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蓝毛的身影消失不见，陆越汐才回消息。
因为她们中途离开，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再加上陆越汐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干脆不看了，只说让赵初想在小吃街等她一会儿，她去礼堂拍几张照片就来。
赵初想回了句【好。】
鞋子坏了，她一瘸一拐地去隔壁小卖部买了双临时穿的拖鞋，然后找了家最近的咖啡厅，点了两杯丝袜奶茶，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等陆越汐过来。
咖啡厅里冷气很足，窗外小花圃里的青草却被晒得蔫吧着，夏天就是这样，冰与火只有一窗之隔。
赵初想这才有时间查看刚刚的未接来电。
是赵初聿。
他没再给她打第二通电话，应该是下课时间结束了，赵初想盘算着时间，也没有回拨。
眼看奶茶见了底，就在她无聊到数鸽子的时候，陆越汐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到了赵初想青紫的脚踝。
“你的脚怎么了？”
赵初想将刚刚已经点好的奶茶推给她：“鞋子坏了，脚扭了一下，没啥大事儿。”
陆越汐低头看了桌下的鞋子一眼，笑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款式的鞋，从来不买的吗？”
“是文军国送的，不是我买的。”
“你爸也太不了解你了。”陆越汐摇了摇头。
赵初想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陆越汐见赵初想神色没有异样，这才放心地喝了口奶茶。
“听说，我刚刚不在的时候，你掀了一个小蓝毛的帽子？还把咖啡洒人家身上了？”
赵初想乐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围同学告诉我的，说那人帅得不像三次元的人，尤其是他帽子掉下来那时候，简直像从日漫里走出来的一样！”
陆越汐双手捧脸，绘声绘色地说着，明明不在现场，但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按照她的描述，赵初想再次回忆了一下礼堂的场景。
那人一头挑染蓝发，看似桀骜，却意外地贴脸，浑身散发着被夏天同化的炽热青春气息。
思考完毕，她得出结论：“确实很帅。”
只可惜，是个不良少年，而且说话太损。
“那他人呢？”陆越汐往周围张望。
“早就走了。”
嘲讽完她之后走的。
想到他离开之前的场景，赵初想愤愤咬了口吸管。
“这是他的？”陆越汐指了指一旁椅子上的外套。
赵初想点了点头。
陆越汐直接拿过那件外套，端详一阵后，换上了戏谑的神色：“哟，这人不仅帅，还挺有钱啊。”
赵初想眉头一跳：“怎么说？”
“看到这个V了吗？”陆越汐指着白色外套上的“V”形印花，这么问道。
“嗯，看到了。”
“这是Valentino的外套，专柜大概七万多吧。”
赵初想：“……”
七万多……
“这么贵？”她瞳孔一扩，惊得丢下吸管，直接坐直了身子。
陆越汐的手在那个“V”形印花上轻轻摸过，点了点头：“以我这双浸淫奢侈品多年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这是Valentino没错。”
赵初想恍惚地伸手，比了个二，颤颤巍巍道：“可，他只和我要了200块赔偿。”
“200？”陆越汐噗嗤一声笑出声，“200和白送你有什么区别？”
赵初想一噎。
可不是白送么，最后他还折返回来，把200块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不过，看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这外套怎么也不像是大几万的样子。
“你确定这是正品？不是A货？”赵初想表示质疑。
此话一出，她收到了陆越汐利刃一样的眼神：“你居然怀疑我？我妈衣帽间里的奢侈品堆成山，我从小看到大，怎么可能看错？”
赵初想彻底没话说了，她看着窗外不时路过的行人，开始思考人生。
不是，那人脑袋被车撞了吧？
这么贵的外套，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被泼了咖啡，但是洗洗还能穿啊。
