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我仿佛在黑暗中逾越了几个世纪，经历了很多故事……只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仔细推敲，又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
我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坐了起来。
天色昏暗，似乎正迫不及待地隐藏什么。
看样子，日落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阁楼。
起身的一刹那，我感觉衣袋里沉甸甸的。
手插入口袋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
我打了个响指，一个光球悠闲地飘在半空。
果然，我穿着萌学园的校服。
可是我明明记得……
我闭上眼睛。
没错，我刚刚穿的是暗黑族的袍子。
我睁眼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不出所料，是雷普落下的项链。
对，当时就是它和……
等一下。
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慢慢地将手伸入那个仍有一些重量的衣兜。
是艾莉的项链。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一排奈亚水晶。
它们都不见了。
我愈发不安。
然而当我想进一步查看这个空间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阁楼和原来一点也不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动?
难不成，我睡了好几年，大甜甜老师和帕主任重修阁楼的时候发现了我，以为我死了，就给我换上了校服?
我强迫自己嗤之以鼻地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不时地传来欢声笑语。
总之先离开这里。
我犹豫了一秒，把两条项链分别装进左右衣袋里，匆匆忙忙地顺着楼梯跑下去。
站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前，我呆住了。
由于临近宵禁而快步回到寝室的同学们，正有说有笑地与同伴分享着什么。
我的耳边充斥着不同的声音，但没有明确的语言。
这种欢快的气氛，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可是，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我短暂地忘记了失去意识以前的悲伤。
人群里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到哪个人。
我下意识地飞奔向校长室。
这里根本就不是萌学园，我大概也知道这是哪了。
毕竟我居然能轻车熟路地找到校长室。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南萌?
我在门口停了下来，微喘粗气。
现在会是谁坐在南萌的校长座位上呢?
我还没准备好该如何跟校长室里面的人诉说我的事情，大门突然开了。
我下意识地躲在门外，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
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是两个和帕主任差不多大的男人，和两个跟我刚入学时差不多年龄的女孩。
其中一个男人移形了，两个女孩微鞠一躬之后，朝门这边走来。
她们两个越来越近，我紧张地尽可能地往后缩了缩。
不对，等一下…
这两个人好像…
这是梦吗?
还是…他把我也关进来了?
不，不可能…这里还有那么多其他人呢…
这只能是梦。
或许是我太希望见到他们，也可能是我曾经太想了解他们以前的故事……
但我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好奇了。
平时，如果我梦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都会拼命想办法不让自己醒过来…可是现在，我一点都没有沉浸在梦境中的欲望了。
乌克娜娜和无间蛋签订条约所得到的乌拉拉，应该就是通过这种形式出现的吧。
那我为什么会陷入沉睡?因为艾莉和雷普各自的项链唤起我最深处的渴望?或者是它们触动了反噬镜?可是——算了，我甚至懒得思考。
我苦笑起来，不想在这里越陷越深，又更不想回到现实。
说到底，我只是想逃避——哪怕是短暂的。
霎时间，刚才暂时抛掉的一系列情绪重新朝我涌过来。
我突然毫无准备地冲过去抱住她们，无声地大哭起来。
她们似乎是愣了一下，“同学——”
“你们到底在哪儿啊…”这一刻，我终于把积攒已久的情绪释放，“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到底帮他做什么才能找回那些人——”
“同学，你怎么了——”
“怎么办…艾莉——怎么办——”我把头深深地埋入她们肩膀中间，无法忍住抽泣和颤抖，“为什么我就算用了古禁术也还是不能改变破裂的结局——为什么我做到了他要求的事却还是救不出你们——”
“你知道我的名字——”
“艾莉，达科塔，我到底还应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应不应该去找他们……”我歇斯底里的声音慢慢降了下来，“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跟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我缓缓地松开抓住她们肩膀的手，最终跪倒在地上。
看着我发疯的三个人，应该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爷爷…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吗…在瑟尔利的封印里，你就没办法破解吗…
“现在就剩我自己了…我谁也没有了…”我无力地说，不再流眼泪，但脸上的泪痕还在，“干脆让我留在这个反噬镜里算了…可是——可是我不能…怎么办…”
爷爷——不，奥托长老皱着眉走了过来。
“艾莉，达科塔，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两个人有些惊魂未定地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们转弯离开我的视野前，我似乎看到达科塔无声地对艾莉说了一句:“反噬镜?”
艾莉表情迷茫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中年的奥托长老把我扶了起来，让我坐在沙发上。
我仍然抽泣着。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他温和地问。
“安德——不，安蒂。”我低着头，哽咽着回答。
“这不是你的全名吧?”
