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人知道欧若拉为斯莱特林加了十分,这多半因为罗恩后来到处跟人炫耀自己和哈利精(惊)彩(险)的冒险经历时,有意忽略了欧若拉。

    “等等,你刚刚说巨怪在追你们——”纳威疑惑道,“怎么突然跳到哈利被倒吊在半空了?”

    “呃…”罗恩打了个哈哈,“可能我跑得快吧…或者哈利被绊了一跤,对吧哈利?”

    哈利,赫敏,“……”

    对你个大头鬼!

    万圣节在周三,第二天晚上就是欧若拉的例行禁闭,她提前完成了三英尺检讨,一同上交的还有自制的生血剂。

    地窖里,药剂透过水晶瓶壁荡漾着荧光少女粉,魔药大师打量着这瓶颜色鲜嫩的魔药,目光嫌弃。

    “教授…”欧若拉底气不足,“这是我这星期的魔药课外作业…”

    “生血剂?”斯内普拔开瓶塞闻了闻,眉头舒展了些。

    “是的教授,我…嗯,尝试改良了生血剂配方…加了一勺量的白鲜皮和苦艾,沸腾之前又放了牛黄,但混合物的药性失效过快…我就加了…”

    “石榴汁和龙须草?”男人目不转睛,眼神锁定跟前的小丫头,“成功了?药性没有冲突或损耗?”

    “是的,教授。”欧若拉乖乖点头。

    昨晚,教授因为回应自己的求救,腿伤来不及处理就赶到现场,再加上开学以来对方不予言表的关怀与提携——虽然他用的方法别扭了些,但欧若拉已经想通了,她看得出他的严苛出于善意,于是用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替换掉先前备好的论文。

    但是…欧若拉愿以梅林的名义起誓——她真的不是故意把颜色调成这样的!

    教授可能不会喝了,欧若拉悲观地想。

    “关于这个新配方,回去写一篇五英尺长的论文,注明每一步细节、以及它们的效用,”斯内普没有欧若拉想象中那么抗拒,面上也没表露出多余的欣喜,只轻描淡写布置了一份足令霍格沃兹男默女泪的课外作业,末了补充道,“下星期再做瓶一模一样的。”

    “哦…好的教授。”欧若拉瞧着他把药剂收到办公桌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

    万圣夜后,赫敏交到了同学院的新朋友——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理。

    狮子们的友情总是进展飞快,代价是赫敏越来越多地缺席属于姑娘们的小聚会。

    欧若拉对赫敏态度照旧,但因为万圣节的事对韦斯理心存偏见。

    至于凯瑟琳,她本就出身名门,虽然性格开朗近人,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使她很难跟“不拘小节”的男孩们一同厮混,于是事态发展成,欧若拉和凯瑟琳成日腻在一起,而赫敏则在自己方便的时候过来加入她们。

    这不,一天下课,赫敏把欧若拉和凯瑟琳拐到走廊角落,“嘿!我想到个主意,为什么不把樱桃抱给海格看一看呢?他是猎场看守,天天和禁林里的生物打交道,说不定知道它的来历!”

    欧若拉眼前一亮。

    “海格?”凯瑟琳站住脚,“猎场看守…鲁伯·海格吗?”

    “对!”赫敏使劲点头,一双大眼睛会说话似的,“这主意怎么样?”

    “噢,那位的造型忒可怕了…”凯瑟琳小脸皱作一团,“宝贝们,饶了我吧,我不想去。”

    欧若拉倒无所谓造型不造型的问题,她视结果重于过程,去咨询又不是去嫁人——能搞清樱桃身世的机会可不多,猎场看守?说不定他真能帮忙找到樱桃的族群!

    伴随这个想法生出的是浓浓的不舍,欧若拉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舍不得放走那黏人又会撒娇的小家伙,可她没办法,樱桃不是人类的私有物,若有机会,欧若拉必须得给它送回同类身边。

    当欧若拉依约抱着蛋蛋造访小木屋时,屋主人、以及屋里另两位客人表露出十足的惊讶。

    “赫敏!”罗恩嘴噘得老高,倒是哈利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友好,不但给她让座,还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瑞菲尔德。”听见欧若拉道谢,男孩漂亮的绿眼睛不自在地躲闪。

    欧若拉向来小心眼,她先送给罗恩一枚大白眼,然后态度温和地对待哈利,“你好,波特。”

    而后,她笑着接过赫敏递过来的茶杯。

    如此差别对待,一旁的罗恩更不忿了。

    局面变成这样子,没人能责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哈利一直挨达力表哥的欺压,没机会接触女孩们,以至于跟除了赫敏以外的谁说句话都会脸红,而罗恩呢,自他出生起,既不是家里最受宠的、也不是最受关注的孩子——与欧若拉正相反,而她因为隐藏身份的缘故,从小没有同龄朋友,虽懂得大道理,实际社交却如蹒跚学步的孩童,幼稚、直白、眼里揉不得沙子。