该不会是视金钱如粪土？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像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潇洒地将外套都给她，再来一句“脏了的东西我一般都是直接扔”这样的台词，又怎么会让她把现金全部给他？
……
总之很奇怪。
赵初想甩甩脑袋，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奶茶喝完，重新打量了这白色外套。
这么贵的外套，得还。
可是，人该去哪儿找呢？
-
回家之前，赵初想去了小区门口的洗衣店，把这件金贵的外套送了进去。店员以太难清洗为由，硬生生收了她一千块钱。
衣服金贵，洗衣费也连带着金贵。
扫码付款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免抽了抽。
赵初想住在嘉善坊，重山市知名老小区，筒子楼结构，站在楼下，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家的厨房窗户。
——黑漆漆的，赵芹芬还没下班。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赵初想顺手将那双坏了的玛丽珍鞋扔了进去。
随后继续向前走。
可还没走两步，她突然灵光一闪，折返回来，将鞋子从垃圾桶里重新拿出来，放在地上，手机对准拍了张照片。
拍完不太满意，赵初想又将自己那只青紫的脚伸过去，悄悄入了镜，在照片左下角，一个既不显眼，但仔细看又能很快注意到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赵初想摸出手机，切换成微信小号，发了条朋友圈。
初想：【爸爸给我买的礼物坏了，都怪我，没有好好看路……】
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吠了两声，赵初想编辑好这段“白莲花文学”，发了出去，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恶寒。
但效果却很好，动态发出不到一分钟，文军国的转账就来了，5000块，转账备注是：再买一双新的。
赵初想毫不犹豫点了接收转账，本想直接退出微信，但一想到不能冷落“金主爸爸”，又给文军国发了几个腻歪的表情包。
对面并没有回应她的热情，只是淡淡回了句“在开会，不说了。”
赵初想便也不再回复。
她和文军国的关系就是这样，ATM与乖巧女儿，戴着固定的面具，内里的情感少得可怜。
第一次觉察到父亲和自己并不亲近，是在幼儿园，儿童节汇演结束。
暮色大道上，赵初想跟在文军国身后，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她想伸出手牵他，却被他下意识躲过。
“文初想，你爸爸不牵你！是不是不喜欢你！”依偎在爸爸怀里的小伙伴如是问。
抱她的年轻男人赶忙捂住她的嘴，动作却带着宠溺：“瞎说什么。”
年幼的赵初想内心闪过一丝恐惧，她看着没有回头的文军国，嘴硬道：“才没有！我是独立听话的好孩子，不需要别人牵！”
……
再后来，文军国完全从她的成长轨迹中消失。
中学时代的家长会，赵初想在校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最终踏入了附近的警察局。
“小妹妹，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那位警察的面孔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声音却依然清晰。
“我想找我的亲生父母。”
警察以为她遇到了人贩子，赶忙汇报处理，闻讯而来的文军国被教育了一顿，最终黑着脸将她领回了家。
既然能被他领回，那她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
为什么呢？
赵初想不知道。
只能当他天生血缘情感淡薄。
这种奇异的关系持续了很多很多年，赵初想已经习以为然，直到今年，另一个人出现，悬在她和文军国之间的天平终于被狠狠踩踏。
“叮咚——”
有新消息传来。
赵初想打开手机看了眼。
时彦：【妹妹脚受伤了？严重吗？记得去医院看看。】
赵初想读完这句话，没忍住嗤了一声，没有回复他，直接将手机息屏。
-
楼道顶部缠着蜘蛛网，左脚在地板上用力一跺，灯泡应声而亮，一团黄晕打在砖石砌成的扶手上，将表面凹凸不平的水泥坑照得更清晰了。
