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们一起睡。”
乍听见这话，柳依云都有些愣怔，她泛了湿意的睫毛悬在眼上，像一柄湿润的小刷子。
姜淮低眸瞧着她的眼睫。
她显然是有些惊讶，很是有些出乎意料，“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被姜淮话语冲击得头脑混乱，她最后也只是弱弱地道了一句：“…这不好吧？”
姜淮垂眸瞧她：“有什么不好？”
首先，男女授受不亲……
柳依云脑袋还算清醒，她真的想叹气。
但这话实在是不适合由她说出口。
…她真的说不出这话。
于是她绞尽脑汁想了想也只是道：“你生病了，你睡床上。我睡地上照顾你。”
她道：“我怕打扰到你。”
“不打扰，”姜淮仍旧握着她的腕。他抚着她腕部的手稍微收紧了些，闲闲道，“你睡地上才是打扰我。”
他这话几乎是有点耍流氓的嫌疑了，就连柳依云都有点警惕地看向他。
容颜稠艳的少年当即松了她手腕抵在额侧虚弱道：“宁宁，我头疼。”
他半掀了眼眸看向她，声音清冷又衰弱，像是痛楚到了极点，“我一个人实在是受不了。”
他专注地看着她，自下而上，眸中眸色潋滟，透着点步步紧逼的偏执，方叫柳依云心头一跳觉出些不对和危险来，他便又半阖了眼睫，于是那份潋滟和微妙的偏执掩下少许，变成了病痛中痛到极致的神色迷离扭曲和偏差。
柳依云一时有些心软。
少年眼睫垂得愈低了，手指抵在塌上，若有似无地提点道：“宁宁，你才刚醒，身子还虚弱，睡在地上，可能第二天又着凉了。”
柳依云听得头皮发麻。
她前几天昏迷都是姜淮在照顾的，现下他头疼成这样，若是自己真着了凉，确实是在给他添麻烦。
柳依云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下意识地就把照顾自己的责任安在了姜淮身上，就好像是依靠久了就习惯了。习以为常。
她现在有些为难又愧疚。
在姜淮抵着额侧又对她唤了一声“疼”后，柳依云终于下定了决心。
去他的男女授受不亲！
她本来就觉得在地下垫子上睡很硬。
而且，如果是姜淮的话，如果是姜淮…，也不是不可以。
她心跳得有些快，道：“好。”
一时寂静。
空气中安静得就好像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须臾，姜淮似乎勾唇笑了笑，他似是疼痛难忍地叹息，尾音却若有似无地带了点笑意。他把柳依云的手握进手里，叹息着低眉顺眼虚弱顺从道：“那就麻烦你了。”
柳依云牵着他上床。
心脏跳得很快。
她先是为姜淮盖好了他的被子，又再钻进属于自己的被子里，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泾渭分明。但她还是，心跳平复不下来。她不敢往他那边看，躺在被子里像一块僵硬的木材，下意识就想往背对他的方向转身。
但她刚转了一点，又突然想起他现在还是个病患，于是她悄悄呼吸了几口气，暂且平静了一些，再转身正对地去瞧他。
她翻身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侧了身子正对她。
两人视线相触，柳依云率先移开了目光。
她一移开，姜淮便半垂了眼睫，再不给她一点压迫感。
柳依云目光往旁侧瞧了一瞬，才又继续像胆小的躲躲藏藏的兔子一样看向他，小声问道：“好点了吗？”
姜淮眨眨眼，“好多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掀眸继续看向她，“还是有点疼。”
他刚说‘好多了’的时候，柳依云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她气还没完全松下，就被他一句‘还是有点疼’吊着重新提了起来。
“那怎么办？”柳依云咬了咬唇，有点担忧。
她说：“我帮你揉一揉？”
姜淮眼睫微颤，没做回应。
柳依云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犹豫着朝他位置挪了挪，挪了大半距离，挨得稍微近了些，近到都能闻到姜淮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味，柳依云停了下来。
姜淮垂眸不动声色也往她身边移了一点，一偏头，他与她的距离便又更近了几分。
柳依云毫无所察地伸手落在他脑侧揉了揉。
姜淮目光看向她。
刚揉了两下，柳依云正想小声问他‘是这里疼吗？’那少年却突然勾唇笑了笑。
柳依云视线向下正对上了他潋滟含笑的眼。
夜间寒凉，姜淮握着她的腕将她手带回被子里掖好。
他说：“我还是不习惯享受。”
