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的身体渐渐好转,但后来又不小心又着了风,便终日躺在床上了,严重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每天看着房梁,傻傻的,呆呆的,她,以前的生活总是那么的简单和幸福,怎么一遇到周子言便是愁绪万千呢?对他只有简单的同窗之谊,说到要以身相许,她是万万没想过的……

    后来她把这话说给周子言听的时候,周子只是轻轻的把她耳边的乱发抚平,然后什么都没有说,走了,只是背影有些落寞!

    他舍不得,终究是还舍不得……

    后来回到林府,柳若听说周子言为了她的名声,与他父母定了两年之约!

    两年,周子言考进进国子监,才可再次娶她进门,否则听凭父母安排——休妻,另娶她人!

    “老爷,你明知道子言这孩子最不喜的就是去考科举,你又何苦委屈他,咱们是经商的,学那些东西有何用?况且官场黑暗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当周夫人听到儿子和丈夫的协定时马上说道,

    “我知道,学以致用,现在的科举早就是那么回事了,只是,咱们经商必竟是没有什么出息的,虽然有钱,但没多少人把咱们放在眼里,我是想着,让言儿考个功名,也好光耀一下门楣,至于做官吗?到时候他想不想做我是不会过问的,两年的时间,也足以让他忘记那个丫头,将来咱们攀个高亲,那不是更好吗?”朱永常淡淡地回答道。

    “老爷,你,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年的时间根本就是个幌子?那将来若是言儿做到了呢,?”

    “到时候再说,也许现在他喜欢的的人,两年后,就成了他看都不想看的人了,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我会让言儿跟我打理一段时间生意,天南海北的这么一跑呀,人都会不一样了,小孩子不都是这件吗?见过了世面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吗?说不定,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孙子了,哈哈”

    周永常笑着从书房走了出去。

    没错,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距离会疏远一个人,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到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回忆而已。

    望着丈夫渐远的背景,周夫人不由得叹息。

    其实周永常之所以妥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林少清答应将林府的八间店铺低价出让给他。

    商人永远都是商人,任何的事情都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案,任何的委屈、伤害都能够找到对等的补偿方法。

    可是如果伤了的心,又该如何补偿?时间真的能够治愈周子言的伤吗?

    简单收抬了一下衣物,林柳若在昭菌、昭毓的陪伴下准备回家,这里是周府,她在这儿已经不合适了!

    仔细看了一下四周,院里种了几株梅花,因为季节没有到,并不能够看到腊梅傲雪的奇景,不过在房檐的走廊边倒是放了一排秋菊,黄灿灿的,紫艳艳的,花股在风中轻轻地晃动着倒别有一番情趣,出了小院之后,柳若突然发现在通向外厅的走廊上居然还挂着红红的喜绸,霎时对周子言的愧疚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一路都是这么安静的走着,周府的下人看到了,也并不理会她们,各做各的事情,昭毓倒有些不舒服了,她轻轻的对柳若说道:“小姐,你看,他们怎么都这样?以前我来的时候他们不是这样!”昭菌连忙拉住昭毓,示意她不要再说。

    “柳若,没有关系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昭菌,人情冷暖,更何况我是那个做了错事的人,大家不理我,也是理所应当!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柳若勉强的笑了笑,这个世界本是如此,又何必强求太多,能够做好自己都已经不错了!

    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口,突然有人叫住了她们:

    “林柳若,你给我站住!”回头一看,是周子怡,她的脸上分明是带着怒火,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鞭。

    柳若清楚的为人,便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你都被我父亲赶出去了,怎么还有脸从我们家正门出去?你还不赶快侧门出去!”

    “你!”昭毓本来就对上次柳若生病,周子怡来捣乱心有不满,现在她又居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样说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从你嘴里面出来的怎么就不像是大家闺秀说的话,现在才知道,原来周家的千金大小姐不过是一个无知的乡野村姑!”

    “你!”周子怡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呀,她举起鞭子朝昭毓打去,柳若看着情形不对,连忙挡了过去,痛,又一股钻心的痛从背后传来,柳若一下子倒在了昭毓的怀里。

    “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昭菌护着柳若气愤地说道。

    “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走吧!”柳若挣扎着拉住了昭菌。

    “别再吵,走吧!”

