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落地，倒映在陈劲生求生的瞳孔中，格外刺眼。
“若我站出指认董家，殿下能够以性命起誓，保全我一家老小吗？”
无论成功与否，董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朝野之下，外戚擅权，董家更是开国元勋，四世三公，门客万千。
九殿下想要借他的手动摇董家，他看得清楚。
但眼下，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可就在陈劲生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一道阴柔的嗓音穿破雨声，直达他的耳边。
“孤可以。”
太女出行，虽说是深夜，但排场也是尽显皇家泽福厚恩。
十几名侍女提灯开路，两位贴身侍女为楚青琅撑着玉骨花伞。
还有四位在撒着白色的合欢花瓣。
东宫轿撵更是由八名武夫抬着，珠翠玛瑙交相碰撞，格外悦耳。
黄金细丝编织成卧垫，珍珠缀满撵轿四周，万金一两的名贵熏香遮掩了雨夜的青草潮气。
主打地就是个暴发户的富贵气息。
“楼主，有帕子吗？怪熏人的。”
阿瞒面色平淡地上前去借手帕。
她出身贫户，不懂王公贵族的风雅。
不过小时候她记得，村里一般是将祭祀用来的生乳猪涂抹上厚重的香料，以求悦神。
估计这位太女殿下是以虔诚之心浸染香料的吧。
嗯，她绝对没有内涵太女是小猪的意思。
“没带呢，要不你捏着鼻子吧，别熏坏了。”
也不知道她这位嫡亲姐姐怎么总喜欢这种香料。
虽说不难闻吧，但也不至于这么浓重吧。
“算了，我拿袖子挡挡吧。”
两人搁那悄咪咪的咬耳朵，将突然到访的楚青琅忽略得十分彻底。
主要是对于楚青琅这种半路截胡的行为，整个摘星楼都习惯了。
她不来，楚青煌还有点不适应呢。
雨声转小，轿撵落地，一双东珠明黄绣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紧接着就是身着暗紫色披风的楚青琅。
她的身量比寻常女子要高出不少，但隐匿于宽大的衣袍之下，倒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了那张略显英气的容颜。
楚青煌自小就没怎么对她这位嫡亲姐姐亲近过。
主要是楚青琅平日里洁癖极为严重，也不喜让人近身伺候。
就连她这个当妹妹的，都没拉过她的小手。
三年前，与九黎的一战结束后，太极殿发出了一道圣旨。
这一战楚青煌是主将，说是居功甚伟也不为过。
可太女之位却落在了远在盛京指挥的楚青琅。
从这开始，凡是楚青煌要办理的案子，楚青琅都要来插上一脚。
甚至还要抢夺功劳，从中夺取些资源好处。
不过如今她贵为太女，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的。
“太女殿下夜安。”
楚青煌上前一步，挡在阿瞒和阿狸的身前，拱手道。
“我们姐妹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正当楚青煌垂首之际，鼻尖猛地涌入一股浓烈的香气。
紧接着交握的指尖就传来温热之感。
楚青琅的指腹抵在她的手背，摩擦间竟有种粗粝之感。
按理说，即便是皇子皇女们多有习练武艺的传统。
可楚青琅指尖的老茧未免也太过沉厚了。
跟她精致优雅的排场可是一点都不符合。
默默收回掌心，楚青煌直起腰来，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将话头挑明，
“皇姐深夜至此，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如果她猜得没错，楚青琅此行，应该就是来截胡这封董家递来的密信。
前几日风部来报，东宫异动，常与董家来往。
想必这封密信就是楚青琅与董家联手的诚意了。
“母皇密令将陈家灭门，孤怕你下不去手，又恰逢雨夜辗转反侧，索性就来看看。”
她这个妹妹虽是皇室暗卫之主，可却是个心善的主儿。
不然也不会接到密令后跪在太极殿外一天一夜了。
“皇姐倒是好兴致。”
楚青煌皮笑肉不笑。
说是来看看，不过是想要趁此事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罢了。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都是场面话。
直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气氛达到了极致时，楚青琅才将目光移到面色灰败的陈劲生身上。
“孤的提议，陈庾司考虑得怎么样了？”
光顾着跟妹妹寒暄了，倒是把这人给忘了。
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引回正事上，楚青琅拨弄着腰间垂下的玉环。
一下又一下的清脆敲击声，像极了死亡的倒计时。
不停地督促着陈劲生做出抉择。
比起喜怒无常的太女殿下，或许一直在为此事斡旋的九殿下更值得他信任些。