“这你都知道?”
“孩子，我想知道你的全名。”
“你不会信的。”
“可是——”
“我叫安德洛，”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安德洛·森芮。”
一阵诡异的沉默。
待我的抽噎完全平息后，换上了一副更容易让人相信的语气——“这里是南萌，校长是塞德·罗杰斯，你是奥托·森芮，也是东萌的校长。”我的声音轻轻的，“你们两个都是长老会的长老。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叫肯豆基。你的儿子是查莱纳，塞德校长的女儿是艾莉和达科塔，肯豆基长老的女儿是肯思嘉。”
我抬起头，“我认为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是反噬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没有任何魔法器具，我更不知道如何回去。但我一点也不急。”
他微张着嘴看着我，好久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你还有一个远房侄子，叫瑟尔利。”
“……”他靠在沙发上，“这些事你知道任何一个都不奇怪，但能全都这么清楚的人……”
“我当然清楚，”我苦笑一声，“而且，我没有对我的名字撒谎。”
他的表情愈发严肃，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
可是反噬镜毕竟不是真的。
我抬头回应他的目光，“是啊，不相信吗?”
“你可别告诉我，”他的语气里突然充满戒备，“你是查莱纳的——”
“女儿，”我扬了扬嘴角，“是的。同时也是你的孙女。”
“不可能。”他皱起眉，“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必要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撒谎，不是吗?”
他仍然沉着脸，“那么塞德是你的——”
“外祖父，你应该猜到的。”
这时的他，似乎早已具备了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
他看着我，就好像要用目光把我拆解。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在这里亮明身份，甚至还要证明。或许是因为压抑隐瞒了太久，想主动地坦荡一次，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事什么人，只要让我可以无需提防，无需试探…哪怕，是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空间。
“星光刃。”
我缓缓地张开双臂，金黄色的能量在双手间翻涌着。
透过闪耀的星光，我看着对面略微模糊的奥托长老，还是看得出他的惊愕。
“爷爷，这是你教我的。”
然后，我收起了魔法。
“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就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通过它和瑟尔利同归于尽。”
“你…”他的愕然中夹杂了一丝疲惫，“这到底——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希望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要在这里发生。后会有期了，长老。”
我微鞠一躬，径直离开了校长室，没再看他的神情。
但仔细推敲，又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
我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坐了起来。
天色昏暗，似乎正迫不及待地隐藏什么。
看样子，日落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阁楼。
起身的一刹那，我感觉衣袋里沉甸甸的。
手插入口袋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
我打了个响指，一个光球悠闲地飘在半空。
果然，我穿着萌学园的校服。
可是我明明记得……
我闭上眼睛。
没错，我刚刚穿的是暗黑族的袍子。
我睁眼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不出所料，是雷普落下的项链。
对，当时就是它和……
等一下。
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慢慢地将手伸入那个仍有一些重量的衣兜。
是艾莉的项链。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一排奈亚水晶。
它们都不见了。
我愈发不安。
然而当我想进一步查看这个空间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阁楼和原来一点也不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动?
难不成，我睡了好几年，大甜甜老师和帕主任重修阁楼的时候发现了我，以为我死了，就给我换上了校服?
我强迫自己嗤之以鼻地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楼下不时地传来欢声笑语。
总之先离开这里。
我犹豫了一秒，把两条项链分别装进左右衣袋里，匆匆忙忙地顺着楼梯跑下去。
站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前，我呆住了。
由于临近宵禁而快步回到寝室的同学们，正有说有笑地与同伴分享着什么。
我的耳边充斥着不同的声音，但没有明确的语言。
这种欢快的气氛，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可是，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我短暂地忘记了失去意识以前的悲伤。
人群里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也没有特别注意到哪个人。
我下意识地飞奔向校长室。
这里根本就不是萌学园，我大概也知道这是哪了。
毕竟我居然能轻车熟路地找到校长室。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南萌?
我在门口停了下来，微喘粗气。
现在会是谁坐在南萌的校长座位上呢?
我还没准备好该如何跟校长室里面的人诉说我的事情，大门突然开了。
我下意识地躲在门外，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
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是两个和帕主任差不多大的男人，和两个跟我刚入学时差不多年龄的女孩。
其中一个男人移形了，两个女孩微鞠一躬之后，朝门这边走来。
她们两个越来越近，我紧张地尽可能地往后缩了缩。
不对，等一下…
这两个人好像…
这是梦吗?
还是…他把我也关进来了?