    好在,小木屋里有情商在线的人暖场。

    海格去煮茶了,赫敏拉着欧若拉抚摸牙牙的头,这只成年拿波里獒是海格养的大狗,看上去凶恶得很,性格则十分温顺——和小木屋的主人一样。

    “嚯!我没想到你们带了新朋友来,该早些烤一锅蛋糕的……”海格给两个小姑娘沏上香浓的奶茶,嘴上念念叨叨,一边又忍不住偷瞄欧若拉的绿色领带和院徽。

    “放心吧海格,欧若人特别好,她是我在霍格沃兹交的第一个朋友!”赫敏站起身拍了拍海格的大胡子。

    罗恩耳朵竖得老高,闻言使劲哼了一声,哈利赶紧把海格刚倒给自己的奶茶推到他面前。

    牙牙口水流了一地,欧若拉努力躲闪,但大狗比它的主人更热情,袍子下摆不一会儿就沾满口水,好不容易摆脱出来,手中又被塞了一只和她脸盘那么大的茶杯,杯里沏着淡棕色飘香的奶茶,欧若拉低头一瞧,茶叶没有滤干净、杯沿还挂着些奇怪的痕渍,她抿紧唇,只捧着热乎乎的大号茶杯,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埋头大喝。

    “你好,海格先生,”待海格忙完,欧若拉主动把茶杯和蛋蛋放到桌上,伸手的同时颔首微笑,“我叫欧若拉,欧若拉·瑞菲尔德。”

    在欧若拉看来,对长辈、尤其自己有求于人时,正式的问候是必需的——若非赫敏坚持,她本打算携带礼物登门。

    可这一幕对其他几人来说太客套了,在他们的观念里,过分礼貌相当于生疏,好在,海格的阅历比几个孩子更广,赫敏先前提过欧若拉的身世,他想当然地认为她出身于一个教养严格的麻瓜家庭。

    “欧若拉!多好听的名字!”海格挠挠头,然后非常用力地、先在胸前的牛皮大围裙上擦干净手,随后轻轻握住欧若拉的小手,只搭一下便松开,“叫我海格就可以,我是说,哈利他们都是这么叫的,对吧哈利。”

    哈利拼命点头,随着欧若拉看过来的眼神,小男孩脸“腾”一下红了,他赶紧埋头喝茶,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到了。

    “咳咳咳…”哈利使劲咳嗽起来,脸涨得更红了。

    “哈哈哈!”海格爽朗地大笑出声,整张桌都颤抖起来,他好像很喜欢看见哈利这副囧样,连带着不再介怀欧若拉的学院问题,张罗几个孩子围着圆桌坐下,给他们添茶、分发点心。

    “尝尝,”海格热情地招待大家吃喝,又问到正事,“听说你们遇到了问题?我能帮上忙吗?”

    “是的,”赫敏逮准机会放下手上足以硌掉牙的岩皮饼,指着被欧若拉抱在怀里的樱桃,“是欧若的宠物樱桃,我们不确定它是什么生物,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它…”

    众人顺势看向欧若拉,哪料后者面色发苦。

    欧若拉原本挑了看上去最保守的糖浆太妃糖,结果现在,她的上下牙被牢牢粘在一起……早知道还是喝茶了。

    “好吧,”赫敏代好友回答,“这颗蛋是在禁林边缘的草坪上捡到的,对吧欧若?”

    欧若拉使劲点头。

    “来,让我看看它。”海格擦擦手,从欧若拉手里接过樱桃,蛋蛋安静地躺在海格手心。

    海格左右瞧了瞧,米白色的蛋看上去再平常不过,左思右想,他抱着蛋蛋挪蹭到壁炉边,拿过那把粉红色的小伞,背对着他们,光芒忽明忽暗地不知捅咕着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施咒。

    欧若拉口不能言,紧张得站起身,赫敏赶紧拉住她的手,“相信海格,这方面他是专家。”

    “喔,没事,没事,稍等一会…我只是看看……”海格语气含糊,魁梧的身子挡住所有视线,没人看得见他在做什么。

    欧若拉掏出魔杖,欲对嘴里的太妃糖施展加热魔咒,指望着它快点化开,罗恩突然站起来又坐下…好吧,他还以为她打算用魔杖剔牙。

    “毋庸置疑,”海格抱着蛋蛋回来了,“小家伙健康得很,对魔法…嗯,有特别的感应,肯定是魔法生物。”

    “那…”欧若拉还在跟太妃糖作抗争,赫敏犹豫了一下,“我们能知道它是什么生物吗?比如说,找到它出生的地方和它的爸爸妈妈…”