“要不，”他突然妖孽一般地又凑近了她一点，理所应当地将手放在她脑侧，一身黑色中衣，宽袖浸着草药的甘苦香拂至她脸上，他视线落至她脑侧，带着好商好量的亲昵道，“我帮你按？”
他伸手认真揉了揉她的脑袋。
所以…，到底是谁头疼？
柳依云被揉得极其舒服的时候想。
“好了。”柳依云牵着他的手道。
她被按摩得有些困倦，牵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脸上，说了这一句又闭了眼。
姜淮垂眸看着被牵着落在她脸上的手，滚了滚喉结。
柳依云还算清楚现在的情况，挣扎着睁开眼，问了一句：“还疼吗？”
姜淮牵唇：“不怎么……”
他话还未说完，少女在迷迷糊糊中手便抚上了他的额头。她这一动作让他身形一顿，还未说完的话也尽数咽下咽喉。
柳依云确定了他没发热，便心安理得地收回了手，安心地继续睡了下去，断续小声说了一句：“不疼…就好。”
姜淮低眸瞧着她，被她遗忘的牵着覆在脸上的手，食指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才松开。他看着她，回应她方才说的话一般慢慢地说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
姜淮阖眼。
夜色渐浓，柳依云睡熟了。
原本阖眼的姜淮却突然睁眼，他看着柳依云落于枕上凌乱的发，取了一缕压于枕上按揉摩挲，末了，他盯着那缕发，突然垂眸俯身吻了下去。
他以往是不清楚柳依云对他态度的，但，几日前，她为了让上古魔气离开他的身体而拼命坚持，那一刻，他就明白，她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他。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她不知不觉中于自己心里就给他留了个位置。
可能位置很小，但只要有，姜淮就会把握住，把她彻底抢过来。
姜淮于床上瞧着柳依云，瞧了许久，最后触了触她的发，才闭眼睡去。
翌日。
察觉到柳依云快醒了，早已醒来的姜淮低眸瞧了床上人一眼，开始束发。
柳依云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束发。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看见姜淮是看错了，但随后半梦半醒间又看了几眼，他还是在，柳依云突然就彻底清醒了，她开始慌张，猛地坐于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哦，她昨晚是和姜淮同床而眠的。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柳依云有些懊恼。
随后她看向姜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淮束发用的发带…是她的。
红色的发带。
“诶？”她下意识出声。
少年正巧束了最后一下，束好了发。他循声瞧她：“怎么了？”
他发都束好了，柳依云瞧着他头上的属于自己的红色发带，突然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应该是拿错了。直接提醒会不会太尴尬？
他都束好了…
而且…，柳依云看向姜淮。少年漫不经心微垂了眼，红色发带偎着他墨发，给他原本就极致稠艳俊美的面容更生动地添了一份妖，他这时注意到她的目光，恰抬眼瞧她，睫毛纤长，那点红配上他简单的举止，居然就能蛊惑人心到柳依云不敢与他对视。
她飞快瞥过眼，眼睫轻颤，手指抵在塌上，并不瞧他，只道：“没事。”
柳依云能察觉到那少年目光还落在她身上，闲闲散散微微带了点笑的语气传进她耳里，他问：“需要我帮你吗？”
柳依云：“！不用！”
等到她洗漱完开始整理乌发时，确实于桌上瞧见了姜淮的发带。
昨日晚间入睡前，她与他发带是放得极近的，他果然是拿错了。柳依云看着那条发带想。
近日无事，她本来是打算半绾发，于头上绾个发髻，再用她最近买到的还算在新鲜期爱不释手的雕刻成梅花状带两个珠玉坠子的温润青玉发簪加以固定，既简单又好看，走路时珠玉轻撞，感觉心情都会变好。
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此刻看见桌上姜淮那条黑色发带，她突然…，就不想再拿出那支簪子了。
她慢慢趴在桌上，默默看了一会那根黑色发带。
可能是她发呆得太明显，一直等她的姜淮朝她方向看过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柳依云陡然起身，做贼心虚地‘啪’地拍在那根发带上，接着像是毁灭证据一样，下意识将发带往手里揉了揉。
