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霓虹,散发着令人心安的静谧。

    汽车后座的两个人,彼此的鼻息声起起落落。陈以诚将手臂放在林楚甜的颈后,半个小时过去,微微酸胀。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张旭打了电话,让他来代驾,而后斜斜侧视,想再看一会儿她沉沉入睡的模样。

    “头好痛。”她呢喃着,头不由控制的往下坠。

    陈以城用另一只手接住,稍稍上抬,放回原来的位置。他把她拢的紧了些,以免身体晃来晃去。

    酒精后知后觉,林楚甜的脸越来越红,眉头紧皱不放,额头上渗出大片汗渍。

    陈以城感觉胸前的衬衫已微微的湿润,掺杂着一股温热,往她肌肤里渗。

    好像不是单纯的酒醉,他想。

    “林小姐,要不要去医院?”陈以城垂下脸轻声问。

    林楚甜意识微弱,摇着头,但完全没有能说话的力量。

    陈以城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很烫。

    “发烧了?”

    他不知所措,拿出手机上网查,在搜索栏输入——

    喝醉酒会发烧吗?

    得到各种各样的回答,最终没有定论。

    他又搜索——

    喝酒后能吃感冒药吗?

    这次得到了差不多确切的答案,大概是10个小时后才能吃药。

    他打电话给张旭,让他来的路上买些感冒药,退烧药,醒酒药。

    张旭急切打过来:“老板,您是感冒了还是喝酒了?”

    “……”

    “不对,您应该是喝完酒后感冒了,是吧?”

    十几分钟后,张旭火速到达,气喘吁吁的趴在窗户边上。陈以城开摇下车窗,披头散发的林楚甜映入张旭的视线。

    “这谁啊?”

    “开车回家。”陈以城直言说。

    张旭赶紧上车,从后视镜中偷摸儿瞟了几眼一身拘谨的老板,小声问道:“老板,这儿有冰贴,要不要用一个?”

    “好。”

    张旭从装着药的塑料袋中摸出一个冰贴,递给陈以诚,发动了车子回别墅。

    陈以诚拿着冰贴翻来覆去,不知所措,问道:“怎么用?”

    张旭:“最外面一层包装给撕开,里面一面有图案,一面没图案,没图案的那一面,揭开,然后贴上。”

    详细。

    陈以诚照着做,由于一只手臂被林楚甜压着,经过一番艰难折腾后,才贴在她的额头上。

    冰贴效果很快,林楚甜的身体稳了许多,渐渐放松下来,不过,往陈以诚怀里掉的更深了。

    一路上,陈以诚坐的很直很稳,车子拐弯儿的时候,他会用手轻轻扶住林楚甜的胳膊……

    到了别墅门口,陈以诚让张旭开另一辆车走了。

    现在,该怎么下车,又是一个问题。

    周围蝉鸣稀疏,她的呼吸声贴在他胸前,随着心脏,上下起伏。

    几分钟内,他想出各种姿势,如何将她从车里弄出来。最后,他先把放在林楚甜脖子下的左胳膊移到她的腰间,用右胳膊打开车门,迈出右脚,右手放在她的腿下……

    瘦瘦的一个人儿,轻而易举就抱出来了。

    第一次做,也不是很难。

    她穿的是短裙,陈以诚这样抱着,很难控制这个长度的裙子不往上移动,他的目光晃了下,从白般纤长的双腿移视前方,快步朝屋内走去。

    林楚甜虽然有近一米七的身高,但出于职业要求,常年保持很瘦的体型,她又不爱健身,陈以城抱起来毫不费力。

    他将林楚甜轻放在一层客厅的沙发上,给她盖上一条薄毯,上楼换了衣服,打开电脑去工作。

    林楚甜睡的很沉,整整一个小时没出任何动静,陈以城工作完,端着热茶下楼,走到她面前,轻轻贴了一下她埋在自己掌心中的脸,不怎么烫了,然后轻轻揭下她额头上的冰贴。

    林楚甜蜷了蜷身子,把头窝在沙发角里。

    陈以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就这样看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他回想起初次见到林楚甜的情景,她在GN的一个商场里拍摄电视剧,是一场两个女人打架的戏,拍了好几遍都过不了,由于林楚甜是被打的那个,几次下来,她的头发被撕扯了一遍又一遍,衣服脱了穿,穿了脱,现场围观的人频频露出异样目光,对手戏演员和导演当众嫌弃她的表演。

    林楚甜被导演全程说骂,她只默默埋着头,除了道歉,什么都不说。

    最后,对手演员不耐烦了,打的很重,后面又拍了两条,导演终于喊过。

    陈以城就站在三楼的位置,俯视着一切。

    这女人,笨的够可以。

    连被打这么简单的戏都拍不好。

    这是他对林楚甜的第一印象。

    这么笨的人,应该很好控制!

