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得平静。
清晨，周清嘉睁开眼时，齐昀已经下了床，她起身往屏风处望去，但见一个人影在那里动作，似乎在整理衣袖。
周清嘉有些惊讶，齐昀今日起的这么早，难道是她睡晚了？
周清嘉也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叫了一声：“岑霜。”
岑霜自外头推门进来，手中正端着一盆热水。
“主母醒了。”岑霜道，端着热水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过来服侍周清嘉洗漱。
两人去了净房，洗漱过程中，周清嘉问岑霜：“齐……主君今日几时起的？”
岑霜拧了帕子给周清嘉擦脸，望了一眼卧房的方向，似乎也害怕背后议论主君，小声答：“主君比主母早了小半个时辰起的。”
“嗯，我知道了。”周清嘉道。
洗漱完之后周清嘉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描了眉，再涂了一些口脂，梳发则是由李婆子帮着梳的，岑霜去给她寻衣裳了。穿戴整齐后，李婆子告了退，岑霜去了一趟屋外还未见回来。
齐昀之前去了外头，这时推门进屋，他今日穿的是偏灰色的袍子。
周清嘉以为是岑霜进来了，转头去看，张口准备问话，却发现是齐昀，要说的话硬生生止在了口中。
“... ...我以为是岑霜。”周清嘉解释道。
“嗯。”齐昀应了。
他走到周清嘉身旁，蹲下，握住了周清嘉的手，随后又自袖子里拿出一只镯子。
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周清嘉霎时面如死灰，心中充满了戒备，她盯着齐昀手里的镯子，心中反复猜测是不是她卖掉的那只。
齐昀微低着头，避开了周清嘉的目光，他将镯子套上周清嘉的手腕，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温润的玉镯，阳光一照，如玉生烟。
齐昀没有质问，也没有责骂，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站起身转身要离开。
“——齐昀。”周清嘉拉住齐昀的衣袖，她还是想解释解释。
齐昀转了半个身子，止步停下了，似乎在等周清嘉说话。
“我当时不知道这个镯子的价值，只是单纯以为它是值些银子，我不是有意... ...”周清嘉话未说完，齐昀忽然抓着她的手用力将她拽了起来。
将她抵在一边的墙上，对着她的唇便吻下去。
周清嘉一懵，根本不知作何反应，她的手仍被齐昀紧紧攥着，用了力，让她有些疼。
这个吻来的突然，更来的霸道猛烈，周清嘉被迫仰颈承受着齐昀的热烈，急忙地想要张口换气，却被汲取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齐昀松开了她的手，退离了她。
他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唇，将方才自周清嘉唇上的口脂给擦干净。
周清嘉努力找回神志，她的薄背靠着墙，双手还保持着方才被齐昀压迫的姿势，双腿竟然有些发软，像在寻找着最后的支柱。
周清嘉望望四周，逐渐意识回笼，她拢了拢衣袖，撑着梳妆台坐下来。
抬眼望向铜镜，镜中的自己鬓发微乱，口脂已经晕开，两颊潮红，真是... ...
