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兰为了今日的回门宴,还特请了镇上的大厨来做了两桌精致的吃食,宋婆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抱着重孙狗蛋这个菜扒拉两口,那个菜也扒拉两口,搅得女人这桌都没办法认真吃饭,刘玉兰此刻又庆幸是男女分桌,若是让女婿看到,还指不定要多丢脸。

    自诩县城人的吴香寡妇更不能忍,第一次到宋军家吃饭时她就不留情面的说过宋婆子不知礼数、没有教养,两人当时就大吵了一架,差点把宋老爷子的心脏病都吵出来了,第二次你还想听好话?

    当即摔下筷子扔下碗筷,朝她怒吼道:“我说老东西,你是属猪的吧?吃个饭跟猪扒食一样,啧啧啧,真是老母猪带出来的小猪崽。”

    宋婆子一辈子都在泼妇骂村,这不正撞上她的特长么?

    “你个没屁毛的骚蹄子,喝了两口尿就出来狂滋人,睁大你那两只狗屎泡的眼睛看看,这里是我大儿子家,不是你那狐狸洞,在这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接下来就是两人互喷了,两人把这世界上脏臭的东西骂完后开始转移到人体器官上,如果炒上一碟瓜子,宋荷母女并宋家两个儿媳估计能听上一天。

    夫妻俩一直待到落日才回去,娘家回的东西装满了整个驴车,连宋荷的脚下都塞了两只鸡,宋荷觉得这趟并不像回门,更像是来进货。

    天边绚丽的晚霞伴着落日的余晖倒映在自来河上,河水被染得金灿灿的,前头驾车的牛奋把车停了下来,回头对宋荷道:“娘子,咱们瞧完这落日再家去吧。”

    “娘子?娘子?娘子?”

    宋荷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好看的落日,跟一幅画般,已经挪不开眼了,牛奋叫了三声才应,“啊……哦……怎么了?”

    其实宋荷的灵动的双眼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她发愣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只呆头鹅,看起来傻傻的,可爱得很,牛奋忍不住笑出声,“没什么,我瞧娘子喜欢这景,便停下来陪娘子一起瞧个够,说来这自来河还是我们的媒人,若没有它我也娶不到这样好的娘子。”

    男人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表情诚挚,这样有些油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觉得油,这大约就是五官决定三观吧,比如一句简单的你好,从猪八戒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他在耍流氓恶心,那要是从彭于晏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人生的春天。

    夫妻二人停留了片刻,一起欣赏着美景,颇有些浪漫。

    又过了两天,两人合力清点了宋荷的嫁妆和成亲时亲朋好友送的礼单,分类规整收好放在正房的两处间房中,又买了两把大锁锁上。

    正当中午,夫妻俩都热得满头大汗,宋荷苦夏,提议煮粥,牛奋没有不从的,当即进库房提了他外家送的那袋米出来。

    宋荷回屋拿锅,等着男人解开米袋,可那米里却爬满了不知名的虫,有经验的老者一看就知道是藏在地窖里许多年的陈米,那米本是白色,都已经变黄了。

    宋荷被吓了一跳,她是最怕虫子的,锅都给摔到地上,碎了一地,牛奋忙问道:“有没有伤到哪,娘子离远些。”

    按理说,外孙结婚,外家只送一袋米都显得薄凉,可牛奋的母亲已故去多年,跟外家走得并不近,给一袋米也没人说什么,乡下人家里都不阔气。

    最后,宋荷做了两碗简单的阳春面,那包陈米牛奋本来想丢掉,宋荷说她准备在院角喂几只鸡,这米给鸡吃正合适,也不浪费。

    不过牛奋一天都没再笑过,他原想着那是上一辈的事,他作为小辈就不再计较了,可他们竟然这样下他的面子,他成亲那日那一大家子又吃又喝又拿,牛家村谁人不说。

    宋荷不懂他和外家之间的纠葛,也能猜出不和睦,要不然谁大喜日子给人送一袋陈米,说有亲没人信,说有仇可能就有人信。

    顾着他心情不好,宋荷当晚在床上那可是千依百顺,化作一滩春水,鱼儿尽情在其中游乐,两人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二天牛奋扫尽阴霾,神清气爽,宋荷扶着腰走到院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在矮桃花下练功的男人,他倒是舒服了,累得她今天都起不来。

