸色一下很难看，忽然又笑了起来，一字一句说是的，因为前辈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厌恶的人。
气氛冷凝，她颇满意地补充了一句：“没有之一。”
-
美容室里，izone正在为回归前的艺能录制做准备。安宥真和金珉周挤着戴同一个耳机看视频，像聚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高允珠觉得可爱，问在看什么？愣了几秒，手机屏幕被按灭又按亮，锁屏壁纸，金珉周刚要回答就痛呼一声，说你戳我干什么？
安宥真奇怪地笑着，说对不起。高允珠说要小心点，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安宥真猛地站起来，也不管摔到地上的手机，说没有！我们在看……在看粉丝做的视频啦。
她捡起手机给高允珠看，是粉丝剪辑的安宥真和相处瞬间，bgm很可爱，人气颇高的一对cp，高允珠说粉丝很喜欢啊。金珉周含蓄地笑着，安宥真说以前wizone也很喜欢我和欧尼。
“噗。”正在化妆的金采源一下笑了出来，眼线飞到了太阳穴。化妆师哎呀呀着，金采源止不住笑，说宥真好贪心！有了珉周还不够？
“欧尼！”安宥真抗议着，说不是这样，我只是，我……
“不然就把珉周还给我。”金采源干脆挣脱化妆师的束缚，笑嘻嘻过去抱金珉周，双金也有不容小觑的人气。安宥真正气凛然，说珉周欧尼可不是被让来让去的玩具。
“什么玩具？”肩上沉了点，身后的姜惠元下巴压到高允珠颈窝里，歪头问。也不是真的关心回答，她举起手里的外卖袋子：“可以开饭了！”
并不是三餐时间，只是在日程中抽空吃点什么。高允珠倦怠地窝进沙发里开始回复kakao。张元英和她在不同的美容室，这点短暂的分别因为同在首尔好像更难忍耐。
有冰凉的物体突然从侧面贴上她的嘴唇。高允珠抬头看过去，是姜惠元，正笑着喂过来快紫菜包饭。最近来自姜惠元的投喂增多了，从饼干到软糖，温柔的态度让人无法拒绝。高允珠停顿了几秒，微仰头接过。
她咀嚼的动作慢条斯理，姜惠元耐心等着，等高允珠咽下去，又递过来块紫菜包饭。一共喂了三块，高允珠摇着头拒绝了第四块，说我没关系的。
白炽灯映在马桶里像一弯凄凉的月亮，随后被面目全非的食物残渣砸到支离破碎。高允珠扶着墙壁起身喘着气，胡乱抹了把脸。美容室的卫生间里有遮盖力足够强的木质香薰和舒缓的音乐声，让她的头轻微发晕。应该离开了……喷了点口腔喷雾，她打开隔间的门，看到了姜惠元，脸色从未那么难看过的姜惠元，温吞的、柔和的欧尼脸上第一次有这种表情，说高允珠，你不能做这种事。我、我认识过做这种事的人，每一个都去看了精神科，你不能……
“我也没办法。这好像更严重，对吧欧尼？”温热的水流从指间流过，高允珠洗了把脸，从镜子里看向姜惠元。像是才缓慢理解了高允珠的话，姜惠元的脸色变得灰败。高允珠妥协地说：“我会努力的。”
居然没人发现，怎么会没人发现，连最黏高允珠的张元英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姜惠元想高允珠确实很擅长演戏，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center一直很瘦，更瘦一点有什么奇怪的？而刚好像是回归前的常规流程，她又被公司带去打营养针，因此完美掩盖了过去。
说了要努力，确实也付出了努力。她捏着勺子，对姜惠元说无论什么都行。参鸡汤、面条、粥……都勉强只能吃一点点，吞咽的动作像在吞刀子。姜惠元完全无法理解，喃喃着为什么？
“……我不知道。”对视了眼，彼此都很无力。又一次熟悉的呕吐，这次一起被关进卫生间里的还有姜惠元。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流水声里，姜惠元捞住她过长的头发，不住抚摸着后背。
吐完的高允珠很淡定，喷空气清新剂，刷牙，洗脸，涂了点裸色口红，再喷香水。姜惠元安静坐在浴缸边，高允珠仔细看才发现隐藏在顶灯的阴影下，这欧尼正在流眼泪。
轻轻叹了口气。扯了张纸巾给姜惠元仔细擦着眼泪：“我会去看精神科。我会好起来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也说得很坚定。姜惠元抱住高允珠，任由眼泪渗进她的棉质睡衣里。
“欧尼。”
原本空无一人的客厅不知何时变得拥挤。崔艺娜和曹柔理正毫无芥蒂地吃着餐桌上还剩大半的参鸡汤和拉面，沙发上的张元英一眼就注意到了同时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高允珠和姜惠元。忙内脸上依然是天真的笑，问：“你们在干什么？”