    “可是——”

    “走吧!”

    林柳若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妥协,她冷冷的面无表情,连昭菌和昭毓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了。

    “我们走后门!”在昭菌扶她的时候轻声说道。

    “可是,小姐,那是下人们才走的呀!”

    “下人,难道下人就不是人吗?既然人能走的,我们都可以!”

    林柳若的忍让并没有换来事情的平息,周子怡走了过来,语气更加的刻薄:“林柳若,你干什么?本小姐是让你走左侧门,你现在是往哪里走!”

    昭毓实在受不住了,“左侧门,周小姐您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小姐又没有被休,现在只不过是回家暂时住,你凭什么让我们走左侧门!”

    “回家暂住,哼!你还是问问你们家小姐这”暂住“是什么意思吧?你这个粗使的丫头怎么可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都做出这样伤害我周家门风的事情,你认为我爹还会要她这个儿媳吗?笑话!左侧门本来就是给她这种不守妇德的人准备的,还从来没有开过,今天倒要为你们打开,难道你们不应该觉得荣幸吗?”

    周子怡的话音刚落,便指使旁边的仆人去开左侧门,那是一道在正门左边的一个附门,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门上有些锈迹的铁钉,或许真的如周子怡所说,从来没有人从这道门踏出过。

    林柳若看着心中的羞愧与愤怒由然而生,如若在平时,她早就一把掌打到了周子怡的脸上,可是如今的她又能怎么办?

    忍,只有忍!她拦住身边的昭菌和昭毓,不让她们再说话,“错的是我,我应该承担所有后果,我一个人从这里过,你们走后门吧!”

    “柳若,不能这样,你要真的从这里出去,那不就表示你真是一个不守妇德的人了吗?如果老爷和夫人知道会怎么样,你知道吗?这件事是你的错不假,但是也罪不至此呀,柳若,你不要听她的,决对不能从左侧门出去,走了,你这一辈子可能都要毁了呀!”

    昭菌强拉着柳若不让她往左边走半步,“我的错,我应该受到惩罚,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要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就可以了!”

    “柳若!”昭菌和昭毓还是拉着她不放,“你们放手!”林柳若的些生气了。

    “你们快放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承担,周子怡这么做无非是想看到我的清誉扫地,可是我就是不相信,从这门一走,我就会被人唾泣吗?只要我行的正,做的端,我怕什么?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小姐,你不要太天真了,这漫天的流言是可以杀死人的呀!”

    “是吗?你们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你放心,我会活着,无论,也不管将来会出现或是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活着,我会像那野地里的杂草一样,任它风雨,任它火烧,来年春天照样生根发芽,我会好好的为自己活着!”林柳若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周子怡,她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

    林柳若推开昭菌和昭毓,自己慢慢地朝那扇已经打开的大门走去,她有一种坦然的心态,超脱了世俗,甚至超脱了她自己。周府大院内所有的人,虽然站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他们的眼睛都望向了林柳若。

    “林柳若,你站住!”一个声音从林柳若的身后传来,声音很大,大的让人觉得有些聒噪,她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转身。

    周子言来了……

    “那不是你该走的,你记住,你是周府的少奶奶,你应该走的是正门,周伯,把正门打开,请少奶奶出府!”

    听到周子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柳若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想哭,世上能有一个人如此包容,如果宽容自己,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只是可惜,她不知道珍惜!

    她朝周子言屈膝行礼:”“谢了,周大少爷,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堂堂的京城首富如此相待,小女福薄,恐享不了此等优待!”

    “柳若!”周子言走上前拉住了林柳若的胳膊,很用力,差点让她摔倒,

    “不能从这里走,你知道吗?”他的语气很生硬,硬的让林柳若觉得有些疼,为什么他不会再温柔一点,为什么不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吗?

    被他的妹妹当众休辱,难道他就不会做点什么吗?非要让自己难堪后才过来?

    最需要的时候你不在,现在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周子言,不用你来管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林柳若将胳膊猛得抽回,她觉得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是施舍。

    周子言的手中空荡荡的,仿佛刚刚抓到的幸福转瞬间又没有了,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民也是空荡荡的,空的让他觉得有些酸楚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怔怔的站着,脑袋里就像一个真空的壳子,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林柳若从那代表着不贞的侧门走了出去,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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