爬上五楼，找到自家的门，赵初想将手伸进包里掏钥匙，进门后给自己泡了杯热牛奶。
没过一会儿，赵芹芬也回来了。
她穿着修身的灰色职业西装，踩着5cm的高跟鞋，近四十岁的人，身材还是依然的好，腰细腿长，精致都市丽人的模样。
一推开门，她就将鞋子甩掉，“咚、咚”两声，换上舒适的拖鞋。
赵初想看着她的动作，默默放下牛奶杯，走过去，将赵芹芬的高跟鞋收进鞋柜里。
赵芹芬立刻出言阻止：“诶，你别使劲往里塞，塞瘪了都，我明儿还要穿的。”
看着一整个鞋柜的高跟鞋，赵初想有点无奈：“不往里塞哪儿还有地方摆？再说了，楼下张姨都来投诉无数遍了，每逢你下班都能听见你甩高跟鞋的声音，她老人家心脏病都要犯了，让你轻点，你非不听。”
“我自己家，我还不能甩高跟鞋了……”赵芹芬显然还是没有听进去，径直走向冰箱，拿起一罐冰可乐，吨吨灌了下去，然后打了一个嗝，继续说道，“你别整天听你张姨瞎吹，她身体好得很，天天早晚扰民跳广场舞，我还没说什么，她倒先告起状来了。”
赵初想却根本没听进去，只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她手里的冰可乐：“你今天不是经期吗？”
赵芹芬愣了三秒。
“对哦，我都忘了，那我喝这个。”她一拍手掌，随后把目标放在了赵初想刚刚泡的牛奶上。
赵初想却先她一步端起杯子：“已经冷了，我再给你泡一杯吧。”
“嘻嘻，乖女儿最好了。”赵芹芬甩掉拖鞋，窝在沙发上，双手捧脸对赵初想笑。
赵初想没有回应，而是端着杯子转身进了厨房。隔着一道玻璃门，她看着赵芹芬窝在沙发上的身影，心底既苦涩又无奈。
距离赵芹芬和文军国离婚，已经过了半年，文军国这种单身成功人士，身边自然不缺莺莺燕燕，早就有了新女友，婚事也快定了，这不，人家的儿子都开始叫自己“妹妹”了。
时彦经常向她炫耀，她爸爸和他妈妈是怎么相识相爱的，文军国又是怎么视他如亲子，把他宠上天的。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赵芹芬得不到的爱情、赵初想得不到的父爱，别人就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
因为她们中途离开，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再加上陆越汐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干脆不看了，只说让赵初想在小吃街等她一会儿，她去礼堂拍几张照片就来。
赵初想回了句【好。】
鞋子坏了，她一瘸一拐地去隔壁小卖部买了双临时穿的拖鞋，然后找了家最近的咖啡厅，点了两杯丝袜奶茶，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等陆越汐过来。
咖啡厅里冷气很足，窗外小花圃里的青草却被晒得蔫吧着，夏天就是这样，冰与火只有一窗之隔。
赵初想这才有时间查看刚刚的未接来电。
是赵初聿。
他没再给她打第二通电话，应该是下课时间结束了，赵初想盘算着时间，也没有回拨。
眼看奶茶见了底，就在她无聊到数鸽子的时候，陆越汐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到了赵初想青紫的脚踝。
“你的脚怎么了？”
赵初想将刚刚已经点好的奶茶推给她：“鞋子坏了，脚扭了一下，没啥大事儿。”
陆越汐低头看了桌下的鞋子一眼，笑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款式的鞋，从来不买的吗？”
“是文军国送的，不是我买的。”
“你爸也太不了解你了。”陆越汐摇了摇头。
赵初想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陆越汐见赵初想神色没有异样，这才放心地喝了口奶茶。
“听说，我刚刚不在的时候，你掀了一个小蓝毛的帽子？还把咖啡洒人家身上了？”
赵初想乐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围同学告诉我的，说那人帅得不像三次元的人，尤其是他帽子掉下来那时候，简直像从日漫里走出来的一样！”
陆越汐双手捧脸，绘声绘色地说着，明明不在现场，但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按照她的描述，赵初想再次回忆了一下礼堂的场景。
那人一头挑染蓝发，看似桀骜，却意外地贴脸，浑身散发着被夏天同化的炽热青春气息。
