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公爵夫人的话语就像一块石子投入湖面,将阿斯普洛斯原本平静的内心搅得掀起阵阵波澜。马尼戈特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在告别公爵夫人后,二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

    看着他径直走向内院深处的背影,马尼戈特心中一阵唏嘘。不谈别的,他也想跟上去提前熟悉一下古堡的地形,可一想到袁思枫,他只能放下心中的跃跃欲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叩响,他连忙起身开门。

    区别于以往的简单装扮,来自东方的少女罕见地换上了花样繁复的礼服,原本顺直的长发被烫成了细密的小卷披散在肩上,金色的瞳孔中灯火摇曳。

    马尼戈特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真不赖啊。”

    岂料,本该会反呛他的少女并未多言。她微微皱起眉,看向站在侧后方的女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马尼戈特注意到女仆的眼睛里毫无焦距。

    被摄了心智吗?他这样猜想着,往旁边站了站,示意袁思枫独自进来。迎着他关心的目光,袁思枫站在门口伸出戴着绸缎手套的手,马尼戈特会意地握了上去,感受着上面光滑的触感,他察觉到少女似乎在手心中藏了什么东西。在女仆看不到的角落,他将那块东西收了下来,顺手放进了风衣口袋里。

    察觉到二人的小动作,女仆低着头走上来,低声下气道:“小姐,该回房间休息了。”

    袁思枫摇了摇头,可女仆仍旧不依不饶,音调也逐渐高亢了起来。周遭的光线蓦地一暗,不知道是不是马尼戈特的错觉,面前少女周遭的气场忽地变了。不等他说些什么,她张开了嘴,本以为会是无声地口型,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听清少女声音的那一刻,马尼戈特惊掉了下巴,若不是黄金圣斗士的优秀涵养,只怕他已经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请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有些话要跟我的同伴说。”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声线清透,平静地让人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无视了女仆阴郁的神情,袁思枫转头看向马尼戈特,对上男人复杂的视线,她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察觉到不对,她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木讷道:“抱歉,我好像已经不知道怎么笑了。”

    “啊?”

    “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儿才能接受我会说话的真相,”她突然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在那双清澈如水的金眸中,马尼戈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张着嘴巴,呆愣迟疑的蠢样。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之前面对袁思枫时身为哥哥的觉悟:“嘁——你以为你哥是谁?”

    “希望真相来临的时候,你还会这么觉得。”她语气淡淡,话音未落,就被马尼戈特轻轻弹了一下脑门:“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袁思枫瘪了瘪嘴,一瞬间流露出的嫌恶表情总算让马尼戈特找回了先前的感觉,可下一秒,她又转变成了先前不苟言笑的模样:“长话短说,我身上的事情很复杂,牵扯到的方方面面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很多,明天能不能跟你回圣域都是未知数。”

    女仆的催促又响了起来,这次她走上来,拽着袁思枫的手臂勒令她回房间休息。袁思枫回身一掌击在她的手背上,原本白皙的手背通红一片,女仆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机械地重复着先前的语句。

    “好好休息。”她说。

    没办法,马尼戈特只能目送袁思枫的背影远去。待关上房门,他才拿出了她刚刚交到他手里的物件。看料子像是翡翠祖母绿,上面雕刻着的生物却是马尼戈特从未见过的。他正盯着这个奇怪的挂件细细端详呢,挂件莫名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他没有多想,于是毫无警惕地将挂件翻了过来,恰好对上一双灰绿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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