她坐得笔直且一丝不苟，等到姜淮视线离开后，她才咬了咬唇，感受着手心里属于他的发带，脸上有点发热。
但她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意，绾了发，系上了浸染他气息的发带。
黑色发带泛了点甘苦香懒散落在她发间，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随后收拾完毕，目光错开，并不瞧他，假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道：“走吧。”
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身形挺拔的少年却突然伸手扣住了她手腕，他目光落至她脑后。
柳依云霎时浑身僵硬，手上都有些发凉，就在她以为那少年是认出了那根发带时，姜淮却也只是伸手触了触她的黑色发带，而后垂眸视线落在她耳上，趁着她身形紧张若有似无地像是碰了一下她的耳，又像是摸了下她耳廓上的那颗痣，随后才收回手，声音微哑却颇有磁性地道了声：“好看。”
不是发带问题。
柳依云骤然放松下来，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偏头不去瞧他，面上发热，道了声：“…嗯。”
两人出去走了段路，恰碰见了苏和玉。
此时阳光初升起，苏和玉瞧见两人还有些惊讶。
姜兄还好。他记得依云，…一般是不会起这么早的吧？
他就以这种狐疑的眼神，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圈转，目光巡睃得做贼心虚的柳依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是发现了两人发带的问题。
并且她还有些绝望，这么几次三番下来，姜淮可能都有所察觉了吧。
她就这么胆战心惊保持寂静地待了一会儿，就看见对面怎么想也想不通依云怎么会起这么早还跟姜兄待在一起的苏和玉放弃了思考，转而热情洋溢灿烂打了招呼道：“都这个点起啊！早啊！”
初起的太阳，橘色的光线柔柔洒在姜淮红色发带上，增了几分妖异的色泽，容颜俊美的少年瞧着对面乐观开朗的少年，突然垂眸闲闲散散道：“不早了。
“是你遇见我们遇见晚了。”
乍听见这话，柳依云都有些愣怔，她泛了湿意的睫毛悬在眼上，像一柄湿润的小刷子。
姜淮低眸瞧着她的眼睫。
她显然是有些惊讶，很是有些出乎意料，“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被姜淮话语冲击得头脑混乱，她最后也只是弱弱地道了一句：“…这不好吧？”
姜淮垂眸瞧她：“有什么不好？”
首先，男女授受不亲……
柳依云脑袋还算清醒，她真的想叹气。
但这话实在是不适合由她说出口。
…她真的说不出这话。
于是她绞尽脑汁想了想也只是道：“你生病了，你睡床上。我睡地上照顾你。”
她道：“我怕打扰到你。”
“不打扰，”姜淮仍旧握着她的腕。他抚着她腕部的手稍微收紧了些，闲闲道，“你睡地上才是打扰我。”
他这话几乎是有点耍流氓的嫌疑了，就连柳依云都有点警惕地看向他。
容颜稠艳的少年当即松了她手腕抵在额侧虚弱道：“宁宁，我头疼。”
他半掀了眼眸看向她，声音清冷又衰弱，像是痛楚到了极点，“我一个人实在是受不了。”
他专注地看着她，自下而上，眸中眸色潋滟，透着点步步紧逼的偏执，方叫柳依云心头一跳觉出些不对和危险来，他便又半阖了眼睫，于是那份潋滟和微妙的偏执掩下少许，变成了病痛中痛到极致的神色迷离扭曲和偏差。
柳依云一时有些心软。
少年眼睫垂得愈低了，手指抵在塌上，若有似无地提点道：“宁宁，你才刚醒，身子还虚弱，睡在地上，可能第二天又着凉了。”
柳依云听得头皮发麻。
她前几天昏迷都是姜淮在照顾的，现下他头疼成这样，若是自己真着了凉，确实是在给他添麻烦。
柳依云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下意识地就把照顾自己的责任安在了姜淮身上，就好像是依靠久了就习惯了。习以为常。
她现在有些为难又愧疚。
在姜淮抵着额侧又对她唤了一声“疼”后，柳依云终于下定了决心。
去他的男女授受不亲！
她本来就觉得在地下垫子上睡很硬。
而且，如果是姜淮的话，如果是姜淮…，也不是不可以。
她心跳得有些快，道：“好。”
一时寂静。
空气中安静得就好像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须臾，姜淮似乎勾唇笑了笑，他似是疼痛难忍地叹息，尾音却若有似无地带了点笑意。他把柳依云的手握进手里，叹息着低眉顺眼虚弱顺从道：“那就麻烦你了。”