思考完毕，她得出结论：“确实很帅。”
只可惜，是个不良少年，而且说话太损。
“那他人呢？”陆越汐往周围张望。
“早就走了。”
嘲讽完她之后走的。
想到他离开之前的场景，赵初想愤愤咬了口吸管。
“这是他的？”陆越汐指了指一旁椅子上的外套。
赵初想点了点头。
陆越汐直接拿过那件外套，端详一阵后，换上了戏谑的神色：“哟，这人不仅帅，还挺有钱啊。”
赵初想眉头一跳：“怎么说？”
“看到这个V了吗？”陆越汐指着白色外套上的“V”形印花，这么问道。
“嗯，看到了。”
“这是Valentino的外套，专柜大概七万多吧。”
赵初想：“……”
七万多……
“这么贵？”她瞳孔一扩，惊得丢下吸管，直接坐直了身子。
陆越汐的手在那个“V”形印花上轻轻摸过，点了点头：“以我这双浸淫奢侈品多年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这是Valentino没错。”
赵初想恍惚地伸手，比了个二，颤颤巍巍道：“可，他只和我要了200块赔偿。”
“200？”陆越汐噗嗤一声笑出声，“200和白送你有什么区别？”
赵初想一噎。
可不是白送么，最后他还折返回来，把200块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不过，看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这外套怎么也不像是大几万的样子。
“你确定这是正品？不是A货？”赵初想表示质疑。
此话一出，她收到了陆越汐利刃一样的眼神：“你居然怀疑我？我妈衣帽间里的奢侈品堆成山，我从小看到大，怎么可能看错？”
赵初想彻底没话说了，她看着窗外不时路过的行人，开始思考人生。
不是，那人脑袋被车撞了吧？
这么贵的外套，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被泼了咖啡，但是洗洗还能穿啊。
该不会是视金钱如粪土？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像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潇洒地将外套都给她，再来一句“脏了的东西我一般都是直接扔”这样的台词，又怎么会让她把现金全部给他？
……
总之很奇怪。
赵初想甩甩脑袋，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奶茶喝完，重新打量了这白色外套。
这么贵的外套，得还。
可是，人该去哪儿找呢？
-
回家之前，赵初想去了小区门口的洗衣店，把这件金贵的外套送了进去。店员以太难清洗为由，硬生生收了她一千块钱。
衣服金贵，洗衣费也连带着金贵。
扫码付款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免抽了抽。
赵初想住在嘉善坊，重山市知名老小区，筒子楼结构，站在楼下，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家的厨房窗户。
——黑漆漆的，赵芹芬还没下班。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赵初想顺手将那双坏了的玛丽珍鞋扔了进去。
随后继续向前走。
可还没走两步，她突然灵光一闪，折返回来，将鞋子从垃圾桶里重新拿出来，放在地上，手机对准拍了张照片。
拍完不太满意，赵初想又将自己那只青紫的脚伸过去，悄悄入了镜，在照片左下角，一个既不显眼，但仔细看又能很快注意到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赵初想摸出手机，切换成微信小号，发了条朋友圈。
初想：【爸爸给我买的礼物坏了，都怪我，没有好好看路……】
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吠了两声，赵初想编辑好这段“白莲花文学”，发了出去，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恶寒。
但效果却很好，动态发出不到一分钟，文军国的转账就来了，5000块，转账备注是：再买一双新的。
