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一）
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电视机早已被关掉，只余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窗边是冬季里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雪。刚下过雪，天气还算晴朗，能望见远处鳞次栉比的楼房。
江涉川不适应江韫玉的沉默，觉得自己说的果然太多了，正在自我反思的时候——
“那我之后再来看你，你不许拒绝。”
江韫玉兀地出声，格格不入的强势语气打破了空气中的忧郁。
“……啊？”
“我说，”
她按住床沿，睫毛一闪，眼神从斜下方有意无意地移到他的脸上，目光灼灼。
“我之后要天天来看你。”
他懵懵地看江韫玉。不容置疑的语气，云淡风轻的锐利，他再一次真正感受到她身为上市公司首席运营官的气场之强大。
这种气场让他不由屈服，微张着嘴巴说不出半个不字。
“很好。”她忽而又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是站在屋顶居高临下俯视人类的白猫忽然跃下，悠闲地走到人的脚边，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你的小腿。
“那你要注意保暖。”他哭笑不得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寻思着这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和文弱少女似乎反过来了。
“当然～”
“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下床走路？”江韫玉翻着手机日历抬头问他。
“最快术后两周，四到六周就可以进行康复训练了。”
“从手术到今天……”
“刚好两周。”他抿抿嘴唇，目光坚定。
“这个医院管理应该很严吧？你能出去吗？”江韫玉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按理来说清晨医生护士发完药查完房就可以偷偷出去——怎么了？”
“嗯……没什么。”
“小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着一个雄浑的男中音和大步流星靠近的步伐声。
声音在江韫玉回头的时候戛然而止。
“韩教练好。”
江韫玉主动站起，微微躬身向他问好。
“噢噢，你好你好。”
这是韩伟来医院这么多次第一次见到江韫玉。有种撞到自己孩子谈恋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把抱在怀里的保温饭盒放下，用很慈爱的老父亲的微笑说：“羊羔汤，吃吗？”
然后，他就接收到江韫玉和江涉川两道齐刷刷的目光一脸懵逼地盯着他。
他讪笑着补了一句：“我们队里食堂阿姨熬的，肉是山里的小羊羔安全无污染，绝对好吃，而且补。”
“谢谢，我很想试一试！但是公司里还有急事，这就要回去了，韩教练和涉川你们都辛苦了，多吃一点吧。”她放出婉拒的标准微笑。
“啊，好，女孩子忙点好啊，有事业心。”韩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年到头他面对的只是队里的一众统一被他视为小孩的运动员，教练组也就那么几个熟极了的人，见领导都让他语无伦次，何况面前这个跟江涉川关系匪浅的女孩子比领导的气势还可怕。
“那，那我送送你？”他试探着问。
“好啊，谢谢您。”她欣然同意。
韩伟：啊？她同意了？
江涉川：？
两人一起走出病房，穿过走廊，一路默然无声。停在电梯前，江韫玉忽然转身面向他，再次附身微鞠躬：
“韩教练，我就直接跟您说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韩伟回到病房，上上下下打量一脸疑惑和好奇的江涉川，边摇头边啧啧称奇。
这都不和她在一起，这小子，够不开窍！
“@玉米糖水，玉儿你去哪儿啦？”
回公司路上，沙白在他们三个的私人群里呼唤她。
“医院。”
“啊？！你终于要过劳猝死了吗？！！完了完了那下一个就是我了！”
“准备过年了，咒我小心你下一年诸事不宜！我只是去看一个朋友，找我啥事？”
见李懿行一直没出声，江韫玉就知道他应该还在某个应酬里脱不开身。
“我寻思着今年年会，我们要不要也出个节目与民同乐一下？”
“哎呦忘记告诉你了，在一个小时前的技术部报告会上，我已经一不小心把你卖了。”
“？！！！！！！！”
沙白连发无数个抓狂猫猫的表情包，江韫玉乐呵呵地看他刷屏，觉得如果她现在在沙白旁边，一定能看到他在咆哮哀嚎。
“那你也要跟我一起丢脸！”
“看我心情。”江韫玉打了酷酷的四个大字，开门下车，“记得提前想好表演什么哦～”
刚走没两步，江韫玉就看到门口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在高耸入云的大厦前显得格外光鲜亮丽。被围在中间众星拱月的，是高而挺拔、气质冷淡贵气的李懿行，其对面是某基金的董事。
这种情景让远远路过的人都不由驻足旁观，脸上现出艳羡的神情。
是啊，这不是她从前向往很久的生活吗？
江韫玉晃晃头，把心中无由来的疲惫摇走，整理一下衣着，露出一个明艳优雅的笑容，信步走过去。
“徐董大驾光临，我真是有失远迎啊！”江韫玉还在三米之外，但手已伸出。
“哟，江总，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董事转过来，伸手与她相握。
江韫玉乘机瞟了一眼李懿行，他表情不变，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她舒了一口气，笑容愈发鲜亮真诚。
好不容易终于送走了董事，江韫玉和李懿行并肩往大厦内走去。
江韫玉对帮他们按下专用电梯的前台点点头，边摘手套边埋怨李懿行：“有什么事在屋里说完再出去嘛，外面冷死了。”
“在告别呢，你就来了。不过江总真是商界的阿忒，我可没见他刚跟我聊天的时候那么友善。”李懿行低头，看到她冻得微红的鼻尖和脸颊，让她本来明艳大气的长相多了几分清纯可爱，就好像他们刚认识那时候她的气质。
