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你真的知道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嫣然一笑，“过了明天，我们这些吃了古拉克胶囊的人都会死，无一例外，对不对?”
艾格妮丝点了点头。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她轻声说。
“说什么?”
她舔了舔嘴唇，“你跟安德洛·森芮的关系。”
我微怔，随机轻笑起来。
“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我跟她——”
“你真的讨厌她吗?”
我扬起眉毛，“我不记得我说过我讨厌任何一个人。”
“…”艾格妮丝似乎是挣扎了一下，“黛茵，最后一晚了，我们恐怕是唯一没到校园里共同散过步的室友了吧?”
“是吗?”我咽下想说她原本可不是这样的性格的话，“那你是想去走走吗?”
她再次点头——“走吧。”
我们穿过寂静的校园，在夜色中踏入后花园。
那里的夜晚，时而令人毛骨悚然，时而又宁静美好。
今天，居然属于后者。
“黛茵，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她吐了口气，“你可以放弃追究问题的来源而回答它吗?”
“你是指——”
她看着我的眼睛，“你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沉默了好久。
脚下传来落叶被踩踏的声音。
“可是既然明天就是结局，为什么不能追究你这么问的原因，”我斟酌着措辞，“又为什么一定要听到我的答案呢?”
她轻叹一声，“你这样说，就代表你真的有什么不简单的事情一直没告诉我们，对不对?你一直用反问的方式逃避你想逃避的问题，对不对?”
“你们到底想听到我承认什么?”
地面上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微风吹过，月亮出现在刚刚散去的雾霭当中。
“黛茵，不要那么戒备，好吗?难道你就没有过那种，想要知道和某个人有关的消息，不管那消息是什么都可以的时候吗?”
我沉默着，看着几束月光倾泻而下，让原本昏暗的花园多了几分色彩。
“黛茵……”
“那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呢?”我轻声说，“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对另外唯一强者的怀念吗?”
她微仰起头，“我从不愿甘拜下风——除非对面是她。”
“……什么?”
艾格妮丝看向我，少有地温和地笑了笑，“你认为你的魔法已经够强了吧，”她再次叹了口气，“或许是这样，或许她还更胜一筹，我也不知道。但这不重要。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我拼命保持冷漠，“所以你们对我的敌意来自于——我跟你们心中不可替代的那个人存在一些共同点，引起了你们的——”
“我们真的对你没有敌意，只是曾经发生过一件我们不能说出去的事情，那件事第一次把你和她联系在了一起。我们后来的试探只是想要调查清楚而已。”
我知道，那封信……
“那现在调查清楚了吗?”
“很遗憾，还没有，恐怕也没有机会了。”她移开目光，微眯起眼，看着远方暗色的天，“她时而开朗，时而严肃，我们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不，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但她跟你一样，似乎总掩饰着什么。”艾格妮丝重新看着我，目光中多了几分惆怅，“那个人，有时候会让你觉得一点距离感都没有，而有时候——当她隐藏了什么时，那种疏离感就像预示着什么一样。”
我转过身，不敢再直视她，“所以也是因为同样不能说的原因，你们认为我跟她存在某种关系?因为这样，才希望从我嘴里问出她的事情?”
“是的。黛茵，拜托你……”
“不行，对不起。”我略显狼狈地说完这句话，没看愣在那里的艾格妮丝，匆匆跑开了。
我没办法反驳了，她认定黛茵和安蒂是有渊源的人，我再怎么解释也不会起作用。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快被她说服，准备在这最后一晚把一切和盘托出…但是我不能…
就好像…一旦说出去，就代表明天他们真的都会离开了…
暗黑族。
我和雷普并肩站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谁也不说话。
篝火仍然亮着。
“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那取决于夸克族那边有什么打算，”他平静地回答，“我们，只能听天由命。”
“你真的有你外表那么平静吗?还是……在这里呆久了已经无所谓了?”
他的脸色暗了暗，但立刻恢复正常，“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
“那我怀疑得对吗?”
他看着我，“你要知道——”
“你要知道不会有人在告发一个人之前亲自去问好几次的，没有人会这么做——根本没必要打草惊蛇，不是吗?”
我停顿了一下，他也没有说话。
“雷普，你对我也有过这种怀疑，不是吗?”
“这是什么意思?”他略显戒备，但目光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期待。
“不然你先告诉我，只有我们两个去攻击萌学园的时候，为什么落到你手里的人连一点轻伤都没受?”
“你到底——”
“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吧。事到如今就别装了，”我真诚地看着他，“雷普，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
“ ‘我跟你一样’ 。”
我收住即将发出的声音，愕然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记得。”
“我当然记得，”他笑了一下，一副挣扎过后终于放弃抵抗的样子，“你不知道，对我而言，那句话真的很重要。那次进攻萌学园，难道你和我不是一样的吗，你只是想要刺激大家同意转学离开萌学园，对吧?”
