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Whatever doesn\'t kill you…
「杀不死你的东西
「It\'s gonna leave a scar
「会留下一道伤疤
—Marilyn Manson, “Leave a Scar”
***
「恭喜，你的第一份赏金。」
离开风车村几日后的早晨，海鸥把报纸送到龙头船上，掉出一张夹页。叼烟的副船长弯腰拾起那张纸，看了一眼之后递给身边的少年，语气平淡地这样说道。西萨里奥刚端起茶杯就呛了一口，咳嗽着从贝克曼手中接过自己的通缉令。
1000万贝里。
他用手指仔细点了一遍1后面的0，确定自己没有数错，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望。赏金意味着危险，也代表着海贼的身价地位。1000万是个不算低的起点，但他见过身边这些人的悬赏令，每个都有几亿；他们的船长赏金更是过了十亿，自己的100倍——
西萨里奥还在胡思乱想，手中的纸页突然被一把夺走。他意外地抬起头，只见红发的船长满面笑容地把通缉令展示给其他伙伴：「喂大家，西萨里奥也有赏金了！我们开宴会庆祝吧！」
少年红了脸，想把自己的通缉令抢回来，但香克斯用唯一的手臂把纸张高高举过头顶不让他碰。贝克曼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抢，笑了起来：「放弃吧，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开宴会的机会的。」
***
伟大航路前半段人称「乐园」，因为这里相对凶险的后半程而言乐趣更多、危险更少。又或者有更直接的原因——海贼们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低胸装美女这样想道。
她明显是个风尘女子，但没人在乎；豁出性命夺来的宝藏无非是为了换取美酒一盏与良宵一度。酒馆里的男人们朝她吹起口哨，但女人径直穿过人群，坐到了角落里的少年腿上。
刚用老办法过了无风带，西萨里奥随伙伴们走进酒馆时身子还有点抖，落座便点了根烟定下心神。放空大脑之际，他被膝上多出的重量突然拉回了现实。女人见他没什么反应，挑逗地伸手按住他股间，眼中却闪过一丝只有他看得到的惊讶。
西萨里奥微微扬了下眉。女人笑了起来，俯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拉着少年的手引他起身。二人在周边海贼的起哄声中离开。「他真走运。」从女人进门就一直埋头啃肉的拉基·路闷闷地憋出一句。
***
「弗斯特少将，最新的通缉令送来了。」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留着山羊胡的海军敬了个礼，把一叠纸张送到长官面前。办公桌后的黑发男人倾身去接，下属却在他即将触到通缉令的前一秒松了手，让纸页散落到桌面上：「哎哟——不好意思。」
年轻的少将抬头看了下属一眼，没有错过对方隐藏在胡子后面的嘲讽笑容。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开始整理桌面。突然间纸堆中的一角吸引了他的注意，弗斯特抽出那张通缉令，垂下眼睛仔细审视，手指有不易觉察的轻微颤抖：「这个海贼……有更多信息吗？」
下属看了看照片上的少年，疑惑地皱起眉：「哦——是那个红发海贼团的新人。有问题吗？」1000万的小海贼，不知怎么入了这位空降长官的法眼，他在心里哼了一声。总部人人都知道他是靠娶了中将的女儿才坐到这里，就别摆架子了。这时少将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沉声下令：「备船，准备出航。」
***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激烈的动作之后，两人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等待身体平静下来。女人偏过头，对西萨里奥这样说。
少年点起一支烟，笑了笑没有回应。她见过的男人比他多得多，而且她见到的是他们最丑陋的一面，大概有权利这么说。女人靠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肋骨下方的皮肤上，伸手抚摸着那块已经变为棕褐色的疤痕：「这是什么？」
西萨里奥仰头吐出一个烟圈：「是能印证你刚才那句话的东西。」
二人直至香烟燃尽都没再说话。西萨里奥把烟蒂按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旁边的女人起身想要吻他，但他似乎正好要开始穿衣，避了过去。穿戴整齐之后，少年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张额外的钞票放到床头柜上：「谢谢你。」
***
下楼时，西萨里奥在大厅里撞见了莱姆琼斯；戴着海贼头巾的少年大概也是来寻乐子的，会意地朝他挤了挤眼睛。二人在这里吃了晚饭，西萨里奥正在往碗里盛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举报这里有海贼。」
持枪的海军士兵涌入大厅，慌乱的姑娘们尖叫着逃窜开来。为首的长官举着一张通缉令，抓住一个女人便逼问：「见过这个人吗？」