真是不正经。
周清嘉低头也找出帕子擦了唇，仔仔细细对着铜镜擦好，再上了一遍口脂，但换了个颜色。
理了理鬓发，总算是勉强看不出别的破绽来了。
周清嘉回头看向齐昀，他却已经不在屋内。
在幕虚堂用了早饭，周清嘉和齐昀出府坐上马车，往周府归宁去了。
/
周府。
陈氏知晓今日是周清嘉归宁的日子，新妇归宁，新君必得随同，想到齐昀也会来，陈氏早早地便起了，梳了鬓发，又拉着一双儿女周桂真周清琴嘱咐道：“今日是你们四女兄归宁的日子，到时候见了你们四女兄四姊夫，需敬着，多说些好话，可知道了？”
周清琴周桂真今年已有十岁，已算得上知事的年龄，听得陈氏嘱咐，纷纷点了头。
陈氏接着道：“你们四姊夫可是东京里有名的大官，家中更是有许多银钱，若是讨好了他，以后我们家中必得日日绫罗绸缎，吃得珍馐。所以一定要小心说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周桂真应是。
“娘，你不是打过四女兄吗？四女兄不会向四姊夫告状吗？”周清琴问。
这恰恰也是陈氏最最担心的地方。
也是心虚，陈氏拍打了一下周清琴的手，“瞎说，娘不是给她请了大夫医治么？出阁的时候她的伤早便好了。罢了，不说这个，稍后人就来了，记得如何说话，哄得他们高兴。”
马车很快到了周府，齐昀照常先下了马车，再牵引着周清嘉下来，只是她刚一挨地，齐昀握着她的手便松了。
周清嘉心中有些难以言状的滋味，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看向齐昀，他却不看她。
陈氏早在府门外等候，见着周清嘉，笑着过来牵起她的手，道：“嘉姐儿，你可算来了。”
周清嘉看向陈氏，还是叫了一声：“母亲安。”
“诶。”陈氏笑着应了，又向齐昀道：“郎婿也来了。”
齐昀亦问安：“丈母安。”
“诶。”陈氏应得更快，她又向齐昀介绍站在一旁的周桂真周清琴，“这是我的一双儿女，桂真，清琴。”
陈氏使了个眼色，周桂真周清琴纷纷向周清嘉还有齐昀行礼，道：“四女兄安，四姊夫安。”
齐昀微笑以应。
“快快，快进府坐着吧。”陈氏牵着周清嘉进了府，到了厅堂坐着，许氏也已在此等候。
许氏到底是能屈能伸，纵然心中讨厌周清嘉，如今也是摆着一张笑脸。
“嘉姐儿来了。快快入座吧。”
周清窈站在许氏身后，微低着头，向周清嘉问安：“四女兄安。”
问了一句安后，众人在一起谈笑时，周清窈也不说话，中途便自己离开了。
许氏也没有拦，她想着不日周清窈贵为太子妃，哪里用得着顾及周清嘉呢？
小宴过后，则是周清嘉带着齐昀在周府里随处走走，随便走了几处园子，又到周清嘉以前住的小院看了看。
陈氏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归宁之日齐昀必会来看，她在这之前便将小院修整了一番，外头瞧着也是中规中矩，不比以前的杂草丛生。
陈氏要叫周清嘉过去说些私房话，周清嘉便让齐昀自己随处走走，她先去了陈氏的院子。
齐昀点了头，自己在园子里走着，周清窈忽然出现在他眼前，行了一礼，道：“姊夫安。清窈有些话，想对姊夫说。”
周清窈犹豫了很久，后来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想，今日她说出来这样一番话，那以后她与周清嘉，就再没有恩怨了。
齐昀看了周清窈一眼，同她保持着距离，淡声问：“五姨有何事要说？”
周清窈垂着眼，不敢看齐昀的脸，道：“上月，四女兄因贸然闯家奴私宅之事，被伯母打了一棍，又被家中长辈罚跪祠堂，我去看望女兄，并给她带了些吃食医药。”
“当时我问女兄，对于与姊夫的婚事是如何看待的。”
“四女兄回答。”
“旁人若想要，尽可拿去。”
齐昀没有说话，大概是他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齐昀沉默了许久，周清窈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俱是寂静的风声。
许久，齐昀道：“我知晓了，多谢五姨告知。”
周清窈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心中像是有什么放下了一般，齐昀没有发怒，甚至是平静。周清窈心中竟然是有些庆幸的，她再次象征性地给齐昀行了一个礼，齐昀亦未曾讲话，周清窈便转身离去了。
齐昀依旧在园子里逗留。
/
周清嘉不大耐烦同陈氏虚与委蛇，她说要说些私房话，不外乎是一些讨好的话。
周清嘉不大愿意在无旁人的时候还与陈氏摆出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到了之后，她只是漠然坐在桌前，任陈氏在一旁碎碎念。
“嘉姐儿，你如今是齐家主母了，可不能忘了母亲，忘了周家呀！”
“母亲虽说不是你亲生，好歹也养育了你十来年，你父亲在时，我更是关心体贴你，嘉姐儿... ...”