    “这恐怕没办法了——我对着火光照了,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有等它孵出来,”海格怜爱地抚摸樱桃,“魔法生物比我们想象中更重视它们的幼崽,像这种还没出生就无人照料的小家伙,父母很可能已经…”

    说到这,他顿了顿,瞧着欧若拉的表情,语气更柔和了些,在他看来,肯对捡来的小动物这样费心思的孩子,人品指定错不了,心里对欧若拉最后的那点芥蒂一并消失了。

    “小家伙这个形态是很脆弱的,你们看,这样一枚蛋要是落在林子里,对许多生物来说可是一顿美餐,”海格接着解释,“但孵化之后再送它回去——它沾染了人类的气息,多半也不会得到族群的认可。”

    “那…”欧若拉终于能张开嘴了,语气说不上失望和欣喜哪个更多一些,“说明我可以养着它了,是这样吗?”

    “当然,欧若拉,你当然可以,”海格拍掉罗恩偷偷戳蛋蛋的手,“魔法生物都是有智慧的,它们甚至可以认你作主人,不过我不确定小樱桃是不是魔法部允许圈养的生物之一——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等它孵出来之后再讨论。”

    “海格,人可以孵蛋?”哈利好奇地问。

    “当然,”海格骄傲地拍了拍胸脯,“禁林和山上经常有无家可归的小家伙,我会把他们接回来抚养大,等他们有独立的生存能力了再放回去。”

    “天啊!”赫敏赞叹道,“这真是伟大的事业!”

    “那你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欧若拉期待地问,“比如捡到没孵化的蛋,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只需要孵化咒…当然,我需要先得到校长的特别许可,”海格看了那粉色小伞一眼,面色不自然地掩饰,猛然又想起来,指着自己壁炉前的一口大锅,“哦对,保温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最好能有一口可以维持恒温的…嗯……”

    说到这,海格觉得叫一个学生在宿舍里生火支锅不太现实,话锋一转,“保温咒也行,当然,我得有校长的特别许可。”

    欧若拉心领神会,她推测海格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随意施展魔法,而那把粉色的小伞…他把魔杖藏在里边了吧?这样也好,欧若拉更放心了,至少他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不会轻易向人透露蛋蛋的事——若叫海格知道她的想法,定然要伤心的,不过半巨人单纯得很,手把手教导欧若拉孵化咒的正确用法。

    欧若拉对着樱桃施了刚刚学会的咒语,米色光芒笼罩住蛋壳,樱桃只觉通体舒畅,忍不住小声哼唧了一句,好在旁边牙牙和哈利他们嬉闹的声音足够大。

    “它在动!”罗恩突然瞪圆了眼,拔出魔杖指着蛋蛋大呼小叫,“它刚刚动了!动了!”

    欧若拉心头一紧。

    “这不可能,”赫敏嫌他大惊小怪,“樱桃还没出生,怎么可能动。”

    “是真的!”罗恩转头寻求哈利的支持,“你看见了吗?”

    “我…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哈利鬼使神差把那句“我没注意”咽了回去。

    “别紧张,罗恩,”海格打开窗谨慎地检查过四周,确认没有外人靠近之后,小心翼翼从大锅里抱出一枚比樱桃还大的蛋,蛋壳上带着黑色的花斑,“过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罗恩的注意力马上被新出现的蛋吸引过去。

    “我在翻倒巷赢来的,猜猜是什么?”海格卖了个关子。

    “这是…龙?”罗恩难以置信,他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有时候会给他们寄一些珍稀的蛋的碎片之类的。

    “Bingo!”海格兴奋地搓手,“一条挪威脊背龙!明年春天就可以出生了!所以,就算是龙蛋都没法在出生前动,罗恩,你还觉得小樱桃会动吗?”

    罗恩和哈利一齐拨浪鼓似地摇头,在男孩子们看来,龙是世上最酷最厉害的生物没有之一,他们天生就对危险强大的生物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罗恩的目光已经恨不得黏在龙蛋上。

    犹豫了一下,海格压低声音说,“不过,你们可以替我保密吗?我是说,龙…属于禁止饲养的危险生物…但我一直都想有一条自己的龙…我…我实在太想亲自孵化它了!”

    “当然!海格,我们绝不会到处乱说的!”罗恩一马当先,拍着胸脯保证,然后颇不确定地看着欧若拉,“是吧,瑞菲尔德?”

    “当然,”欧若拉干脆地点头答应下来,“只要你们也别告诉别人樱桃的事。”

    赫敏自然不必说,其余的人里,唯一一直跟欧若拉不对头的罗恩,为了龙蛋不被发现,爽快地与她达成共识。

    临走时,海格叮嘱欧若拉每天早晚都要给蛋蛋施一遍保温咒和孵化咒,欧若拉认真地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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