发辫被粗暴地拉住，女人痛叫了一声，恐惧地连连摇头。西萨里奥看着这一幕皱起眉，手在桌面上攥成拳头，却被同桌的莱姆琼斯按住：「别。」
一路走来，莱姆琼斯很清楚这位朋友的性子——他见不得欺凌弱者的事，尤其厌恶海军这样做。他们刚刚进入伟大航路，不该惹没必要的麻烦。但这时海军手中的通缉令转向他们所在的角落，莱姆琼斯讶异地认出那正是身边的同伴。他愣神的片刻，西萨里奥已经站起身来，提高声音说道：「找我吗？」
莱姆琼斯扶住额头。海军闻声放开女人看过来，抬手碰了下帽檐：「你就是西萨里奥？别误会，我们无意跟红发的人起冲突。只是我们少将想见你一面，请跟我来。」
西萨里奥听了这话扬起眉毛，仿佛觉得好笑：「我会傻得直接走进敌人的基地吗？」他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武器上。然而军官并未动摇，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冷静：「上校的姑娘。」
久未听过的词语在记忆深处激起疼痛的火星，照亮了曾经那些窃窃私语和嫌恶目光。少年面色变得苍白，身体有轻微的摇晃。莱姆琼斯意识到有问题却不理解，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上校的姑娘，」海军看着他，镇定地重复了一遍，「长官说你听到这个就会跟我们来。」
西萨里奥浑身紧绷，但松开了握在枪托上的手。他从桌后走到海军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路。」面对着同伴的担忧目光，他回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的，不用担心。」
***
登上停在港口的军舰，海军军官把少年带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前便一言不发地离开。肋骨下方的伤疤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那后面是他的过去。
「杀不死你的东西
「It\'s gonna leave a scar
「会留下一道伤疤
—Marilyn Manson, “Leave a Sc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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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的第一份赏金。」
离开风车村几日后的早晨，海鸥把报纸送到龙头船上，掉出一张夹页。叼烟的副船长弯腰拾起那张纸，看了一眼之后递给身边的少年，语气平淡地这样说道。西萨里奥刚端起茶杯就呛了一口，咳嗽着从贝克曼手中接过自己的通缉令。
1000万贝里。
他用手指仔细点了一遍1后面的0，确定自己没有数错，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望。赏金意味着危险，也代表着海贼的身价地位。1000万是个不算低的起点，但他见过身边这些人的悬赏令，每个都有几亿；他们的船长赏金更是过了十亿，自己的100倍——
西萨里奥还在胡思乱想，手中的纸页突然被一把夺走。他意外地抬起头，只见红发的船长满面笑容地把通缉令展示给其他伙伴：「喂大家，西萨里奥也有赏金了！我们开宴会庆祝吧！」
少年红了脸，想把自己的通缉令抢回来，但香克斯用唯一的手臂把纸张高高举过头顶不让他碰。贝克曼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抢，笑了起来：「放弃吧，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开宴会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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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路前半段人称「乐园」，因为这里相对凶险的后半程而言乐趣更多、危险更少。又或者有更直接的原因——海贼们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低胸装美女这样想道。
她明显是个风尘女子，但没人在乎；豁出性命夺来的宝藏无非是为了换取美酒一盏与良宵一度。酒馆里的男人们朝她吹起口哨，但女人径直穿过人群，坐到了角落里的少年腿上。
刚用老办法过了无风带，西萨里奥随伙伴们走进酒馆时身子还有点抖，落座便点了根烟定下心神。放空大脑之际，他被膝上多出的重量突然拉回了现实。女人见他没什么反应，挑逗地伸手按住他股间，眼中却闪过一丝只有他看得到的惊讶。