“秘密？”
“欧尼！”张元英不满地抱怨着，开始撒娇。姜惠元呆呆看着沙发上腻在一起的张元英和高允珠，只觉得胸口堵了团潮湿的棉花，被沉重的情绪压得几乎喘不上气。一直到吃晚饭居然也食欲欠佳，权恩妃很惊讶，说惠元怎么和允珠一样开始自我管理了？
姜惠元笑着收下这些调侃。而手机响了几声，是高允珠发来的截图，行动力很快，已经拜托杨hana预约了精神科。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医生吧]
姜惠元呼吸顺畅了点，低声说着笨蛋。不可思议的高允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对她笑得那么轻松。
围着围裙、戴着防烫手套，权恩妃把白瓷炖盅放到了餐桌上。已经结束了MV的拍摄，公司稍放松了点对女爱豆们的管制，但点外卖还是过于嚣张的自投罗网，于是izone们选择了自炊。
不擅长下厨的年下们煮拉面，崔艺娜和李彩演从便利店偷运烧酒回宿舍，日本line则星星眼在厨房外围充当气氛组，负责尝菜和夸奖主厨。最后算上高允珠的妈妈送来的酱蟹和泡菜、金采源的妈妈送来的冻红柿，也有模有样摆了一桌——当然主菜还是权恩妃做的辣炖奶油鸡，从色泽到香味都无可挑剔。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被妹妹们起哄着要致辞，权恩妃推脱失败，只能举着酒杯：“吃完这一顿，还要努力准备回归的，izone的2019年真的很好，明年也一定会更好！”
成员们都颇为配合地鼓掌。曹柔理说但是2019还有两个月，欧尼的话好危险，在动漫里，讲完这种话就会有坏事发生。
“呀！”崔艺娜拍着曹柔理的胳膊要她撤回：“izone不会有坏事发生的！”
闹哄哄的、温馨的氛围会让人全身放松。姜惠元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izone，尤其喜欢权恩妃做的辣炖鸡。其他成员们多少还有点克制，而姜惠元本来就是不易吃胖的体质，有意忽略权恩妃时不时飞来的眼刀，碗边很快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鸡骨头。
“惠元啊。”
从辣炖鸡天堂里抬起头，姜惠元和宫胁咲良对视了，后者对她微笑了下，说可以给我纸巾吗？
把纸巾递过去。宫胁咲良说谢谢。擦着衣服上的油渍，没擦干净，说我去处理一下。从成员们的身后绕去卫生间，走到姜惠元身后时停了下，说惠元这次没怎么吃酱蟹呢。
“之前吃太多了……”她一个人就吃了两盒，有点没缓过来。宫胁咲良了然，说所以说允珠家是美食店的级别呢。允珠大概也是这样吧？在家里吃过太多好吃的东西了。
看过去，餐桌对面正和崔艺娜斗着嘴的高允珠，碗里很干净，好像什么都还没吃。看了眼餐桌，了然，辣炖鸡和酱蟹都放在了自己这一侧。喊着允珠啊，碗给我。崔艺娜说好体贴啊欧尼——我也要！干脆给每个人都夹了鸡肉和酱蟹。
一旦注意到就很难忽略，费了点心思，发现高允珠几乎没在吃，只是聊天，喝酒。转身的功夫，碗里的鸡肉就消失了。客厅的垃圾桶里有张过分干净的纸巾，姜惠元沉默了会，移开那张纸巾，发现下面那块完整的、没被动过的鸡肉。
她若有所思地歪了下头。
-
那件事对电视台的影响似乎止步于被临时取消的几个放送。一切如常运转着，演艺界最近的新闻变成了更适合当作花边消息消遣的丑闻——人气歌谣原定的女MC，某个演员公司力捧的小花，被爆出了酒驾。***
广告代言被撤，上映中的电视剧紧急修改剧本，人气歌谣更是面临开天窗的困境，又找上了高允珠。从一年前、izone尚未出道，人气歌谣就试探着抛出过橄榄枝，因为行程始终合不上被拒了两次。这次更是开门见山，说第三次啊，允珠不会拒绝我们三次吧？
高允珠知道得这么详细，得益于吐苦水的pledis的室长。夸张的语气描述着SBS隐形的施压，高允珠只觉得逻辑漏洞太明显：“但是，人歌的mc不应该是竞争很激烈的位置吗？”
“对其他人来说，是这样的。”室长含蓄地笑着，毫不心虚地恭维她：“但是对允珠来说，可不是这样啊。”
接在恭维后是室长漫长的独角戏，诸如“我也理解izone的活动很累，所以即使SBS的作家打来电话，也没有松口”“交给允珠来决定吧，我们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允珠的选择”……打歌节目的MC是增加爱豆国民度的点金石，可pledis或是OTR，或许直接说是CJ更适合，犹豫了。能带来的收益不足以让渡center长达一年的星期日，但也还没到要为此和SBS闹僵。于是这样的选择又被抛回给了高允珠，给了点甜头似的自主权，实则狡猾地在推卸责任。