    他为自己碰巧看到这个女人而暗自庆幸。

    拍完这场戏后,林楚甜被请到顶楼的公室,开门见山,张旭向她宣读了合约的内容,坐上黑色真皮沙发上的陈以城,看着女人一脸伤痕的装作,表情自始至终从容淡定。

    她一身灰头土脸的戏装,却掩不住天生的美貌。

    一个美丽而不聪明的女人,很符合他的选人标准。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林楚甜像坐了火箭似的,资源飞升,广告代言紧跟上来,但随之而来的谩骂也变得越来越多。

    资源咖,演技辣鸡,被包养,潜规则……

    陈以城除了安排给她资源,从不关注娱乐圈,而且,在他眼里,艺人名利双收,也要承受得住被骂。

    他并不了解,林楚甜每一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夜晚,都在默默吞咽着委屈。

    她心知肚明,自己没资格委屈,网友们骂的没有错。

    她不就是资源咖?不就是没演技?

    好多时候,与陈以城的这场合约婚约,林楚甜都后悔无比,但想做个好演员的执念似乎是她的枷锁,直到重生的这一天,枷锁才被解开。

    快十二点了,林楚甜还在睡,陈以城终于忍不住,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托住她的两只脚后跟,放在沙发上。

    林楚甜蜷缩了下,毫无察觉。

    此过了会儿,她的包里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

    陈以城将手机翻出来,是朱聪。

    他走到别的地方,接通电话。

    朱聪着急忙慌的问道:“你干什么呢?微信一个不回。”

    陈以城缓冲了两秒钟,声音低淳:“她睡着了,我是陈以城。”

    朱聪在那头屏气出声:“啊!陈先生,您好。”

    “你好。”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担心,这么晚了,楚甜还没回家。”

    陈以城:“她喝了点酒,这会儿正在睡觉,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不用。”朱聪连忙拒绝。

    嗯?陈以城眉头微微蹙了下。

    “回不回都行,她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就这样,拜拜!”朱聪迅速挂了电话。

    林楚甜被说话声吵到,昏沉沉的,眯着眼睛,翻了个身。

    一不小心,滚到了地上,额头撞在桌子边上。

    一声巨痛喊叫,陈以城被吓一跳。

    他走过去,高高俯视躺在地面,成S型的林楚甜,一双美腿尽收眼底。

    林楚甜捂着头,疼得发不出声,屏住呼吸,慢慢等疼痛缓和。

    真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过了会儿,她的手松了力气,小心翼翼的透出一个缝隙,陈以城已坐回到沙发上。

    林楚甜窘然,转身侧卧,胳膊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

    窈窕的身段,一动一摇曳,撩人不自知。

    她坐在沙发上,慢慢扭动脖子,纤长十指按住太阳穴……

    “好点了吗?”陈以城左腿搭在右腿上,平静的问。

    她点点头,一时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

    林楚甜囫囵着眼睛,用余光看出来这是陈以城的家,开始搜索记忆,片刻后,虚弱地出声:“我该回家了。”

    “很晚了。”陈以诚随口说。

    那又怎样?

    所以呢?

    林楚甜大脑里好几个想法一闪而过,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过去。

    他再怎么风云,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需求,更何况是面对她这样的大美女。

    合约里没这条,她可以反抗的!

    她反抗的了吗?他长那么高……

    正乱七八糟的瞎想,陈以城忽的起身走到她面前,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

    林楚甜一下子僵住。

    “不热了,走吧。”然后转身朝二楼走去。

    林楚甜:“……”

    她留在沙发上,深深舒了口气,起身拖着晕乎乎的身体,走出了屋子,在别墅院外面找自己的车,找了半天没找到,站在院中给陈以城打电话,陈以城细说了整个过程后,她又给朱聪打电话来接她,打了一个没接,再打的时候手机没电了。

    前面是走一公里也走不出去的别墅区,后面是不想与之呆在一个空间的陈以城,林楚甜面对前后夹击,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选择不想与之呆在一个空间的陈以城。

    ……

    她走到门口,按了下门铃,门自动打开。

    有钱人家的装修,真是奇怪。

    林楚甜探着头走进去,先在去二楼的楼梯口伸了伸脖子,确定没有动静,又在客厅里转悠,找到手机充电器,充上电后,躺在了沙发上。

    彼时,陈以城坐在二楼的监控屏幕前,静静看着楼下的一切。

    她预备充个十分钟就走人的,没想到十分钟时间没到,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六点多,林楚甜发现自己在一间卧室,厚重的窗户留了一个缝隙,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叫醒了她。

    重生后得了梦游症吗?她下意识反应,赶紧下床走出房间,发现这是一楼的那间卧室。

    她很快找到手机和包包,一鼓作气穿上鞋子开门逃走。

    走之前,把陈以诚爷爷给的那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陈以城常年独居住在这里,家里掉根针他都能听见。

    林楚甜拉开窗帘的刹间他就已经醒了,然后半倚在床头,观看监控:林楚甜落荒而逃的场面。

    觉得很好玩儿。

    除了那张被她归还的信用卡,让他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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