“我知道了。”周清嘉忍不住打断陈氏的话，“还有别的要说吗？”
陈氏一顿，接着换了别的，“只是望着你日后在齐家，还能够多多贴补咱们家就是了。”
“好。”周清嘉应下，本来就待不了多久的。
“若无别的，我先走了。”周清嘉站起身，陈氏也跟着站起来，想要拦她，却也不敢。
周清嘉走出院子，经过一扇月洞门，忽然听到一句孩子的声音：“四女兄。”
周清嘉止步转头看去，发现是周桂真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桂哥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奶婆子呢？随侍丫鬟呢？”周清嘉问。
周桂真答：“我不想让她们看着我与女兄讲话，于是我便自己偷跑过来，在这里等女兄。”
周清嘉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你要说什么？”
周桂真犹豫一会儿，道：“我想代我母亲，向女兄说声对不起。”
周清嘉怔了怔，道：“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来操心。”
“可是我已经十岁了，母亲常说，桂哥儿要知事。”周桂真答道。
周清嘉笑了一下，“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周桂真继续说：“以往我母亲做了许多对不起女兄的事，桂哥儿希望女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在心里，我母亲只是个养在宅子里的小女人，比不上女兄。”
周清嘉道：“你母亲若是知道你这么说她，一定会生气的。”
“我不怕母亲生气，可是我怕母亲吃亏。”周桂真答地坦诚。
周清嘉沉默了，她走近周桂真几步，年龄的巨大优势，带有了长者的权威，周清嘉的影子落在周桂真身上，她道：“为什么女兄吃亏就可以，你母亲就是半点亏也吃不得呢？”
周桂真却答不出来了。
“不用回答，桂哥儿，你还太小了。”周清嘉道。
“女兄只是希望你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是不一定会如自己的愿的。”
“你得了什么东西，那就一定会补回什么东西。”
清晨，周清嘉睁开眼时，齐昀已经下了床，她起身往屏风处望去，但见一个人影在那里动作，似乎在整理衣袖。
周清嘉有些惊讶，齐昀今日起的这么早，难道是她睡晚了？
周清嘉也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叫了一声：“岑霜。”
岑霜自外头推门进来，手中正端着一盆热水。
“主母醒了。”岑霜道，端着热水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过来服侍周清嘉洗漱。
两人去了净房，洗漱过程中，周清嘉问岑霜：“齐……主君今日几时起的？”
岑霜拧了帕子给周清嘉擦脸，望了一眼卧房的方向，似乎也害怕背后议论主君，小声答：“主君比主母早了小半个时辰起的。”
“嗯，我知道了。”周清嘉道。
洗漱完之后周清嘉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描了眉，再涂了一些口脂，梳发则是由李婆子帮着梳的，岑霜去给她寻衣裳了。穿戴整齐后，李婆子告了退，岑霜去了一趟屋外还未见回来。
齐昀之前去了外头，这时推门进屋，他今日穿的是偏灰色的袍子。
周清嘉以为是岑霜进来了，转头去看，张口准备问话，却发现是齐昀，要说的话硬生生止在了口中。
“... ...我以为是岑霜。”周清嘉解释道。
“嗯。”齐昀应了。
他走到周清嘉身旁，蹲下，握住了周清嘉的手，随后又自袖子里拿出一只镯子。
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周清嘉霎时面如死灰，心中充满了戒备，她盯着齐昀手里的镯子，心中反复猜测是不是她卖掉的那只。
齐昀微低着头，避开了周清嘉的目光，他将镯子套上周清嘉的手腕，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温润的玉镯，阳光一照，如玉生烟。
齐昀没有质问，也没有责骂，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站起身转身要离开。
“——齐昀。”周清嘉拉住齐昀的衣袖，她还是想解释解释。
齐昀转了半个身子，止步停下了，似乎在等周清嘉说话。
“我当时不知道这个镯子的价值，只是单纯以为它是值些银子，我不是有意... ...”周清嘉话未说完，齐昀忽然抓着她的手用力将她拽了起来。
将她抵在一边的墙上，对着她的唇便吻下去。
周清嘉一懵，根本不知作何反应，她的手仍被齐昀紧紧攥着，用了力，让她有些疼。
这个吻来的突然，更来的霸道猛烈，周清嘉被迫仰颈承受着齐昀的热烈，急忙地想要张口换气，却被汲取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齐昀松开了她的手，退离了她。
他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唇，将方才自周清嘉唇上的口脂给擦干净。
周清嘉努力找回神志，她的薄背靠着墙，双手还保持着方才被齐昀压迫的姿势，双腿竟然有些发软，像在寻找着最后的支柱。
周清嘉望望四周，逐渐意识回笼，她拢了拢衣袖，撑着梳妆台坐下来。
抬眼望向铜镜，镜中的自己鬓发微乱，口脂已经晕开，两颊潮红，真是... ...