我也笑了，但这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和——也许是最后一次的释怀。
我靠在岩壁上。
“我是你爷爷——奥托长老派到这里的。”
“我是…为了那些我在乎的人。”
“瑟尔利逼你的吗?”
“是的，从四岁起，直到现在。”
“四岁……”他似乎是感叹了一下，“你今年十六是吗?我是十二岁来这里的，那个时候你才……九岁?”
九岁——我刚被找回来的那一年。
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古拉克胶囊吗?”
雷普思考了一下，“听说过，怎么了?”
“萌学园的人要在明天——最后一战上使用它。”我把头倚在一颗又大又平的石头上，“我没办法阻止。”
“萌骑士的决心，是没有人能轻易说服的。”
“是啊，只是……”
“那你呢?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顿了顿，“总觉得你的样子看起来也像准备赴死…”
我短暂地愣了一下，收起笑容。“这一次暗黑族必死无疑，但瑟尔利不会。那么他就交给我。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
“如果你的朋友们不吃那颗胶囊——或者如果他们不会牺牲，那你还会这么做吗?”
“…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方法，但你的意思指的是你要和瑟尔利同归于尽，对吧?”雷普看着我的眼睛，“无极能量药水——是叫这个名字吧?万一有了它，他们都能因此活下去呢?古拉克胶囊是让人倾尽力量，能量药水是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命无定数，焉知生死?”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
无数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可是就算如此，一旦古拉克胶囊真的造成了他们的牺牲，万一两个我都会死去，而瑟尔利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要怎么办?
那样的话，星光刃从此失传，不再有人能打得过他。
以他的野心，完全有可能称霸地球，甚至……
但…如果我率先使用星光刃，那黛茵会随我一起死亡这件事毋庸置疑。那么…万一其他吃下古拉克胶囊的人经过多天甚至几个月的沉淀后，真的醒过来了呢?
“安蒂?”
“啊，”我回过神，“我——”
“你在怕什么?”他笑笑，“我认为，他们多半不会有事的。”
“…真的?”
“你想嘛，古拉克胶囊只是吸血族的一个平常的工具，而无极能量药水可是贺普家族资深研究过的东西，虽然那胶囊能让人殆尽驶卷使，但我相信，能量药水的作用力一定比它大。”
我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这个推断。
但凡这里夹杂了一丝安慰的成分，都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可笑的是，我本人主观上是愿意相信的。
“早点休息吧，”他说，“午夜过后，就是终局了。”
“知道，”我嫣然一笑，“过了明天，我们这些吃了古拉克胶囊的人都会死，无一例外，对不对?”
艾格妮丝点了点头。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她轻声说。
“说什么?”
她舔了舔嘴唇，“你跟安德洛·森芮的关系。”
我微怔，随机轻笑起来。
“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我跟她——”
“你真的讨厌她吗?”
我扬起眉毛，“我不记得我说过我讨厌任何一个人。”
“…”艾格妮丝似乎是挣扎了一下，“黛茵，最后一晚了，我们恐怕是唯一没到校园里共同散过步的室友了吧?”
“是吗?”我咽下想说她原本可不是这样的性格的话，“那你是想去走走吗?”
她再次点头——“走吧。”
我们穿过寂静的校园，在夜色中踏入后花园。
那里的夜晚，时而令人毛骨悚然，时而又宁静美好。
今天，居然属于后者。
“黛茵，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她吐了口气，“你可以放弃追究问题的来源而回答它吗?”
“你是指——”
她看着我的眼睛，“你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沉默了好久。
脚下传来落叶被踩踏的声音。
“可是既然明天就是结局，为什么不能追究你这么问的原因，”我斟酌着措辞，“又为什么一定要听到我的答案呢?”
她轻叹一声，“你这样说，就代表你真的有什么不简单的事情一直没告诉我们，对不对?你一直用反问的方式逃避你想逃避的问题，对不对?”
“你们到底想听到我承认什么?”
地面上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微风吹过，月亮出现在刚刚散去的雾霭当中。
“黛茵，不要那么戒备，好吗?难道你就没有过那种，想要知道和某个人有关的消息，不管那消息是什么都可以的时候吗?”
我沉默着，看着几束月光倾泻而下，让原本昏暗的花园多了几分色彩。
“黛茵……”
“那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呢?”我轻声说，“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对另外唯一强者的怀念吗?”
她微仰起头，“我从不愿甘拜下风——除非对面是她。”
“……什么?”
艾格妮丝看向我，少有地温和地笑了笑，“你认为你的魔法已经够强了吧，”她再次叹了口气，“或许是这样，或许她还更胜一筹，我也不知道。但这不重要。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我拼命保持冷漠，“所以你们对我的敌意来自于——我跟你们心中不可替代的那个人存在一些共同点，引起了你们的——”
“我们真的对你没有敌意，只是曾经发生过一件我们不能说出去的事情，那件事第一次把你和她联系在了一起。我们后来的试探只是想要调查清楚而已。”
我知道，那封信……
“那现在调查清楚了吗?”