“因为是SBS，我想是不应该拒绝的。”毕竟是去年年末唯一一个给了izone年末舞台的无线台。室长欣慰地点点头，高允珠问：“那，跟我搭档的男性mc是谁？”
“MonstaX的玟赫和……”室长迟疑了下，说：“NCT的在玹。”
“好。我会好好做的。”
-[请多指教]
几乎是在她点头不到一个小时后，就收到了这样的kakao。高允珠点开郑在玹的聊天框，有些意外地发现上面还有未读的消息——在光复节的后天发来的“你还好吧”，过期的担忧孤零零摆在那里。先回了句“请多指教”，再引用上面的消息，敲着键盘：“kkk没事的。抱歉才看到消息”。
-[没关系]
-[晚上见]
她不明所以皱起了眉。打开行程表恍然大悟，刚刚被填上去的几行小字“S.M，练习mc合作舞台”，经纪人也发来了合作曲目的名字和YouTube链接，是蓄谋已久的速度过快。
-
S.M的新大楼高允珠还是第一次去。李玟赫已经到了，和郑在玹聊得很投机，彼此鞠躬问候着。高允珠说来晚了，很抱歉。李玟赫笑起来，左眼眨得更慢一点，像狡黠的wink，说没关系的。允珠和我妹妹差不多大，就叫我欧巴吧。
“好。”她也微笑着应下。
合作曲的动作很简单，爱豆们顺了几次就有模有样了。再简单合了几次队形，休息的时候李玟赫作为最年长，理所当然给所有人点了咖啡，面对此起彼伏的“谢谢款待”开着玩笑回应：“……但是，允珠和在玹一定比我赚的要多得多！”
“哥，我们可没有在美国活动啊。”郑在玹也笑着半开玩笑地奉承着。这是让所有人都会愉快的一来一回的对话，应该轮到高允珠说点什么了，但她去接电话了——在练习时就响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关了机也没让经纪人接手的电话。
李玟赫看着练习室的门，门外就是那位即将和他搭档一年甚至更久的女爱豆在通电话。他眨了下眼睛，大概是在恋爱吧，还真是找了个很黏人的恋爱对象。但是，他又从镜子的反射里极快地看了眼郑在玹，想这位也很棘手啊。
咖啡到得很快。高允珠点了杯香草拿铁（点单的时候郑在玹还笑了声，说果然又是这个）。咖啡杯上的盖子没盖好，她拿的时候撒出来了点。经纪人惊呼了一声，慌忙去要餐巾纸。S.M的staff擦地板，助理替她处理沾到卫衣下摆的咖啡渍，李玟赫拿了几张餐巾纸，过分亲切地直接帮她擦去顺着手指滑倒手背上的咖啡：“还好没烫到。”
高允珠冷眼看着，像是嘲笑的表情转瞬即逝，随即换上虚假的笑容，说谢谢欧巴。
郑在玹差点笑出声，转为咳嗽了一大声。高允珠说欧巴，不要感冒了。如果在上任mc之前就生病，是不是不太专业？
“为了允珠，我也不会感冒的。”
她无趣地翻了个白眼。郑在玹笑得更开心了，说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大楼？
“好啊！”李玟赫笑得很开朗：“听说很豪华呢。”
顶层在建VR相关的体验馆，办公层不能打扰，练习室没什么可看的，郑在玹带他们去负一层的便利店。电梯缓慢升上来，高允珠站在郑在玹侧后方，先看到他弯腰鞠躬，问候着“前辈好”，然后和一双含笑的眼睛对视。
是边伯贤。
微不可见地皱眉，她也弯腰问候。本来就应该只是擦肩而过，令人厌恶的是被喊住了，边伯贤说允珠啊。恭喜你。
“谢谢前辈。”
“允珠瘦了。”边伯贤看起来很担忧：“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过了很久也没回答。边伯贤叹了口气：“你要一直跟我闹别扭？”是足够包容的温和语气。高允珠脸色一下很难看，忽然又笑了起来，一字一句说是的，因为前辈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厌恶的人。
气氛冷凝，她颇满意地补充了一句：“没有之一。”
-
美容室里，izone正在为回归前的艺能录制做准备。安宥真和金珉周挤着戴同一个耳机看视频，像聚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高允珠觉得可爱，问在看什么？愣了几秒，手机屏幕被按灭又按亮，锁屏壁纸，金珉周刚要回答就痛呼一声，说你戳我干什么？
安宥真奇怪地笑着，说对不起。高允珠说要小心点，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安宥真猛地站起来，也不管摔到地上的手机，说没有！我们在看……在看粉丝做的视频啦。