真是不正经。
周清嘉低头也找出帕子擦了唇，仔仔细细对着铜镜擦好，再上了一遍口脂，但换了个颜色。
理了理鬓发，总算是勉强看不出别的破绽来了。
周清嘉回头看向齐昀，他却已经不在屋内。
在幕虚堂用了早饭，周清嘉和齐昀出府坐上马车，往周府归宁去了。
/
周府。
陈氏知晓今日是周清嘉归宁的日子，新妇归宁，新君必得随同，想到齐昀也会来，陈氏早早地便起了，梳了鬓发，又拉着一双儿女周桂真周清琴嘱咐道：“今日是你们四女兄归宁的日子，到时候见了你们四女兄四姊夫，需敬着，多说些好话，可知道了？”
周清琴周桂真今年已有十岁，已算得上知事的年龄，听得陈氏嘱咐，纷纷点了头。
陈氏接着道：“你们四姊夫可是东京里有名的大官，家中更是有许多银钱，若是讨好了他，以后我们家中必得日日绫罗绸缎，吃得珍馐。所以一定要小心说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周桂真应是。
“娘，你不是打过四女兄吗？四女兄不会向四姊夫告状吗？”周清琴问。
这恰恰也是陈氏最最担心的地方。
也是心虚，陈氏拍打了一下周清琴的手，“瞎说，娘不是给她请了大夫医治么？出阁的时候她的伤早便好了。罢了，不说这个，稍后人就来了，记得如何说话，哄得他们高兴。”
马车很快到了周府，齐昀照常先下了马车，再牵引着周清嘉下来，只是她刚一挨地，齐昀握着她的手便松了。
周清嘉心中有些难以言状的滋味，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看向齐昀，他却不看她。
陈氏早在府门外等候，见着周清嘉，笑着过来牵起她的手，道：“嘉姐儿，你可算来了。”
周清嘉看向陈氏，还是叫了一声：“母亲安。”
“诶。”陈氏笑着应了，又向齐昀道：“郎婿也来了。”
齐昀亦问安：“丈母安。”
“诶。”陈氏应得更快，她又向齐昀介绍站在一旁的周桂真周清琴，“这是我的一双儿女，桂真，清琴。”
陈氏使了个眼色，周桂真周清琴纷纷向周清嘉还有齐昀行礼，道：“四女兄安，四姊夫安。”
齐昀微笑以应。
“快快，快进府坐着吧。”陈氏牵着周清嘉进了府，到了厅堂坐着，许氏也已在此等候。
许氏到底是能屈能伸，纵然心中讨厌周清嘉，如今也是摆着一张笑脸。
“嘉姐儿来了。快快入座吧。”
周清窈站在许氏身后，微低着头，向周清嘉问安：“四女兄安。”
问了一句安后，众人在一起谈笑时，周清窈也不说话，中途便自己离开了。
许氏也没有拦，她想着不日周清窈贵为太子妃，哪里用得着顾及周清嘉呢？
小宴过后，则是周清嘉带着齐昀在周府里随处走走，随便走了几处园子，又到周清嘉以前住的小院看了看。
陈氏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归宁之日齐昀必会来看，她在这之前便将小院修整了一番，外头瞧着也是中规中矩，不比以前的杂草丛生。
陈氏要叫周清嘉过去说些私房话，周清嘉便让齐昀自己随处走走，她先去了陈氏的院子。
齐昀点了头，自己在园子里走着，周清窈忽然出现在他眼前，行了一礼，道：“姊夫安。清窈有些话，想对姊夫说。”
周清窈犹豫了很久，后来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想，今日她说出来这样一番话，那以后她与周清嘉，就再没有恩怨了。
齐昀看了周清窈一眼，同她保持着距离，淡声问：“五姨有何事要说？”
周清窈垂着眼，不敢看齐昀的脸，道：“上月，四女兄因贸然闯家奴私宅之事，被伯母打了一棍，又被家中长辈罚跪祠堂，我去看望女兄，并给她带了些吃食医药。”
“当时我问女兄，对于与姊夫的婚事是如何看待的。”
“四女兄回答。”
“旁人若想要，尽可拿去。”