“很遗憾，还没有，恐怕也没有机会了。”她移开目光，微眯起眼，看着远方暗色的天，“她时而开朗，时而严肃，我们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不，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但她跟你一样，似乎总掩饰着什么。”艾格妮丝重新看着我，目光中多了几分惆怅，“那个人，有时候会让你觉得一点距离感都没有，而有时候——当她隐藏了什么时，那种疏离感就像预示着什么一样。”
我转过身，不敢再直视她，“所以也是因为同样不能说的原因，你们认为我跟她存在某种关系?因为这样，才希望从我嘴里问出她的事情?”
“是的。黛茵，拜托你……”
“不行，对不起。”我略显狼狈地说完这句话，没看愣在那里的艾格妮丝，匆匆跑开了。
我没办法反驳了，她认定黛茵和安蒂是有渊源的人，我再怎么解释也不会起作用。
有那么一瞬间，我就快被她说服，准备在这最后一晚把一切和盘托出…但是我不能…
就好像…一旦说出去，就代表明天他们真的都会离开了…
暗黑族。
我和雷普并肩站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谁也不说话。
篝火仍然亮着。
“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那取决于夸克族那边有什么打算，”他平静地回答，“我们，只能听天由命。”
“你真的有你外表那么平静吗?还是……在这里呆久了已经无所谓了?”
他的脸色暗了暗，但立刻恢复正常，“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
“那我怀疑得对吗?”
他看着我，“你要知道——”
“你要知道不会有人在告发一个人之前亲自去问好几次的，没有人会这么做——根本没必要打草惊蛇，不是吗?”
我停顿了一下，他也没有说话。
“雷普，你对我也有过这种怀疑，不是吗?”
“这是什么意思?”他略显戒备，但目光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期待。
“不然你先告诉我，只有我们两个去攻击萌学园的时候，为什么落到你手里的人连一点轻伤都没受?”
“你到底——”
“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吧。事到如今就别装了，”我真诚地看着他，“雷普，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
“ ‘我跟你一样’ 。”
我收住即将发出的声音，愕然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记得。”
“我当然记得，”他笑了一下，一副挣扎过后终于放弃抵抗的样子，“你不知道，对我而言，那句话真的很重要。那次进攻萌学园，难道你和我不是一样的吗，你只是想要刺激大家同意转学离开萌学园，对吧?”
我也笑了，但这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和——也许是最后一次的释怀。
我靠在岩壁上。
“我是你爷爷——奥托长老派到这里的。”
“我是…为了那些我在乎的人。”
“瑟尔利逼你的吗?”
“是的，从四岁起，直到现在。”
“四岁……”他似乎是感叹了一下，“你今年十六是吗?我是十二岁来这里的，那个时候你才……九岁?”
九岁——我刚被找回来的那一年。
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古拉克胶囊吗?”
雷普思考了一下，“听说过，怎么了?”
“萌学园的人要在明天——最后一战上使用它。”我把头倚在一颗又大又平的石头上，“我没办法阻止。”
“萌骑士的决心，是没有人能轻易说服的。”
“是啊，只是……”
“那你呢?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顿了顿，“总觉得你的样子看起来也像准备赴死…”
我短暂地愣了一下，收起笑容。“这一次暗黑族必死无疑，但瑟尔利不会。那么他就交给我。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
“如果你的朋友们不吃那颗胶囊——或者如果他们不会牺牲，那你还会这么做吗?”
“…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方法，但你的意思指的是你要和瑟尔利同归于尽，对吧?”雷普看着我的眼睛，“无极能量药水——是叫这个名字吧?万一有了它，他们都能因此活下去呢?古拉克胶囊是让人倾尽力量，能量药水是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命无定数，焉知生死?”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
无数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可是就算如此，一旦古拉克胶囊真的造成了他们的牺牲，万一两个我都会死去，而瑟尔利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要怎么办?
那样的话，星光刃从此失传，不再有人能打得过他。
以他的野心，完全有可能称霸地球，甚至……
但…如果我率先使用星光刃，那黛茵会随我一起死亡这件事毋庸置疑。那么…万一其他吃下古拉克胶囊的人经过多天甚至几个月的沉淀后，真的醒过来了呢?
“安蒂?”
“啊，”我回过神，“我——”
“你在怕什么?”他笑笑，“我认为，他们多半不会有事的。”
“…真的?”
“你想嘛，古拉克胶囊只是吸血族的一个平常的工具，而无极能量药水可是贺普家族资深研究过的东西，虽然那胶囊能让人殆尽驶卷使，但我相信，能量药水的作用力一定比它大。”
我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这个推断。
但凡这里夹杂了一丝安慰的成分，都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可笑的是，我本人主观上是愿意相信的。
“早点休息吧，”他说，“午夜过后，就是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