可就在陈劲生的目光看向楚青煌时，一枚冷箭突然射了过来。
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陈劲生像是离了线的风筝般跌落至地上。
溅起一片泥泞。
“爹！”
“陈郎！”
陈氏和陈淑不顾身旁冷冽的刀剑，立刻冲了上去。
可即便陈氏拼了命地想要捂住伤口，鲜血仍旧汩汩涌出，汇入雨中。
大量的失血让陈劲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但他的眼神始终看着楚青煌的方向，沾了鲜血的手，紧紧握住妻儿的衣角。
他可以死，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他在祈求，祈求着九殿下能够放他的家人一条生路。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想赌一把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箭入胸口，俨然是没救了。
楚青琅像是失去了兴趣般，挥了挥手，让身后人处理剩下的事情。
那些侍女顿时抽出刀剑来，面色冷然地冲向陈氏家眷。
可就在刀落至妇孺脖颈之际，楚青煌重重地吐了口浊气，语气不善道，
“皇姐是要无视母皇密令，越过摘星楼僭越此事吗？”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楚青琅抬手，侍女们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就是她兀自嘲讽的轻笑，
“到底是谁无视皇令啊，妹妹，既然你不想手染鲜血，那就让我来好了。”
反正死在她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多个陈家满门也不算多。
“陈劲生已死，那封董家的信件也毫无消息，皇姐又何必再牵扯更多的无辜之人。”
因以此事，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想要置陈劲生于死地的可不止是董家。
当然，愿意为董家效力以谋求亨通官运的世家也不在少数。
副官石头冒着细雨匆匆赶来，却向楚青煌摇了摇头。
那人距离陈府太远，再加上又是雨夜，他并没有追上。
“妹妹应该清楚，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保险的。”
事关皇室威严，那些护院可留不得。
楚青琅薄唇轻启之际，十几条人命便留在了这场细雨之中。
鲜血顺着台阶流入院中，染红了纯白的合欢花瓣。
至于陈氏，她看着这场嗜血的屠戮，悲怆地跪在楚青煌的脚边，哑声道，
“九殿下，小伍她并非是陈家血脉，而是我与陈郎在下乡时捡到的弃婴。
求求您了，饶过她吧，她才只有五岁，不会记事的。”
陈氏将额头狠狠地磕在冰凉的地板上，流下蜿蜒的丝缕血迹。
她的发丝凌乱，指甲也断了几根，哪还有半分得体雍容的妇人模样。
“快，小伍过来磕头，求殿下宽恕。”
即便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在强权与皇威之下，生命与尊严都将不复存在。
活下去，似乎都成为了奢侈。
妇人们的尖叫声与血腥气剧烈充斥着楚青煌的五感。
在那把剑即将要刺入陈氏的后背时，阿瞒接到了楚青煌的眼神，一脚将那名侍女踹开。
“楼主，要反击吗？”
他们摘星楼虽然只带了几人，但也有一战的本钱。
何况石副官也来了，他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妾身不会让九殿下为难的。”
将陈淑反手按在地上，陈氏站起身来，猛地冲向旁边的石柱上。
顿时，鲜血顷刻间从额角处流出。
一条鲜活的生命也随之消失。
院落中到处都是身首异处的尸身，鲜血混合着雨水，泛着粘稠的血腥气。
楚青煌半蹲下身来，单手揽着陈淑的后背，紧盯着面前的楚青琅。
那双凤眸中蕴藏着十足的警惕，以及深埋于眼底的愤怒。
“太女殿下，您满意了吗？”
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话语，却平白多了几分的恨意。
她讨厌皇权的高高在上，厌恶朝堂各方势力的争罢不休。
可身在高堂，很多事情都是不由己心的。
自她被选中为这款游戏的内服测评玩家时，这个世界就开始独自运转起来。
而她也顶替了原本即将沦为炮灰的女配NPC。
至于她的终极任务，就是登上太女之位。
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斩草要除根，别到时候被狼崽子反咬一口，妹妹还要亲手清理门户。”
楚青琅眼角轻拢，意有所指。
即便是潮冷的雨夜也不及她眼底对生命漠视的寒凉。
“这就不劳烦太女殿下费心了。”
捂住陈淑的眼睛，楚青煌将她抱了起来。
牛皮靴角踩入泥泞的血雨中，溅在玄色的袍子上，又再次重归于黑暗。
就像是这场惨案从未发生过般。
即便在前朝，众人心有所感，却也无一人站出。
死一个庾司令算不了什么，最起码他们不会再提心吊胆了。