齐昀没有说话，大概是他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齐昀沉默了许久，周清窈也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俱是寂静的风声。
许久，齐昀道：“我知晓了，多谢五姨告知。”
周清窈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心中像是有什么放下了一般，齐昀没有发怒，甚至是平静。周清窈心中竟然是有些庆幸的，她再次象征性地给齐昀行了一个礼，齐昀亦未曾讲话，周清窈便转身离去了。
齐昀依旧在园子里逗留。
/
周清嘉不大耐烦同陈氏虚与委蛇，她说要说些私房话，不外乎是一些讨好的话。
周清嘉不大愿意在无旁人的时候还与陈氏摆出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到了之后，她只是漠然坐在桌前，任陈氏在一旁碎碎念。
“嘉姐儿，你如今是齐家主母了，可不能忘了母亲，忘了周家呀！”
“母亲虽说不是你亲生，好歹也养育了你十来年，你父亲在时，我更是关心体贴你，嘉姐儿... ...”
“我知道了。”周清嘉忍不住打断陈氏的话，“还有别的要说吗？”
陈氏一顿，接着换了别的，“只是望着你日后在齐家，还能够多多贴补咱们家就是了。”
“好。”周清嘉应下，本来就待不了多久的。
“若无别的，我先走了。”周清嘉站起身，陈氏也跟着站起来，想要拦她，却也不敢。
周清嘉走出院子，经过一扇月洞门，忽然听到一句孩子的声音：“四女兄。”
周清嘉止步转头看去，发现是周桂真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桂哥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奶婆子呢？随侍丫鬟呢？”周清嘉问。
周桂真答：“我不想让她们看着我与女兄讲话，于是我便自己偷跑过来，在这里等女兄。”
周清嘉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你要说什么？”
周桂真犹豫一会儿，道：“我想代我母亲，向女兄说声对不起。”
周清嘉怔了怔，道：“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来操心。”
“可是我已经十岁了，母亲常说，桂哥儿要知事。”周桂真答道。
周清嘉笑了一下，“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周桂真继续说：“以往我母亲做了许多对不起女兄的事，桂哥儿希望女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在心里，我母亲只是个养在宅子里的小女人，比不上女兄。”
周清嘉道：“你母亲若是知道你这么说她，一定会生气的。”
“我不怕母亲生气，可是我怕母亲吃亏。”周桂真答地坦诚。
周清嘉沉默了，她走近周桂真几步，年龄的巨大优势，带有了长者的权威，周清嘉的影子落在周桂真身上，她道：“为什么女兄吃亏就可以，你母亲就是半点亏也吃不得呢？”
周桂真却答不出来了。
“不用回答，桂哥儿，你还太小了。”周清嘉道。
“女兄只是希望你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是不一定会如自己的愿的。”
“你得了什么东西，那就一定会补回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