不，不可能…这里还有那么多其他人呢…
这只能是梦。
或许是我太希望见到他们，也可能是我曾经太想了解他们以前的故事……
但我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好奇了。
平时，如果我梦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都会拼命想办法不让自己醒过来…可是现在，我一点都没有沉浸在梦境中的欲望了。
乌克娜娜和无间蛋签订条约所得到的乌拉拉，应该就是通过这种形式出现的吧。
那我为什么会陷入沉睡?因为艾莉和雷普各自的项链唤起我最深处的渴望?或者是它们触动了反噬镜?可是——算了，我甚至懒得思考。
我苦笑起来，不想在这里越陷越深，又更不想回到现实。
说到底，我只是想逃避——哪怕是短暂的。
霎时间，刚才暂时抛掉的一系列情绪重新朝我涌过来。
我突然毫无准备地冲过去抱住她们，无声地大哭起来。
她们似乎是愣了一下，“同学——”
“你们到底在哪儿啊…”这一刻，我终于把积攒已久的情绪释放，“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到底帮他做什么才能找回那些人——”
“同学，你怎么了——”
“怎么办…艾莉——怎么办——”我把头深深地埋入她们肩膀中间，无法忍住抽泣和颤抖，“为什么我就算用了古禁术也还是不能改变破裂的结局——为什么我做到了他要求的事却还是救不出你们——”
“你知道我的名字——”
“艾莉，达科塔，我到底还应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应不应该去找他们……”我歇斯底里的声音慢慢降了下来，“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跟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我缓缓地松开抓住她们肩膀的手，最终跪倒在地上。
看着我发疯的三个人，应该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爷爷…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吗…在瑟尔利的封印里，你就没办法破解吗…
“现在就剩我自己了…我谁也没有了…”我无力地说，不再流眼泪，但脸上的泪痕还在，“干脆让我留在这个反噬镜里算了…可是——可是我不能…怎么办…”
爷爷——不，奥托长老皱着眉走了过来。
“艾莉，达科塔，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两个人有些惊魂未定地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们转弯离开我的视野前，我似乎看到达科塔无声地对艾莉说了一句:“反噬镜?”
艾莉表情迷茫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中年的奥托长老把我扶了起来，让我坐在沙发上。
我仍然抽泣着。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他温和地问。
“安德——不，安蒂。”我低着头，哽咽着回答。
“这不是你的全名吧?”
“这你都知道?”
“孩子，我想知道你的全名。”
“你不会信的。”
“可是——”
“我叫安德洛，”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安德洛·森芮。”
一阵诡异的沉默。
待我的抽噎完全平息后，换上了一副更容易让人相信的语气——“这里是南萌，校长是塞德·罗杰斯，你是奥托·森芮，也是东萌的校长。”我的声音轻轻的，“你们两个都是长老会的长老。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叫肯豆基。你的儿子是查莱纳，塞德校长的女儿是艾莉和达科塔，肯豆基长老的女儿是肯思嘉。”
我抬起头，“我认为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是反噬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没有任何魔法器具，我更不知道如何回去。但我一点也不急。”
他微张着嘴看着我，好久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你还有一个远房侄子，叫瑟尔利。”
“……”他靠在沙发上，“这些事你知道任何一个都不奇怪，但能全都这么清楚的人……”
“我当然清楚，”我苦笑一声，“而且，我没有对我的名字撒谎。”
他的表情愈发严肃，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
可是反噬镜毕竟不是真的。
我抬头回应他的目光，“是啊，不相信吗?”
“你可别告诉我，”他的语气里突然充满戒备，“你是查莱纳的——”
“女儿，”我扬了扬嘴角，“是的。同时也是你的孙女。”
“不可能。”他皱起眉，“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必要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撒谎，不是吗?”
他仍然沉着脸，“那么塞德是你的——”
“外祖父，你应该猜到的。”
这时的他，似乎早已具备了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
他看着我，就好像要用目光把我拆解。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在这里亮明身份，甚至还要证明。或许是因为压抑隐瞒了太久，想主动地坦荡一次，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事什么人，只要让我可以无需提防，无需试探…哪怕，是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空间。
“星光刃。”
我缓缓地张开双臂，金黄色的能量在双手间翻涌着。
透过闪耀的星光，我看着对面略微模糊的奥托长老，还是看得出他的惊愕。
“爷爷，这是你教我的。”
然后，我收起了魔法。
“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就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通过它和瑟尔利同归于尽。”
“你…”他的愕然中夹杂了一丝疲惫，“这到底——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希望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要在这里发生。后会有期了，长老。”
我微鞠一躬，径直离开了校长室，没再看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