柳依云牵着他上床。
心脏跳得很快。
她先是为姜淮盖好了他的被子，又再钻进属于自己的被子里，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泾渭分明。但她还是，心跳平复不下来。她不敢往他那边看，躺在被子里像一块僵硬的木材，下意识就想往背对他的方向转身。
但她刚转了一点，又突然想起他现在还是个病患，于是她悄悄呼吸了几口气，暂且平静了一些，再转身正对地去瞧他。
她翻身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侧了身子正对她。
两人视线相触，柳依云率先移开了目光。
她一移开，姜淮便半垂了眼睫，再不给她一点压迫感。
柳依云目光往旁侧瞧了一瞬，才又继续像胆小的躲躲藏藏的兔子一样看向他，小声问道：“好点了吗？”
姜淮眨眨眼，“好多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掀眸继续看向她，“还是有点疼。”
他刚说‘好多了’的时候，柳依云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她气还没完全松下，就被他一句‘还是有点疼’吊着重新提了起来。
“那怎么办？”柳依云咬了咬唇，有点担忧。
她说：“我帮你揉一揉？”
姜淮眼睫微颤，没做回应。
柳依云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犹豫着朝他位置挪了挪，挪了大半距离，挨得稍微近了些，近到都能闻到姜淮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味，柳依云停了下来。
姜淮垂眸不动声色也往她身边移了一点，一偏头，他与她的距离便又更近了几分。
柳依云毫无所察地伸手落在他脑侧揉了揉。
姜淮目光看向她。
刚揉了两下，柳依云正想小声问他‘是这里疼吗？’那少年却突然勾唇笑了笑。
柳依云视线向下正对上了他潋滟含笑的眼。
夜间寒凉，姜淮握着她的腕将她手带回被子里掖好。
他说：“我还是不习惯享受。”
“要不，”他突然妖孽一般地又凑近了她一点，理所应当地将手放在她脑侧，一身黑色中衣，宽袖浸着草药的甘苦香拂至她脸上，他视线落至她脑侧，带着好商好量的亲昵道，“我帮你按？”
他伸手认真揉了揉她的脑袋。
所以…，到底是谁头疼？
柳依云被揉得极其舒服的时候想。
“好了。”柳依云牵着他的手道。
她被按摩得有些困倦，牵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脸上，说了这一句又闭了眼。
姜淮垂眸看着被牵着落在她脸上的手，滚了滚喉结。
柳依云还算清楚现在的情况，挣扎着睁开眼，问了一句：“还疼吗？”
姜淮牵唇：“不怎么……”
他话还未说完，少女在迷迷糊糊中手便抚上了他的额头。她这一动作让他身形一顿，还未说完的话也尽数咽下咽喉。
柳依云确定了他没发热，便心安理得地收回了手，安心地继续睡了下去，断续小声说了一句：“不疼…就好。”
姜淮低眸瞧着她，被她遗忘的牵着覆在脸上的手，食指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才松开。他看着她，回应她方才说的话一般慢慢地说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
姜淮阖眼。
夜色渐浓，柳依云睡熟了。
原本阖眼的姜淮却突然睁眼，他看着柳依云落于枕上凌乱的发，取了一缕压于枕上按揉摩挲，末了，他盯着那缕发，突然垂眸俯身吻了下去。
他以往是不清楚柳依云对他态度的，但，几日前，她为了让上古魔气离开他的身体而拼命坚持，那一刻，他就明白，她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他。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她不知不觉中于自己心里就给他留了个位置。
可能位置很小，但只要有，姜淮就会把握住，把她彻底抢过来。
姜淮于床上瞧着柳依云，瞧了许久，最后触了触她的发，才闭眼睡去。
翌日。
察觉到柳依云快醒了，早已醒来的姜淮低眸瞧了床上人一眼，开始束发。
柳依云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束发。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看见姜淮是看错了，但随后半梦半醒间又看了几眼，他还是在，柳依云突然就彻底清醒了，她开始慌张，猛地坐于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哦，她昨晚是和姜淮同床而眠的。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柳依云有些懊恼。