“别贫了，新区分部第四季度的财报你看了吗？看了一会儿我带财务总监去找你聊聊，让你体会一下工作把你当成阿忒而深爱的感觉。”
“好好好，行行行。”
又不可爱了。李懿行撇撇嘴。
窗边是冬季里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雪。刚下过雪，天气还算晴朗，能望见远处鳞次栉比的楼房。
江涉川不适应江韫玉的沉默，觉得自己说的果然太多了，正在自我反思的时候——
“那我之后再来看你，你不许拒绝。”
江韫玉兀地出声，格格不入的强势语气打破了空气中的忧郁。
“……啊？”
“我说，”
她按住床沿，睫毛一闪，眼神从斜下方有意无意地移到他的脸上，目光灼灼。
“我之后要天天来看你。”
他懵懵地看江韫玉。不容置疑的语气，云淡风轻的锐利，他再一次真正感受到她身为上市公司首席运营官的气场之强大。
这种气场让他不由屈服，微张着嘴巴说不出半个不字。
“很好。”她忽而又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是站在屋顶居高临下俯视人类的白猫忽然跃下，悠闲地走到人的脚边，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你的小腿。
“那你要注意保暖。”他哭笑不得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寻思着这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和文弱少女似乎反过来了。
“当然～”
“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下床走路？”江韫玉翻着手机日历抬头问他。
“最快术后两周，四到六周就可以进行康复训练了。”
“从手术到今天……”
“刚好两周。”他抿抿嘴唇，目光坚定。
“这个医院管理应该很严吧？你能出去吗？”江韫玉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按理来说清晨医生护士发完药查完房就可以偷偷出去——怎么了？”
“嗯……没什么。”
“小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着一个雄浑的男中音和大步流星靠近的步伐声。
声音在江韫玉回头的时候戛然而止。
“韩教练好。”
江韫玉主动站起，微微躬身向他问好。
“噢噢，你好你好。”
这是韩伟来医院这么多次第一次见到江韫玉。有种撞到自己孩子谈恋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把抱在怀里的保温饭盒放下，用很慈爱的老父亲的微笑说：“羊羔汤，吃吗？”
然后，他就接收到江韫玉和江涉川两道齐刷刷的目光一脸懵逼地盯着他。
他讪笑着补了一句：“我们队里食堂阿姨熬的，肉是山里的小羊羔安全无污染，绝对好吃，而且补。”
“谢谢，我很想试一试！但是公司里还有急事，这就要回去了，韩教练和涉川你们都辛苦了，多吃一点吧。”她放出婉拒的标准微笑。
“啊，好，女孩子忙点好啊，有事业心。”韩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年到头他面对的只是队里的一众统一被他视为小孩的运动员，教练组也就那么几个熟极了的人，见领导都让他语无伦次，何况面前这个跟江涉川关系匪浅的女孩子比领导的气势还可怕。
“那，那我送送你？”他试探着问。
“好啊，谢谢您。”她欣然同意。
韩伟：啊？她同意了？
江涉川：？
两人一起走出病房，穿过走廊，一路默然无声。停在电梯前，江韫玉忽然转身面向他，再次附身微鞠躬：
“韩教练，我就直接跟您说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韩伟回到病房，上上下下打量一脸疑惑和好奇的江涉川，边摇头边啧啧称奇。
这都不和她在一起，这小子，够不开窍！
“@玉米糖水，玉儿你去哪儿啦？”
回公司路上，沙白在他们三个的私人群里呼唤她。
“医院。”
“啊？！你终于要过劳猝死了吗？！！完了完了那下一个就是我了！”
“准备过年了，咒我小心你下一年诸事不宜！我只是去看一个朋友，找我啥事？”
见李懿行一直没出声，江韫玉就知道他应该还在某个应酬里脱不开身。
“我寻思着今年年会，我们要不要也出个节目与民同乐一下？”
“哎呦忘记告诉你了，在一个小时前的技术部报告会上，我已经一不小心把你卖了。”
“？！！！！！！！”
沙白连发无数个抓狂猫猫的表情包，江韫玉乐呵呵地看他刷屏，觉得如果她现在在沙白旁边，一定能看到他在咆哮哀嚎。
“那你也要跟我一起丢脸！”
“看我心情。”江韫玉打了酷酷的四个大字，开门下车，“记得提前想好表演什么哦～”
刚走没两步，江韫玉就看到门口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在高耸入云的大厦前显得格外光鲜亮丽。被围在中间众星拱月的，是高而挺拔、气质冷淡贵气的李懿行，其对面是某基金的董事。
这种情景让远远路过的人都不由驻足旁观，脸上现出艳羡的神情。
是啊，这不是她从前向往很久的生活吗？
江韫玉晃晃头，把心中无由来的疲惫摇走，整理一下衣着，露出一个明艳优雅的笑容，信步走过去。
“徐董大驾光临，我真是有失远迎啊！”江韫玉还在三米之外，但手已伸出。
“哟，江总，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董事转过来，伸手与她相握。
江韫玉乘机瞟了一眼李懿行，他表情不变，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她舒了一口气，笑容愈发鲜亮真诚。
好不容易终于送走了董事，江韫玉和李懿行并肩往大厦内走去。
江韫玉对帮他们按下专用电梯的前台点点头，边摘手套边埋怨李懿行：“有什么事在屋里说完再出去嘛，外面冷死了。”
“在告别呢，你就来了。不过江总真是商界的阿忒，我可没见他刚跟我聊天的时候那么友善。”李懿行低头，看到她冻得微红的鼻尖和脸颊，让她本来明艳大气的长相多了几分清纯可爱，就好像他们刚认识那时候她的气质。
“别贫了，新区分部第四季度的财报你看了吗？看了一会儿我带财务总监去找你聊聊，让你体会一下工作把你当成阿忒而深爱的感觉。”
“好好好，行行行。”
又不可爱了。李懿行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