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知到宋初一的灵压,是在几十年后。对于人类而言,几十年是如此珍贵,足以将风华正茂的青年,变为白发苍苍的老者。

    作为人类,已经步入暮年的她,再度踏上了这片土地,而后长久地停留于此,几年过去,她的灵魂重新回到了尸魂界。

    他的灵压并未随着封印而消失,在那些平静的日子里反而越发强大,甚至能够触及现世。但她走得太远,又几乎断绝了与这边的联系,只是偶尔会向浦原喜助传递一些显而易见的、除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外没有任何意义的消息,而这些,最终会通过静灵廷传到他这里。

    待她回了尸魂界,他才得以再度掌握她的动向。

    与当年一样,她以今川朔月为名,重回真央灵术院,随后便引起了队长副队长们乃至中央四十六室的议论,但令他稍显意外的是,平子真子率先找到了她。

    不,其实也算是意料之内,毕竟他们都曾有机会阻止那一切。

    她按部就班地毕业后,加入了五番队,并一举夺取了九席的位置,随后便安于现状。

    时间就这样过着。

    在大多数人看来,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同几位队长、副队长更熟悉些,外貌、实力都不算出众,也不勤勉,只按时出出任务,并无更多的社交。

    和当初一样,不过她的伪装更加娴熟完美,鲜有人能看出异常。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蓝染的灵压已经强到足以窥探三界。那些熟悉的人都渐渐老去,她仍维持着那副年轻的容貌,像是被困在了时间里。

    在这些年里,她总有需要用到卍解的时候,每使用一次,便相当于一次轮回。只要她使用了卍解,她的容貌就不会老去。

    京乐春水去世的那天,她第一次主动来到无间——她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除了那几位队长,大概谁都无法发觉她的动作。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大多内容他早已模糊,但她似乎也无需他的回应,仿佛只是借地在缅怀那些故人。

    之后,她又数次闯入无间,不过她再不曾同他交流,只是沉默地停留在黑暗里。平子真子几人大约早已发现,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的行为。

    但这样的时间持续得并不久。

    蓝染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最年幼的日番谷冬狮郎的魂葬祭礼前。

    她久违地和他说了很多。那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在静灵廷,还记得一切的人,只剩下他们两人。

    历史只是个任人打扮的娃娃。她这样说过。

    之后,她便失去了彻底失去了踪迹,中央四十六室因她的失踪而判定她的背叛,但无论他们派出多少人,最终也没能找到她。久而久之,对她的追捕也停止了。

    时间能改变一切。数千年过去,“今川朔月”这个名字渐渐也无人记得,纵然她曾经背叛失踪,但她毕竟只是个“九席”而已。

    两万年过去,蓝染自无间被释放。

    大多数死神对他的印象,也不过只是教科书上寥寥几行的文字。除了此人还活着,与京乐春水、朽木白哉、平子真子等等教材上提及的人物,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他出众的外貌,引起了一阵讨论。

    他自静灵廷离开,在流魂街一众围观的人群里,循着熟悉的灵压,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眼睛。两万年的时间,记忆里她的脸早已模糊不清,但那双璀璨的金色瞳孔,却无数次被加深印象。

    她只是远远地站在树下,似乎弯眸笑了笑,像是穿过树叶缝隙的破碎阳光织成的影子。他试图看清那张脸,但那个“影子”已经消失。

    与坠入地狱的队长们不同,她彻底消失了——或许是她有意清理了一切,最终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曾经存在的痕迹。

    风乍起。蓝染突然想起,两万年前的一个下午,清风带走了些许初夏的暑气,树叶细碎的沙沙声与稳定而规律的翻书声交织,安逸得几乎叫人睡去。

    还是今川朔月的宋初一坐在树下,他靠着树干,谁也没能料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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