赵初想毫不犹豫点了接收转账，本想直接退出微信，但一想到不能冷落“金主爸爸”，又给文军国发了几个腻歪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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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初想便也不再回复。
她和文军国的关系就是这样，ATM与乖巧女儿，戴着固定的面具，内里的情感少得可怜。
第一次觉察到父亲和自己并不亲近，是在幼儿园，儿童节汇演结束。
暮色大道上，赵初想跟在文军国身后，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她想伸出手牵他，却被他下意识躲过。
“文初想，你爸爸不牵你！是不是不喜欢你！”依偎在爸爸怀里的小伙伴如是问。
抱她的年轻男人赶忙捂住她的嘴，动作却带着宠溺：“瞎说什么。”
年幼的赵初想内心闪过一丝恐惧，她看着没有回头的文军国，嘴硬道：“才没有！我是独立听话的好孩子，不需要别人牵！”
……
再后来，文军国完全从她的成长轨迹中消失。
中学时代的家长会，赵初想在校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最终踏入了附近的警察局。
“小妹妹，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那位警察的面孔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声音却依然清晰。
“我想找我的亲生父母。”
警察以为她遇到了人贩子，赶忙汇报处理，闻讯而来的文军国被教育了一顿，最终黑着脸将她领回了家。
既然能被他领回，那她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
为什么呢？
赵初想不知道。
只能当他天生血缘情感淡薄。
这种奇异的关系持续了很多很多年，赵初想已经习以为然，直到今年，另一个人出现，悬在她和文军国之间的天平终于被狠狠踩踏。
“叮咚——”
有新消息传来。
赵初想打开手机看了眼。
时彦：【妹妹脚受伤了？严重吗？记得去医院看看。】
赵初想读完这句话，没忍住嗤了一声，没有回复他，直接将手机息屏。
-
楼道顶部缠着蜘蛛网，左脚在地板上用力一跺，灯泡应声而亮，一团黄晕打在砖石砌成的扶手上，将表面凹凸不平的水泥坑照得更清晰了。
爬上五楼，找到自家的门，赵初想将手伸进包里掏钥匙，进门后给自己泡了杯热牛奶。
没过一会儿，赵芹芬也回来了。
她穿着修身的灰色职业西装，踩着5cm的高跟鞋，近四十岁的人，身材还是依然的好，腰细腿长，精致都市丽人的模样。
一推开门，她就将鞋子甩掉，“咚、咚”两声，换上舒适的拖鞋。
赵初想看着她的动作，默默放下牛奶杯，走过去，将赵芹芬的高跟鞋收进鞋柜里。
赵芹芬立刻出言阻止：“诶，你别使劲往里塞，塞瘪了都，我明儿还要穿的。”
看着一整个鞋柜的高跟鞋，赵初想有点无奈：“不往里塞哪儿还有地方摆？再说了，楼下张姨都来投诉无数遍了，每逢你下班都能听见你甩高跟鞋的声音，她老人家心脏病都要犯了，让你轻点，你非不听。”
“我自己家，我还不能甩高跟鞋了……”赵芹芬显然还是没有听进去，径直走向冰箱，拿起一罐冰可乐，吨吨灌了下去，然后打了一个嗝，继续说道，“你别整天听你张姨瞎吹，她身体好得很，天天早晚扰民跳广场舞，我还没说什么，她倒先告起状来了。”
赵初想却根本没听进去，只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她手里的冰可乐：“你今天不是经期吗？”
赵芹芬愣了三秒。
“对哦，我都忘了，那我喝这个。”她一拍手掌，随后把目标放在了赵初想刚刚泡的牛奶上。
赵初想却先她一步端起杯子：“已经冷了，我再给你泡一杯吧。”
“嘻嘻，乖女儿最好了。”赵芹芬甩掉拖鞋，窝在沙发上，双手捧脸对赵初想笑。
赵初想没有回应，而是端着杯子转身进了厨房。隔着一道玻璃门，她看着赵芹芬窝在沙发上的身影，心底既苦涩又无奈。
距离赵芹芬和文军国离婚，已经过了半年，文军国这种单身成功人士，身边自然不缺莺莺燕燕，早就有了新女友，婚事也快定了，这不，人家的儿子都开始叫自己“妹妹”了。
时彦经常向她炫耀，她爸爸和他妈妈是怎么相识相爱的，文军国又是怎么视他如亲子，把他宠上天的。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赵芹芬得不到的爱情、赵初想得不到的父爱，别人就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