西萨里奥微微扬了下眉。女人笑了起来，俯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拉着少年的手引他起身。二人在周边海贼的起哄声中离开。「他真走运。」从女人进门就一直埋头啃肉的拉基·路闷闷地憋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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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斯特少将，最新的通缉令送来了。」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留着山羊胡的海军敬了个礼，把一叠纸张送到长官面前。办公桌后的黑发男人倾身去接，下属却在他即将触到通缉令的前一秒松了手，让纸页散落到桌面上：「哎哟——不好意思。」
年轻的少将抬头看了下属一眼，没有错过对方隐藏在胡子后面的嘲讽笑容。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开始整理桌面。突然间纸堆中的一角吸引了他的注意，弗斯特抽出那张通缉令，垂下眼睛仔细审视，手指有不易觉察的轻微颤抖：「这个海贼……有更多信息吗？」
下属看了看照片上的少年，疑惑地皱起眉：「哦——是那个红发海贼团的新人。有问题吗？」1000万的小海贼，不知怎么入了这位空降长官的法眼，他在心里哼了一声。总部人人都知道他是靠娶了中将的女儿才坐到这里，就别摆架子了。这时少将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沉声下令：「备船，准备出航。」
***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激烈的动作之后，两人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等待身体平静下来。女人偏过头，对西萨里奥这样说。
少年点起一支烟，笑了笑没有回应。她见过的男人比他多得多，而且她见到的是他们最丑陋的一面，大概有权利这么说。女人靠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肋骨下方的皮肤上，伸手抚摸着那块已经变为棕褐色的疤痕：「这是什么？」
西萨里奥仰头吐出一个烟圈：「是能印证你刚才那句话的东西。」
二人直至香烟燃尽都没再说话。西萨里奥把烟蒂按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旁边的女人起身想要吻他，但他似乎正好要开始穿衣，避了过去。穿戴整齐之后，少年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张额外的钞票放到床头柜上：「谢谢你。」
***
下楼时，西萨里奥在大厅里撞见了莱姆琼斯；戴着海贼头巾的少年大概也是来寻乐子的，会意地朝他挤了挤眼睛。二人在这里吃了晚饭，西萨里奥正在往碗里盛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举报这里有海贼。」
持枪的海军士兵涌入大厅，慌乱的姑娘们尖叫着逃窜开来。为首的长官举着一张通缉令，抓住一个女人便逼问：「见过这个人吗？」
发辫被粗暴地拉住，女人痛叫了一声，恐惧地连连摇头。西萨里奥看着这一幕皱起眉，手在桌面上攥成拳头，却被同桌的莱姆琼斯按住：「别。」
一路走来，莱姆琼斯很清楚这位朋友的性子——他见不得欺凌弱者的事，尤其厌恶海军这样做。他们刚刚进入伟大航路，不该惹没必要的麻烦。但这时海军手中的通缉令转向他们所在的角落，莱姆琼斯讶异地认出那正是身边的同伴。他愣神的片刻，西萨里奥已经站起身来，提高声音说道：「找我吗？」
莱姆琼斯扶住额头。海军闻声放开女人看过来，抬手碰了下帽檐：「你就是西萨里奥？别误会，我们无意跟红发的人起冲突。只是我们少将想见你一面，请跟我来。」
西萨里奥听了这话扬起眉毛，仿佛觉得好笑：「我会傻得直接走进敌人的基地吗？」他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武器上。然而军官并未动摇，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冷静：「上校的姑娘。」
久未听过的词语在记忆深处激起疼痛的火星，照亮了曾经那些窃窃私语和嫌恶目光。少年面色变得苍白，身体有轻微的摇晃。莱姆琼斯意识到有问题却不理解，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上校的姑娘，」海军看着他，镇定地重复了一遍，「长官说你听到这个就会跟我们来。」
西萨里奥浑身紧绷，但松开了握在枪托上的手。他从桌后走到海军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路。」面对着同伴的担忧目光，他回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的，不用担心。」
***
登上停在港口的军舰，海军军官把少年带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前便一言不发地离开。肋骨下方的伤疤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那后面是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