她捡起手机给高允珠看，是粉丝剪辑的安宥真和相处瞬间，bgm很可爱，人气颇高的一对cp，高允珠说粉丝很喜欢啊。金珉周含蓄地笑着，安宥真说以前wizone也很喜欢我和欧尼。
“噗。”正在化妆的金采源一下笑了出来，眼线飞到了太阳穴。化妆师哎呀呀着，金采源止不住笑，说宥真好贪心！有了珉周还不够？
“欧尼！”安宥真抗议着，说不是这样，我只是，我……
“不然就把珉周还给我。”金采源干脆挣脱化妆师的束缚，笑嘻嘻过去抱金珉周，双金也有不容小觑的人气。安宥真正气凛然，说珉周欧尼可不是被让来让去的玩具。
“什么玩具？”肩上沉了点，身后的姜惠元下巴压到高允珠颈窝里，歪头问。也不是真的关心回答，她举起手里的外卖袋子：“可以开饭了！”
并不是三餐时间，只是在日程中抽空吃点什么。高允珠倦怠地窝进沙发里开始回复kakao。张元英和她在不同的美容室，这点短暂的分别因为同在首尔好像更难忍耐。
有冰凉的物体突然从侧面贴上她的嘴唇。高允珠抬头看过去，是姜惠元，正笑着喂过来快紫菜包饭。最近来自姜惠元的投喂增多了，从饼干到软糖，温柔的态度让人无法拒绝。高允珠停顿了几秒，微仰头接过。
她咀嚼的动作慢条斯理，姜惠元耐心等着，等高允珠咽下去，又递过来块紫菜包饭。一共喂了三块，高允珠摇着头拒绝了第四块，说我没关系的。
白炽灯映在马桶里像一弯凄凉的月亮，随后被面目全非的食物残渣砸到支离破碎。高允珠扶着墙壁起身喘着气，胡乱抹了把脸。美容室的卫生间里有遮盖力足够强的木质香薰和舒缓的音乐声，让她的头轻微发晕。应该离开了……喷了点口腔喷雾，她打开隔间的门，看到了姜惠元，脸色从未那么难看过的姜惠元，温吞的、柔和的欧尼脸上第一次有这种表情，说高允珠，你不能做这种事。我、我认识过做这种事的人，每一个都去看了精神科，你不能……
“我也没办法。这好像更严重，对吧欧尼？”温热的水流从指间流过，高允珠洗了把脸，从镜子里看向姜惠元。像是才缓慢理解了高允珠的话，姜惠元的脸色变得灰败。高允珠妥协地说：“我会努力的。”
居然没人发现，怎么会没人发现，连最黏高允珠的张元英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姜惠元想高允珠确实很擅长演戏，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center一直很瘦，更瘦一点有什么奇怪的？而刚好像是回归前的常规流程，她又被公司带去打营养针，因此完美掩盖了过去。
说了要努力，确实也付出了努力。她捏着勺子，对姜惠元说无论什么都行。参鸡汤、面条、粥……都勉强只能吃一点点，吞咽的动作像在吞刀子。姜惠元完全无法理解，喃喃着为什么？
“……我不知道。”对视了眼，彼此都很无力。又一次熟悉的呕吐，这次一起被关进卫生间里的还有姜惠元。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流水声里，姜惠元捞住她过长的头发，不住抚摸着后背。
吐完的高允珠很淡定，喷空气清新剂，刷牙，洗脸，涂了点裸色口红，再喷香水。姜惠元安静坐在浴缸边，高允珠仔细看才发现隐藏在顶灯的阴影下，这欧尼正在流眼泪。
轻轻叹了口气。扯了张纸巾给姜惠元仔细擦着眼泪：“我会去看精神科。我会好起来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也说得很坚定。姜惠元抱住高允珠，任由眼泪渗进她的棉质睡衣里。
“欧尼。”
原本空无一人的客厅不知何时变得拥挤。崔艺娜和曹柔理正毫无芥蒂地吃着餐桌上还剩大半的参鸡汤和拉面，沙发上的张元英一眼就注意到了同时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高允珠和姜惠元。忙内脸上依然是天真的笑，问：“你们在干什么？”
“秘密？”
“欧尼！”张元英不满地抱怨着，开始撒娇。姜惠元呆呆看着沙发上腻在一起的张元英和高允珠，只觉得胸口堵了团潮湿的棉花，被沉重的情绪压得几乎喘不上气。一直到吃晚饭居然也食欲欠佳，权恩妃很惊讶，说惠元怎么和允珠一样开始自我管理了？
姜惠元笑着收下这些调侃。而手机响了几声，是高允珠发来的截图，行动力很快，已经拜托杨hana预约了精神科。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医生吧]
姜惠元呼吸顺畅了点，低声说着笨蛋。不可思议的高允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对她笑得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