随后她看向姜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淮束发用的发带…是她的。
红色的发带。
“诶？”她下意识出声。
少年正巧束了最后一下，束好了发。他循声瞧她：“怎么了？”
他发都束好了，柳依云瞧着他头上的属于自己的红色发带，突然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应该是拿错了。直接提醒会不会太尴尬？
他都束好了…
而且…，柳依云看向姜淮。少年漫不经心微垂了眼，红色发带偎着他墨发，给他原本就极致稠艳俊美的面容更生动地添了一份妖，他这时注意到她的目光，恰抬眼瞧她，睫毛纤长，那点红配上他简单的举止，居然就能蛊惑人心到柳依云不敢与他对视。
她飞快瞥过眼，眼睫轻颤，手指抵在塌上，并不瞧他，只道：“没事。”
柳依云能察觉到那少年目光还落在她身上，闲闲散散微微带了点笑的语气传进她耳里，他问：“需要我帮你吗？”
柳依云：“！不用！”
等到她洗漱完开始整理乌发时，确实于桌上瞧见了姜淮的发带。
昨日晚间入睡前，她与他发带是放得极近的，他果然是拿错了。柳依云看着那条发带想。
近日无事，她本来是打算半绾发，于头上绾个发髻，再用她最近买到的还算在新鲜期爱不释手的雕刻成梅花状带两个珠玉坠子的温润青玉发簪加以固定，既简单又好看，走路时珠玉轻撞，感觉心情都会变好。
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此刻看见桌上姜淮那条黑色发带，她突然…，就不想再拿出那支簪子了。
她慢慢趴在桌上，默默看了一会那根黑色发带。
可能是她发呆得太明显，一直等她的姜淮朝她方向看过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柳依云陡然起身，做贼心虚地‘啪’地拍在那根发带上，接着像是毁灭证据一样，下意识将发带往手里揉了揉。
她坐得笔直且一丝不苟，等到姜淮视线离开后，她才咬了咬唇，感受着手心里属于他的发带，脸上有点发热。
但她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意，绾了发，系上了浸染他气息的发带。
黑色发带泛了点甘苦香懒散落在她发间，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随后收拾完毕，目光错开，并不瞧他，假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道：“走吧。”
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身形挺拔的少年却突然伸手扣住了她手腕，他目光落至她脑后。
柳依云霎时浑身僵硬，手上都有些发凉，就在她以为那少年是认出了那根发带时，姜淮却也只是伸手触了触她的黑色发带，而后垂眸视线落在她耳上，趁着她身形紧张若有似无地像是碰了一下她的耳，又像是摸了下她耳廓上的那颗痣，随后才收回手，声音微哑却颇有磁性地道了声：“好看。”
不是发带问题。
柳依云骤然放松下来，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偏头不去瞧他，面上发热，道了声：“…嗯。”
两人出去走了段路，恰碰见了苏和玉。
此时阳光初升起，苏和玉瞧见两人还有些惊讶。
姜兄还好。他记得依云，…一般是不会起这么早的吧？
他就以这种狐疑的眼神，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圈转，目光巡睃得做贼心虚的柳依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是发现了两人发带的问题。
并且她还有些绝望，这么几次三番下来，姜淮可能都有所察觉了吧。
她就这么胆战心惊保持寂静地待了一会儿，就看见对面怎么想也想不通依云怎么会起这么早还跟姜兄待在一起的苏和玉放弃了思考，转而热情洋溢灿烂打了招呼道：“都这个点起啊！早啊！”
初起的太阳，橘色的光线柔柔洒在姜淮红色发带上，增了几分妖异的色泽，容颜俊美的少年瞧着对面乐观开朗的少年，突然垂眸闲闲散散道：“不早了。
“是你遇见我们遇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