    上午吃过饭后,两人花了各五个铜板坐车到了白马镇上的金满楼里。

    宋荷没来过几次镇上,每次都是有目的的来,第一次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小贩商户们的吆喝叫卖声,与现代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不同,她好奇得像个宝宝。

    男人高大威武,女人娇俏可人,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十分惹眼,频频有人回头看二人,女人没那么大胆,男人们可不同,看到宋荷这么标志的小妇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牛奋立即拉着她走,他的娘子有多美他自己知道。

    金满楼的小二嘴甜麻利,看到二人进来立马上去招呼,“太太老爷,里边请,看中什么随便试,喜欢什么尽管跟小的说,小的去给您找。”

    隔壁就是药堂,牛奋想顺便再去买点消痕膏,娘子的皮子比人还娇气,他都没使劲也留了那么多痕迹,吓得他都不敢在别人容易看到的地方作怪。

    交代好小二招呼他娘子,牛奋就出门往药堂去了。

    宋荷先是道了一声“有劳”,才把自己的小包袱拿出来,“我是来卖首饰的,家里有许多,这些都用不上,劳烦你看看这些能收个什么价。”

    金满楼时常有些人拿首饰来卖,他们回收后重新融了再打成流行款式,也是一种营生,所以小二见怪不怪,仍是挂着得体的笑容,“好咧,您先坐着稍等会,我去叫师傅来。”

    宋荷没有买首饰的计划,但不耽误她看,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她便到处看看,没想到会遇到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场面一度尴尬。

    其实,刘聪长了一张大众脸,宋荷有些脸盲,记不太清楚他的样子,还是刘聪叫了她一声,再加上刘玉兰提起这个人时总说他“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还喜欢系在右边”。

    这个时代人们系腰带有个习惯,那就是系左边,然而刘聪是个右撇子,刘聪略带可惜的看了两眼宋荷,就率先走出去,也不说等他未来老婆。

    宋荷本想礼貌点头微笑就过去,可那位马小姐不打算放过她,侧身挡住她的去向,把宋荷从头打量到脚,敌意十足道:“呦,这位是宋家姑娘吧?听说你嫁人了?嫁给谁来着?呵呵呵呵,想起来了,好像是叫做牛粪?”

    然后又围着宋荷转了一圈,继续道:“啧啧啧啧,好一朵漂亮的荷花,可惜了。”

    宋荷落落大方,操持微笑,任她打量,等她说完她才出声道:“谢过马小姐夸奖,成亲时杂事多,忘记给二位发张请帖,看样子二位是好事将近了,到时记得发张请帖到牛家村,我新做了一身衣裳,正愁没机会穿,就想厚着脸皮去蹭杯喜酒,试试新衣服合不合身。”

    笑话,结婚时老公的前任穿得漂漂亮亮的来喝喜酒,谁看了不觉得堵得慌,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看她怎么回应。

    果然,那位方盘脸一样的马小姐气结,还欲扬手打人,被牛奋打断了。

    牛奋笑着过来扶宋荷坐下,又道:“娘子,怎的在这说话,站着腰累不累,这两位是?”

    “这位是刘家村的刘聪秀才的未来夫人,正好遇到了,就聊两句,还未正式介绍,这位是我夫君,牛奋。”说完便装作害羞的模样低头。

    马小姐只觉得刺眼得很,刘聪对她只是淡淡的,今日来金满楼还是威胁他才来的,看到人家夫君细心体贴,长得高大英俊,夫妻感情又好,正是她想要的。

    金满楼的小二正好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位师傅,宋荷夫妇同那二人说了声告辞,就跟师傅进里头去商量首饰的价格去了。

    马小姐十分嫉妒宋荷,不仅仅是因为她差点就成为她未来夫君的妻子,更重要的是宋荷长得太好看,她自己长得不怎么样,从小就嫉妒那些长得好看的人,被这夫妻俩摆了一道,

    气急败坏的走了,不知道是去追刘聪还是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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