也就不用担心下一个被推出当替罪羊的就是自己了。
“若我站出指认董家，殿下能够以性命起誓，保全我一家老小吗？”
无论成功与否，董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朝野之下，外戚擅权，董家更是开国元勋，四世三公，门客万千。
九殿下想要借他的手动摇董家，他看得清楚。
但眼下，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可就在陈劲生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一道阴柔的嗓音穿破雨声，直达他的耳边。
“孤可以。”
太女出行，虽说是深夜，但排场也是尽显皇家泽福厚恩。
十几名侍女提灯开路，两位贴身侍女为楚青琅撑着玉骨花伞。
还有四位在撒着白色的合欢花瓣。
东宫轿撵更是由八名武夫抬着，珠翠玛瑙交相碰撞，格外悦耳。
黄金细丝编织成卧垫，珍珠缀满撵轿四周，万金一两的名贵熏香遮掩了雨夜的青草潮气。
主打地就是个暴发户的富贵气息。
“楼主，有帕子吗？怪熏人的。”
阿瞒面色平淡地上前去借手帕。
她出身贫户，不懂王公贵族的风雅。
不过小时候她记得，村里一般是将祭祀用来的生乳猪涂抹上厚重的香料，以求悦神。
估计这位太女殿下是以虔诚之心浸染香料的吧。
嗯，她绝对没有内涵太女是小猪的意思。
“没带呢，要不你捏着鼻子吧，别熏坏了。”
也不知道她这位嫡亲姐姐怎么总喜欢这种香料。
虽说不难闻吧，但也不至于这么浓重吧。
“算了，我拿袖子挡挡吧。”
两人搁那悄咪咪的咬耳朵，将突然到访的楚青琅忽略得十分彻底。
主要是对于楚青琅这种半路截胡的行为，整个摘星楼都习惯了。
她不来，楚青煌还有点不适应呢。
雨声转小，轿撵落地，一双东珠明黄绣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紧接着就是身着暗紫色披风的楚青琅。
她的身量比寻常女子要高出不少，但隐匿于宽大的衣袍之下，倒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了那张略显英气的容颜。
楚青煌自小就没怎么对她这位嫡亲姐姐亲近过。
主要是楚青琅平日里洁癖极为严重，也不喜让人近身伺候。
就连她这个当妹妹的，都没拉过她的小手。
三年前，与九黎的一战结束后，太极殿发出了一道圣旨。
这一战楚青煌是主将，说是居功甚伟也不为过。
可太女之位却落在了远在盛京指挥的楚青琅。
从这开始，凡是楚青煌要办理的案子，楚青琅都要来插上一脚。
甚至还要抢夺功劳，从中夺取些资源好处。
不过如今她贵为太女，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的。
“太女殿下夜安。”
楚青煌上前一步，挡在阿瞒和阿狸的身前，拱手道。
“我们姐妹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正当楚青煌垂首之际，鼻尖猛地涌入一股浓烈的香气。
紧接着交握的指尖就传来温热之感。
楚青琅的指腹抵在她的手背，摩擦间竟有种粗粝之感。
按理说，即便是皇子皇女们多有习练武艺的传统。
可楚青琅指尖的老茧未免也太过沉厚了。
跟她精致优雅的排场可是一点都不符合。
默默收回掌心，楚青煌直起腰来，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将话头挑明，
“皇姐深夜至此，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如果她猜得没错，楚青琅此行，应该就是来截胡这封董家递来的密信。
前几日风部来报，东宫异动，常与董家来往。
想必这封密信就是楚青琅与董家联手的诚意了。
“母皇密令将陈家灭门，孤怕你下不去手，又恰逢雨夜辗转反侧，索性就来看看。”
她这个妹妹虽是皇室暗卫之主，可却是个心善的主儿。
不然也不会接到密令后跪在太极殿外一天一夜了。
“皇姐倒是好兴致。”
楚青煌皮笑肉不笑。
说是来看看，不过是想要趁此事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罢了。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都是场面话。
直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气氛达到了极致时，楚青琅才将目光移到面色灰败的陈劲生身上。
“孤的提议，陈庾司考虑得怎么样了？”
光顾着跟妹妹寒暄了，倒是把这人给忘了。
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引回正事上，楚青琅拨弄着腰间垂下的玉环。
一下又一下的清脆敲击声，像极了死亡的倒计时。
不停地督促着陈劲生做出抉择。
比起喜怒无常的太女殿下，或许一直在为此事斡旋的九殿下更值得他信任些。
可就在陈劲生的目光看向楚青煌时，一枚冷箭突然射了过来。
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陈劲生像是离了线的风筝般跌落至地上。
溅起一片泥泞。
“爹！”
“陈郎！”
陈氏和陈淑不顾身旁冷冽的刀剑，立刻冲了上去。
可即便陈氏拼了命地想要捂住伤口，鲜血仍旧汩汩涌出，汇入雨中。
大量的失血让陈劲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但他的眼神始终看着楚青煌的方向，沾了鲜血的手，紧紧握住妻儿的衣角。
他可以死，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他在祈求，祈求着九殿下能够放他的家人一条生路。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想赌一把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箭入胸口，俨然是没救了。
楚青琅像是失去了兴趣般，挥了挥手，让身后人处理剩下的事情。
那些侍女顿时抽出刀剑来，面色冷然地冲向陈氏家眷。
可就在刀落至妇孺脖颈之际，楚青煌重重地吐了口浊气，语气不善道，
“皇姐是要无视母皇密令，越过摘星楼僭越此事吗？”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楚青琅抬手，侍女们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就是她兀自嘲讽的轻笑，
“到底是谁无视皇令啊，妹妹，既然你不想手染鲜血，那就让我来好了。”
反正死在她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多个陈家满门也不算多。
“陈劲生已死，那封董家的信件也毫无消息，皇姐又何必再牵扯更多的无辜之人。”
因以此事，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想要置陈劲生于死地的可不止是董家。
当然，愿意为董家效力以谋求亨通官运的世家也不在少数。
副官石头冒着细雨匆匆赶来，却向楚青煌摇了摇头。
那人距离陈府太远，再加上又是雨夜，他并没有追上。
“妹妹应该清楚，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保险的。”
事关皇室威严，那些护院可留不得。
楚青琅薄唇轻启之际，十几条人命便留在了这场细雨之中。
鲜血顺着台阶流入院中，染红了纯白的合欢花瓣。
至于陈氏，她看着这场嗜血的屠戮，悲怆地跪在楚青煌的脚边，哑声道，
“九殿下，小伍她并非是陈家血脉，而是我与陈郎在下乡时捡到的弃婴。
求求您了，饶过她吧，她才只有五岁，不会记事的。”
陈氏将额头狠狠地磕在冰凉的地板上，流下蜿蜒的丝缕血迹。
她的发丝凌乱，指甲也断了几根，哪还有半分得体雍容的妇人模样。
“快，小伍过来磕头，求殿下宽恕。”
即便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在强权与皇威之下，生命与尊严都将不复存在。
活下去，似乎都成为了奢侈。
妇人们的尖叫声与血腥气剧烈充斥着楚青煌的五感。
在那把剑即将要刺入陈氏的后背时，阿瞒接到了楚青煌的眼神，一脚将那名侍女踹开。
“楼主，要反击吗？”
他们摘星楼虽然只带了几人，但也有一战的本钱。
何况石副官也来了，他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妾身不会让九殿下为难的。”
将陈淑反手按在地上，陈氏站起身来，猛地冲向旁边的石柱上。
顿时，鲜血顷刻间从额角处流出。
一条鲜活的生命也随之消失。
院落中到处都是身首异处的尸身，鲜血混合着雨水，泛着粘稠的血腥气。
楚青煌半蹲下身来，单手揽着陈淑的后背，紧盯着面前的楚青琅。
那双凤眸中蕴藏着十足的警惕，以及深埋于眼底的愤怒。
“太女殿下，您满意了吗？”
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话语，却平白多了几分的恨意。
她讨厌皇权的高高在上，厌恶朝堂各方势力的争罢不休。
可身在高堂，很多事情都是不由己心的。
自她被选中为这款游戏的内服测评玩家时，这个世界就开始独自运转起来。
而她也顶替了原本即将沦为炮灰的女配NPC。
至于她的终极任务，就是登上太女之位。
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斩草要除根，别到时候被狼崽子反咬一口，妹妹还要亲手清理门户。”
楚青琅眼角轻拢，意有所指。
即便是潮冷的雨夜也不及她眼底对生命漠视的寒凉。
“这就不劳烦太女殿下费心了。”
捂住陈淑的眼睛，楚青煌将她抱了起来。
牛皮靴角踩入泥泞的血雨中，溅在玄色的袍子上，又再次重归于黑暗。
就像是这场惨案从未发生过般。
即便在前朝，众人心有所感，却也无一人站出。
死一个庾司令算不了什么，最起码他们不会再提心吊胆了。
也就不用担心下一个被推出当替罪羊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